“陈老先生现在的情况调查清楚了没有？”
  “调查清楚了，”林书瑶傲然的点点头，翻开小本给陈耕念道：“程不时先生现任魔都飞机研究所副总设计师，不过因为他年龄已经快到线了，虽然是魔都飞机研究所的副总设计师，但实际上其实已经算是退居二线，就等退休了；
  另外，他是中航工业总公司‘飞机设计专家顾问组’的小组成员，是国家航空协会‘飞机设计和远景规划分会’的副主任，另外还是手航空航天大学、金陵航空航天大学、西北工业大学担任兼职教授，总之就是一些退休的二线岗位。
  您让我调查的另外几位在708工程担任过主要工作的同志的现状分别是个这样的……”
  陈耕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点头或者摇头，一直到林书瑶说完，陈耕才叹了口气：“这些老先生们的情况还真是……”
  摇摇头，陈耕心里也很无奈：面对这种情况，自己能说什么呢？
  什么也不能说。
  向陈耕回报完毕，林书瑶忍不住问道：“头儿，您是不是想要把这几位老先生挖咱们公司里来？”
  陈耕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林书瑶太熟悉自己老板这个看到人才就忍不住往自己公里扒拉的习惯了，在陈耕安排自己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能把他们请来那当然是好的，这些老先生在设计、材料、工程实现、工艺等几乎所有方面都有丰富的经验，对于咱们公司整体水平的提升都有很大的帮助，但他们单位会放人么？”
  “他们单位的态度的确是个问题，但只要他们肯来，就算他们单位不放人又能怎么样？”陈耕用力一挥手，霸气的道：“大不了学一下咱们谢老爷子！”
  学谢闵声谢老先生？林书瑶不由的吐了吐舌头：您也太直接了吧？
  “就凭他们现在的条件，要资金没资金，要设备没设备，还想留住人？”陈耕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看着吧，等这些老专家到了咱们公司之后，转一圈，我就不信他们能看着咱们的设备无动于衷。”
  这倒是大实话！
  润华实业的科研条件绝对是这个时代国内科研单位最好的，在硬件设施方面甚至中科院都未必能够与润华实业相提并论，别的先不说，科研人员人手一台危机、并且企业内部已经以服务器为核心组建了内部网络的，整个中国就找不出来第二家。
  成飞、成发所、贵发所的那些研发人员为什么轻而易举的就被陈耕给“勾引”了过来，润华实业的科研硬件绝对功不可没比他们原单位的科研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去。
  不过虽然这样，林书瑶还是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如果他们单位不放心，那也是个大麻烦啊。”
  “不放人还是问题？”陈耕笑了：“咱们公司可是有一整套的对付这种情况的经验的，都形成了流程了不是？”
  听陈耕用“流程”这个词来形容如何去各个国有科研单位去挖人，林书瑶就忍不住想笑，因为润华实业是真的总结经验教训、在这种事情上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流程”：首先是直接去找这个单位的相关负责领导进行公关，只这一招下来，就能解决超过50%的麻烦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不是？；
  其次，如果单位还不放人，那就想办法办退休、办病退，只要钱花到位，去医院开一张心脏、肝脏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有问题的证明多简单啊，你单位难道还不许为革命事业工作了一辈子的老同志退休了？基本上到这一步，就解决了超过90%的麻烦，等到办了退休或者病退手续，就可以以顾问的身份来润华实业任职；
  如果前两招还不管用，那还有最后一招：这样都不行是吧？尼玛这档案和组织关系就放你这吧，我直接把人给带走，剩下的你爱咋处理就咋处理，至于这位同志今后的生活、医疗、住房……这些所有和衣食住行相关的环节，我们润华实业东西全包！
  只要这三招一出来，就没有摆不平的事！
  尤其是房子，程不时先生这样的国家核心人才，居然只有套30平方的一居室？！
  说到这个，陈耕心中就气愤难平！
  程不时先生是我国第一款初级教练机：初教—6的主要设计人员之一，除了初教—6之外，他参与了我国第一款喷气式教练机歼教—1的设计工作，我国第一款喷气式强击机：强—5强击机的设计团队中也能看到他的身影……至于运—10就更不用说了。
  但就是很一位为国家贡献出了自己全部的青春而无怨无悔的航空人，现在住的是一套极有30个平方的房子。
  嗯，建筑面积30个平方。
  没有所谓的客厅、卧室、书房的区别，推门进去之后就是一间房子，集客厅、餐厅、卧室、书房等多功能于一体，充分考虑到了使用者从床上爬起来就需要工作的特点，相当的“人性化”，但是……
  凭什么啊？
  陈耕当然不奢望国家能给他们一套四室两厅的大房子，更没奢望有什么别墅、洋房之类的房子，但起码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是应该有的吧？
  …………………………………………
  有程不时先生出面邀请，整个过程很顺利，除了两个正在外地出差、短时间内回不来的，当年参与过708工程的总设计师、副总设计师、总工程师、副总工程师、总工艺师、副总工艺师……们，一行40多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润华实业。
  润华实业的情况没有让大家失望，不，已经不是没有让大家失望的概念了，是完全超乎大家想象的惊喜，谁都没想到，一家从事汽车和摩托车制造的企业，竟然舍得在科研方面投入这么大的资金、这么大的手笔！
  在这之后，看到润华实业那一台台先进的生产和加工设备，大家更是震惊的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大家都是年纪一大把，说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工作那是一点都不夸张，可从机械到军工、从航空到航天，大家伙儿什么时候见过哪家企业这么舍得在装备上这么舍得花钱的？
  嗯，还有科研也是。
  现在大家伙儿就敢拍着胸脯说，润华实业对科研和技术研发的重视程度，在整个共和国绝对无出其右！
  难怪润华实业在成立的这短短几年实力就取得了这么骄人的成就，此前大家伙儿还有点不理解，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被陈耕请来的宋镜瀛老先生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对大家说道：“老马，我这个学生怎么样？老郑，我这学生还行吧？老王……唉我说老王，你跑什么……”
  自己的学生这么出彩，身为老师，宋镜瀛觉得自己脸上倍儿有面子：陈耕这个学生给自己长脸了。
  马凤山老先生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甚至等不及私下里找个时间和陈耕聊，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陈耕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小子，你给我说句老实话，你小子是不是想要做飞机？做大飞机？”
  马老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还带着紧张、带着希冀、带着憧憬……
  陈耕想了想，用一个稍微委婉一点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志向：“我把航空工业作为润华实业未来的另外一个支柱性战略项目……”
  “那就是肯定要做喽？”马老先生急不可耐的打断陈耕的话，又问道：“倒是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想要从苏联引进发动机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做？”
  “啊？”陈耕惊愕的张着嘴：您老人家也太着急了吧？
  “我今年70了，我的时间不多了，”看到陈耕惊愕的样子，马凤山的表情有点黯然：“我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不过如果你们打算做这个的话，我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能够死在这个项目上……”
  马老死在润华实业的大飞机项目上？陈耕根本不敢想如果真的发生了这一幕，自己死的会有多惨，这话根本就是自己无法承受之重啊，陈耕连忙道：“马老，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咱们国家唯一有100吨以上大飞机开发经验的总设计师，您的经验对咱们国家开发大飞机是一笔无比宝贵的财富……”
  “那你们是不是要做大飞机？”马老先生死死的盯着陈耕：“你就给我说句实话。”
  犹豫了一下，陈耕重重的点头：“做肯定是要做，但短期内，最少是3年内、或许是5年，肯定不会启动这个计划。”
  “5年内不会启动？那就是5年之后就开始启动了？”马老先生敏锐的抓住了陈耕话里面透露的信息，点头道：“也是，你们公司现在的实力还不行，飞机研发又是一个无比烧钱的项目，短期内的确是不合适，不过你们公司如果能够保持眼下这个发展势头，5年之后还真差不多……小子，我先帮你们做一下前期工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