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耕摆摆手：“这个项目倒是不着急，还得好几年呢。”
  “还得好几年……”
  王玉兰的表情登时僵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哭笑不得的道：“陈董，您别开玩笑。”
  “开玩笑？”陈耕笑了，虽然笑的很矜持，但王玉兰还是能够看出陈耕笑容中的不屑：“您知道我要跟您谈的这个不着急的项目是什么吗？”
  “哦？”王玉兰有些不耐烦了，不过看在眼前这个大金主的份上，她还是客气的道：“我洗耳恭听。”
  从这话里还是能听出来她心里不无怨气。
  对于王玉兰的怨气，陈耕微微一笑，根本每当一回事，他相信听了自己的项目之后王玉兰绝对不会有哪怕一丝的怨气：“也没什么，是为我们的mpc—75准备的飞机金融贷款。”
  飞机金融贷款？
  王玉兰听的整个人一哆嗦：竟然是飞机金融贷款？！
  润华实业与德国航空业巨头mbb公司、共和国西飞集团共同合作的mpc—75喷气式民航飞机的事情她自然知道，更知道这款飞机最快将于1995年就能够投入商业运营，润华实业乃至共和国对这款都异常看重，认为这款飞机是咱们国家掌握大型民航飞机制造技术的最好的机会之一……谁让还有个麦道项目呢？所以只能是之一了……更别说为了这个飞机，陈耕还从前苏联库兹涅佐夫设计局引进了好几款航空发动机
  好吧，这些都跟银行没什么关系，王玉兰之所以这么激动，纯粹是因为前段时间润华实业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宣布已经接到了来自国内各家航空公司总计超过130架飞机的订单，其中支付意向订金的超过40架！
  这些可都是钱啊，听到消息的各家银行哪有不心动的？
  不同于汽车金融贷款，对于银行来说，飞机金融贷款的风险要小的多，汽车贷款的主体是单位和个人，因为还不上贷款而选择把车卖掉、然后拿着钱跑路的例子简直不要太多，这个损失就只能由银行承担，但这个问题在民航飞机金融贷款领域就完全不是问题了，哪家航空公司敢这么干？以后他们还想不想从银行贷款买飞机了？
  “陈董，您没开玩笑吧？”虽然距离mpc—75正式上市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但听到这个消息，王玉兰激动的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这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陈耕没乱说，这果然是个大项目，虽然这个项目太大，交通银行也吞不下，但哪怕交通银行只能够拿到二三十架飞机的贷款资格呢，那也是赚大发了。
  陈耕两手一摊，道：“我们正在甄选飞机金融贷款的合作伙伴……”
  下面的话不用陈耕再多说，王玉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这次与交通银行在汽车金融贷款上的合作足够愉快，交通银行就可以在接下来的飞机金融贷款当中分得一杯羹，但如果交通银行不懂变通，接下来的好生意自然也就跟交通银行无缘了。
  明白了陈耕的意思，哪怕王玉兰是交通银行的副总经理，她也坐不住了：“陈董，不好意思，这件事太大，我得向领导汇报之后才能给您答复。”说难听点儿，面对如狼似虎的四大国有银行，交通银行从未想过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所以在兴奋之余，王玉兰也多少的有点怀疑和担心：“陈董，不是我怀疑您啊，我是说……以前咱们国内的航空公司，他们购买民航飞机……”
  “我明白您的意思，”不等王玉兰说完，陈耕就点头道：“您是担心这笔生意落不到交通银行的头上？”
  “是。”王玉兰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干线民航飞机这玩意儿的价格可不便宜，各家民航公司作为国有企业，每次采购飞机的行为都是政府财政拨款，既然是政府专门划拨出来的财政资金，自然也就没有银行和民航公司什么事，对于民航公司来说，他们只要等着飞机到手就是了，对于银行而言，他们就只能看着这么大一笔生意眼馋。
  “润华实业的mpc—75和咱们国家以往购买飞机的行为不同，”陈耕道：“首先一个，这个飞机是咱们自己生产的；其次，润华实业是一家股份制企业，性质与西飞、上飞等这些飞机制造企业都完全不同，所以这个飞机的销售也完全遵循基本上的商业规范……”
  “啊！”不等陈耕说完，王玉兰就惊叫了一声，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狂喜！
  她终于想起来一件此前听说过的、但自己没当一回事的事情：润华实业生产的这个mpc—75飞机的销售，不是走的国家计划，而是完全按照市场规律在办事。
  为什么呢？
  因为高层对润华实业寄予了厚望，希望润华实业能够靠着自己而不是国家的扶持而成功，再说的直接一点，这就是国家在民用飞机制造领域的一次市场化的尝试。
  当然，要说国家完全放手不管，那也是不可能的，打一个比方的话，有点像是长辈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孩子在蹒跚学步，虽然看似大人是在一旁站着，但实则只要小家伙一有摔跤的迹象，大人的手立马就伸过来了。
  最重要的是，距离mpc—75的正式销售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交通银行还有足够多的时间。
  这样的机会如果还不抓住，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呆在副总的位子上？王玉兰激动的道：“陈董，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往前看，您放心，交通银行肯定让您满意！”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
  在等待交通银行的消息的时候，谢老爷子也给陈耕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电话里，谢老爷子的声音听上去挺高兴：“我刚刚和东航的领导吃了饭，他们的确是准备从荷兰福克公司采购10架飞机，现在双方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东航的领导让我转告你一声，他们只是临时从福克公司先采购一批飞机应应急，绝对不会影响跟咱们的合同，让你放心。”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陈耕的意料，他点点头：“那发动机的事情他们怎么说？”
  “东航的领导现在担心的主要是咱们的发动机的油耗是不是真的像咱们说的这么优秀，”谢老爷子说道：“毕竟咱们连测试样机都没有造出来，所有的这些数据只是纸面计算的结果，他们心里也挺没底。”
  “我知道，”陈耕点点头：“他们有疑虑很正常……”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咱们国家正在使用的那几架伊尔—62飞机上使用的就是nk—8，nk—8—4，东航那边很清楚这个发动机的耗油情况，所以……”
  “他们觉得咱们提供的数据过于夸大了。”没等谢老爷子说完，陈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就是这样。”
  “但福克100飞机使用的mk620也没省油道哪儿去吧？”陈耕皱了下眉头，说道：“mk620—15可也是一台小涵道比的涡扇发动机，咱们改进的这个nk—8的涵道比可是扩大了那么多，而且咱们的发动机比英国人的还要便宜……”
  “这不是某些人不自信么？总觉得咱们在哪哪都不如人家外国人。”说起这个，谢老爷子也有些无奈。
  陈耕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不过随即，他心里就苦笑了，这没什么好稀奇的，这个时代流行的就是外国的月亮比国内的月亮圆，老百姓是这么认为的，在“见多识广”的政府官员、国有企业领导这些群体中，实际上这种情况更加严重，人家明“知道”咱们中国人的发动机不如人家外国人的，还愿意帮自己这个忙，这已经很够意思了。
  想通了，陈耕自然也就不生气了，问道：“那他们的意思是什么？”
  “他们能帮咱们暂时拖一下，但是不能拖的太久，半年吧，”见陈耕没有生气的意思，谢老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意思，如果咱们能在半年内把原型机造出来，让他们看道了实际的油耗情况，哪怕实际的油耗情况比咱们说的差点儿，但只要差的不是太多，他们也愿意帮咱们这个忙。
  另外东航的领导让我给你道个歉，意思是民航公司跟军队不一样，军用飞机的油耗大点儿小点儿都不是大问题，可民航公司不行，他们有盈利方面的要求，虽然他们愿意帮咱们，但也得咱们这边大差不差才行。不过东航那边提了个要求……”
  最后这句话，谢老爷子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要求？”
  “这不是东航的要求，是魔都市政府那边的，”谢老爷子的语气有点怪怪的：“他们希望褚老能帮魔都烟草公司改进一下烟草配方。”
  陈耕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卧槽！魔都市竟然在打褚老的主意？！
  “他们只给咱们帮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就要褚老帮他们改进烟草配方？”陈耕气急而笑：“他们还真是打的好算盘！”略略一顿，陈耕断然道：“想要咱们帮忙？可以，让他们拿等价的东西来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