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1-10 10:40      字数:13022
  拢严伦约旱目阕勇冻銮嘧仙乜闪匦∑u烧故靖擞憧础?br /
  “看吧,看吧,然后就这样了。不过,月光,我没有哭啊,真的!”知之信誓旦旦的诉说着自己的勇敢。
  人鱼月光怜惜地看着知之的小p股,眼神里有着许多愤怒……
  月光第一次见到知之,这个孩子就在哭泣,他坐在岸边,眼泪簌簌落下,温热的地泪水带着一种渴望爱的情愫不停地滑入水里,打动了沉睡着的月光。
  当年月光被封印的时候,封印的咒语是这样的:“当遇到世界上最纯洁的眼泪,就是获得自由地时刻。”
  许多年过去了,月光一直在等待救赎的眼泪。他甚至去到很多地方,寻求过无数的眼泪——轻生者、遇到海难者、寻宝者……那些眼泪里都有不甘、欲望。两千年了。他被封印在周围几百里的狭小海域不得离开,寂寞、无奈,当得知人鱼世界完全灭绝后,月光归于平淡,再也不去挣脱,开始沉睡。
  知之的眼泪落入海底,月光获得自由。他终于知道,只有少年渴求爱的眼泪是纯洁的,这种欲望是真正的无暇。获得自由地那一刹那,月光明白了。他金色的鳞片变成了蓝色。如果人鱼的种族还存在的话,月光的级别已经是人鱼王的级别,假如可以回到那个年代,假如可以时光倒流,谁还能禁锢他呢?好在月光的世界单纯地多,所以他也快乐地多。人鱼是一种向前看的物种。
  “疼……吗?”月光吃力地发着音,他学习人类的语言没有多久。
  “昨天就不疼了,哥哥把闪卡全部给我之后,就再也不疼了。”知之笑嘻嘻的咽下点心。拍下身上的点心渣喂小鱼。
  月光看着知之,心里很是疼惜,知之不知道,月光放出来的那一天,就在他身上许下一个誓言,他眉心那只是原本只是普通胎痣的东西,月光第一天释放后,就把一滴人鱼血滴在那里,现在。那个痣叫“人鱼的守护”。直到知之死亡,月光都会陪伴着他。守护者他的生命。
  月光帮知之拉好裤子,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等会儿,知之点点头,月光从岸上无声的滑下水底。旋转了几个优美的圈子后,慢慢向深处游去。
  时间缓慢地过去,知之开始还唱了会儿走了调子的童谣,接着他呆呆的看着水面。等了很久,终于,水底再次发出巨大的涟漪之后,月光的嘴巴里叼着一些海草坐回岸边,他示意知之趴下,知之满足地趴在他腰部的鳞片上叹息:“月光的味道,可好闻了。”是啊,月光给了知之足够的安全感。
  月光把那些海草咀嚼成碎沫沫均匀地涂抹在知之p股的淤青上。不久,知之隐隐作痛的p股竟然完全不疼了,淤青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如果此刻洗去那些海草,知之的p股一定又是又白又滑地老样子。
  “月光,今天是满月哦。你要唱歌给我听。”知之趴在那里唠叨。
  月光笑了笑,大眼睛看下岩d顶端,这里根本看不到月亮,不过月光觉得有知之在的地方,那里都满月。
  传说,人鱼原本是神,因为触犯了天条被贬入海中,成为半人半鱼的怪物;还有一种说法,人鱼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歌喉,它们魅惑人心的歌声把无数的水手们引向不归路;还有,人鱼身上有个美丽的海螺,它可以唤起或平息海上的风暴……但是这些传说中的人鱼故事,都是以音乐为牵绊的,人鱼和音乐的牵绊。
  月光喜欢唱歌,从几千年前他就喜欢唱歌,即使被禁锢的原因就是因为男性人鱼唱了女性人鱼的歌。月光不在意,人鱼灭绝了,转眼两千年过去,他依旧在唱。只是听众却只有知之。
  月光的歌声很奇特,是无声的。那种特殊的频率只有知之可以听到。现实总是和传说存在差异,人鱼的歌声除了拥有人鱼血统的人鱼隐族可以听到外,只有他们认同的人才能听得到,因为,他们只唱给知音听。
  月光抱着知之,慢慢张开嘴巴,无音的优美音波在知之的耳朵中回荡,那是一种微妙地声音。是月光吟唱的自然之歌。岩d里的植物可以听到,水里的游鱼可以听到,知之可以听到。月光的歌声清丽曼妙,充满着对自然的倾倒。一片一片的鱼儿浮起水面,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诉说的情事;海藻飘飘摇摇引颈欢舞,婀娜多姿;岩壁上的海苔好像突然活了起来,片片磷光发s出绿宝石一样的光芒,和湖蓝色的粼粼波光以及湖面上小鱼儿身上银白色的点点鳞光相映成趣。然,这一切生动华美的光和影都在簇拥着那一对浑身散发着七彩光晕的人儿,久久不散……
  可是,千年的孤独……月光的声音充满着寂寞地心酸。那歌声心酸到,鱼把海水都哭咸了……
  知之紧紧抱着月光,久久不放开,他叹息:“月光,我会陪着你,月光再也不会寂寞了,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月光慢慢抚摸着知之的头发,露着微笑继续吟唱着,音波突然露出温馨如意——他快乐了!发自内心的鸣唱愉悦……知之陷入沉睡,鱼儿散去,海草慢慢卷起叶子……
  收声的月光叹息了下,扶正沉睡的知之,他咬了一下中指,慢慢的把一滴血y滴入知之眉心的人鱼守护。
  一股淡淡的,幸福的气息慢慢的笼罩着知之,他慢慢睁开眼睛,有些抱歉的看着月光,吐下舌头:“我又睡着了?对不起。”月光笑着摇头,指下外面。示意他该回去了。知之舍不得地坐起来,再次抱下他,接着恋恋不舍地离开那里。
  “你去哪里了,吱吱?我等你好久了。”知意看着晚归的弟弟,不放心地追问。
  知之抱歉的看下哥哥:“九音湾,吃点心去了。”
  知意无奈地摇头,自己这个弟弟,性格孤僻,喜欢躲在角落里找快乐,比他大一岁的知意很明显地能感觉到,知之的个性和自己多少有些关系,但是如何有关,又不是他这个年纪能想得到的。他走过去看下知之湿嗒嗒的衣服说:“洗澡,睡觉吧。我看你上床后,就回跨院去。”
  知之点点头,抱下哥哥,转身进了浴室。知意打开篮子,点心清仓完毕,他满意的笑了,知之吃到,比他自己吃到更加叫他开心。他是位好哥哥。
  浴室里,知之慢慢的哼着奇怪的曲调,他的声音很小,若隐若现的。知意觉得非常好听,他隔着门问:“吱吱,你在唱什么?很好听。”
  知之的歌声嘎然而止:“没。。。。。。没有唱啊?哥哥听错了。”
  知意疑惑的眨巴下和知之一样的眼睛,听错了吗?他没有深究。只是想着心事,许久他终于开口说:“吱吱,哥哥要转学了。住校那种。”
  浴室里流水的声音突然停止,知之慢慢打开浴室,露出一个脑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夜幕降临,随景深和刚刚怀孕的妻子躺在床上说着私房话。
  “倾童,你说,这一胎有可能还是知意那样的孩子吗?”
  妻子倾童笑了下,幸福地摸下依旧扁平的肚子:“这怎么知道啊,不过我有感觉,这个孩子来的很舒畅,没恶心,没找麻烦,一定是个丫头。而且是聪明的丫头。”
  随景深叹息了下:“丫头也好,小子也好,只要不是知之那样的孩子,我就要酬神了。”
  倾童有些不愿意:“说什么呢,知之怎么了,孩子懂事成那样,你们老随家做事也太势利了,老太爷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黑,前几天我就想说了,他叫你打你就打吗?就不能轻点吗?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不是你的吗?”
  面对妻子连串的指责。随景深坐了起来:“哎呀,哎呀,我这不是已经和你道歉了吗?还说,这个话题打住。”
  倾童也坐了起来,看着丈夫:“原本,知意能转入有为空,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人家校长是乐灵谷的乐圣大人,可是为什么要孩子住校呢?知意住校了,知之怎么办?孩子那么内向。还不得给那些个垃圾房的孩子欺负死啊!”
  随景深看下妻子:“知意带着知之那样没乐感的孩子,早晚被拐带坏了,小苗要在适合他的土壤生长。有为空学院那边的环境适合知意,那里天才的孩子很多,现在,除了四大家族,民间的音乐天才也汇集在那里,知意就应该成长在那个环境里。知之有知之的命。知意却关系到我们整个家族的命。你比我清楚,对吧?”
  倾童沉吟半响,抬头有些舍不得的说:“不然,也把知之的学校转学吧,他那个学校,许多人知道他是随家的孩子,知意不在会给欺负,跟我娘家的姓氏好了。我想老爷子不会在意。他就恨不得没知之这个孙子。”
  随景深无所谓的点点头,关于知之的一切他都无所谓,在他的眼里,只有随知意,这就足够了。
  多了个妹妹
  随知之坐在母亲房外的假山上,妈妈给他生了个妹妹,知意哥哥说,要有个妹妹,妈妈就生了个妹妹。真是准啊,知之对哥哥的崇敬又加了一倍还多。知之看着院子里忙里忙外的人们,没有人会注意他,新降生的妹妹名字叫知暖,出生后乐医职级所鉴定为天生宫六级别的天才孩子,家里有了喜事呢。妹妹好,爷爷就高兴,爷爷一高兴,全家就高兴。
  当然,知之也高兴,他只是单纯的孩子,完全不知道知暖的出生给自己带来的威胁。
  知之此刻非常想念知意,哥哥都三个月没回来了,这下妹妹满周,哥哥总该回来了吧?
  他站起来,看着家中大门的方向,眼睛里都是期盼。大门那边非常热闹,今天是妹妹的七日庆典,民间叫满周,今天会有许多好吃的呢。知之幻想连篇,想着坐在知意身边吃着美味,享受哥哥保护的感觉。他很想知意。
  “十四少,你怎么站那么高,快下来。太太说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叫你回房间吃。”知之的保姆在假山下招呼自己家少爷。
  知之看着远方说:“我不去。我在等哥哥。哥哥今天该回来的。他说知暖满周就回来的。我等哥哥回来一起吃。”知之看着远处,带着期盼。他所有的好东西都希望能和知意分享。
  保姆同情的看下自己侍奉的少爷。无奈的摇头:“九少早上回来了一下,看了下十九小姐(知暖排行十九)。就匆匆回学校了。九少很忙。您还是回自己房间吧。一会老太爷看到您又要说了。”
  知之惊讶的转身看下保姆,带着不相信的眼神,这样的消息,对于幼年的他,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知之慢慢的爬下假山,拉着保姆的衣角小声问:“哥哥没问我吗?为什么哥哥不来看我。哥哥可有给我带礼物?”
  “站在这里废什么话?还不回你房间里,一会儿被你爷爷看到,又要挨揍了!”随景深的声音突然从院子口传来。语气带着一股厌恶的味道。的
  知之呆了下,他失望的看下母亲的房间,转身快步离开了母亲的院子。
  奔跑,少年一直在奔跑着,他不相信哥哥连都问都不问他一句就离开,他不相信哥哥回来竟然没来看他。 他无意识地奔跑着,直到在拐角撞到一个老者,知之仰面摔倒在地板上。眼泪再也按捺不住喷涌而出。
  “小家伙儿,怎么跑得这么急啊,哎呀,这个是谁家的孩子,还掉金豆呢?呵呵。”仰面摔倒的知之呆呆地看着这个胖胖地老公公,老公公的手里还拉着个比他大那么一点点的少年,那个少年的头发在夕阳的照s下,印出火焰一般的颜色。
  知之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弯腰施礼:“抱歉,老爷爷,我没看到您。”
  老公公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可摔疼了?”
  知之从来没有被这样大的年龄的老公公疼爱过,于是心里更加的委屈,他摇摇嘴唇,弯腰,鞠躬,迅速离开了。
  “那个孩子,溪节可认识?”这位老公公是钬家的族长钬加洛。他拉着的少年,是他最疼爱的孙子,钬家的小三少,钬溪节。
  钬溪节迟疑了下:“好像是随知意,又好像不是?随知意竟然会哭?”
  钬加洛微微点头,他想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了。以前他听说过,随家有个和天才长的一模一样的废柴孩子。那孩子就是吧……
  知之慢慢的擦着墙壁走着,他的脚习惯性地向闻音阁走去。
  “耗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几个少年的声音迎面传来,随知之打了个冷战,这个声音无比熟悉,二叔叔家的六哥,随知墨。每次被欺负都是他带的头儿,知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四个孩子,三叔叔家的十姐姐知晨,十二姐姐知沅。四叔叔家的八哥哥知闲。
  知之低下头,吸吸鼻子。眼泪刚才就干了,此刻,知之的年纪已经是七岁稚龄,他分得出好意还是歹意,尤其是这么明显的歹意。
  “我只是路过。”知之解释。
  “呿,耗子!你就装吧,是想闻音阁的点心了吧。你要是完整的给我唱一首歌,我就给你点心吃。”随之墨从身边的小篮子里拿出一块点心,象逗狗一样把玩着。
  知之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以前这个孩子的表情好是丰富的。大概后来,不管哭也好,笑也好,总是叫某些人看着不顺眼,所以,他就没表情了。知之转身想离开。却被知沅一句话留住了脚步。
  “知意哥哥送给我们的有为空学院的风景图片,真的很好看呢。”知沅带着小孩儿一般炫耀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知之转身,那四个孩子一人手里拿着一张精美的风景画片,炫耀着当小扇子一般忽闪着,知之依旧没有表情,他呆呆地看着那四个孩子,他们发出胜利一般的笑声……
  孩子们啊,永远知道知之最害怕什么,比如n床了,偷吃了葡萄等等之类。他们就是看知之不痛快,这么笨,为什么知意像爱护宝贝一样爱护他。知意应该和他们做朋友才是。
  “知墨,知沅,知闲,知晨,站在门口做什么呢,今天的练习曲还没练呢。”四叔随景致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四个孩子互相吐下舌头,把那些画片放在门口的石台上。随家祖训,把玩嬉戏之物不得带进闻音阁。
  随景致来到门口,看着沉默的侄子,他也没胆子把这个孩子带进院子里。他看下左右,从身后拿出个小篮子:“吱吱要吃吗?很好吃的点心哦。”
  随知之看下随景致,平静的摇头:“不了,妹妹满周,妈妈说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我回房间了,四叔再见。”
  随景致看着知之慢慢远去的身影,许久之后无奈地摇头,亲生妹妹满周,别的孩子都可以上桌,亲生哥哥却只能呆在房间里吃饭。他对这个家多少有些无奈。随景致把篮子放在画片的石台上,转身进了闻音阁。
  时间慢慢地过去,随知之从转角处转了出来,他看着那个点心篮子和篮子下的那几张刺眼的画片,他考虑了很久,终于脱下裤子露出小jj,对着那些画片和点心篮子畅快淋漓的撒了一泡n。
  接着他鄙视一般看下闻音阁的牌匾,转身离开。
  岩d中,月光听着知之解气的诉说着自己撒那泡n的故事。他是无法理解知之撒n的快乐,反正知之快乐了,他就快乐。月光跳入水中,不久抱着一具非常漂亮的雕刻着人鱼头的奇怪的美丽乐器钻出水面。
  知之慢慢走到那个非常漂亮的乐器面前,出生于乐医世家的他,见过无数乐器,乐器也称为医器,但是这么漂亮的医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具乐器银漆镂花金装画台座,底座上有六个银色的雕花脚踏,知之慢慢走过去,想伸手摸一下,可是想起家里的人不允许他触碰任何乐器的禁令,他犹豫了。
  月光笑了下,抓住他的手:“送给你。。。。。送给,吱吱!”
  知之很高兴,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相信的问:“送给我的?”
  月光点点头:“恩。。。。。吱吱长大,送给知之。现在,小。还不行。”
  知之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走到这家漂亮的乐器前细细打量。这架乐器呈半弓形,可以竖抱于怀中。它非常的重,知之伸出双手,竟然够不到远处的琴弦,他明白为什么月光说长大才送自己了。他现在根本无法使用这个东西。出生在乐医世家的知之,是第一次触摸乐器,真的可以说是个笑话,说出去,真的无法叫人相信。可他就是第一次触摸乐器,知之的手抚动了下琴弦,亲身发出翁鸣。知之的眼泪哗啦啦的倾泻下来。
  “一、二、三……哗,月光,好厉害,有六十六根琴弦呢。它叫什么名字?”知之兴奋的围绕着这家奇怪的乐器打转。他高兴极了。
  月光笑了下,双手拨了拨琴弦,一阵清亮、浮泛、飘忽,袅袅婷婷之音徐徐传来。那种音色异常的优美高雅,声调饱满悠扬。知之咽下口水赞叹:“真美!”是的,真美,真正的美。
  月光那双灵巧的手,犹如扶风揉柳一般动作着,犹如舞蹈一般,他看着沉醉在音乐中的知之说:“它是,人鱼的水琴……”
  暨历六七二二年一月,随知暖满周之日,随知之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具乐器,很小。那是一个类似于竖琴一样的乐器,比月光手里的那架小了很多。只有二十五根琴弦,月光叫它人鱼的水琴,是月光送给知之先行把玩的乐器。当随知之第一次抚动琴弦的时候,他的心都要碎掉了,为水琴和他的寂寞之音而破碎。他觉得他懂得水琴的心,水琴也懂得他。随知之就那么毫无章法的坐在水边掉着眼泪整整弹奏了六个小时的水琴。音声难听无比。月光始终微笑着看着这个少年,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什么叫先天缺乏三音。
  他只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有着一颗完整的,纯粹的音乐之心。
  暨历六七二二年一月,随知暖满周之日,随知之十指伤痕淋淋的回到房间,父亲在等着他,他没有因为孩子晚归而着急,只是因为闻音阁前面那一泡n水狠狠的扇了随知之十多个耳光子,他一边掴一边怒吼:“我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的畜生,竟然跑到闻音阁门口做那等龌龊的事情,真想一巴掌抽死你这个畜生。”知之跌倒了。脑袋撞击在房间桌子的尖角上,鲜血喷溅到桌面,浸染在整整的一打崭新的风景画片上。
  那之后,随知之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开口说话,医生说他得了心理听音障碍症,这个孩子关闭了这个世界的声音,不再对这个世界任何声音作出反应。因为这件事情,随知意也整整三年没有和父亲开口说话。
  世界悄悄在发生着变化,随知之关闭了自己的世界,不准备再为任何人敞开。
  韵的呼吸
  【没有人能知道,音乐到底是个什么所在,或者说,它是个什么玩意儿。也许原本开始它就是个玩意儿,只是慢慢地,所谓的调侃多了,争论多了,名目也就多了;总结得多了,也就有了意思,有了意境。这个也许原本就是人类的虚荣心,或者其他的什么,毕竟,人是喜欢麻醉自己的精神,虚荣地生存的物种,没有虚荣又哪里来的争强好胜。人和他创造的东西都是奇怪的玩意儿,这个玩意儿就是意境。】
  关于上诉种种,请忘记,压根这个书本上以嬉戏的语调述说音乐本质的一段话,完全是胡说八道的调侃,但是知之不知道,于是孩子很迷惑地发了一上午傻。这是知之在一本丢在家里百~万#^^小!说的角落里的杂书。书里的内容做不得真的。可是知之不明白。他在认真的思考。所有的人看着发呆的知之眼神里多少都带了些许的同情,十四少又发傻了。当然,十四少发傻是理所当然的。
  九曲湾的冬季,海岸线并不如何寒冷,人们觉得难受的是,巨大的湿气夹杂着冷气透骨的难受味道,知之失学了,家里不想送他去残疾孩子上学的专门学校,对于他聋了的理由,实在无法解释清楚,如果不是随家,如果随景深不是随家的长男,此刻,他应该去蹲大牢。对于知之的意外有所有的人证都证明,这只是个事故,是知之自己不小心跌倒的,爷爷也这么说,乃乃也这么说,妈妈也这么说,甚至,知意都保持了沉默。没有人为这个孩子说半个字,说半分委屈。于是,他也只能是无意跌倒的。
  知之的世界产生了变化。突然安生了,人们友善了许多,甚至在闻音阁,他有了个属于他角落的小屋子,内疚的四叔拍着胸脯表示,愿意做知之的家教,可是知之沉迷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即使人们如何的表示他们最大的善待,比如,现在他可以大方的出现在家里任何的饭桌上,爷爷每次都安排人去叫他,不过知之每次都以沉默对待,假装听不到。他那里也不想去,对于外面的世界,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里都没有安全感。他蜷缩在自己的小院子,除了去闻音阁消磨时间,就是提着篮子去九曲湾吃饭。
  吴岚国的冬天海岸,伴随着冷雨夹杂着刺骨的寒气,知之提着大篮子,篮子里是他的晚餐,所有的人都知道随家十四少的古怪行径,不喜欢在人前吃饭。老杨头带着深深的怜悯帮十四少开那部古怪的电梯,现在再也没有人喊他伯伯了。老杨头很是遗憾,心里为十四少抱屈。
  知之提着巨大的篮子进入岩d,没有人跟他,他从来都是自由的。现在更加自由。他自己也满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小老鼠,虽然同样是动物,但是他肆无忌惮,他从动物们的笼子里隐秘穿行,从这里到那里,自由自在。
  月光坐在水池的岸边安静祥和的闭着眼睛聆听着什么,他的神色空灵,带着微微的满足感,现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半人能听得懂海的歌声了。知之放下篮子,脱去外衣,一会他需要干爽的回去。现在那些人总是带着过度的,夸张的怜悯出现在他左右。他讨厌他们的虚伪。
  月光和知之安静地聆听着。听了很久。直到知之终于按捺不住的问:“月光……听到了什么?”
  不要惊讶,知之能听得到,能说话,他只是不想听,不想说而已。
  音不再磕磕巴巴,他的声音很流畅,低缓。带着蛊惑之音:“大海不高兴。今天没有唱歌。”
  知之点点头,外面天色y暗,就连卷起的浪花都是沉闷的:“上午,看了一本书。书上说,音乐是虚荣的玩意儿。”
  月光睁开眼睛,看着安静的水面:“音乐什么都不是,它是它自己。”
  知之不懂得,人可以说他是他自己,但是,音乐怎么是它自己呢?月光没有回答,他的尾巴愉快的拍打着水面,一些水花飞到岸边,知之无奈地看着月光,多大的人了,总是无意间露出调皮的样子。
  “水放到杯子里,就是杯子的形状,放进江河,就是长长的形状,水很温柔。总是知道如何生存。音乐不是,音乐从不同的地方散发出来,韵是它的骨头,没有骨头的音乐,不是它自己,真正的音乐是它自己。”月光慢慢地说着,知之一脸茫然。
  月光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个金色的海螺,他对着水面轻轻的吹了几下,水面突然愉快的翻滚起来,知之惊讶的看着月光玩弄的他的魔术或者戏法。月光把海螺递给知之,知之接过去对着水面吹了几下,水面平静毫无动静。
  知之无奈的摇头,把海螺还给月光:“我不是人鱼,没有人鱼的力量。”
  月光拍拍他的脑袋,抓起身边的两块石头有节奏的击打着,水面再次冒出水花。接着他叼着海草的根部吹了几下,还是有浪花。知之惊讶的看着月光,月光叹息着看着恢复平静的水面:“没有人鱼的力量,那些人鱼的力量是你们人类想象出来的东西,其实人鱼只是有一颗热爱音乐的心,有着愿意聆听万物的耳朵。所有的东西都有音乐,水、树木、石头,它们不是无声的,它们有歌声,你发现了,懂得了,它们就会和你合奏。水花就是水对我的回应。”
  知之依旧茫然,似懂非懂:“月光,我不明白。不过,我想学,我也想和水和石头一起唱歌。”
  月光看着水面,愉快的甩着他蓝色的尾巴:“不急,从聆听开始。慢慢听,慢慢感受,当摸到韵开始,就可以慢慢明白了。
  是啊,知之还小,慢慢来就好。月光从来没有教育过人类的孩子,他按照人鱼的孩子一般教育知之。在他眼里没有笨蛋或者其他的关于人类划分等级的方式,知之他只是比较慢而已,没关系的,这位单纯的人鱼却不知道,人类学习音乐,会先从简单的音符开始,认识完音符,再学乐器,然后几十年如一日的追求纯熟的技法,而追求音乐原本的意境的人并不多,即使知道那些字面,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窥视到真正的门径。所以往往乐医到达徵这个级别后,就会止步不前,就拿知之的祖父随伯禄来说,五十年前他就是徵三,五十年后他依旧在徵三。徵是所有乐人的坎,六个国家只有不到十个人能窥入羽的门径。
  月光不会教育孩子,他一开始就从人鱼的基础教育知之,人鱼对乐的基础是韵和意,摸到韵就能慢慢找到意。知之的音乐之路却是从人类最难的意境去学习的,他基本算倒着接触音乐。这份历程,真的不能不称为奇迹一般的存在了。
  碧绿色的光线越来越亮,绿光映照在水面又折s出了蓝色。知之看着,心里觉得很宁静,今晚又是月圆之夜,月光又唱起人鱼的歌,知之觉得很美,心花都开了。
  一把小刀,一根小竹竿,知之很坦然的坐在四叔面前,给竹竿打眼,他想做个竹笛送给月光,月光对陆地上的乐器很感兴趣,可惜知之很贫穷,口袋里连半个基门塔都没有。所以他决定亲自制作个竹笛送给月光,他雕刻的很认真,四叔随景致却一脸苦笑,堂堂弦乐随家,直系子孙却在课堂上做气鸣乐器。
  随伯禄双手放在背后慢慢的在闻音阁的小院子里溜达,这个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有将近二百多个孩子在学习基础音乐,这里是随家的希望。他闭着眼睛,他的耳朵能从无数种弦乐乐器里区分出那个孩子在弹奏那个医器,那个音节是错误的。那个孩子需要如何纠正,这些声音真的很难听,不过,是随家的未来,大意不得呢。现在,随家能这样听音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未来也许知意那个孩子能做到。知意那个孩子对音乐的触感是非比寻常的。每当想起知意,随伯禄的眼睛里总是露着淡淡地满足地微笑。
  随伯禄慢慢溜达着,终于溜达到知之的房间窗户,他看着正在认真的做竹笛的知之,没有发怒,没有象以前一般半点都容不得,他的表情是大度平静地。
  随景致想提醒知之,随伯禄却摆了下手,随便这个孩子吧,只要他开心,想怎么就怎么吧。他们已经剥夺了他的耳朵,这辈子只要他高兴,随便他想做什么。随家有的是钱,只要知之高兴,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唯一能补偿的也就是这些了。他不爱这个孩子,他下面有两百多个孙子,随便哪个都比这个强,但是即使再讨厌的孩子,他也没有权利去剥夺他的耳朵,对于乐医,没有耳朵是最可怕的事情,比死了还可怕,知之现在还小,等他慢慢长大一定会无比愤恨吧。现在开始,慢慢软化他,也许一切都来得及。
  随景致和父亲站在院子里,有些气闷的叹息:“爸,给知之换个专门的聋哑老师吧,我教不了了。他根本不看我,根本无法交流啊。”
  随伯禄看着知之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会好的,他还小,等他忘记了。就会好的。耐心些,他不是喜欢吃闻音阁的点心吗?多给他做些,想吃多少就多少。”
  随景致无奈的点头,转身回到教室,他拿起一本会计的专门基础书籍讨好的蹲在知之的面前:“小老鼠,我们玩数字游戏好不好?很好玩的!”
  知之抬头看下他,冲他无害的笑下,接着继续低头雕刻他的笛子,再次切断了这个世界和他的联系。
  随景致无奈的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叹息:“小耗子,即使你想成为伟大的乐器师傅,可是你根本听不到,怎么能进入医器制作的殿堂呢?你连最基础的校音都做不到啊!”
  知之看着随景致消失的背影放下小刀,嘴巴角淡淡的挂出一丝笑容心里想:“如何做不到,我在这里甚至能听出你家宝贝儿子,一首简单的流水音,一下午错了七次,这么简单的曲子都会出错,真是笨得要死,这样的错误知暖都不会犯。呿!”
  随伯禄也许真的不会想到,也绝对不会想到,随家还有一个人能从两百多人的杂音里区分出人,区分出音,甚至,知之有比他还要准确地记忆,他可以记得某个人从练习某个曲子开始,一共错了多少次。他可以知道这个人是哪个指头有陋习,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但是只有十岁的知之已经是比天才还厉害了,只是这份无比地荣耀,随家谁也不知道。多么遗憾的事情……
  十岁的知之,也许指法真的不如家里的那些孩子,乐器也只会单一的人鱼水琴。可是他不同,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音乐就是音乐,是可以带着他的思绪飞翔在整个世界的东西。独独和乐医无关,乐器也不是医器。就像这个世界,它只是单一的它自己而已。十岁的知之在追求一种境界。他想找出音乐的韵,他想明白飞鸟从天空划过的音。十岁的知之对音乐只是简单的喜欢,他爱音乐,就是这样。这就是随知之的音乐世界。仅此而已。
  随知之的世界
  随家,吴岚帝国最古老的乐医世家之一,近千年的历史,出过成千上万的乐医。被世界推崇的古老氏族,随知之在这个世家是奇迹一般的存在,他不是哑巴,只是不想开口说话,他是听得到声音的聋子,但是他不想听。于是他就能切断一切不和谐的声音。他总是默默的微笑着,他无声的躲在古老氏族的牌位后面,犹如这个大大笼子里的小耗子一般生存着。
  “吱吱!吱吱!!!!”一声声呼唤,从随知之的小院门口传来。
  躺在院子里躺椅上的随知之没有动,他继续看着面前的书《乐的意境》,现在的他仍然看不明白。他知道是哥哥来了,可他不能给对方任何反应。
  随知意跑到弟弟面前,露着大大的笑容,嘴巴夸张的作出唇形:“我回来了,吱吱!”
  随知之放下手里的书本,真诚的拥抱下哥哥。表示很高兴。随知意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大叠画片,放进弟弟的手里,随知之笑眯眯的看着画片表示很喜欢,随知意开心的坐在弟弟面前,拿起弟弟喝剩下的半盏茶水倒进干渴的喉咙,那件事情发生后,随知意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来弟弟这里报到。
  “我去看妹妹了,吱吱要去吗?”随知意对着吱吱大声喊到。
  随知之心里翻着白眼,耳朵都要给他震聋了。他微笑的点点头,竖下大拇指,表示好。随知之换下衣服,他打开抽屉,抽屉里有满满的一抽屉的画片,全部是崭新的,随知之把那些画片小心的放好。上面还盖了布,接着他走到卫生间,仔细用力的擦洗着十个修长漂亮的指头,记得他第一次想伸手拥抱妹妹的时候,妈妈轻轻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她以为知之听不到。可是知之完全,清晰完整的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别摸她,万一把不好的东西传染给知暖可怎么好。”知之知道什么是不好的,先天五音缺乏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母亲略微带着无奈和抵制的音调还是深深的刻在了知之的心里。他抬头看下妈妈。倾童有些尴尬的比划着解释:“知之在外面玩,手上会带着细菌,所以要好好洗手。手洗干净了,就能摸妹妹了。”知之点点头,大力的微笑,但是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触摸过知暖,甚至知意也是。他开始慢慢讨厌和任何人有肌肤上的接触。除了月光。
  知暖四岁了,那张小嘴巴哦,能说会道,一把儿童琵琶弹奏的叮咚作响,因为她和家里的祖母使用同样的医器,所以除了爷爷,知暖最得老太太的爱。知之坐在假山的一边,离父母和哥哥妹妹距离只有几步,他不过去,父母也不会主动招呼他,知意不停地把知暖举高高,知暖笑的咯咯直笑。多么幸福地一家啊。
  知意回头张着嘴形大声对知之说:“吱吱过来,抱下知暖。可好玩了。”
  知暖嗲声嗲气的拒绝:“不要小哥哥抱,乃乃说,知之哥哥脏。”
  知意面孔一冷,重重的把妹妹放到地上,接着冷冰冰的看着她。知暖看下父母,再看下哥哥,委屈的大声哭泣起来,倾童心疼了,带着一些责怪的语气对知意说:“妹妹还小,懂得什么。再说,知之也听不到。知暖说什么他也不明白的。别跟妹妹较真。”
  随景深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自从知之听不到了,大儿子根本不和他说半个字。小儿子根本不对他的任何声音作出反应,外面人都说他如何如何心狠,他也曾经半夜想表示下父爱,比如给儿子盖下被子什么的。可惜不管他如何拍打,小儿子的门都不开,那个孩子听不到啊。不开门是正常的。关于随景深表父爱的行动也仅仅就那么一次而已,再也没有下次了。
  随知之看着妹妹哭泣的样子,觉得很可怜,他笑嘻嘻的过去,想伸手哄下妹妹,知暖气哼哼的转身跑到妈妈的怀里小声叨咕:“不要小哥,小哥是笨蛋,笨蛋会传染。”
  知之笑嘻嘻的看下妹妹,他什么也听不到,干吗伤心?他拍拍自己的肚子,表示饿了,知意想陪他吃饭,他大力拒绝,连比划带表情的说,哥哥回来不容易,要多多陪父母和妹妹。知意只好留下。
  知之面无表情的从院子里走过,知墨和知闲远远的迎面过来,他们正在快乐的说着什么,不停地发出畅快淋漓的笑声。时间流逝,孩子们慢慢长大,知之的残疾使这些少年的心上多少留下了内疚,知闲远远地就冲知之打招呼,知墨也客气地微笑,知之面无表情的从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转弯向另外的方向走去。他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如果可以他宁愿看不到。
  “哎,怎么走了呢?”知闲遗憾的唠叨。
  “他又听不到,除非你跑到他面前说,耗子是聋子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少女提醒。
  “闭嘴吧。不要你提醒。”知墨看下那个“好心”的少女,不客气地斥责。
  “哎,我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们怎么还放不开,把他打聋的是大伯父,又不是你们。”少女不服气的说。
  知墨和知闲互相看了眼,放不开,怎么放开?只是一时的负气,跑到祖父面前添油加醋。是他们先挑逗的知之,四叔再三告诫不许说出去。要是不说就好了,现在,知意根本不和他们说话,知之无声的关闭了自己。他们还小,善恶感很强,每当看到知之,那份内疚就不必说了。
  随知之走到随家的大厨房,打开点心柜子,毫不客气的把各种好吃的放进身边的篮子里,全部都是月光爱吃的啊。他的表情笑眯眯的,完全忽略了身后那些厨子们的不客气的话,什么没家教,可恶的聋子,知意少爷怎么摊上这么一位弟弟之类。听不到就不生气。
  月光吃着点心,笑眯眯的看着知之的即兴表演,四年的历练,知之的弹奏也能吸引个十条八条小鱼小虾的倾听了,今天知之弹奏着的古琴,和知意的一模一样。琴是月光不知道从那里搞到的,比知意的那把还要好很多
  “怎么样,月光,我刚从书本上学到的,好听吗?”知之讨好得对月光说,现在的他只对月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