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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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2-01-10 10:40 字数:13098
靠着地下室的门,鱼悦坐在台阶上,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酒壶,很久没用它了。
“月光,你有事瞒着我,你从来不这样。”鱼悦的声音带了一丝丝委屈,这样的语气在鱼悦成年之后,他就没再用过了。
恩……像是在撒娇。
冰库里,月光的眼睛缓缓的上了一层红色的雾气。
“你……回去睡觉吧,过了今晚就好了,记得把这里的铁门锁上。”月光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丝人鱼无声歌的尾坠音。
鱼悦手里的酒壶掉到地上:他摸着自己的心口,有些奇怪的问“|月光,为什么我的心跳的这么快。“
地下室里没人说话,月光直直的躺在冰块上,他不要听那些声音了,他要抑制不住了。
鱼悦又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人回答他,月光他?到底是怎么了?带着这样的疑问鱼悦慢慢走回一楼。
“哗,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迎面遇到的榔头惊讶的看着鱼悦通红,通红的脸颊,他甚至伸手去摸了下他的额头。
“哗,好烫,你发烧了?”榔头惊叹到。
“没有,哈……啾!”鱼悦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喷嚏,说实话,地下室那边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冷呢。
屋子里的众人,齐齐的看着鱼悦,这人一直是健健康康的,头疼脑热这样的事情,根本很少遇到。
花椒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鱼悦手里,鱼悦接过热水魂不守舍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别人跟他说话,他根本听不到,脑袋里乱成一团,月光他到底怎么了。
刚才还在客厅的人突然都消失了,大家有一件共同的事情要做。
三分钟后,榔头拿着一粒感冒药走过来递给鱼悦:“吃了它。”
鱼悦接过药。吃下,继续想事情。榔头转身去厨房,生病的人嘴巴没味,他本来还纳闷呢,今晚鱼悦怎么吃的这么少。
四分钟后,花椒拿着一粒感冒递给鱼悦,鱼悦接过去,吃下。花椒转身小步子向厨房跑,她知道个发汗的偏方,有个老婆婆告诉她,大葱的胡子可以发汗。
鱼悦在那里浑浑噩噩的呆着,这段时间,月光总是回避和自己有身体上的接触,就是轻微的触碰他都拒绝,到底,到底是怎么了?自己被月光讨厌了吗?
“给你。”帝堂秋帝国一粒感冒药给鱼悦。
鱼悦接过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就着水吃了。
“早点睡觉吧,天不早了。”帝堂秋故作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但是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心的眼神。
鱼悦靠着沙发,敲敲脑壳,怎么觉得自己在雾里?他站起来晃晃悠悠的上楼,迎面着,明灿灿端着一杯水,拿着一粒感冒药递给他,一边给一边说:“快吃,快吃,我去找好好。”
鱼悦接过去,吃了药喝了水,飘着回卧室了。
今夜,是双月浑圆的日子,据说在海洋的那边,每天到了这个时候,潮水会比平时上的早,来的猛。
今夜的鱼家一如以往的平静?
年老的花花匍匐在花园的葡萄架下,月夜对猫儿来说,那就是个快乐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这夜色是那么的清晰,花架下的虫子,惊飞的小鸟,蛐蛐儿的叫声,远处街区伙伴的召唤,都在吸引着她,花花没有着急去附近的街区串门子,她老了,不再像当初那么活泼了,甚至她的一条腿也瘸了,想当年,她和一只白色的大猫抢那只英俊的公猫的时候,她不小心把自己的爪子卡在奇怪的地方,从此落下了残疾……青春啊,总是叫人在年老的时候不停的追忆呢。
寂静的家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奇妙的声音,花花警觉的站了起来,她的毛突然炸了起来,冲着宅子叫了起来。
“喵呜……喵呜……!”
“孙宝云的手有节奏的拍着清洗的白白净净的妞妞,这孩子只有这个时候是最漂亮的,就像个洋娃娃一般,现在的她放进盒子里,就能打上丝带摆在橱窗里了。
洗了澡的萧克羌走到妞妞旁边,微微弯腰亲吻了下女儿,孙宝抬头看了他一下说:“克羌,花花叫的好奇怪。”
萧克羌笑了下:“没事,睡吧。”
鱼悦在床上深眠,此刻就是一个巨大预制板拍下来他也不会清醒的,感冒药吃多会这样。
花花在继续惨叫着,鱼悦出了一生大汗,他踹开被子,黑色的丝绸睡衣敞着口,一块雪白的胸口皮肤l露着……
屋门缓缓的被推开了……鱼悦没发觉他翻了个身,呢哝了一句:“月光……”
那个身影颤抖了一下,慢慢的向他走近。
寂静的夜啊静悄悄?(下)
双月突破乌云圆润润的挂在天空;今夜的双月是红月,花花匍匐在那里狰狞的呜咽着,它的喉咙发出呼呼的恐吓之声,它是这个家庭里的成员,虽然它不是一只狗,也无需去代替狗承担保家护院的职责,但是现在很明显的,面前这个怪物的出现实在是十分的不美妙。
在好好的一声“哥哥”的呼唤声中,得到了快乐的小豆,他们先是快乐的弹了一会子琴,接着小豆甚至十分有性子的给好好念了两本画报,那期间,好好用他的胖胳膊一直抱着小豆的脖颈。
这种湿润润的感觉,令一直绷紧的小豆,感觉很放松很湿润,他觉得暖和和的,温熏熏的,有种被温暖的风吹拂脸颊和身体的感觉,后来,明灿灿来接好好,还悄悄的塞了个烤饼给小豆。
出于一种对过去生活的追忆和眷恋,明灿灿是喜欢小豆的,在得知这孩子的命运之后,在当了母亲之后,明灿灿对小豆加倍的好,她和小豆的母亲当年一直是不合的,而且那个女人死的是那么的惨烈。所以,明灿灿每当想起都会发自内心的有一种,他要照顾小豆这样的责任感,所以平日里她对小豆的照顾是很多的。
小豆抱着那个饼子,坐在窗台上看着满月,他觉得很温馨,很感动,接着他昏昏沉沉的决定个打盹,再后来,这个潜伏很久的怪物终于出现了……
怪物趴在葡萄架上,花花也趴在那里,但是它的平衡感显然没有这位怪物好,它胆战心惊的反抗着,一不小心竟然踩空了。
“嘘……”怪物伸出手挽救了要摔下的花花,他甚至使用了人类的噤声手势。
花花被远远的丢了出去,大大的惨叫了一声,接着再也不叫了,大概它衡量了一下,它和那个怪物之间的悬殊性太大,所以它决定噤声。
谁说动物都是不识时务的,花花就很懂得这套。
得到安静的怪物,直立起身体,他现在觉得,双脚站立是很舒服的姿态,他四下张望着,好奇的看着,这里是哪里?怎么一觉醒来,世界变了个样子?
一阵清风,带着圆月某种植物的花粉味道吹进怪物的鼻子,怪物挼搓了一下鼻子,眼神突然变了。
他闻到了几股子熟悉的气味,那种令他切齿痛恨,一生也无法忘记的味道,他的灭家仇人就在此处,他确定。
葡萄花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再次恢复了平静。
鱼悦在翻滚着,身体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流淌着,那些汗水粘黏的丝绸睡衣,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这令他非常的不舒服,于是他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拉扯下上衣。
月光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的上上下下,他伸出手触摸他,但是又闪电一般收回手,他在克制自己,但是,很快,他的双眼慢慢的上了更加血红血红的颜色。
这些天强行抑制的神经终于完全坍塌了,月光抓着床铺上的某块布料,“嗤”的一声把它抓成呢两半。
“不行……”他低声呢喃着,最后那股子神经命令着他,这是悦儿,他还小,他不可以对他做那样的事情。他倒退了几步,转身进了浴室把自己浇灌在浴室的冷水之下。
双月缓缓的越来越接近,这是大自然的正常现象,当它们最终碰撞在一起那一刻,海面的潮水会接天盖日袭来。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流淌着,鱼悦卧室的窗户缓缓的拉开,那个怪物,悄悄的走了进来,他小心的看下四周,现在他不能不谨慎了,属于小豆的记忆,分享给了他谨慎这个词汇,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做完一些事情,一切威胁到他的东西都应该被消除,一切伤害过他家人的人,都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
怪物慢慢走近鱼悦的床铺,鱼悦还在没完没了的发着他不该发的汗珠,他烦躁的踹了被子丢了枕头,床单,梦中,他在沙漠里慢慢的行走着,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照s,周围全是黄黄的沙子,他挣扎着,匍匐着爬行。
他需要水,那怕只有一滴。
怪物轻轻触碰了一下鱼悦,接着,快速的倒退,再过去触碰,再快速倒退,一直这样循环了几次后,他认为没有任何威胁了。
于是他露出微笑,该结束了,杀了他,再杀了另外一个人,他就去找他的伙伴,找他丢失的东西。
慢慢的。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鱼悦,他的手指缓缓的向长伸延,指甲快速的变成又细又尖的利刃。
利刃穿透空气的声音在房间中穿了出来……
天空的双月,终于碰撞在了一起,海岸的潮水轰隆一声膨胀起来,国家气象中心发出预告,仲夏来临了……
怪物的指甲在接触到鱼悦喉咙的刹那,被空气里蓝色的发丝齐齐的切断了,怪物警惕的再次倒退,攀爬在屋子的角落,他睁大眼睛,带着怨恨和犹如现在仲夏那股子憋了三季的怒气的潮水一般的执念之气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该死的,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的人。
今天,他决定了,即使是这个人阻挡,他也无所畏惧,他要杀了这个人,他确定。
月光也在生气,此刻的他,眼睛里的瞳孔已经全然变红,积压了上千年的情欲是可怕的,尤其是,好事被阻挡就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月光盯着那个怪物,他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着,所有接触到发丝的物品都被切断了。
“轰隆!”一声巨响,月光终于和愤怒的怪物交上了手,鱼家的屋顶被毫不客气的穿了一个大d。
人说,双月撞击后的月色是最美的,今夜也是如此,漫天的星辰被美丽的月色迫着不敢出来,双月映照着的光辉缓缓的透过屋顶大d,照在依旧睡得香甜的鱼悦身上,他还在做梦,梦里还在那片沙漠里辛苦的找着水源。
榔头第一个冲进鱼悦的卧室,他顾不得看满床的春色,他大声叫他,摇晃他,可惜吃了好几片感冒药的鱼悦根本无法回应他的急迫,没办法,榔头只好拿起床单卷起鱼悦抱着他从家里冲了出去。
好好的爸爸树,被帝堂秋从虾酱街费了很大的功夫移植了回来,今夜也是这颗爸爸树在鱼家的第一天。
鱼家的人神色紧张的聚集在它周围,好好揉揉发困的眼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怎么了?受伤了?赶快去叫医生……”萧克羌看着榔头抱着鱼悦冲出来,连忙紧张的一连串的追问,不止他,家里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榔头苦笑着摇头:“没有,只是睡着了,我怎么叫他都不起来。”嘴上他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是别有着一股子异样的味道,他第一次这样抱着他。
他的身边,穿着一只鞋子就跑出来的蝴蝶君,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鱼家的屋顶,轰隆隆的撞击声不断的传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跑了出来。
田葛和奉游儿紧急之下,显然穿错了睡衣,田葛穿了奉游儿的卡通睡裤,奉游儿穿了田葛的蓝格子睡裤,他们很慌张,甚至鞋子都是一样一只的。
“怎么了?地震了吗?”田葛急急的跑到刘君面前问。
刘君上下打量着他一下:“先生的睡裤花色不错。”
田葛低头,接着脸轰隆隆一下的也地震了,他小心的看下周围,接着躲避在树的y影下面,奉游儿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看屋顶的那两条快速的上下翻飞的身影,田葛一把把他揪回了y影。
月光愤怒了,积压的,被抑制的,被千年海底积在一起的情欲令他完全混乱了,他的目标竟然被别人抱走了,这令他无法忍受,他是谁,他是海底的王,他快速的奔着榔头他们站立的方向跳了过去。
被月光强大的怒气笼罩着的榔头不知所措的看下四周,家里的人都很没义气的躲到了更远的地方,就连蝴蝶君都是一脸你活该的表情。
榔头考虑了一下,小心的把依旧在沙漠里徘徊的鱼悦放在地上,快速的走到了大家的身边。
他怎么能让他过去,每次都是他阻止自己,每次自己跑出来,都是这个人在阻止着自己,怪物无比愤怒的挡在月光身前,今天,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他和他拼了。
轰隆……
“啊,我的厨房,我刚做好的酱菜……”花椒哀叹着。
轰隆!!!!!
“明天我再陪你去菜场吧,满月之后的菜要好吃的多。”孙宝云安慰着花椒。
“轰隆!轰隆!!!!”
“我刚画好的学校设计图,妈的。”帝堂秋气氛的嘀咕了一句。
“轰隆!轰隆!轰隆隆!!!!!“
“妈妈,爸爸说脏话。”好好气愤的指着帝堂秋跟妈妈告状。
一声连一声的坍塌的声音,鱼家的右边小楼倒了七八座,一条蓝色和黑色的影子快速的从倒塌的中间大宅,打到了边缘,空气中,无数的东西在翻飞着,冰箱,大床,电视,衣柜,甚至……还有一个青花马桶……
“哇……哇……哇……”琴早爬在爸爸树上,看着远处的盛况惊叹无比,他完全相信,那两个人,拆完那片房屋之后,就会把这个星球打个d,打到另外一边的土地上去。
更玉伸开手,护在大树下,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身材娇小,琴早掉下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很执着的那么伸开双臂,保护着自己最珍惜的人。
“大家,还是向后退一下吧,我觉得,这里也危险。”一直不发言的易两很冷静的给大家分析着,他的背后背着拿着一个望远镜正在紧张观战的包四海。
天知道,这么紧急的时刻,这个家伙怎么拿到望远镜的,总之他就是有了。
“同意。”帝堂秋点点头。
“可是爸爸树怎么办?谁来保护爸爸?”好好反对。
帝堂秋嫉妒的看了一眼那个歪脖子大树,心里叹息到:“孩子,好像我才是你的爸爸吧?”
明灿灿安慰了孩子几句,好好就是不愿意,大宅那边,前面的房子已经全然变成了废墟,地面的震动一波又一波的传来,这里的确是不能呆了。
好好挣扎着从妈妈身上滑下,他走到爸爸树前伸开双臂护住它,他不能丢弃爸爸树。
蝴蝶君摸摸下巴,跑到鱼悦前面,抱起他。
“呜………………”一声来自月光喉咙的愤怒的低吟令他颤抖了一下,即使如此,蝴蝶君还是没停下他的脚步,他抱起鱼悦来到爸爸树下,把他放成平靠着大树的样子,回头对好好说:
“把叔叔放在这里,好好的爸爸树就安全了。”
好好看下周围的大人问:“真的吗?”
大人们一起很没良心的点头,某种程度上来说,躺着的那个家伙也是怪物,放他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榔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蝴蝶君,蝴蝶君仰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叹息:“今天月色不错呢,对吧大家?”
当他再次低头,周围只剩他和大树还有鱼悦了,那群很没义气的人已经跑的没了影子。
地面剧烈的抖动着,天空飞舞着的已经不是家具了,天空飞舞着的是屋顶,房梁,后面小楼的钢筋楼梯,地面的大片的水泥地板,屋子的花岗岩。说来也奇怪,家里有医器的地方,那两个下意识的都躲避开来,所以废墟上出现了很奇妙的场面。
一栋,一栋,奇形怪状,就像抽象画画家作品里的楼房歪七扭八的在那里,强自耸立着。
那怪物在笑,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在笑,他现在不是笨蛋了,小豆思维里的知识告诉他,他干了一件令自己天敌愤怒的事情,不管今夜是不是能成功,他总归是高兴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幸灾乐祸的人类的情绪竟然在他的心底蔓延起来,啊,他真是愉快,愉快无比。
月光的头发,今夜竟然暴涨了十几米,大概是他可怜的情欲无法发泄,所以他只好拼命的长头发,那些头发卷起地面能卷起的一切物品,丢向那怪物,怪物嘎哒哒的笑着,呦呵呵的笑着,声音异常难听,他快速的躲避着,虽然打不过他,但是没关系,他能躲得了就成。
空气里,没有什么可以丢的时候,那些丢弃物变成了地面上的大树,地下的石块,说来还真是奇怪了,他们就是无法接近鱼悦坐的那个地方,月光每次接近,那怪物就来袭击他,引开他,那怪物想接近,月光就理所当然的阻挡他。
田葛拿着望远镜,站在政府的消防车上看着那边已经是灰蒙蒙一片的家宅。
“哎……有的打喽!”他叹息到。
“你们就不担心吗?”明灿灿有些生气的说。
家里人奇怪的互相看了眼,对啊,为什么就是不担心呢,他们完全不认为会出事,而且这种想法,还是集体的观念。
“不知道啊,我就是觉得不会出事。”榔头挖挖脑袋嘀咕着。
站在不远处的消防局长,国家安全厅的人,倒是非常热闹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戒严的戒严,派人侦查的侦查,这里真的是热闹极了,甚至比鱼家那边还热闹。
警报声,警车内调兵遣将的声音,空中直升飞机的翅膀的咔哒声,警察局长手上拿了个大喇叭,不停的翻。
“不要慌,镇静!镇静!!!!!!”
奉游儿披着毯子,坐在消防车后面,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位
局长,他问家里人:“他叫谁镇静?”
集体一脸镇静的家里人,人手一杯警署咖啡,当然,小孩除外。
“不知道!”他们异口同声,接着,空气里传来稀溜溜的喝咖啡的声音。
那场大战,从半夜打到黎明,终于以月光的发丝挖出了地下深埋二十米的市政设施中的供水管道而结束。
巨大的水压,把怒吼的自来水喷发出来,那些水来到空中变成雨水落下,浇灌在鱼悦身上。
鱼悦终于在沙漠里找到了水,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变成了废墟的家。
小豆晃悠了几下睁开眼,奇怪的看下四周,只是打了个盹,家?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好累,于是他决定睡个三天三夜。
他仰天栽倒,昏昏沉沉的倒下了。
月光仰着头,冰凉的水终于把他满身的情欲灌溉了下去,他忘记了初衷,忘记了要找交尾者这件事,大概人鱼不知道爸爸是谁,原因就来自这里吧。
月光觉得很累,但是又不放心,他四下寻找着,找着自己担心的人。
“哈……啾!”一声喷嚏声从大树下传来,鱼悦晃动下发昏的脑壳,他觉得自己真的感冒了。
大汗后被冰凉的自来水浇灌,不感冒才怪呢。
月光晃晃悠悠的来到鱼悦面前,人鱼情欲过后,总是非常疲惫的,他蹲下来抚摸下鱼悦,低头深深的亲吻了他的嘴巴。
鱼悦呆呆的看着月光,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吻自己。
月光一头栽倒在鱼悦怀里呼呼大睡起来,鱼悦迷迷糊糊的四处看下嘀咕了句:“我一定还是在做梦。”
当然了,睡觉前还在床上,一觉起来,家没了,月光还……还吻了自己?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他想了下,再次躺下,抱住月光的腰借着药劲继续睡了起来。
每当大事过后,总是要有人善后的,鱼家人终于回到了变成废墟的家,大家努力的在废墟里翻找着东西,尽量把损失减小。
“那,三个人,怎么办?”
包四海指着爸爸树下,钻在政府给发来的救济睡袋里睡得无比香甜的三人问。
家里人一起抬起头,愤怒的发出了共同的吼声!
“挖个坑,埋了!”
他们这样喊。
潜伏者
地锦轻轻摆动了一下手,宫门口的士兵微微让开路,天州在莱彦皇宫的角门下了车子,大部分时间他都走这道门,安静,不招惹人注意。
天州和地锦走在通向外宫的玉石花拼接成漂亮图案的路面上,地锦不敢和天州肩并肩的走,所以他向后微微慢了半步,这样的距离既能令天州先生感觉到他,而且也表示出了绝对的恭顺。
“你们是这么发现他的?”天州问他。
地锦连忙回答:“开始的时候,许多人不敢相信的,就连我也不敢……不敢相信,毕竟,我们是师徒……可是,情报部终于还是从我们在莱彦的潜伏者那里拿到了最最原始的档案,据说这份档案是从乐医仲裁所的绝密档案库流传出来的,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挖了……他……出来。甚至,我们还损失了两员在莱彦的两名非常重要的成员。”
天州停顿了一下脚步,一副想着什么却又想不起来的样子:“我记得,上次调查内部,是三年前的六月,六月……”
“六月二十三日。”地锦小心的提醒着。
“对,就是二十三日,我记得那次,你跟我保证过,莱彦高层就如白纸一般洁净,这里的每个成员都是信得过的,都是有风最最忠实的战士。对吧……我记得你拍着胸口这样对我保证的?尊敬的……地锦长老?先生?大人?我记得那个还是你经常宣称的接班人,你最最珍惜的徒弟吧?”
地锦没说话,他在默默等待着,等待着这位有风第二位权威,他所敬畏的贵人的怒气平息下去。他地锦,一没后台,二没太好的天分,能从一个普通的无姓氏有风,混到可以用地这个字做首音,他已经整整煎熬了三十年,有时候他很看不起有风内的年轻派,事实上有风的长老系,那些一直跟随着大先生出生入死的长老们,一直很看不上那些好高骛远,没点定性的年轻派,这是这几年关于年轻派和长老派的冲突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面前这位贵人喜欢那些年轻人,这几年他更是大力提拔他们,他们能有什么意见?他们的声音就是合起来也到不了那位大先生那里,更何况,面前这位贵人是那位先生最最信任、疼爱宠爱的继承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可不想激怒他。
他等着天州那股子怒气发完后,从一边的提包里拿出一沓子文件双手呈给天州。
天州看了一会,惊讶的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的向着存在在这个皇宫内几百年的那个地下牢房去了,世界上最最安全的监狱,没有比皇宫更加合适的地方了。
他们共同来到一处看上去像是品茶,谈音的地方,地锦敲敲墙壁上的墙板,很快,屋子整个的墙壁挪动开,那里面竟然是另外一个天地。
厚重的一米厚的整齐的大青石叠加起的古老密道,昏暗的,令人从心底颤抖的颜色,黑色,腐朽之色在这条道路上蔓延着,这里就像通向地狱的道路。
天州皱下眉头,回头看下地锦:“我说……你,这个该死的破爱好,能不能不要呈现在我面前?”
地锦一脸狼狈,拿出口袋里的丝帕擦擦他额头的汗珠,连忙敲敲地板上的第五块地砖。
巨大的地狱墙,缓缓推开,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整洁,很现代的一条通道,天州无奈的轻轻摇头,回头看下这位可怜的小老头,他最近还是真够倒霉的。那个人他最最喜爱的天才徒弟,他的骄傲,同时那个人还是让?哈金依赖的挚友,目前莱彦皇帝陛下喜爱的人,据说他们好像还有不可告人的某种关系。
小店市一战后,那个人出现在莱彦,在一个偶尔机缘下成为了地锦的徒弟,他很有天分,非常有才能,短短五年时间,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贫民小子成为了拥有方姓的头面人物,他甚至还是青年一代的偶像。
方泉,有风国家乐医仲裁所的后勤部长,莱彦财务部实权派人物,有风十大长老地锦最宠爱的徒弟。
方泉,原名……叶杨(该人身份详见乐医第一部《跟随》),吴岚陆军部天盾营少校军官,“阵亡”于小店市。
地下室十五层,有风最最隐秘的刑房。
“你不进去吗?”天州问地锦。
地锦苦笑了一下:“不去了,您知道他是我最最疼爱的徒弟,我是真的疼他,他是那么有天分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不管如何,感情也是有的,恕我无礼,我是不愿意见到他受刑的,所以……我就不进去了。”
天州点点头,把手和眼睛放到区别器上,墙壁传来巨大的咔哒、咔哒的声音,那扇沉重的门缓缓拉开。
“天州先生,如果可以……”地锦略微带着一丝哀求的话音从天州身后传来,天州回头看着他,地锦一脸痛苦,他看着自己的脚面,深深的鞠躬接着说。
“如果可以,请您……杀了他吧,不要,不要叫他受更多的罪,那……那孩子,我……一直很喜欢的,他是那么的优秀,如果可以,请您不要把他交给春水先生,求您了!”
天州没有说话,只是皱了下他漂亮的眉头,转身离去。
真丝衬衣,漂亮马裤,笔直铮亮的长靴,这些曾经昂贵的奢侈品如今已经是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就连那张清秀俊雅的脸颊上,深紫色的刑痕留在那上面。
整整三天,叶杨一直在被刑讯当中,他记不得自己昏迷了多少次,有多少刑具加诸在他的身上。他甚至觉得,现在被倒吊在这里,已经是很舒服的事情了,如果这些人允许的话,他想睡一会,假如他们发发慈悲,他想要求他们杀了自己,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天州慢慢的坐在了叶杨面前。
“上次,有风内部聚会,我记得,你坐在离我十个位置的距离,现在这样相见,方泉……或者称呼你叶杨先生,我自己都惊讶无比。”
身体被吊在空中的叶杨笑了一下,他没有说话,三天来,他一个字都没有发出过,即使那些钢钎从他的脚趾甲缝隙里一个又一个的钉进去他都没吐半个字。
“信仰是个好东西,它令人疯狂,你的事情他们告诉我了。说实话,我真的很惊讶,三天了,连控制脑部的药物都摧毁不了你的意志,方泉,我对你的信仰非常好奇,是谁派你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要在有风得到什么?或者是你已经得到了,那么,你把你亲爱的师傅卖给了谁?你把给予你无上尊严和荣华富贵的有风卖给了谁?这些都是我好奇的东西,叶少校,不要令我失望,您的挚友,无比依赖你的皇帝陛下,让?哈金在我来的路上给我电话,他说,假如可以,他愿意担保你,看吧,每个人都在为你求情,这些人每个依然是对你充满了人类那些乏味的,可笑的感情,你的人缘可真好,叶杨,告诉我,一切都好商量。”
天州难得说那么多话,但是这个叶杨,他真的很重视他,他到底在有风拿走了什么情报?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有风到底哪些地方被他破坏?假如这个人在有风中编织一张密集的关系网,那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和地位。
叶杨还是一言不发,在天州提及让?哈金还有他师傅地锦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流出一些努力压抑着的痛苦,是啊,他想结束这一切,结束这漫长五年的潜伏,一天天的提心吊胆,一天天的欺骗着那些给予他真正爱和友谊的人,这种滋味比杀了他还令他痛苦。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死,想结束这一切,如果能死亡的话,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天州手臂托在他坐的那张宫廷直背椅子上,这些莱彦的贵重古董,一直被藏于地下,现在,天州没当它们有多珍贵,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张普通的椅子,甚至他认为这些椅子是不舒服的。比如现在,他坐在这里,看着面前这个神情坚毅的青年,他想他能读懂他的某些情绪,那是绝望,期盼解脱的一种眼神,虽然他一言不发,但是,一些很轻松的东西还是遮掩不住流露了出来。
是啊,作为一个间谍,一个爬到这么高地位的间谍,他的每一天,每一天的日子可想而知,他肯定是不愉快,甚至是提心吊胆的。天州很好奇到底是谁委派他来的,他现在很怀疑,这个人,是乐灵岛派遣来的密探,但是他也有一丝丝疑惑,因为整整五年多,这个人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比如大面积的破坏,他手里可是掌握着有风仲裁所最最重要的后勤部啊。
这人非但没有,他还做了大量的对有风有意义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得到认同,爬得这么快。每个人都这样评价他,温柔,细腻,做事情考虑周全,什么事情交给他都是放心的,他得到了无数的信誉和赞赏。
“你想解脱?”天州站起来,托起叶杨垂下的头。
叶杨无力的挣扎了一下,终于说话了:“老师……他很难过吧?”
天州笑了下,点点头:“恩,难过的要死了。”
“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叶杨的喉咙沙哑无比。
天州慢慢坐回他的位置,想了一会,还是最后决定劝阻一下他:“在我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初级的,不过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春水先生那里,有一百种能叫你张嘴的方法。”
叶杨想了下,努力撑起他的头看着天州,露出哀求:“天州,杀了我,不然你会后悔的,杀了我,把我随便埋在哪里,不要把……把我交给春水。”
天州笑了下,他抬起胳膊看了下手表:“你还有十分钟,叶杨,告诉我,一切好商量。”
叶杨无力的垂下头,过了很久之后开口:“随知意,我是个军人。”
他叫他随知意,天州猛的站来起来,他已经确定此人是来自乐灵岛了,他想不出谁还能对他有兴趣。
叶杨不知道,最后挣扎的一句话已经把他送入深渊。
时间慢慢过去,疲倦不堪的叶杨竟然倒吊着睡着了,他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他知道未来还有许多可怕的未知的东西等待着他,他期盼死亡,希望得以解脱。
春水慢慢推开房门,他看了一眼倒吊着的叶杨,接着冲着天州点点头,现在,天州不必再以以前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们的位置已经倒转。
“先生,他还是不说吗?”春水问天州。
天州点点头,随意的张开手,他决定不再c手此事。
春水冲着门口捧着一个针剂盒的阿绿点点头,阿绿走了进来。
朦胧中,叶杨感觉有人撕开他可怜的已经破碎的衬衣袖子,他挣扎了几下但是无济于事,那小小针筒对他的伤害几乎是没有的,感觉……不到的。
接着,他头疼欲裂,思维混乱成了一片,他的大脑几乎要炸开了,他大叫着,喊着那个压抑了五年的名字。
“帝堂秋……救我……”
天州猛地从那张古董椅子上蹦了起来,他震惊的来到注s了思觉混乱剂的叶杨面前,叶杨拼命的扭动着身躯,他挣扎着,泪流满面的呼唤着他爱人的名字。
“堂秋……救我……杀了我……”他嘶叫着。
春水面无表情的看下天州,他看着他的手表,再过三分钟,这个人的记忆系统就会被破坏掉,因为这种药还是新药,所以他也很想知道,它针对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时间慢慢过去,叶杨被放置在地面上,他抱着自己的头挣扎着,一直挣扎到不能再动弹了,他的瞳孔放开,神情呆滞起来。
“你是谁?”春水问他。
叶杨努力回忆了一下,考虑了很久后说:“叶杨。”
“你的身份。”
“吴岚陆军天盾营上校军官,第五课预备成员。”
“你到有风的潜伏目标,你的目的?”
叶杨一言不发的平躺着,他很痛苦,却也无力挣扎了:“目的……潜伏,保护随知意的安全,如果情况允许,就把随知意带回吴岚……帝堂秋……你忘记我了吗……是忘记了吧?忘记了……也好……”
天州慢慢走到叶杨面前,他已然震惊,叶杨的任务,竟然是冲着他来的,昔年的好友竟然以这种方式保护着自己。
他不知道该这么办才好,他蹲下抱起叶杨把他放置在那张椅子上,他甚至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他问他:“你……和帝堂秋是什么关系。”
叶杨呆呆的想了会,突然哭了出来:“堂秋,你来接我了吗?为什么还不来?”
他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天州,他把他的脸贴在天州的胸膛,他紧紧抱着他叹息到:“这次,我要死了,帝堂秋,恐怕,我不能再爱你了,这可怎么好?”
天州的脑袋发蒙,他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春水,春水的目的已然达到,这个人,他不会再对他有兴趣了。
“我带他走了。”天州对春水说。
“是的先生,随便您这么处置他。”春水笑了下,他要快速的离开这个地方,躲上一段时间,这药物的后作用是可怕的,他可不想接受反应过来的天州的怒气,现在,就是缨然有时候都是怕天州的。
“我好累……堂秋,要是……我死了,你一定会很难过的对吧?”叶杨迷迷糊糊的想睡了。
“累了……就睡吧。”天州弯腰抱起这个可怜的潜伏者,他脑袋乱成一片,他要怎么跟帝堂秋交代,很明显的,他好像伤害了那个人的……他不知道该这么形容他们的关系了。
吴岚,鱼家。
帝堂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大叫了一声,接着一身冷汗,他又梦到他了,他又梦到了叶杨。
那个在小店市,和他生死与共的,总是说着黑色笑话犯着小迷糊的可爱人,患难与共中,他们有了那层关系。假如说帝堂秋这个人有甚多秘密的话,那么叶杨这个秘密,是他心里最大最大的机密了。
帝堂秋缓缓把手伸进胸口,他摘下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打开那个小小的相片盒子的吊坠,他凝视着悄悄从军部档案里取下的叶杨的照片。
“叶杨……你在哪里?”他问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冲他微笑着,一言不发的也凝视着他。
缺乏的元素
人是怎么组成的?有人这样说,大自然把阳光,空气,水还有各种各样的元素,这些东西平均的嵌合在一起,就形成一个比例完美的人。
当然也许偶尔也有不完美的出现,但是我们不能怨恨,因为,大自然,或者我们的命运女神在纺织命运的时候,一定在煮咖啡,因为她在看管她的水罐子,所以忘记了某种元素,少放进去了什么,所以不要着急,会得到补偿的,一定会的……
“那是什么?”孩子指着树杈上的一些叠加在一起的树枝问自己的母亲。
“好好,那是小鸟的家,小鸟的爸爸,还有妈妈为了未来的宝宝而修建的家。”灿灿跟孩子解释着,她也在看那棵爸爸树上的新住客。
“爸爸树会高兴的。”好好很兴奋的抚摸着树干。
灿灿笑笑抚摸下儿子玩耍的汗津津的脑袋瓜子;他总是怎么懂事,这么贴心。
“灿灿,过来一下。”孙宝云支撑着越来越大的肚子站在新修的走廊口喊明灿灿。
“新房子看上去就是顺眼。”灿灿叹息着,坐在水泥台阶上。
“恩,可不是,以后叫他们多拆几次好了。”宝云磕着干果坐在那里开玩笑着说。
“是个好办法。”灿灿想了下很认真的回答,接着两位女士相对着呵呵笑了起来。
午后的红蜻蜓轻轻立在院子里的小水池上,睡眠的圆形涟漪一圈圈的向外泛着,一阵小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