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部0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1-10 10:40      字数:13063
  铲除掉,他们就如那些古老的宗教一般,这个社会不再需要他们了,那么,他们就注定要消失,你去乐灵岛难道不正是抱着这个目的吗?”
  “当我铲除掉他们之后,哥哥想控制乐医界对吗?”鱼悦问他。
  天州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他握住拳头,紧紧的握住:“我不想再把你我的命运放置在别人的手中,这一次,我要牢牢的抓住它。不光是我的,还有其他人的,我都要抓住。”
  鱼悦看着那双手,他看着这个变成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他的话也许真的是正确的,但是,简简单单的要一份幸福不好吗?一家人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牢牢的抓住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要去抓一份虚无飘渺的东西,这样,真的好吗?
  “吱吱,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知道吗,如果不统一这个世界,那么你失去的一定会比我多,要知道我真的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天州扭头冲他诡异的笑了一下。
  鱼悦实在不喜欢他的笑容,他回避了一下,看着另外的方向。
  “我要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要知道,你无法接受的只是我的变化,你知道的,我能给予你需要的,因为不管过去或者将来,我……都是那么深深的爱着你,我的弟弟。”
  天州站起来,看着鱼悦说了最后一句话。
  飞机缓缓的在云层里飞翔着,鱼悦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月光慢慢的走了进来,鱼悦缓缓站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鱼儿怎么了?”月光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鱼悦摇着头,过了很久他仰起头:“我不甘心。”
  月光笑了下:“我在海底被囚禁几千年的最初,我一直就是不甘心的,我充满仇恨的活了许多年,后来……我认命了,我就在等啊等……一直等到你来解救我。不甘心,失落,伤心,这些东西我很久很久之前就丢弃了,只要你快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也好。有些东西,根本得不到,那么就不要去想了,想了也是白想的。”
  鱼悦缓缓的点头,挣脱开月光的臂膀,他慢慢走到床铺前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月光,我要好好的睡一觉,不管是谁也别来打搅我。”
  月光笑了下,他慢慢走到房间舱门口坐在那里,他从口袋拿出一些黑色的不属于他的发丝开始认真的编制琴弦,那些发丝是鱼悦从一些很老的古书内得到的,在到达那个岛屿之前,月光很想作一具发丝琴。
  “恩,我会看好这里,谁也不会允许他们进来,不许他们打搅鱼悦的美梦。”月光对鱼悦这样说。
  水下看不到的激流
  鱼悦和天州谈完后一直很沉默,但是不管他的内心多么风起云涌,他也依旧是老样子,所有的人都在跟着他,他就是不管有多难也不会放在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学会把情绪深深的藏在内心深处。
  即使如此,当飞机降落,他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小下,因为这是个四面环水,不足十平方公里大的秃岛,没有建筑物,没有树木花草,只有一个飞机场。
  经历两天飞行的人们脚踏实地的站着,互相惊讶的看着,难道这就是传说里,那个仙山一般的乐灵岛?那个四面都是仙鹤鸣叫,到处都是绝美风景,神仙才应该住进去的乐灵岛?
  琴早带着他的仆从看下这些人,他脸上终于放弃疲惫,露出这段时间来唯一的一次调皮之色。
  “请跟我这边来。”他对大家说。
  于是这昂长的有将近几十人的队伍,推着两部棺材慢慢的跟着这位向导。
  大约走了一公里左右,琴早不知道踩到哪里,地面缓缓升起一栋精钢所铸造的房子,琴早亲手拉开那道巨大的铁门。他回头看下那些人,他一张张的观察着,接着他开口问:“如果后悔,飞机就在那边,你们可以自由的回去没人阻挡你们,但是当你们踏入这里,你们的命运会走向何处,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关于乐灵岛的传说有很多,我能提醒大家的是,它从未善良过。”
  人们互相看着,除了领头者,似乎某种犹豫真实的都印在大家的脸上。
  帝堂秋看着紧紧抓住他袖子的叶杨,他深深呼吸了一下,问他:“你愿意留下来吗?如果十天之后我不出来,那么就别等我,回家好吗?”
  叶杨拼命摇头只是紧紧的抓着他。
  榔头看着鱼悦,鱼悦很难得的回头看他,最近他一直回避榔头的眼神,现在鱼悦的眼睛里有着哀求和其他的什么东西。
  榔头看了他一会终于笑了,也罢,在这个时候他能想起自己,自己的付出也算了是值了,于是他错开鱼悦的目光看着蝴蝶君:“你在此等我,如果十天后我出来,那么我们可以试验的在一起相处一下。如果我不回来,那么……请你随意的去生活吧。”
  蝴蝶君笑了下,毫不在意的从他身前走过,第一个踏入那个钢铁房,当他迈进之后,他调皮的扭过头吐下舌头:“我是第一个!”
  榔头失笑摇头:“这个家伙。”
  鱼悦看下月光,他们拉着手慢慢的走了进去,然后陆续的……所有的人都走了进去,那栋屋子很大很大,即使再有上百人都是可以装下的。
  铁门慢慢的关闭起来,隔断了小岛上最后一缕阳光还有空气,许多人贪婪的吸着,好似今后就真的无法吸到了。
  几盏灯光从屋子的四个角落打开,一些氧气慢慢的释放着,一种奇妙的震动微微响起,屋子缓缓下降,琴早拿起屋子里的一个喇叭,竟然做起导游。
  “欢迎各位光临乐灵岛,不过……我知道大家一定很失望,你们所盼望的乐灵岛竟然是这个样子,很抱歉的告诉大家,这里根本不是乐灵岛,如果可以用你们的世界来形容的话,这里只是乐灵岛的某个入口而已。当然,乐灵岛虽然叫岛,其实,这只是一个名称而已,乐灵岛不是岛,它是个水下城市,一个集合了全世界最最顶尖的科学技术建立的一个伟大的都市,一个给人类世界带来八百年奇迹的都市。我知道,许多人都把这个岛恶魔化了,当然,有时候它也的确不做什么好事(一些人符合的笑了起来,空气的紧迫感轻松了一些),好吧,不管未来会如何,各位是最后一批进入这里的市民,请放开你的思想和身心看看这个伟大的都市吧。”
  琴早说完,放开话筒,不知道按动那里,铁屋子的四面墙壁突然缓缓升起,一副奇妙的水底世界展现在众人面前,无数光怪奇离的照明设施在水底犹如卫星一般环绕,飞翔旋转着。这里犹如白昼一般,一群一群的游鱼在游荡着,游鱼的外层是一道天然的水幕,犹如激流一般隔开两个世界,在水幕和鱼儿游荡的中心,竟然是一个玻璃罩子一般的水下琉璃世界,那里……真的不大,大约几十平方公里的样子,但是人们在高空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了一个微型的城市。
  街道,商店街,成群的居住区,古老的房屋,隐约着还有穿着古装来回走动的小人儿。
  琴早满意的看着众人脸上惊奇的样子,对啊,每个人初来的时候都会被这里美丽的景色所震撼,乐灵岛是美丽的,令人灵魂都震撼的美吸引着无数人居住在这里,再也不想离开。
  琴早的眼睛巡视到鱼悦和月光那里的时候顿时迥然,那两人根本没去看水下的世界,这样的世界,对那两个人来说,无外乎是看过千次的景色。月光是来自海底的生物,这里就是他的家,对于鱼悦,他在海底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才懒得看。
  月光盘膝继续调整那个发丝琴,鱼悦拿着一块飞机上拿的蛋糕一口一口喂着,月光好久没吃东西没跟他说话了,这令他很担心他的健康。
  这上下被巨大牵引绳拉着的钢制房屋,正在慢慢的停顿下来,人们收回震惊的目光看着琴早,琴早拍拍手,门的那边先是缓缓舒缓出一大股子压力,接着门再次被打开。
  人们看到一间巨大的休息室,依旧是三面环水,休息室的上部是悬挂着的由水下压力产生电力的大型水晶灯。几排长桌摆放满了各种美食,靠左面是休息区,房屋的正中甚至有歌唱和乐医联系设施摆放,图书角,电玩角,陆地上的休闲设施这里都有了。
  琴早拍拍手,吸引大家的目光:“这里是休息区,在下个激流过去之前,各位请随意的在这里等候(他看下墙壁上的激流计算器)。下次激流停顿离现在大约还有十三个小时,那么,请各位自由的放松一下,需要什么尽管跟工作人员说。
  相熟的人们都聚集成一团一团的,第三方乐医,有风,还有融心的随行者很自然的划分开来。这是人类潜意思的不安定感,他们互相依靠着,找着心灵深处的安慰感。
  不管是无所畏惧也好,故作清高也好,毫不在意也好,人们被如此放松的环境暂且安定了下来。
  琴早看下四周,找到坐在角落里的易两,他走到他面前:“我们……谈一下。”
  易两看下他,缓缓站立起来,他们一起走到屋子的边缘处,在他们面前的是数只巨大的白色水母在优雅的上下缓缓挪动着。
  “你就别进去了。”琴早对易两说。
  “为什么?”易两问。
  “四海需要你。”琴早回答。
  “我不懂,你的意思,好像你都有危险似的?”易两觉得这些话不该琴早说。
  琴早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回头看下随知意带着的那两具巨大的棺材,他的眼神很暗淡,绝望一般的光慢慢的闪着:“有人疯狂了,要拉着全世界陪葬,我只想不叫他孤单的生存着,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你看到屋子里那个春天挂画了吗?”
  易两点头。
  “我们进去之后,你打开他,乐灵岛的唯一紧急设施就在那里,活着回去,请你给他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人生。融心也好,有风也罢,第三方也罢,这些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今后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当这些制定规则者全部消失,世界从新组牌,劝阻他,远离是非,我们都太多善良,永远不是上位者的料子。”
  琴早说完缓缓离开,他不怕易两告诉谁,那个紧急设施只能带走一个人。
  易两慢慢走回第三方的圈子,没人问他和琴早说了什么,倒是有风那边有人好奇的看着他,易两缓缓坐下,抽出靴子里的奇怪的三棱匕首,拿出一块白色的丝巾慢慢擦拭着。
  时间缓慢的过去,食品台上的东西没人去动,这些人就是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事情,鱼悦始终没抬头去寻找他找了多年的哥哥,从飞机畅谈之后,他知道,有人隔断了他的一份牵挂,他们都互相不需要了。
  激流的声音很大,咆哮一般,越来越大,墙壁上的激流表开始倒数,琴早缓缓脱去陆地上的衣服,换上一身洁白的袍子,融心所有的人都换上了那种古代人才穿的袍子,他们的腰上甚至别了装饰华美的信仰之刃。
  当激流终于过去,从乐灵岛那边缓缓伸延过来一架连接梯,屋子墙壁上那扇巨大的油画缓缓推开。
  一个水晶通道展现于人前,鱼悦抓着月光的胳膊向里走,月光突然叹息了一下:“我们以后的家可没这个漂亮。”
  鱼悦拍拍自己的心口,总算是放下心来,他看看月光,嘴巴向上扯了下:“怎么也好,那怕只是窝棚呢!”
  “恩,我们慢慢来,家会越来越漂亮的。”月光抚摸他的头发,放开他抓着自己的手,这一次换成月光紧紧拉着鱼悦。
  巨大的棺材缓缓震动了一下,有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开,我要出去,我要站直了进去。”
  天州看下左右,点点头,有人缓缓打开其中一具棺材巨大的蒙布,随着那具棺材的打开,巨大的尸臭突然蔓延在屋子里,有人干哕了一下,但是很快被面前这个人吓呆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缓缓坐起来的人,他在慢慢的腐烂着,虽然他擦了大量的防止腐蚀的香料,但是那种味道相冲之后,更加的臭。
  他缓缓站了起来,天州走过去伸出手:“我扶您。”
  那个头发已经掉光的人,已经无法用他面部的表情去表示出什么情绪,可是他说:“好孩子。”说完把手递给天州,天州扶着他向通道走。
  走过那副巨大的油画的时候,怪人缓缓的停下脚步,他仰头看着。
  油画画的非常精美,快乐的家,快乐的小屋子,屋子外,母亲在清洗衣服,孩子们在跟着盆子里挫出的肥皂泡泡跑着,靠栏杆的地方父亲抱着医器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妻子,看着他的孩子。
  “那是我,是我,是我!”怪人突然指着中间那个咧着嘴巴在哥哥的怀里撒娇的一个孩童大声说。
  “很可爱。”天州拍拍他的手。
  “是……是啊,我们曾经是那么的快乐……咳……咳咳……”他大声咳嗽着,天州耐心的拍击着他的背,他的动作轻柔,就像哄孩子一般。
  怪人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他看着站在门边的一个穿着白袍的融心工作人员说:“把衣服脱下来,脱下来。”
  那个人呆了一下,赶紧看看琴早,琴早点点头,那人利落的把身上的衣服缓缓脱下来。
  缓缓伸开双手,怪人对天州说:“帮我穿上,穿上,我很久没穿这样款式的衣服了,这是妈妈亲自设计的。”
  天州点点头,弯腰帮这人把身上所有的不料去掉,那人骄傲的站着,即使最后脱得精光也□l的站着。
  即使他身上留着巨大的脓疮,在溃烂,他也像个王者一般站立在那里,没人敢小看他,大家都默默的等待着,等着这个人穿上那件白色的袍子。
  终于换好袍子的怪人缓缓看下自己,他甚至满意的哼哼了几声,接着他伸出手搭在天州的胳膊上。
  人群再次的向里走动,当琴早看到向里走的易两,他拉住他轻轻的摇头,易两冲他笑了一下,缓缓挣脱开他的阻挡。他答应了那个人,为了这些他最重要的家人,他要守护他们,他是最好的乐盾。
  琴早无奈的微微摇头,他甚至眷恋的看了一下这个屋子,接着转身走进通道再也没有回头。
  那扇油画再次缓缓合了起来,人们没有看到,油画再次铺垫在墙壁之后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父亲卷入厮杀,母亲痛苦的哭泣,她的头发跟跟掉落,孩子们争强斗恨,晴朗的天空变成了y暗的世界,这幅油画的名字叫做“嫉妒”。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人们走入了那个他们一直好奇的水晶罩子里,当身后的通道被关闭,远处再次传来咆哮声,那股子暗流又奇妙的出现了,水下的暗流是强大的,无法阻挡的,躲闪不及的水下生物顿时被卷了进去,消失变成碎片。
  “请跟我这边走。”琴早大声提醒着。
  人们却没有听他的话,大家只是惊讶的,带着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这里就像穿越时空回到古代一般,古老的建筑物,古老的植物,甚至,那些跑在街边的生物……不,那些生物不同,许多花开着它不该开的颜色,那些动物长着他不该生长的器官,走在街边的人类却没有带着人类该有的情绪。
  他们冷漠的看着这群人,就像看着一群死物,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把这些人当成活着的生命。
  乐死城
  叶杨很不喜欢这里,他觉着这里不如家好,这里没有笑声,还有他最喜欢的情感流动,这里都没有。
  他先是看了下帝堂秋,帝堂秋也在四处张望着,看样子一时半会他不会注意到自己,他再看看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那位老伯,那位老伯脸色发青,甚至有些颤抖,他在害怕什么啊?
  叶杨走到一位蹲在街边浇花的妇人身边,他也蹲下用及其讨好的声音说:“你好啊,我是叶杨,我有失忆症,我们能做好朋友吗?”
  那位妇人抬头,突然诡异的笑了几声,她指着地上的那株r色的植物说:“看啊,看啊!”
  叶杨好奇的看着,越来越近,突然地面上的泥土震动了几下,鱼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的身边,拉走他,地面上突然伸出一只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手臂还有手掌,那只手掌上满是锋利的指甲。
  惊魂未定的叶杨被帝堂秋迅速抱紧怀里安慰,叶杨安定了一下扭头去看那个街边的花圃,那里竟然长满了手,没错的,全部都是诡异之极的一条条的手臂长在街边。
  鱼悦回头看琴早,琴早却没看他,他只是走到街边蹲下抚摸下妇人的头发柔声说:“真的呢,多好看的花儿,你养的多么好。”
  得到夸奖的妇人,突然笑得很温柔,他看着琴早就像看自己家的子侄一般:“你回来了?”
  琴早点点头:“是啊,我回来了。”
  妇人摸摸他的脸颊:“都瘦了呢,没吃好吗?”
  琴早点点头,眼睛里突然蒙上泪水:“恩……外面的东西没有家里好呢。”
  妇人提起水桶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他:“我做好饭,等你回家吃好不好?全部做上你喜欢吃的东西,全部哦。”
  琴早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我一定早早回去,别告诉其他人,不然许多人跟我抢着吃了呢!”
  妇人迈着愉快的步子离开了,鱼悦拍拍发抖叶杨的头发对帝堂秋说:“看好他。”
  没有人再问琴早任何问题了,他们震惊的吸收着这里的信息,街边的树干上不长树叶,竟然是人类的头发,一块又一块的泥土里生长着的是人类分离开的器官。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另外一具棺材有人怒吼着,天州看下左右,有人打开另外一具棺材。
  又一个几乎要腐烂的人缓缓爬出,不,因该是说,他腐烂的更加厉害,更加的丑陋。他没有像之前那个怪人一般骄傲的俯视大家,
  他艰难爬出后,却犹如饥饿千年的人看到食物一般向前冲着,他看着那成片的树林,看着那些人体器官的花圃。
  “先生……您知道吗?这里……这里是理想国啊!理想国!……啊!”他大叫着。
  “理想国……”
  “理想……”
  “啊!啊!……”
  他向前跑着,天州小心的看下身边这人的眼睛:“父亲……”
  他喊他父亲,鱼悦呆了一下,扭头看天州,天州此刻的眼睛里蔓延着担心,不遮掩的担心,他好像很敬爱这个他称呼为父亲的人,鱼悦知道,要不那个人怎么会轻易的叫别人那个名称呢?
  这怪人,正是将要腐烂的琴闻音,真正天州血统上的父亲。
  琴闻音对天州的称呼也表示出了惊讶,他震惊的看着天州,天州笑了下,他看着远处呐喊着,撕声高呼的消失的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说:“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平安的出去,我不想再留下什么遗憾了。”
  琴闻音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胳膊,还有手:“好孩子,有我在呢,我会保你平安的,我会的。”
  “我知道。”天州扶着他向里走。
  这个地方只有一条很宽的大路,琴早指指远处的那个方向:“顺着这条路走就到了,请允许我走在最后面。”
  鱼悦抬起头,看看远处,他也放慢脚步,下意识的和最前面那两个人保持着距离。
  他们慢慢走着,从道路两边的轨道来看,这里曾经有属于它的唯一交通工具,但是现在这里很安静,异常的安静,有人无声的走进来或者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那些原住民遵循着自己的轨道走着,活在他们独一的世界当中,任何情形大概只能吸引住他们几秒的目光,很快他们就会像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继续提着水桶,或者营养剂,杀虫剂,或者其他工具去照顾那些“庄稼”了。
  “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琴早突然对鱼悦说。
  “这里,是怎样的?”鱼悦问他。
  琴早看看四周,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用用哄刚才那妇人的语调充满感情的说:“我生长在这里,不管之前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有记忆以来我是快乐的,这里所有的人都冲我微笑,每一扇门都会为我打开,不是因为我是岛主的徒弟,也不是因为我是那个劳什子小岛主,他们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们,我们都喜欢一件东西,那就是乐道。遵循这个目标,每个人都在修炼,都在钻研,那种日子单纯且快乐,虽然我们知道,在我们中间活着许多争名夺利者,而我们就像我师傅说的那样,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我们就是这样活着的。”
  “那样很好啊。”月光叹息了一下,他抚摸自己的胸口,恚石的元素在笼罩着,鱼悦停下脚步看着他,月光……他有些怪。
  榔头也觉得心里大大的揪了一下,他抚摸下手腕放慢脚步来到月光面前:“需要我……帮助你吗?”
  月光笑着摇头:“谢谢,我很好。”
  他们慢慢向上走着,琴早依旧在回忆这里每一段路的历史,他好像在跟鱼悦诉说,又向在跟自己说,他怕自己从此死去,有些东西他想带走,却又知道他根本带不走什么。
  “这里是医器制造所,乐灵岛每个人用的医器都是这里的先生亲手制作的。”
  “这里是乐灵岛的儿童所,有天分的孩子会从世界各地送来,在这里有最好的老师。”
  “这里是子清叔叔家,他家的糖是婶婶亲手做的,是乐灵岛最好吃的。”
  ……
  然后,他慢慢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着迎面而来的那个广场,广场上,很安静,十多架绞刑台上安静的吊着死去的人,乐灵岛是无风的,他们却在晃,不停的晃。
  “那是我师傅……他们答应我,只要把你们带来就放过他,那个人答应我,不杀他的!”
  琴早慢慢向前走着,所有人停下脚步看着他,看着他爬上绞刑台,看着他把一个老人放下,他搂着他嚎啕大哭,他不停的呼唤那个人。
  “师傅,师傅……”
  鱼悦左右看了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他的眼睛,那个侏儒,更玉,他也被吊死在这里。
  “去帮帮他吧。”鱼悦吩咐第三方乐医。
  于是,那些尸体被七手八脚的放下来,放置尸体的时候,远处震动了几下,琴早冷笑的看着鱼悦:“他炸了通道。”
  “谁?”鱼悦问他。
  “那个疯子。”琴早回答。
  “琴闻人?”鱼悦。
  “是。”琴早。
  “还有通道吗?”鱼悦问。
  琴早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神殿一般的一处房子:“最后的通道就在那里,但是,只要他在,你们都休想过去。”琴早慢慢放下自己的师傅,脱去袍子盖在这个老人的身上。
  他低声说:“你那个弟弟守在那里,现在,除了琴闻人,他不会听任何人的,那里还有试验兽,许多的试验兽……”
  琴早走过去抚摸下更玉的嘴巴,他想把他的他那张总是啰嗦的嘴巴关闭好,但是很遗憾,那舌头大概永远无法回到更玉的嘴巴里,永远无法唠叨他了。
  “我们都不被需要了,不管我们多么有天分,血统多么高贵,更加适合这个世界的产品出现了,我们将会被这个时代淘汰,永远的随着这个城市消失。”琴早看着鱼悦说。
  鱼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拍拍他的肩膀,第一次主动伸手想拉他一起走。
  琴早没动:“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所有的眷念都被扼杀了,生无可恋,所以……放过我,你们前行吧。”
  鱼悦没说话,伸出手拉起他,他出了很大的力气才拽起他:“四海还等着你呢。”
  琴早的眼睛闪过一些温柔,或者是其他什么情愫,他笑了下:“他能等所有的人,唯独不会等我,他总是嫌我讨厌,而我总是无法讨好他。”
  “他喜欢你,很喜欢,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易两突然对琴早说。
  琴早惊讶的看着易两:“我不懂?”
  易两割断一位死者脖子上的绳子,他想了一下:“他不会和别人相处,他的哥哥不会,他的家人都笨拙的很,但是……我知道,他惦记你,你不在他会想你,我就是知道。”
  琴早笑了下,坐在了绞刑台的边缘,他呼出好大一口气,笑了下:“我说,这次所有的袭击活动,诱骗行动都是我策划的,我做了许多坏事,我根本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天真,我是……害死你们的凶手,即使是这样,你们也不恨我吗?即使这样,你也要把这些话告诉我吗?你们家人还真是奇怪……”
  易两摆正那具尸体的位置:“这些是你的家人吧?”他问琴早,琴早点点头,回头眷恋的看了一下:“都在这里了,所有跟我有关系的家人,全部的了……一个也不剩。”
  易两跳下绞刑台,抬头看下琴早:“是我的话,我想……我也会这么做吧。”
  鱼悦招呼了一下大家,他们继续前行,已经到这里了,没有退路了,叫上琴早和不带琴早都无关紧要了,他们跟着有风的人前行着。
  “理想国啊!美好的世界啊……完美的世界啊……我们四季家终于有人做到了,不管是谁,春水崇拜你……春水敬佩你……理想国啊……理想国……”
  腐烂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从人们身边快乐的奔跑而过,他欢叫着,声音里充满了快乐……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理想,他一直想创立一个这样的世界,他的祖先这样说。
  “我希望所有受到病痛的人得到救治,我期盼每个失去自己最珍贵器官的病人都能有新的器官,我希望这个世界不再有残缺,假如有人实现了那个目标,我会匍匐在地赞颂他,假如真的有那块地方,那是人类的理想国……”
  经过三十多分钟的跋涉,他们终于走到了最高的山峰,站在神殿前面,鱼悦看着神殿前的那个石碑,他扭头看下榔头。
  “细雨涕零。看绿芽暖,雨谢虹起。燕翔春泥归,明瞳处、细芽翠发。携舞处旋春风,咏水洗百翠。姿翩翩,鱼跃鹰飞,游看森森万象气,提手自叹以其心,忘肢体,离形万通矣,无听已然心知,回望处。鹤舞心翔。无琴有歌,三眼三境观世界。 再此中,千般姿态,燕剪扶风……这原本是一首好诗,却不该铭刻在这里。”榔头说。
  这是乃乃曾经教给他们的东西,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诗歌原来不是唯一性的,是啊,有世界,世界就没有秘密,因为世界是相通的。
  空气里,传来桀桀……桀桀的笑声。
  叶杨抬头:“电视里,坏蛋都这么笑。”
  地锦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彩色的东西递给叶杨:“说的好。”
  帝堂秋有些不愿意的看着他:“你给他吃什么?”
  地锦笑了下:“解药,那个疯子做出来的解药。”
  帝堂秋回头看着那个在岛屿上依旧上下欢腾的人:“这个时候了,吃这个有什么用。”
  地锦瞪下眼睛:“瞎说,怎么没用,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糊涂的死亡,假如叶杨真的死去,我希望他明白有个老头子是喜欢他的,我希望他能记得,是谁手把手的教会他医器,教育他救治别人,他不能忘记我,他是我最最珍惜的徒弟呢,最珍惜的。”
  地锦把药瓶递给帝堂秋,帝堂秋想了下,他抚摸着依旧带着迷茫的面孔:“我也希望他记得我,我希望……他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又害怕他想起来。”
  奉游儿拍怕他肩膀拉着田葛向里走,大殿的大门是敞开着的,没有守卫,没有佣人,所有的人都跟随着琴早,没人上来。
  他们慢慢的走进那个地方……那个他们一直很好奇的地方。
  你也烂了?
  这是一座王的殿,许多人见过这个场景,世界上最奢华的建筑材料镶嵌在屋子的四处,最最昂贵的地毯被他们踩在脚下,通天高的巨大柱子盘绕着古代神兽,兽的鳞片是黄金铸造,兽的眼睛和指甲是各种昂贵的钻石镶嵌。
  古代巨大的灯笼从画报上,电视剧里挪动到这里,有个皇帝坐在他的宝座上,那个皇帝穿着他的龙袍,金色的龙袍,他带着皇冠,就像古墓里的锈蚀的尸体,他白发苍苍依旧在犹如坏人一般桀桀的笑着。
  琴闻音也笑了,他挣脱开天州的手,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愉快的打招呼:“呦!你也烂了?”
  那人停止笑声,细细的打量着琴闻音:“可不是,烂了,烂了。”
  琴闻音挥手指了一下外面:“那么多玩意儿呢,随便拔点自己按上,不就好了?”
  皇帝陛下笑了下,拍拍那个皇位,琴闻音笑眯眯的爬上去,他的确是爬上去的,他没什么力气了,他大咧咧的坐下,看看身边这个人,他耸耸他的鼻子(幸亏他的鼻子没烂掉):“你可真臭。”他埋怨到。
  “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皇帝陛下说倒。
  “你还是把我骗来了,来的路上说实话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真的就如你说的,也许通过那些玩意儿的移植,我还能活下去,这个世界,恚石能有几块呢?我还是太天真了,大哥,你真不地道,总是在骗我,我真想看下你父母的脸,他们怎么就养出一个你这么无耻的卑鄙无耻的下流家伙来呢?”
  这人正是那个隐藏在乐医世界当中的那位地下皇帝,琴闻人,没人知道他统治了这个世界多少年,他一直犹如神仙一般的被人敬仰着,崇拜着,供奉着……
  琴闻人仰头哈哈的笑着,很是高兴的样子,他对几百年没见的弟弟就像说闲话一般的回了一句:“没有恶魔,怎么会衬垫出天使,没有黑暗,洁白将毫无意义,别跟我提父亲,真的,我讨厌那个家伙,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挑起我们的纷争,他就像圣人一般的活着,又像圣人一般的死去,他全无污垢,浑身洁白……”
  琴闻人看下底下那群人,突然摘去他戏子一般的皇冠带在弟弟的头上:“想做皇帝吗?很好玩的,你带带,这帽子很贵的。”
  琴闻音顺手摘去那顶可笑的王冠丢弃到一边,不屑的哼了一声。
  琴闻人咳嗽了几下,一些不该出现在他嘴巴里的东西被他吐了出来,看样子他比琴闻音可痛苦多了。   “父亲说阿大啊,老二学的东西,我怎么看着就不地道呢?这乐医的音乐是用来救人的,怎么能自己发明出去伤人的攻击性音乐呢?这音乐是纯美的,怎么能响出绝望知音呢?我死后,如果阿二走上相反的道路,阿大啊,就帮父亲除去他吧……”
  琴闻音呆呆的看着琴闻人,下面的人也许一脸迷茫,但是他却是清楚的,这是父亲的声音,那个阿二却是他的小名。
  “我们的父亲创立了一个他认为最干净的世界,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容不得任何的糟粕,他太自大,他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超越他。他每天做着那个美好的梦想,他出生的地方将会成为圣城,他走过的道路会成为圣路。那些朝拜者将会痛哭流涕的走在他走过的道路上一边哭泣,一边亲吻他踏过的土地。接着人们在他的墓地赞颂他,朝拜他,歌颂他的事迹,那正是他,阿二,我们的父亲……”
  琴闻人看着琴闻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他在折磨他:“你发明了和他不同的东西,他怎么会叫你阻挡在他成神的道路上呢?所以……我,你的哥哥,傻瓜阿大就必须帮他扛下这个罪责,今后的八百年,他得到了赞颂,无数的人高唱他的伟大事迹,看吧,这个就是我们的父亲……桀桀……桀桀桀……”
  他大笑着,笑得满大殿的古怪声音……
  琴闻音呆立了一会,他也笑了,他们勾肩搭背,完全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他们疯了吗?”月光难得讽刺一下谁。
  “他们早就疯了,几百年了,他们无时无刻的不在疯狂着,也许疯狂才是那个家庭原本才该沿袭的东西。”鱼悦苦笑着,他何尝不在这里延续着什么。
  “你真能胡说八道,这世界上的道理,怎么都叫你说了呢?没证据,没证人,我当你是放p,放p都没你臭。”琴闻音突然滑稽的捂着自己的鼻子,忽闪着瘦骨嶙峋的手臂,他瞪大了眼睛,对底下看热闹的人们很认真的说:“真的好臭呢!”
  没人笑,底下的人看着他们,有些人突然这样想,你们家里的恩怨为什么要把我们牵扯进来呢?从头到尾这些奇怪的事情,这些疯狂的事情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人唾弃着,有人向来路慢慢退去,他们想离开,此刻跟随来的那场大富贵,那场他们心目中想象的征服乐灵岛预想中的大富贵已然点不起他们任何的欲望,活着,活下去才是最最真实的想法。
  台上的真假皇帝还在笑着,一直笑到除了第三方乐医,除了地锦,除了天州,所有该走的人都走了。
  大殿的门突然紧闭起来,有人在惨叫着,天州回过头,向着大门冲去,琴闻音叫住他:“不要去了,去了也白去。”
  门那边的惨叫声慢慢销声匿迹。
  “你这个恶魔。”田葛突然高声怒骂,他想起自己可怜妹妹差点死在车库,他想起许多不该死去的人们。
  琴闻人低头看下他,他神情古怪的拍拍心口,一脸委屈,那种委屈的狰狞非常可怕,即使如此大家依旧看得出来他在委屈:“不要冤枉我,这些……全部都不是……我……做的……真的……我是有证人的。”
  没人相信他,于是他站立起来大声辩解,他甚至拉起一直在低声嘲笑他人品的那个将要腐烂而去的弟弟,他招呼大家:“来来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去见个人,那个人能证明我的清白,真的!”
  人们跟着那两个人,这个时候,除了跟随,大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鱼悦走了几步,回头拉扯月光,那大殿柱子上亮闪闪的宝石实在是他心爱的东西,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抢了易两的三菱匕首,正在卖力的挖取。
  鱼悦哭笑不得的把他拉开,从头到尾,这只人鱼没有任何危机感。
  “拿好你的东西。”鱼悦把匕首交还给易两。易两一脸无奈的接过去,把匕首c回靴子。
  人们跟随着,绕过大殿,走过一条很是昂长的通道,这条通道到处闪现危及,这是有机关的地方,大家都能看的出来,这里有着世界上最好的机关。
  “安心,安心,别怕,他不会杀你们的,他舍不得,他舍不得的。”琴闻人回头安慰着大家,继续走着。
  “你们知道吗,有个人以前经常这样说,我们不知道人类是怎么来的,世界是怎么诞生的,但是我们肯定都有生存的理由,我们都应该为这个美丽的世界做一些什么,这些话是我父亲,那个曾经伟大的人说的,那个时候啊,我们都好崇拜他的……”
  琴闻人乐呵呵的对大家说着,然后,他按动墙壁上的大石头,没有路的墙壁缓缓上升,鱼悦他们到吸一口凉气。
  他们看到什么啊?巨大的玻璃罩子,巨大的医疗器械以及特殊的药水当中泡着一颗完整的头颅,人们仔细辨认,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头颅长的和神庙当中的那个伟大的圣人是那么的相似。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爸爸……(琴闻人指下自己的弟弟)也是他的爸爸,人们叫他琴圣,这个乐医世界的创始人,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俩,也没有你们,快来朝拜,快来叩头,快来匍匐在他脚下……不对,他根本没有脚,他只有头,好吧,来……都来匍匐在他的头颅之下!”
  也许是被众人打扰到了,头颅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那双眼睛是属于活着的人才应该有的神色,他的瞳孔里能正确的表达出许多意思,他先是看到琴闻音,他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