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谋皮
作者:
秦兮 更新:2022-01-10 10:44 字数:2216
(),
程定安的恶劣她是早就知道的,否则当初在梦里,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对苏邀的这门亲事十分满意了。可是知道归知道,当这份狠辣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苏杏璇才知道这种带有恶意的算计和威胁有多么恶心。
她甩了一下袖子,原本怒气冲冲的,可却霎那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她现在有什么资格跟程定安叫板?
程定安现在还是长宁侯府的世子爷,他只要皱一皱眉,就有太多人等着帮他办事了,要处置一个毫无背景的孤女,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杏璇忍了又忍,直到觉得喉咙里都冒上了血腥味,才冷冷的反问:“我刚才说的话,我以为已经足够让程公子纡尊降贵的跟我谈一谈了。程公子,当年我大伯父是怎么出的事,别人不知道,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别说你,我大哥哥和我祖母,心里也都是有一杆秤的,是不是?所以这么多年,你才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找机会遮掩,甚至想要把苏家彻底连根拔起吧?”
只是上一世程定安找不到苏嵘的把柄,苏嵘出了事之后,也不知道苏老太太最后一次进宫是和皇帝说了什么,苏老太太撞死在了宫里,而程定安的父亲也莫名暴毙了。
如果不是有了冲喜的苏邀这层关系,苏三老爷死命求情,程定安的爵位能否保得住也是一个未知数。
只是后来程定安支持的五皇子上位了,所以程定安才起死回生,得了机会一飞冲天,成了新帝身边的大红人,从此不再把苏家放在眼里了。
这一世,太子已经死了,二皇子三皇子争权惹得圣上厌恶,都被圈禁在各自王府,无召不得出。四皇子风头正盛,五皇子却还什么都不显。
程定安现在当然还得苦心孤诣的瞒着当年的真相。
苏杏璇把梦里的事情尽量仔细的想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什么细节,才有恃无恐的笑了笑:“我是丧家犬没错,可程公子,您现在的处境也未必比我好到哪里吧?我大哥之前是抓不住你的把柄,可是这一次你动用了人手,他那么敏锐的人,说不得就已经察觉了什么,你真的就半点不担心?”
如果真的不担心的话,就不会连平时最喜爱的玩意儿也放下了。
男人总是口是心非的。
程定安幽幽的看着她,看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个摆设,里头半分感情色彩都没有。
这个苏杏璇他当然知道。
诚然如同苏杏璇所说,他关注苏家着实已经很久了。
苏家对外宣布说什么是双胞胎失落在外,可是事实上什么双胞胎,分明就是一个冒牌货,因为苏家倾注了大力培养,所以舍不得罢了。
这一次苏桉做出来那些蠢事,不也多亏了这个妹妹在里面推波助澜兴风作浪吗?
只是没想到苏杏璇比他想象的还要知道的多的多。
这么绝密的事情苏杏璇竟然都知道,他竟然忘了,苏杏璇在被揭穿身份,甚至在真千金回来之前,一直都是苏家最受宠爱的女儿。
如果说还有人更知道苏家的秘密,那这个人,除了苏杏璇,还能再有谁呢?
这么一想,苏杏璇倒果然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他忽然笑了,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仿佛从未出现过,对着苏杏璇和颜悦色的道:“我们来谈个交易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杏璇掩盖在袖子里的手终于松了,她知道自己手掌心此刻肯定已经是血肉模糊。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赢了!
有了程定安这个踏脚石,她可以让苏邀付出代价,也可以重新回到苏家。
她一辈子都没有尝过这种被人弃如弊履的滋味,苏家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绝望,她一定要让苏家付出代价。
这一次不只是不知好歹的苏老太太和苏嵘他们,包括苏三太太他们,一个她都不会放过!
而苏三太太已经没有心思再管苏杏璇的去处了,她现在对于苏杏璇实在是失望透顶,从前她对苏杏璇越是好,现在她就觉得苏杏璇打在她脸上的巴掌越痛。
最令人为难的还是苏桉那个蠢货。
苏三太太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贺太太和苏老太太都曾委婉甚至明示过她,说苏桉对于苏杏璇的态度太过亲密了,可她总觉得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谁会嫌弃并且怀疑自己的儿女关系太过亲密呢?
她做梦也没想到苏桉真存了这样的心思。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揉着自己的眉心,下了马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是觉得摇摇欲坠,有些天旋地转。
高家的小心翼翼的进来,提醒她说是今天贺二奶奶来过了,苏三太太就浑身一凛,整个人身上的刺都竖起来了。
二嫂回来了?!
二嫂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定然是了,汪家少爷和汪悦榕都亲眼撞见了在别庄的事,他们回去了怎么可能不跟大人们说?
她急切的问:“二嫂人呢?不,我娘呢?!”
这件事不能闹大,一定不能让汪家误会,还得找母亲出面说合才行,贺二奶奶毕竟是母亲的儿媳妇,她在婆家过的怎么样,是要看贺太太的脸色的,汪家一定会给母亲面子。
母亲只要肯说上几句,这件事也不是真的就完全没指望了。
人反正已经送走了,大不了往后让苏桉再也不见那个祸害。
高家的知道她是着急的什么,低垂了头小心道:“贺二奶奶来了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亲家太太不让拦着,我们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苏三太太坐不住了,飞快的站了起来:“走,我要去找母亲问一问。”
假女儿舍弃也就舍弃了,没有法子,但是亲儿子那却是绝对不同的,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他的事给坏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还没出门,却听见说是苏邀院子里的燕草过来了,不由得就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