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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马灯这回彻底灭了，顺带熄灭的还有美少女嚣张的气焰。
  苏斐然笑得露出一口森白牙齿，见她想跑，连忙伸手拦住：“诶，江小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你、你想干嘛？”
  美少女一脸谨慎，看着她手里的手机极度恐惧。
  苏斐然抬手指了指言问舟，后者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面若清风，看样子看戏看得很来劲。
  “你刚刚对这位先生出言不逊，算是人身攻击了吧？还没道歉就要走啊？”苏斐然语气颇为无赖，手机晃了又晃：“道歉态度诚恳点儿，我这个视频才发不出去啊……”
  “你！”气得翻白眼的美少女最后还是把这份儿委屈给吞了下去，转头朝着看言问舟举了一躬，对不起仨字儿说得跟上坟一样沉重。
  删了视频放了千金，苏斐然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就听言问舟轻轻鼓起了掌，说话声音不冷不热：“看病就医还送结尾，贵院服务不错。”
  刚才美救英雄残存的几分洋洋得意瞬间被击溃，那股挥之不去的愧疚感再度填满了胸腔，让她转头冲言问舟笑的时候都十分艰难：“言先生这是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您毕竟是我们医院的贵宾，这都是我该做的！”
  言问舟抬头，将下巴放在交叠的双手上，冷淡地勾起嘴角：“什么，苏小姐让我请你吃饭以表感谢？好啊。”
  “什、什么？”
  “法餐么？也好，安静些。”
  苏斐然嘴角抽搐，听着言问舟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的自语，脑海里全是一句经典台词儿“要啥自行车啊”？
  言问舟自己将轮椅退出了餐桌，黑衣保镖便立马从人缝儿里钻出来握住了手把。
  他的目光扫过剩下的饭菜和发愣的苏斐然：“一起走吧苏小姐，贵院食堂的饭菜不怎么样。”
  说话间，两名黑衣保镖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丫的根本没打算让她拒绝！
  说吃法餐就吃法餐，说安静也是真的安静。
  扫视着周围明显被清场后的餐厅，苏斐然心里暗自琢磨等会儿要是被认出来了该从哪个地方逃走。
  还没想好路线，言问舟一开口就是重磅炸弹：“听说苏小姐还有个哥哥因为一场意外正在住院对么？”
  苏斐然心道说好的请客道谢都是放屁，上来就查户口，嘴上却连忙应着说是是是家门不幸就这么一个亲哥哥还成了植物人。
  男人开口又问怎么出的意外，苏斐然又答车祸而已。
  心不在焉地想着赶紧上菜吃完了事儿，却幽幽听到男人的声音轻飘飘地从面前传来：“噢？被反复碾压了两遍的车祸？”
  咯噔。
  苏斐然努力克制住自己快要突突出来的心脏，手里的刀叉一下子千斤沉。
  确实，哥哥当年是在找那个人的过程中出的事儿，视频监控里就能看到他被撞倒后还遭遇了两次碾压，怕他不死的架势。
  这些年警方一直在寻找肇事司机，但别说活人了，那么大一辆肇事车辆，却连渣都没找见。
  嘴角抽了抽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苏斐然瞧不见自个儿脸色格外难看：“嗨，我哥哥从小就是个刺儿头，兴许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呢吧，迟早能找到凶手的。”
  言问舟始终眸色幽深地看着她每一个表情变化，狭长的眸子就跟钉在她身上似的无死角扫描。
  “噢？需要帮忙么？”
  在来的路上，苏斐然预想了好几种言问舟可能问的话：你为什么帮我？你帮我有什么目的？种种种种，就是没想到这一茬。
  她被言家人调查得很透彻，这点她丝毫不意外。
  但她没想到的是言问舟这一句帮忙，让她眯着眼生生把叉子扎进了牛排里。
  “这就不必了，言先生是忙人。今天这事儿我不过举手之劳，您请我吃饭算是还清了，至于我的家事……”
  话不说透，苏斐然相信言问舟肯定明白。
  果然他眯缝着桃花眼看了她半天，最后自己释然一笑：“是我失言了。”
  苏斐然讪笑，一顿饭吃得忐忑，直到最后，言问舟才终于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希望苏医生不介意替我解答一下。”
  “您说。”她有拒绝的余地？
  “听说我大伯和二伯都找过苏医生了，想来他们跟你交代了不少关于我爷爷的病情吧？”
  豪门的眼线动作倒是快，只不过苏斐然奇怪了：言老大清楚言老二的行踪这个好理解，但是言问舟在言家要地位没地位，相亲都被随便安排在了医院食堂，他怎么知道两位伯父的行踪？
  不过不该问的话她也没问，只是连忙点头说是，两位先生都很“关心”老爷子的病情。
  跨过了哥哥的话题，苏斐然表情轻松了不少，笑得满面桃花。
  “我知道你缺钱，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什么钱不能收。”
  言问舟还勾着唇角，可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儿都跟之前大不一样。
  苏斐然记得昨天见面时他说过的话，明白他跟言老大老二不一样，他希望老爷子活下来。
  于是放下刀叉，擦了擦嘴摇头道：“您这么说我很难办啊，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
  就在气氛又阴沉了几分时，苏斐然忽然笑了起来，狐狸眼绿光泛滥：“收了老爷子的医药费，我自然要把他治好。收了大爷二爷的钱，我自然也得替他们办好交代的事儿。”
  “什么意思？”清冷的眉毛一挑，气氛危险。
  苏斐然当没看见，颇为无赖地摊了摊手：“两位先生给我钱喊我别尽力而为，我答应了，一定做到。可是言老先生这个病也不是大病，我不需要尽力就能治好啊。”
  话一出口，苏斐然又听到了一道嗤笑，这回不是错觉，就是言问舟。
  “没想到苏医生这么厉害，居然让我两位伯父吃亏，你就不怕秋后算账？”
  苏斐然笑眉笑眼，明明表情没变说得话却犯着怂：“不会吧，我可是老老实实按照二位爷的吩咐办事儿呢！”
  言问舟看她满脸都写着“害怕”，终究只是淡淡一笑：“送苏小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