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黄皮子精
作者:飘来飘去的影      更新:2022-01-10 11:07      字数:3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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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候,有个砍柴人叫三郎,住在一个安静的小村庄里,和老母相依为命,老母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不久就去世了,从此,三郎一个人孤独的生活,母亲临死前说,可惜我看不到你娶妻了,我死不瞑目啊。母亲说完,睁着眼断了气。三郎那时就发誓,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姑娘当自己的妻子,慰藉母亲的在天之灵。过了两年,三郎娶妻的年龄到了,也有媒婆给他说媒,可是人家姑娘一听他穷,就作罢了,所以,三郎心里十分苦闷,觉得自己没用,对不起母亲。这天,三郎上山砍柴,他走在静寂的山林里,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层层密叶洒到小路上,洒到三郎结实的身上,三郎感觉很惬意,他只有在砍柴的时候才身心愉悦。走着走着,在那深草里,不知什么东西哧溜一下闪了过去,三郎并不惊讶,也不害怕,那一定不知什么动物,也许狐狸,也许兔子,反正它们不会伤害自己就是了。三郎砍了一会儿柴,来到一条溪流旁的石头上坐下来,溪流潺潺流着,清澈见底,三郎忍不住伸出双手掬水喝,溪水甘甜,他心里一阵凉爽,不禁赞叹起来。当他抬起头来时,看到对面一个姑娘坐在一块石头上,与他一溪之隔,那姑娘穿着一席黄色的衣服,在这到处是绿的深林里十分扎眼,她长得十分美貌,鹅蛋脸,黛眉星眸,三郎不仅看痴了。他对姑娘说话,“姑娘哪里来的?怎么独自在山中,当心有老虎出没,赶快回家去吧。”姑娘正在拭泪,听到有人和她说话,抬起头来。
  “可是我无处可去啊。”
  姑娘说,更加恸哭起来。
  三郎见姑娘可怜,就趟水来到她身边。
  “难道姑娘和夫君吵架了?”三郎问。
  “还未嫁人呢。”姑娘说。
  “那就是和爹娘吵架了?”三郎又问。
  “算你说对了一半。我那个是后娘,亲娘才死不久,父亲纳这个新老婆好生厉害,专和我不对付,找茬谩骂,我就顶了她几句,她向我父亲告状,谁知,父亲不仅不向着我,还打了我,我就气跑出来了,现在,只想寻死。”姑娘边抽嗒边说。
  三郎说:“姑娘这么美貌,死了岂不可惜,要不随我回家去吧?”
  姑娘听说,仔细打量了三郎一番,点头同意了。
  三郎和这位姑娘结成了夫妻。婚后,两人过得很甜蜜,姑娘叫黄仙儿,经过三郎的一番观察,发现黄仙儿有贤惠持家的美好品德,这让三郎很欣慰,他感谢上苍赐与他一个贤妻。
  三郎不富裕,吃食也是清汤寡水,可是自从和黄仙儿成亲后,饭桌上的吃食丰盛起来,这一顿肥鸭,下一顿嫩鹅,还有香鸡。三郎问,夫人哪来的钱财买这些贵重的肉食?黄仙儿说,她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拿了父亲很多银子,不花白不花,不花就便宜了那个恶毒的后母。三郎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内心有些许惭愧,堂堂一个男子汉,却不能给妻子吃上一顿好饭。好在妻子不是那嫌贫爱富的人,依旧爱他如初。
  近几日,村里有人说,家里招贼了,偷鸡贼,把他家的老母鸡偷了,还把狗给毒死了。那人一说,众人纷纷响应,那个说是自家的鹅也被偷了,那个说鸭被偷了,那个说兔子被偷了。大家议论纷纷,猜测这贼是谁,村里就六十户人家,一向民风淳朴,没有那手脚不干净的人,会不会是别的村子的?大家晚上更加防范,没有门户的就扎起了篱笆。
  村里一个叫巧儿的寡妇,这天晚上,天色很晚了,她坐在油灯低下缝衣服,突然听得院里的鸡笼里一阵扑腾,里面的母鸡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寡妇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到院子里,月色下,她看到一个身子长长的动物在扒鸡笼,她一看便知是黄鼠狼,她拿起门槛旁一块砖头像那黄鼠狼打去,一下没打着,黄鼠狼受惊钻篱笆往外逃,无奈那篱笆扎得太密,黄鼠狼身子卡在那里,它扭动身子,马上就要蹿出去了,寡妇趁机捡起砖头,又打了一下,打中了那黄鼠狼的屁股,黄鼠狼痛得叫了一声,奇异的是,它发出的是人的叫声,寡妇巧儿听清了,就像一个人女人那样,“啊”了一声,寡妇吓得一哆嗦,转身回屋关上门,她扒着门缝往外看,看到那黄鼠狼逃走了。她捂着胸口,吓得一夜未睡。
  第二天,巧儿把昨晚的经历讲给邻居听,很快,她的奇异遭遇传遍了村子,大家由愤怒转为恐惧,说那偷鸡贼是成精的黄鼠狼。自此以后,天一擦黑,家家关门阖户,不再出来。
  三郎也嘱咐黄仙儿晚上尽量不要出去,黄仙儿抿嘴一笑,说,我才过门的小媳妇,还不好意思出门呢。黄仙儿近来有些不舒服,老躺着,宽衣休息的时候,三郎发现她屁股上青了一块儿,就问怎么了?黄仙儿说是摔的,地上洒了水,滑倒了。
  镇上赶集的热闹日子来了,三郎去集市上买了匹布,为黄仙儿做新衣用,还买了几只小鸡,给她解闷。
  黄仙儿见了布匹态度淡淡的,见了小鸡却很高兴,用砖头给它们垒了个窝,用心饲养。可是,没过几天,小鸡丢失一只,本来有十只,渐渐地成了五只,没了一半。三郎生气地说,这成精的黄鼠狼真可恶,这么小的鸡也偷。黄仙儿嘻嘻笑了起来,说,一口一个,又香又嫩。三郎点点头,觉得妻子说的很有道理,就把鸡窝再垒高点儿。
  这天,月色明亮,三郎睡到半夜转了个身,手摸到妻子那边,空空的,他立刻醒了,睁开眼,发现妻子不在,他起身,点上油灯,屋里屋外找了一遍,不见妻子的踪影,他心急又纳闷,走到房门前,发现门虚掩着,妻子去茅厕了吧,他想,来到院子里,又去茅厕寻找,茅厕里空空的,也没有人的影子。三郎开始生气了,一个妇道人家半夜去干什么了,他开始怀疑妻子的品行了。他索性不找了,回屋里,闷闷的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来了,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都在埋怨妻子,可是,现在,妻子好好的睡在他身边,那颗气愤的心又软了下来,但还是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妻子说,可不得了,昨晚我听到小鸡凄惨的叫,想是那黄鼠狼来了,我就打开门走出去,果真,那黄鼠狼在扒鸡窝呢,叼走了一只小鸡,我就去追,一直追了很远,最后还是没追上,就慢慢走回来,唉,又没了一只。三郎跑到鸡窝旁一看,果真,只剩四只了。三郎训斥妻子,说,胡闹,你也真大胆,半夜追黄鼠狼,还跑了那么远,你没听乡亲们说那黄鼠狼成精了吗,万一它害你怎么办?不就一只鸡嘛,自己的命重要。黄仙儿惋惜地说,咱们还等着鸡下蛋呢。并向三郎保证,以后夜里,绝不会独自出去了。她起身做饭去,不一会儿,一盘热气腾腾的烧鹅端上饭桌。
  黄仙儿是村里最美的媳妇,很多男人觊觎黄仙儿的美色,恨不能多看两眼,可是那黄仙儿坚守妇道,足不出户,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好在她家没有门户,院子四周围了一圈篱笆,这些男人们就有意无意从这里走过,希望黄仙儿正巧站在院子里,好让他们看上一眼,就连三郎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老八也这样,由于他和三郎关系要好,可以随时来三郎家做客,较三郎成亲之前,他来得更频繁了。因此,村里的男人无不羡慕老八,当然更羡慕三郎。
  一个风清气爽的下午,老八又向三郎家走去,他知道,这样的好天气,三郎一定在山上砍柴,黄仙儿一个人在家,他可以借由找三郎的名义去和黄仙儿说说话。他一路走来,远远看见了三郎家的院子,黄仙儿正蹲在院子里不知干什么,他轻轻走上去,隔着篱笆,看见黄仙儿正蹲在鸡窝旁,死盯着窝里喳喳叫的小鸡,令老八不解的是,黄仙儿边盯小鸡边流口水,而且她的眼睛里射出贪婪的光,直勾勾的,很吓人。老八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奇怪的现象,突然,黄仙儿一把抓起小鸡,放入口中,咀嚼起来,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血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流。老八吓傻了,他木木的转过身,丢了魂一般,悄悄走了,走了一段距离,才奔跑起来,一口气跑回了家。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去三郎那儿了。
  过了些时日, 偷鸡的黄鼠狼偷到邻村去了,一个回娘家的妇人说,可了不得,家家户户都被偷了。
  老八自从那天起,就失魂落魄的,他一直担心三郎的安危,却不知如何说起,他知道,那个黄仙儿很可能就是黄鼠狼精。他终于憋不住,在三郎来他家做客喝酒的时候,告诉了他。三郎听了,没有生气,反而说,我也觉得她有点儿不对劲。老八问怎么不对劲。三郎说,实在难以启齿。老八不甘,再三追问。三郎才尴尴尬尬说出来,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怪毛病,放屁太臭,屋子经常被她熏满恶心的味道,许久才散去,那味道,就像黄鼠狼放屁的味道,才成亲的时候,她或许羞涩,没有这样,可近来,越来越频繁了。而且,夫人有个怪癖,洗澡却从不换衣服。老八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三郎苦闷的低下头。
  他俩一合计,决心去找山上的老道,老道听说此事,捻了捻胡须,说,莫怕,今晚趁她睡着,把她的衣服拿来。
  三郎听从了老道的话,晚上,等黄仙儿睡着后,把她那件从不换洗的黄色衣服包起来,悄悄出了门,一口气跑上了山。交给老道后,老道把包裹打开,取出衣服,点了一把火,念了几句咒语,待衣服化为灰烬的时喉,他说,你可以回去了,那畜生已死去,回去把它埋在山上吧。
  三郎跌跌撞撞回了家,一路上,他的心情五味杂陈。来到家里,打开门,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由得害怕起来,他麻着胆子走进去,点上油灯,端着火苗颤颤的油灯来到炕沿前,看到炕上一只黄鼠狼躺在那里,已经死去,它的身上没有皮毛,像被人扒掉一般血肉模糊。
  第二天,三郎把从集市上买的那匹布拿出来,裹到那死去的黄鼠狼身上,抱到山上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