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不要让丽丽小姐听到，我正在努力和她正式约会。你说她会不会像大部分中国女人一样，对外国男人不太感兴趣？”保罗就差上来捂洪涛的嘴了，即便是在院子外面说话，也怕被孙丽丽听到。
  “你是认真的？打算和她结婚？不是随便交往交往，等你离开中国时就不认识她了？”洪涛以为保罗和孙丽丽早就挑明了，听这个意思他们俩之间还没说这件事儿呢。能撮合他们俩在一起洪涛觉得是积德的事儿，但在撮合之前必须搞清楚保罗的想法，否则就是缺德了。
  “我很喜欢她，如果她愿意嫁给我我当然愿意，可是在如何搞懂中国女人心里想什么的问题上我还没有学好，需要你的帮助。她们里面有一些非常喜欢外国人，可目的并不纯粹，我不喜欢。但大部分中国女人非常讨厌外国人，我也问过一些人这是为什么，她们说外国男人很随便，隔两年就会离婚，还爱喝酒打老婆。上帝啊，我是个教徒，这些事情都是违背上帝旨意的，可我该怎么和她们解释，她们才会相信我呢？”
  保罗一边给自己辩解，一边从胸口掏出个小十字架，让洪涛看上面刻着的名字。那是他的教名，此时除了上帝，他也想不出该怎么说服洪涛相信他所说的都是实话了。
  “这时候你就需要用上你最可靠的朋友，我了！中国女人和西方女人接受的教育不同，民族文化也不同，所以这种事需要一个中间人，以前叫做媒婆，现在叫做介绍人。她不好意思问或者不方便问的问题，就由介绍人帮着问；同样，你有问题也可以由我去问她。这样一来，你们俩不就可以大概搞清楚对方的意图，不用猜来猜去产生误会了嘛。”
  洪涛心里都快笑开花了，你小子还敢和我聊降低房钱的事儿，看我怎么折腾你吧。还有你那个丽丽小姐，也别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以前骂我半句也得给我还回来，还得付利息！
  “没错，我知道媒婆，可是媒婆不应该是女人吗？”要不古人一再告诫我们不要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呢，保罗就吃了自诩为中国通的亏。你说你要是都明白也成，大部分事儿只了解个皮毛，还以为自己啥都懂。这种人是最好骗的，有时候你都不用布局，他自己就给自己绕进去了。
  “通常来讲是应该由女人来当媒婆的，但那是一般关系，我们俩不是朋友嘛，为了朋友我可以暂时扔下男人的尊严，去为了你和丽丽当一次媒婆！”这时就得看洪涛的演技了，必须要咬着后槽牙，就和要去上刑场一般，脸上全是对男人尊严的留恋。
  “这需要花多少钱？”保罗看来也听说过媒婆不是免费的，准备听听价格了。在他看来洪涛就是个奸商，能收一万的时候绝不收九千，可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准备出点血！
  “免费！你和丽丽都是我的朋友，在中国给朋友办事儿是不收钱的，否则就会伤害朋友。”火候差不多了，洪涛把他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等着保罗自觉把降房租的想法收回去，还得感到羞愧。
  “我对刚才我说过的话向你道歉，理查德比我眼光好，你确实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非常感谢！”可惜保罗此时脑子里都是孙丽丽，根本没想起房租的事儿。除了给洪涛道歉之外，就是一个拥抱，然后就没了。
  “对了，你以后可以用人民币支付房租，如果还不满意，咱们还可以把房租降一降。都是朋友嘛，谈钱就伤感情了是不是！”保罗可以忘，洪涛不能忘，你不是想不起来了嘛，没关系，我记得呢，我提醒你！
  “不不不，美元，还是美元，住在这里让我认识了丽丽小姐，所以我还要感谢你。朋友帮朋友是不能收费的，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这回保罗想起来了，不打算再和洪涛聊房租的事儿，谁再说就和谁急。
  “哈哈哈哈……爽快！别急，明天我就去帮你问问丽丽小姐的想法，只要一有结果就来告诉你。但有一个事情你千万要留意，媛媛小姐脑子很传统，她非常不愿意她的好朋友嫁给一个外国人，所以你不要把我当媒婆的事儿透露出去，连丽丽小姐都不能说，否则我就帮不了你了。”为了蒙点美元洪涛也是拼了，饶了这么大一圈子说服了保罗还不算完，还得把屁股擦干净，断了被张媛媛和孙丽丽知道的可能。
  “你放心，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晚上我请你去鼓楼弯儿吃爆肚，就我们两个！”保罗对洪涛的建议很认可，为了报答洪涛的仗义，他准备按照中国的习惯请客了。你说这种中国通学了干嘛，纯废物！还不如啥也不懂，坚持原本的习惯呢。
  九九年的夏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到了十一，这一天保罗又让洪涛坐坐实实的嫉妒了一次。
  今年是建国五十周年大庆，天安门广场要举行盛大的阅兵式，结果保罗居然有请柬可以去现场观摩典礼，而自认为小铲子挥舞得不错的洪涛却只能在站上看电视。
  这尼玛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一个外国人和中国建国有个屁关系啊，捞几年高额补贴他就滚蛋了，一直在这里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的是自己啊！就算小铲子也挖走了点土，可砖瓦不是还留着呢嘛，没功劳还有苦劳！
  如果光是保罗去了洪涛也不会这么郁闷，最主要的是严总和郭总也去了。这就太打击人了，他们俩手里拿的都不是铲子，而是冲击钻，连砖带瓦的往家里搬啊。合算挖的越狠功劳越大是吧，洪涛决定以后要把小铲子磨一磨，最好能找辆挖土机，一劳永逸。
  在单位里不让人省心也就罢了，回到家依旧不省心。刚洗完澡在电脑前面屁股还没坐热呢，张媛媛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现在洪涛有点后悔了，当初干嘛要拿她的破手机啊，以前没手机只有呼机的时候还能说找不到电话或者没收到，现在可好，电话没电都是罪过，随时随地都能找到自己，分分钟都别想清静。这哪儿是电话啊，整个就是一个遥控器。
  “妹子，找我啥事儿啊？”郁闷归郁闷，电话里还得是一副高高兴兴的口气，否则这位二奶奶就得召自己过去谈心了。
  “你说的会员制和返点活动我算清楚了，是个好主意。我打算从十一月起就在六家店里一起推广，待会印广告的人就来，你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了。”电话那头张媛媛的口气也挺平静，只是问了问工作上的事儿。
  “你想清楚了我就想清楚了，大方向我能说出来，具体细节我脑子里全是空的。计费服务器的事儿我已经找人在做了，他们说应该不是问题。好事儿说完了，说说坏消息吧，我听着呢。”张媛媛越是平静，洪涛心里就越打鼓，因为这不符合张媛媛的一贯作风。要光是为了表彰自己，她不会打电话来，那种戏码一般都是在晚饭时候上演，或者干脆夜里上演，没有白天场。
  “我说不如你自己去看，顺便再问问你那两个好兄弟都干什么了，这种坏话还是别由我嘴里说出来的好，要不某些人又该以为我和丽丽容不下人了。问清楚、处理完了给我回个电话，我等你。”
  果然，坏消息来了，但不是自己的，而是费林和唐晶。他们俩是不太遵守规矩，上班迟到的情况有、上班打游戏的时候也有，孙丽丽因为这些事也没少扣他们俩工资，甚至还和自己吵过，说是要开除他们，不想让他们把其他员工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