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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第2卷】
  第138节
  挂了电话的唐卡，冲大家点了点头，见王亦选、简青纯、章文山，甚至中纪委的那个副巡视员都冲自己抱以灿烂的微笑，知道这番与张一冰的明争暗斗已经取得了全胜。
  什么叫沧海横流之时，方显英雄本色，这就叫英雄本色！他胸中涌起了一丝豪情，看来老爷子的眼光没有错，把自己比作三环中的最后一环，成为他们的接班人，自己绝对有这个潜质。
  他又拨了几个电话，分别是打给市检察院的场何如流检察长，市法院的张家淦院长，还有市司法局的窦钰城局长。经过刚才的斗智斗勇，再行通知已经非常简单熟练，牢牢抓住“维稳”这个主题。
  这几位政法单位的一把手也没那么多事儿，接到他的电话后，纷纷痛快答应下来。
  任务圆满完成，他在每成功通知一个人后，张一冰的脸色就又苍白了一分。等他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张一冰的脸已经象一张揉皱的厕纸那么惨淡。
  再看唐卡，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很自然地把手机关上了，重新交给门口的市纪委工作人员，然后面带谦虚的站在了张一冰的旁边。
  “好！小唐！通知得好！”脸色惨淡的张一冰非常言不由衷地说出这番话，眼睛里却冒出火来，恨不得把这个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臭小子撕碎了。
  “好！”王亦选这会儿也下了一句定论：“二位辛苦了！唐科长看来平时没少钻研业务，通知得非常到位，滴水不漏！看来我们在座的各位以后都要洁身自好才行，要不然，以后你给我们打电话参加会议，没准儿啥时候就把我们给装进去了！”
  “哈哈哈！”会议室里本来一直非常压抑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连林江越都不得不笑了。
  随着张一冰和唐卡坐回各自座位，现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坐在这个圆桌上的人，心情也都大不一样。
  章文山、简青纯等人都是摩拳擦掌，等着万年青一到，将其迅速拿下，然后按照计划开始突击审问，挖出埋藏在其身后的“大老虎”。
  林江越、张一冰都是如坐针毡，被一下子关进了这个小会议室，手机已经收走了，虽然说已经知道马上双规万年青，提前也做了些布置，却没想到一会儿将会与他面对面，如何避免他反咬一口，还真是心里没底。
  王亦选、唐卡则是坐壁上观，现在双规万年青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就等着一会儿抓现行了，他们和林江越、张一冰的想法完全相反，就期望着万年青在现场抓捕时反咬林江越等人，那就好看了！就算林江越等人矢口否认，那也将极大挫伤“林季联盟”的锐气，无异于在西京政治场上投下一个颠覆式的“重磅炸弹”！
  如果真有这一幕出现，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应该着手准备对付林江越等人的后续手段了。对于如此凶悍难缠的敌手，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拉开架势，在占得先机之后，就万万不可作妇人之仁，必须招招下狠手，致敌于死地才行。
  正所谓二虎相争，必是你死我活，一旦让对手缓过劲来，后果将不可设想。而且，这么大个西京市的一二把手之争，必须全胜，差一点儿都不行。因为如果不是全胜，即便王亦选借一把手之利占尽先机，但只要林江越还存有一口气，形成僵持之势，那么西康省委也会考虑二人弄出来的动静太大，最终平衡关系，各打五十大板，将二人尽皆调走。
  所以，一言以蔽之，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打赢，还必须赢得漂亮，要不然和输了一样。
  此时的王亦选和唐卡，开始将眼光集中在了市委副书记周春秋的身上，这位在市委排名仅次于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三把手，现在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属于相对中立的第三力量，把他称为观看鹬蚌相争的渔翁一点也不为过。
  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让他当“渔翁”，必须把他牢牢争取过来，打消他坐山观虎斗的“中立”思想，甚至可以给他许诺，斗倒了林江越，你周春秋就是下一任西京市长。
  ……
  唐卡看到周春秋淡然自若的神情，心里油生一丝担心，朝王亦选递了一个眼色。
  王亦选会意，和周春秋开起了玩笑：“周书记！咱们在这儿等着董清明和万年青来，还得一段时间，也别在这儿干坐着了！你平时读的书多，给咱们讲个小段子吧，也算活跃活跃气氛，怎么样？”
  周春秋笑了，不少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现场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周春秋道：“好吧！既然王亦选有指示，那我就坚定不移的执行，给大家讲一个段子！讲什么好呢？就讲一个我最近看到的故事吧！”
  现场安静下来，开始听这位从牛津大学“海归”回来的市委副书记周春秋讲起了故事。
  “很久以前，人类都还赤着双脚走路。有一位国王，到一个偏远的乡间去旅行，因为路面崎岖不平，有很多碎石头，刺得他的脚又痛又麻。回到王宫后，他下了一道命令，要将国内的所有道路都铺上一层牛皮。”
  “他认为这样做，不只是为自己，还可造福他的人民，让大家走路时不再受刺痛之苦。当然这样做只是天方夜谭，即使杀尽国内所有的牛，也筹措不到足够的皮革，而所花费的金钱、动用的人力，更是难以相像。”
  “所以说，虽然皇帝的命令是出于好意，可是根本做不到，从实际意义上来说，还非常的愚蠢，大家都不置可否。可因为这是国王的命令，大家也只能摇头叹息，敢怒不敢言！”
  “就在这时，一位聪明的仆人大胆向国王提出建议：国王啊！为什么您要劳师动众，杀掉那么多头牛，花费那么多金钱呢？您何不只用两小片牛皮包住您的脚呢？这样您就不用被路上的石头困扰了！”
  “国王听了很惊讶，但也当下领悟，于是立刻收回成命，改为采用这个建议。”
  讲到这儿，周春秋故意停顿了一下，先卖了一个关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说道：“据说，这就是‘皮鞋’的由来。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什么呢，我们其实可以得到很多启示。其中一个，就是我们坐在这个屋子里的，大大小小的都象这个国王一样，是一个决策者。有的时候，我们的本意是好的，就象这个国王，他想让所有老百姓不受石头扎脚之苦，可是他做出了一个让人觉得非常愚蠢的决策，还好他接受了属下的建议并修正了决策。我们既要向这个国王学习，学会修正决策，也要时刻反思，避免拍脑袋乱决策。”
  “好！”听到周春秋下了结语，王亦选带头鼓起掌来，现场的人也频频点头，觉得他说得非常在理。
  看来周春秋这位“海归”人才，还真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寥寥数语，就把一个故事讲得很清楚，还画龙点睛地说出了这个小故事的寓意，让人觉得很有意义。
  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此时坐在王亦选身边的章文山插了一句：“周书记说的这个皮鞋的故事非常好！也正象他说的，这个故事有很多种解读，很多种启示。刚才说的决策者是一个启示，我还想说说另外一个感受，不知道对不对？”
  王亦选笑着鼓起了掌：“好啊！文山书记主动请缨，要求谈谈不一样的感受，这可真是难得，咱们一起欢迎欢迎吧！”
  大家附和的掌声响起，章文山笑着举起双掌向下压了压：“我这也就是有感而发，说得也不一定对，大家就是一听。”
  “我想说的是什么启示呢？刚才周书记是站在国王的角度，我想说的，是站在皮鞋的角度！”
  皮鞋的角度？大家听到这儿，都显示出一丝惊讶，不知道这位西康官场上人见人怕的“鬼见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章文山笑道：“大家想想，其实这布满碎石的道路，就象我们的人生一样，你可以把它们想象成人生道路上的困难，也可以把它们当作我们需要面临的一个又一个诱惑。这可不是开玩笑，这说的是真的！这一个个诱惑真要是缠住了我们，就会象这一个个小碎石一样，扎得我们鲜血淋漓、痛不欲生。这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的，动用所有人的力量，把这些诱惑通通消灭么？肯定做不到，如同我们不能用牛皮把所有道路都盖上一样，那样根本不现实。我们所能做的，是增强自己的免疫力，从我们自身做起，从每一个单独的个体做起，去抑制这种诱惑，象那个国王最终采用仆人的建议那样，用牛皮把我们自己的脚包裹起来。就象古人说的那样，‘一日三省吾身’。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失了官德，才能避免被双规的命运！”
  他这番话说完，现场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直到王亦选带头鼓掌，说了一句：“好！文山书记这番感悟非常应景儿，切合我们在坐在这个会议室里的实际，说得太好了！”
  书记一表态，大家也开始热烈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