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
作者:
未知 更新:2022-02-04 10:04 字数:12993
便等污物。
野生动物都需要广阔的自由活动空间,以及各自的地盘,对于其他猛兽留下的气息都很排斥,所以为了把我们全部赶到这些笼子里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有我,以及跟着我的老大,没怎么反抗的就听从安排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无谓的反抗只是浪费精力和时间而已,毫无必要,我捡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蹲下,看着黑狼王与院落主人的对峙。
骄傲的黑狼王表情冷静的看着那个肚子圆滚滚,穿着绸缎长袍,手里拿着根鞭子的中年男人,他挥舞着鞭子啪啪的打在笼子上,鞭稍透过空隙钻入笼中打中了一只狼的前腿,那只狼被激怒了,冲到笼子边对他咆哮着,眼中冒着凶光。
那个中年男人猥琐的笑了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我冷眼旁观,这种优势者对于弱势者的凌虐,屡见不鲜,借着笼子的保护,这个男人虚弱的勇气才终于有了张扬的空间。
他狠狠地挥动着手中的长鞭,不停的抽打着,怒骂着,笼子的狼每一个身上都有了数道鞭痕,但是它们丝毫没有胆怯,鞭打让它们更加暴躁,而不是屈服。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我始终无法摆脱我人类的心理和想法,我会思考,会权衡,会放弃,会屈服,会妥协,而他们则更为纯粹。
对峙继续进行了下去,在旁边的雷纳德突然和他说了什么,那个男人考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鞭子,黑狼王它们终于能够留在现在的笼子里。
笼子下有几个木质的转轮,他们把笼子从马车上卸下来,放在了院子里。
雷纳德走到我面前,看着正悠闲地观察周围环境的我,一路上,我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我越来越注意,但是作为被囚禁的对象,更何况他还破坏了我的逃跑计划,我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但是想到他在旅途中救了老三,我又觉得也许他并不是那么坏,对人类来说,对我们这些动物讲仁慈,讲道义,原本就是可笑的事情。
这么想了一遍,我终于稍微有点释怀,他是敌人,但不是最坏最该死的那个。我舔了舔爪子,下了结论。
他那张稳重沉毅的英俊脸庞在我瞳孔中放大,我这才注意到,在我走神的时候,他凑到了笼子前,脸都差点靠在笼子上了。
他不怕我,也不惧怕其他的狼,他见多识广,我相信丧命在他手上的人比我捕杀的猎物也少不了多少。
一般的士兵都会注意与笼子保持距离,曾经有个士兵靠得太近,半张脸被一只狼的爪子撕破了。
他深邃的眼睛与我对视,我不知道他看出来了什么,或者他以为自己看出来了什么,总之,他直起身,然后与跟在他后面的胖男交谈了几句,这一句中我能听懂一个词——“我的”。
老大警觉的看着他,用冷静而杀气四溢的眼神,他看着老大,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现象,又指了指老大,和身后的胖子说了几句,胖子连连点头应和。
对他势在必得的目光,我感觉很不好。
事实证明,我有奇妙的第六感。
当天晚上,我和老大吃完他们送来的午饭——一只整羊——之后不久就失去了知觉,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整洁漂亮的花园,而我,也没被放在笼子里,而是关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中!
房间用一道青铜制成的栅栏一分为二,一边是我现在呆的部分,另外一边,则看起来像个卧室。
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是那个雷纳德!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不明白,难道想把我单独留下来驯养成自己的宠物?像我这种特别的白狼当宠物倒是可以当成一个在贵族中互相炫耀的玩物,可惜,我不愿意,也不会让你如意。
想到发现我失踪的老大会怎样的暴躁,我更是坐立不安,上一回我晕倒,他就撞笼子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而现在,我完完全全失踪了,它肯定会发狂!我简直不敢想象,它会遇到什么事,人类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想到安抚动物的情绪,而是直接干脆的杀了它解决麻烦。
我把我这边垂落下来的亚麻织成的精致长窗帘撕成了碎片,墙壁上的挂毯也毫不客气的毁了个一干二净,在雷纳德回来之前,这半边房间已经不能见人了。
晚上,雷纳德终于回来了。
穿着比以前那身软盔甲华丽许多的贵族长袍,精致的宝石扣子和黄金腰带,让他从一个铁血的军人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贵族。
他看着我那边一团乱的情况,哑然失笑,丝毫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严肃脸孔第一次轻松地笑了起来,他指挥身后的侍从拿来了一大盆鲜r。
我看着他,背毛竖起,疯狂地咆哮着,我是一头狼,不是狗!你无法圈养我!
他不以为意的打开栅栏下的一个狗d大小的小门,把那盆鲜r推了进去。
我理都没有理,只是站在那儿,死死的盯着他。
他席地坐在那盆r附近,不停的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重复了十几遍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是他给我起的名字,类似“伊克”的发音。
我暴躁的听着他在那儿说话,不停地在室内走来走去,走累了之后,就走到离他最远的角落趴下来休息。
他尝试了一会儿发现与我沟通毫无效果之后,有些失望。
这之后的夜晚很平静,他看了会儿书,之后熄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我没有进食,他没有觉得意外。
第三天,我没有进食,他开始生气。
第四天,我没有进食,他找来了那个胖子商量。
第五天,我没有进食,他坐在栅栏前和我说了一会儿话。
第六天,我没有进食,他没有回来睡觉。
第七天——
第八天——
野兽可以连续一个星期不进食,但是十天半个月的话,那也只能饿死。
我已经有点奄奄一息,但是我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老大肯定比我现在的处境更严峻,只有我的坚持让雷纳德放弃,才能把老大救回来,我所希望的是,一切都不会太迟。
第十天的时候,他终于又回来了,脸色有些憔悴,他不顾仆人的害怕拆掉栅栏,端着一盘鲜r走到我身边,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力气攻击他了。
他抚摸着我白色的皮毛,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他想驯服我当他的宠物,到最后,却不知道是谁驯服了谁。
他挑了一块很小的r递到我嘴边,试图给我吃下,我扭过头,无声的拒绝。
他苦笑了一声,又说了一句什么,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音节,“——送回——”
我终究得到了胜利,我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与他的眼睛对视,我想告诉他,我有同伴,有要去的地方,我向往自由,我想念大草原,这里不是我的归宿。
希望他能理解。
他看着我,眼睛闪着奇妙的光彩,又伊克伊克的叫了起来,好像很激动,我头疼得趴下,很想告诉他,我觉得这个音节不好听。
这个晚上,雷纳德打了个地铺睡在我旁边,第二天,他把我送回了那个院子。
老三和黑狼王看到我回来,发出高兴的咆哮声。
我回到了原来那个笼子,就看到遍地鳞伤的老大晕迷在了地上,边上是一块已经变质的r。
我舔着它的伤口,没有注意到雷纳德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老大在我持续不停的舔舐下,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看到我的时候,它愣了愣,不敢置信的想站起来,虚弱的身体让它脚直发软,它轻轻的靠过来,缠着我,不停地嗅闻舔舐。
看着它兴奋的样子,我摇头,这家伙,真是个大麻烦。
24
24、蛮族少年 。。。
老大晕晕乎乎的坐在笼子里,无神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墙壁上小小的通风口,它晕船了。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它,从来没想到原来动物也会晕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向沉静强悍的老大这么软弱无力的样子,好比看到一个一直装大人装成熟的小p孩终于表现出他这年龄该有的言行举止一样。
我看着它勉强撑着的蹲坐在那儿,一个浪头打过来,船大力摇晃了一下,“啪”一声,老大暖呼呼的身体又不可抗拒的倒在了我身上,我懒洋洋地趴在那儿等着接住它,蹭了蹭它的脖子,它回头瞪了我一眼,又挣扎着坐起来。
我用爪子捂住眼睛,尽量忍住在地上打滚大笑的冲动,这真是——太可爱了。
在这条船上,装载了大量的货物,从活物——奴隶与动物,到商品——油料与粮食,塞得严严实实,整条船就好像春运期间超载的客车一样,臃肿不堪,摇摇晃晃,吃力的在海洋中前进,让我经常怀疑我们可能会葬身在这无边的大海中,永远回不了草原。
狭小的船底、炎热的气候、污浊的空气,时刻威胁着我们这些舱底乘客的性命,疫病往往在不经意之间就流行了起来。
每天都可以看到水手们捂住口鼻下到货舱,一个个清点着那些活物,发现染病的奴隶和动物就立刻抓住,抬出去,然后再也没看到他们回来,我知道,它们都被活生生扔到了海中成为了鲨鱼的食物。
无声的沉默和恐慌在活物们中蔓延
那些瘦骨嶙峋的奴隶们用异域的语言互相倾诉,在泪水中醒来又睡去。而动物们则非常暴躁,极狭窄仅能容身的笼子让它们不停的抓挠,吼叫,直至精疲力竭,脚爪迸裂,无力的卧倒。
我与黑狼王尽力安抚着狼群,在这个时候,黑狼王作为已经被承认的狼王的魅力终于显现出来,即使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它依然冷静而克制,双眼闪着智慧而诡谲的光芒,它时不时的吼叫两声压制住狼群的躁动。
我们必须尽量节约体力,保持平和的心境,虽然我不是精神胜利法的推崇者,但是我同意积极向上的心态对身体健康,以及防止疫病有好处。
同船的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包括像狼、豹子、老虎这些猛兽,也有像火鸟、绿皮鹦鹉这样有着绚丽尾羽,极具观赏性的鸟类。
我很讨厌那只呱呱乱叫的绿皮鹦鹉,它简直没有一刻是安静的,而那只漂亮的火鸟则讨喜得多,它大部分时候都收拢尾羽安静的挂在笼中的一角。火鸟的尾羽非常艳丽华美,就好像把大草原那些浓墨重彩全部浓缩在了身上一样。
火鸟因为稀少而美丽,所以很珍贵,它独享了一个比较宽大的笼子,每天都有专人清理它的笼子,放上干净的食水。
每天早晨,它都会伸展开它美丽的尾羽,轻轻的用尖尖的长嘴梳理整齐,优雅的在架子上走来走去散步,自从我发现这一规律,就每天叫醒老大,准点守候这一值得期待的时刻。
火鸟从来没有在那些水手面前展开过尾羽,我不止一次看到那些水手敲着它的笼子,大声呵斥,它都爱理不理的低着头装没听见。
渐渐地,火鸟好像发现了我的偷窥,我们达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它会等到我醒来才梳理自己的羽毛,而我则会帮它注意水手们的动静,在他们跑进来之前,叫一声示警,它就会立刻收拢那华丽的尾羽。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火。
我们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游戏。
在持续航行了十天之后,这条老旧的破船终于又熬过了一次旅程,把我们平安的送到了目的地。
这是罗斯帝国的首都,号称万都之都的圣洛克城。
如果前面雷纳德所在的那座城邦是商业都市,那么,这座城市就是一切的中心。
巨大无比的码头,原本庞大的商船成了小不点儿,淹没在周围的船海里,艰难的按照指示灯靠近码头卸载货物。
抬头就可以看到高踞在城中山丘之巅的华丽宫殿,俯瞰着整个圣洛克城,我彷佛看到了帝国的建立者站在那儿,望着属于自己的领地,手随意的划拉一下,一座辉煌的城市由此崛起。
再一次接触到这种大都市的气息,让我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码头搬运工们小心翼翼的走入货舱,打开笼子,驱赶着奴隶们下船,之后,才轮到我们这些动物,对付我们,他们更是谨慎,我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的动作,就知道,这些人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驯服野生动物,稍不注意就会祸及自身,而有些动物,永远不会被驯服。
一个年幼的搬运工跌倒了,被旁边的监工一鞭子抽过来,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周围的其他奴隶默默看着这一幕,我注意到他们眼中的隐忍、愤怒与悲伤。
他们的额头上有一个形状像马蹄的烙印,那代表着他们奴隶的身份,也代表着他们的主人的徽章。
没错,我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奴隶制时代,这是个完完全全的异时空,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我们被直接运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市场。
跟随我们一起而来的胖子一边擦汗一边喃喃咒骂着,看到我和老大经过的时候,表情犹豫了一下,最终挥挥手,招来了一个下仆,吩咐了几句,我听出来是要把我们先放一边。
经过这么久,配合周围的环境、表情、动作,我已经可以知道他们一些简单对话的大概意思。
市场上人潮汹涌,摩肩接踵,堆积如山的货物,因为没有地方存放只好随意摆放在地上,卖主就坐在旁边招揽着生意。
很明显,这个市场是分区的,这一区主要是奴隶与动物买卖,把人与动物等同,可以想见,奴隶低下的地位。
不过这里大部分都是奴隶,只有小部分的动物,而且大都是猛兽或者观赏性强的动物,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摊位上正在出售草原上最美丽的沙砾树。
胖子监督着搬运工们把我们放进一个栅栏里,奴隶们的手脚用绳索好像串烧一样绑在一起,他们惧怕的看着我们,因为被关在我们附近而胆战心惊,其中一个年幼的小孩被吓哭了。
在这个分区的中间,摆放着几个高高的木台,那里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奴隶的拍卖。
现在左边那个高台上站着一群浅橄榄肤色的蛮族,蛮族是雷纳德对他们的叫法,就我看来,虽然没有自觉,但是语气中的轻嘲还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蛮族其实不容小觑,他们有强健的身体,纯洁的意志,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名副其实的武士,只是他们文明发展程度不高,又没有一个领袖的引导,所以这支强大的力量还隐藏在暗处,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毕竟就我学过的历史来看,蛮族入侵颠覆更高级文明——从西方的古埃及文明的断绝到中国的蒙元、满清,是很常见的事。
我有些惊讶的看到那群蛮族里面有个眼熟的少年夹在其中,赫然就是我们被押送的途中经过的那个蛮族村落给看守送食物,并且对着我一阵叽里呱啦的清秀少年。
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就褪去了稚气和青涩,现在站在那儿的,是一个已经成长的蛮族武士。
以前热情单纯的眼睛现在变得深邃而内敛,他沉默的注视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见过他一面的我清楚的看出,他的眼中满是不甘、不屈。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那群正在出价的商人和奴隶主,好像对他们不屑一顾。
他鲜明挑衅的态度立刻引起了下面几个奴隶主的怒火,他们指着他怒骂着,拍卖台上的监督立刻气愤的一鞭子抽向他,他终于缓缓低下头,好像终于屈服了似地,那几个奴隶主满意的点点头。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头猛地抬起,眼睛急切的向四周搜索,他看到了我。
我们四眼相对,我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低下头,偷偷地拉着身边同伴的绳索,让他注意看我这边。
那些正不忿的蛮族陆陆续续的把头转向了我们这边,当看到我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亮了一下,但是随即那些火花又熄灭了。
很明显,也许我带有他们那个民族传说中某个有名人物的特征,所以蛮族少年把我当成了救星或者精神支柱,他想让周围的同伴也能从我这儿得到勇气和鼓励,以面对接下来的残酷生活。
但是我并不是他们的部落之神,他们看到连我都处于与他们相同处境的时候,只怕会更加失望和丧气。
蛮族少年沉默了,但是依然不放弃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这得到支持。
我想了一会儿,站起来,看着天上那轮炙热的太阳,发出一声长啸,周围安静了下来。
我温和而又严厉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
希望从来不能靠别人的施舍,也从来不能从他人处得到,只有依靠自己。
老大和黑狼王也走了过来,我们三个并排站在那儿,他们随着我的目光看着那个蛮族少年,他们领导着狼群集体发出了一阵响彻云天的大吼。
这一幕,让那群站在高台上,任人指指点点,出价拍卖的蛮族起了一阵小小的s动,虽然很快就被监督镇压了,但是我知道,他们的眼睛重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蛮族少年咧开嘴笑了,爽朗大气的笑,刚刚的屈服好像一阵轻烟一样消散不见,他重新充满了勇气和力量,不过这一次他学会了隐藏。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都很晚,每天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时间也才能写出来,哎。
25
25、命运 。。。
拍卖会进行得很顺利,数之不尽的奴隶
一批批的被赶上高台。
哈克——也就是那个胖子,喜笑逐开的晃动着钱袋里的金币,他已经把所有同船而来的奴隶卖出去了,那几个美貌的异族女奴都得了个好价钱,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动物了。
我们被扔在那个空出了许多地方的栅栏里,等待着不能自主的命运的到来。
老实说,我厌恶透了这种感觉。
唯一让我心情好点的是,在船上有些焉头焉脑的老大终于恢复了精神,正懒洋洋的卧在我身边,把头搁在自己的爪子上闭目养神,它对周围的那些大声噪杂,不论是奴隶的惨叫,动物的哀鸣或者商客的喧嚷都毫不在意。
就好像还身在草原,我们刚刚捕猎到了一头瞪羚,美餐了一顿之后,开始享受悠闲的休憩时光,打打瞌睡、追逐打闹、互相舔舐、奔跑跳跃,快意而自由。
哈克笑嘻嘻的陪着一个买主来到了栅栏外,肥肥的肚子随着走动的步伐一颤一颤,一步一低头,正和那个买主解释着什么
那个男人肤色蜡黄干瘪,有一双像蛇一样y森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善茬。
他一边听着哈克的介绍,一边绕着栅栏走来走去,很快,他就做出了选择。但是很明显,他的这个决定让哈克有些为难,那个男人蜡黄色的脸y沉沉的看着哈克,嘴里飞快的吐出一连串的话,转身就打算离开这里。
哈利急得在旁边跳了起来,赶紧拉住他。他妥协了。
生意谈成了。
哈克的脸色却并不好,很明显,这个结果并不理想,但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我们就这么被当成商品卖出去了。
很快,一群l着上身,肌r结实的陌生男奴就来到了栅栏前,他们左脸上烙了一个交叉的剑戟图案,一个个训练有素,对付每一种动物都很有经验,食物与长鞭并用,很快,栅栏就被清理一空。
宽大的石头砌成的整洁平坦的街道,两旁是高高低低类似古罗马风格的建筑,随处可见庞大的被几个人合抱的雕刻着各种图案的柱廊撑起的公共建筑,路边很多无事可做的游民三五成群的围成一团高谈阔论,或者在某些建筑中进进出出。
最让我惊讶的是,我居然看到了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妓|女——光明正大的在街上拉着生意,她们体态丰腴,穿着暴露,画着浓妆,媚笑着看着过往的行人,一旦发现有人多看了她们一眼,就会一拥而上。而周围的人却见怪不怪,满脸镇定在妓|女们中走过,遇到纠缠不清的妓|女也会毫不客气的怒斥,惹来周围一群吃吃的笑声。
车队在城中缓慢的穿行,我看到了巨大的公共浴场、剧院以及竞技场、斗兽场,还有无数的供奉着光明神以及其他神祗的恢弘的神庙。我也看到了夹杂在这些光明面下的y影,那些狭窄的街道上低矮的房子,衣衫褴褛的人们目光呆滞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们在一座建筑物的后门停了下来。
蜡黄脸的男人踩着男奴的背从马车上下来,吩咐了周围跟随的仆从一句,离开了这里。
我们被送入了那个建筑物的一楼。
血腥的气味迎面扑来,让人差点窒息,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浓厚的血腥味,这只有成年累月屠杀成千上万的动物才会有这么浓烈味道。
这味道渗入了石墙中,即使外表洗刷干净,而永远不会消散。
我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终于知道我们将面临什么命运。
这里是斗兽场,或者说是竞技场,而我们,就是即将上场的祭品。
穿行过一个个的格子,里面有些空着,有些有动物住着,在看到有人经过的时候,它们站起来,走到笼子边,吼叫着,或多或少的带着伤,缺了半只耳朵或者半截尾巴还算轻的,有些少了一只眼睛瘸了腿。
我不寒而栗的一一看过去,心里阵阵发凉。
我们被关在最里面并排的四个笼子里。
晚上,照顾我们的男奴往笼子里扔了半只牛羚,第一次,我看到食物没有丝毫的食欲,那只牛羚全身伤痕累累,两只角,一只是陈旧性伤痕,被折断了,另外一只是新伤,被整个齐根断掉。
如果我没有猜错,它是刚刚斗兽场上的牺牲品。
老大看我碰也不碰那个食物,不解的看了我一眼,走过来,趴在我身边,舔舐着我的脸,梳理着我的毛发,我苦笑的看着他,冲它低低的吠叫了几声,想让它不要理我,自己先吃。
老大没有理我,反而安静的靠在我身边,呜呜的安慰着我。
我叹气,我没有过多的选择,如果不吃东西,没有体力,那么面临残酷的争斗时,必将不能幸存。
只是,现在,此时此刻,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月光从栏杆外照s进来,给地上撒了层银粉。
我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喧哗声,“杀了它,杀了它!”“你个垃圾,快点干死它。”“必须死!”各种疯狂的喊叫好像让人进入了一所疯人院,野兽的嘶吼声几乎被淹没在这些噪音中。
我听到看守这里的那两个男奴正在讨论今晚上的战况。
“怒牙一定会赢的,它一直都赢。”
“我押了暴君,一赔一百的比率啊,而且暴君也已经连赢了五常。”
那个男奴一声嗤笑,“五场算什么,怒牙已经连赢十场,对手连像样点的伤口都没在他身上留下。”
对话还在继续,那两个人蠢蠢欲动,很想到斗兽场去旁观,可惜,他们职责所在,只能骂骂咧咧的听着那些喧哗声猜测着场中的动静。
从他们的话里我知道,我所在的斗兽场叫“命运”,是城里四大斗兽场之一,其他三个叫胜利、战神、菲尔蒂斗兽场。
“命运”的意思是斗兽场上的生物的死活将由所有的观众集体决定,他们让它生则生,让它死则死,充分满足了人的残暴和控制欲望。
我被这些喧哗声和吵闹声弄得疲惫不堪,周围的动物也被远处野兽的嘶吼、人类的疯狂感染了,变得躁动不安。
老三蜷缩在角落里,它今天和我们关在一个笼子里。
我猛地下了决心,站起来,走到那堆冰冷而散发着异味的r面前撕扯下一半,大口咀嚼吞咽,老大和老三也走了过来,也低下头慢慢开始吃着自己的那份。
我要活下去,我暗暗在心里发誓。
午夜的时候,一群人在走廊上匆匆忙忙的奔跑着,今天的生死搏斗终于结束了,还幸运的动物们被送了回来,重新关押了起来。
我对面那个笼子关进来一只漂亮强壮的老虎,照顾它的人小心翼翼的在栅栏外驱赶着它走入笼子中,它不耐烦的回头怒吼着,看起来非常不忿于这种待遇。
那个男奴关上门,往里面扔了一只羊,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在男奴离开之后,那只老虎趴在了地上,看都没看那只羊,我可以感觉到,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他现在迫切需要休息,他很疲累。
黑夜终于过去,无可阻挡的黎明终于来临。
死寂的黑暗中,我一次次的回忆着我在路上看到的一切,也许逃生的路就在这些不起眼的线索中。
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立刻被送上斗兽场,因为长途旅行的原因,大部分的动物都需要休养,恢复体力,精神萎靡的动物之间的争斗会引起观众的不满。
五天时间,我了解了方方面面的情况。
原来斗兽场不止有动物,也有奴隶,不止有野兽之间的搏斗,奴隶之间的死战,野兽与奴隶之间的血腥表演,为了添加乐趣,更会让一群动物与一群人类进行混战,总之,越精彩越不可测的搏斗越能引起观众的兴趣。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斗兽场做不到的。
甚至还有午夜场的小规模情|欲表演,只要你提出要求,斗兽场的人就能准备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配对,人与人,人与动物,动物与动物,雌性对雄性,雄性对雄性,雌性对雌性,各种恶心事层出不穷。
为了满足和安抚这个城市里面的人因为空虚和堕落引发的各种变态心理,帝国的统治者们鼓励这些斗兽场、妓院以及其他类似场所的存在。
对面的笼子里叫做“怒牙”的老虎实力非常强大,它总是能战胜对手,但是他参加搏斗的场次过多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而且对手也越来越强大,这五天时间,它的身上开始陆陆续续多了一些伤口,明黄色的光滑皮毛上有几个地方被爪子和武器撕开了一些口子,血迹黏在皮毛上,它却连舔干净的想法都没有。这对于爱干净的猫科动物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我知道,它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这样下去,它迟早有一天会倒在斗兽场上。
而且斗兽场上的观众不喜欢看到不败将军,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早知道你要赢,那还有什么刺激性?
我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出现在斗兽场上时就会遇到这种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又来更新了~》《~
26
26、狼群的养成 。。。
斗兽场几乎全天开放,每天晚上都会上演最精彩的搏斗,而人比较少的上午和下午则会有优惠,半价提供一些比较简单的表演。
这和圣洛克城人的生活习惯有关,这里的市民习惯丰富的夜生活,普遍晚睡晚起,常常要到下午一两点钟才会施施然从床上爬起来,召唤奴隶伺候梳洗,依躺在长榻上让奴隶喂食早餐,休息了一会儿,觉得养好神之后,他们会长时间泡在私人浴室或者公共浴池,这里不单单是洗澡休闲的地方,更是重要的社交场所,一直待到晚上,吃完晚饭,精彩的夜晚开始向他们敞开。
这种生活习惯从贵族渐渐蔓延到富裕的平民,从帝国的首都蔓延到边境的小城,整个帝国都沉浸在一片懒洋洋地奢靡气氛中,失去了锐气和活力。
第六天的上午,照顾我们的男奴把我们从房间里带出来,引着我们沿着用青铜制成的简陋栏杆隔离的甬道走着,弯弯曲曲的通道,地上满是污黑的残留血迹。
很明显,这个通道是专门用来让出场猛兽使用的。
黑狼王与老大并肩走着,我稍稍落后它们一肩,老三紧紧跟在我身后,而其他的狼群成员则分散在左右。
我突然意识到,黑狼王居然能容许老大和它并肩同行?这在狼群中可不是一个常见现象,一般来说,狼群只会有一个绝对权威,那就是狼王,其他成员必然是臣属地位。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也许这是强者对强者的认同?我猜测。
我们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透过下方的木栅门,我终于第一次看到了罗斯帝国的斗兽场。
这是一个近似圆形的巨大建筑,中间是二个足球场大小的表演区,周围是阶梯状逐渐升起的座位,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高度相当于我原来所在时代的十几层的高楼,据我粗略估计,绝对可以容纳下上万人,建筑宏伟、大气,一如我进入圣洛克城看到的那些高大的建筑。
我猜测着他们把狼群聚集到一起,难道是打算进行一场混战吗?说实话,我不喜欢混战,混战往往意味着极度不可测的风险。
我紧张的用爪子挠着地面,老大跑过来舔了舔我的爪子,我看着它日渐长成的身体,它的体型已经与成年狼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也许就是肌r的强健程度,银灰色的皮毛更是漂亮,柔软而又有光泽,跑动起来的时候,迎风飘动。它是很美丽的动物。
老三也不甘示弱,我用前腿碰了碰一直呜呜叫着的老三,这家伙的胆子还真是小。
还没上场呢,光听到外面的人声喧哗就已经让它心惊胆战了,看来是被一路上虐待它的人类给吓坏了,以前还只有几个人,现在是成千上百个涌到它面前,也难怪它情绪有些失控。
它躲在黑狼王身后,瘦弱的身体几乎完全被黑狼王遮住。
说实话,我最担心的就是它,它如果大一点还好,现在还这么小,如果在草原上,如果没有失去母狼,那我们现在还在它的庇护下生活。
开场的号角吹起,宏亮的声音意味着一场血腥盛宴的开始。
外面太阳高高爬在半空中,阳光细碎的撒在地上,这么美好的天气,我却要被迫和一群不相干的人或动物拼命,想想真是命运的捉弄。
把我们关住的栅栏门缓缓打开,黑狼王一声长啸,所有的狼都站在它身后,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依靠在一起,把后背交给自己的同伴,才有生存的机会。
人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发出了几声欢呼,稀稀落落的鼓掌声响起。
我扫了周围人一眼,就连斗兽场也等级森严,虽然只要交了钱,连奴隶都可以进来观看搏斗表演,但是他们只能站在最远的位置。
斗兽场对面也有一些半埋在地下的房间,从里面走出来一群一手拿着简易藤制盾牌,一手拿着剑戟的角斗士,他们穿着薄薄的盔甲,我毫不怀疑自己的爪子可以轻易撕破这些已经破旧的玩意儿。
我看了看周围躁动的狼群,从前天开始,照顾我们的男奴就没有投放食物,饥饿的狼群开始把目光投向一切活物,它们贪婪的眼睛注视着那群小心排列着阵势的人。
我们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但是我们也绝不嗜杀和滥杀,一般情况下,我们只捕猎果腹的猎物,不讲究口味,不偏食,也绝不浪费。
在我们吃饱了的时候,最弱小的动物都可以在我们身边安全的跳舞。
一点一滴都是草原的恩赐,而我们,也属于草原恩赐的一部分。
那群人类数量比我们少,而且我明显注意到他们中的大多数年纪都比较大,有一些还身有残疾。
一个人稍微健壮点的中年男子大声呼和着,指挥着他们排兵布阵,我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子很有经验,如果依照他的指挥,这只疲弱队伍的战斗力会强大很多,可惜这些人都已经被吓傻了,慌乱起来,根本不顾及配合。
只有少数几个意志坚定,头脑清醒的人跟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围成一圈,开始警戒的看着我们。
第一眼我就知道,擒贼先擒王,打败这只队伍,只要把那个中年男人一举击杀就够了。
我走到黑狼王和老大身边,蹭了蹭它们,用我们狼族特有的交流方式发出长长短短的低低的呜咽声,眼睛锁定那个中年男人,把我的想法传递给他们。
其实黑狼王和老大很聪明,但是不能指望它们如同人类那般狡猾,会使用各种y谋和计策。它们也许在战斗的过程中能意识到应该先杀了中年男人,但是那可能要厮杀一阵之后才会。
用最快最好损失最少的办法达到目的,才是上策。
它们明白了过来,四只精光四溢的狼眼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子在目光的盯视下,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引起了狼群的关注,不禁往后缩了一步,但是几乎是立刻,他又坚定的往前走了两步。
在这个斗兽场,不能退,只有战!
我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他是个真正的武士。
他急切的往后命令那些还散乱不堪的人,人类的对群体的归附感,让他们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命令。
双方都在试探着接近。
狼群在黑狼王的指挥下安静的站在斗兽场中央,我们习惯主动出击,在这里,你也没有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余地,横跨过整个斗兽场的时间足够让对手做好充足的准备。
角斗士们开始唱着古老的战歌,用剑戟敲着盾牌,发出富有节奏的响声,这响声就好像战神的呼唤,血y随之,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
中年男子喊叫了一声,扬起盾牌,迎接着狼群的冲击。
我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别急,你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我们没有理会那些有些松散的队伍,而是目标明确的指向了中年男子,他身边的那些角斗士们也没有放过,很快,效果就出来了,那些看到我们不主动攻击他们的年老角斗士们放缓了攻势,而围绕着中年男子的角斗士们看到这一幕,再加上狼群的疯狂攻击,开始胆怯,只要他们中有任何一个手慢了一点想放下,我就长啸一声,让狼群暂时放过他。
孤家寡人,大概就是形容目前的情况吧。
我有些悲哀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他还在尽力战斗着,我知道他将战斗到最后一刻,绝不屈服。
那些看台上的人的狂热呼喝声,我觉得越来越遥远。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我看到他眼睛圆睁着怒视这个天空,深蓝色的眼睛是一片悲哀。
战斗毫无意义的继续下去,开始了狼群一面倒的屠杀。
当我们占据绝对优势,角斗士们再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时候,黑狼王一声长啸,狼群停止了攻势,围聚到他身边。
看台上的人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好像对眼前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越来越大的质疑声响起,“解释!解释!”“全部杀光,一定要全部杀光!”
我看到那个蜡黄脸的斗兽场主坐在视野最好的贵宾席里观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他站了起来,手平举,然后那些看到这一个手势的角斗士们开始痛哭了起来,他们提起武器,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和生存意志,却还是强行向我们进攻。
我痛苦的看着这一幕。但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送死行为的发生。
原本以为他们的性命至少能够保留,结果却还是一样。
我们这些野生的动物甚至都比看台上的人更有良知,虽然我们中的绝大多数根本不知道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