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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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2-02-08 13:19 字数:13100
到,同时有一件事告诉你,那就是本教主敬重你是个百世难遇的武林奇才,为人也甚是磊落光明,因此今晚你如战死此地,本教主不但为你好好埋葬尸首,日后朱玲及你的儿子的安危,都包在我冷炯身上便是。”
她的话虽是有点儿荒谬,但意却甚为真挚,显露出地石轩中十分顿折之意。
石轩中没有多说,淡淡一笑,道:“石某没有后事可托,教主盛情心领就是。”
那星宿海二老青竹杖朝地上一点,分头飞开,成为一个品字形把石轩中包围在当中。
石轩中暗暗运足真气,心想这一战对手均是不可一世的大魔头,自己的玄门是气虽是无坚不摧,但他们都各有异功,怎样也可以正面抵挡几下,而事实上他只要攻出第一掌,其余的两人势必出手攻到,以作声援。
因此目下的情势不但一时无法硬闯突围,而且可以想象得到,一动上手之后,就得用出全身功力。这种打法,自是极耗真元,难以持久。
正在想时,鬼母冷姻首先亲自出手,只见她黑坞杖起处,挟着风雷之声,当头砸下。
这一杖来势之猛,甚至连石轩中也不敢出手封拆,脚尖微一用力,便已退数尺。
左侧的天残老怪y声喝道:“这边路不通行。”青竹杖挟着一阵y柔之劲,疾扫过来。
石轩中闷声不响,左掌猛掌出去,轰的一声,真气如迅雷忽发,直劈过去。
天残老怪面色一变,一面舞杖化解,一面纵开寻丈。他一退时,鬼母及地缺两人已同时攻上,杖拐齐飞,劲风激旋,声势极为骇人。
石轩中左臂化为长剑,一招“大雪垂”,居然拆解了对方这番攻势。
这三人攻守之间,乍合便分。鬼母和地缺两人本以为合力攻的一招,最低限度也可以把石轩中迫得招架不迭,谁知不但出手无功,而且石轩中防守之时,也不过用了一招,不禁都暗暗凛骇。
鬼母口中轻轻道:“可惜,可惜。”
石轩中屹立在三人包围之中,面不改容,朗声道:“可惜什么?”
鬼母道:“你这次出世,一身艺业显然又精进不少,但眼看难逃今宵杀身之劫。任你武功盖世,豪气凌空,却行将化为一堆白骨,埋于三尺黄土之中:以此宁不令人感到可惜。”
石轩中剑眉一轩,朗朗道:“教主之言,不无道理,不过今宵之战,倘若石某失利的话,相信你们三位不能全身而退。”
四个人静默了一阵,鬼母首先发难,黑坞杖直点出去,出手之快,宛若闪电奔雷。
石轩中右臂挺伸如剑,一招“清风送爽”,封住敌杖来路。同时之间,左掌使出是气,疾拍天残老怪。
昭地风声一响,地缺老怪的青竹杖已向腰肋间戳到。
石轩中如剑的右臂本已使出师门伏魔剑法大九式中的“清风送爽”。把鬼母黑坞杖攻势完全封住,这时居然还能够分化招式,身形手臂微转之际,已把地缺老怪乘虚而人的一杖贴出外门。
但这一来他左手的真气却不得不撤回大半威力,天残老怪以独门太y真力化解开他的一掌,跟着揉身疾上。
转眼间但见鬼母及天残地缺两老怪的三般兵器,漫天匝地向石轩中力攻不休。
石轩中奋起神威,左掌右剑,力拒强敌。
这一战当真有天崩地裂的威势,单是这四个人所发出的真力,已激荡出震耳的吼啸声,直径五丈以内,不但沙飞石走,还有一些树木山石,都纷纷折断旋滚出老远。
要知这四个人俱是当今武林中超级之高手,平常无论哪一个,碰上仇敌要出手的话,通常都不过用三招两式,就可以解决。因此像今宵这等大战,别说武林中见到之后会认为是百世罕逢的奇睹。
就算他们本身,也感到这一战当真是罕有之事,个个出手之际,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谁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石轩中用尽一身本事,才剧战了十余招,便已感到大大不妙。
但他此刻却没有时间可以思索,当真连转念的机会也没有,只是直觉地知道形势不妙,然而对这三个无法克服的强敌,根本无法可施。
石轩中他自从出道以来,并非没有吃过败仗,但和这刻有点儿不,那就是以往的经验中,他纵然吃了败仗,却仍然感到自己本来尚余力,不过因武功造诣所限,无法施展出来。还可以回去潜修苦练,以期更进一步。但是此刻的感觉大不相同,完全是过去所无。
他感到自己此刻已那三个强敌人不但比他更强,而且即使回去再练的话也无法越越他们。
这也就是说,石轩中已面临人类的某种天然限度,再也无法打破这道人类能力的界限。
单是这十余招之中,石轩中好像已经历了若干年,得到了极限的经验。
黑暗中忽然出现一条人影,这个不速之客居然一直走入那四位超级高手招数间发出的劲风潜力范围以内。只见身上那件长衫劲急飘拂,不过面上蒙着的黑巾却纹风不动。
鬼母等人一眼瞥见,不觉微微分散了心神。须知此刻在他们五丈以内,树木山石都摧折卷飞,这个人既能走入五丈以内,则可想而知此人一身功力,已不是普通的高手所可比拟。
石轩中陡觉对方压力减轻不少,神目一转,也就瞧清楚那个突然出现之人,当下明白对方因此人出现之故,心神分散而所以压力忽然减轻,同时也就明白那个突然出现之人,绝不会是鬼母同路之人。
不过他想不懂的是三个强敌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各个天生y毒冷。·等闲之事,实在不足令他们动心。那蒙面人出现得虽是奇怪无比,但他们也不应为之分散心神。
念头如电光一掠间,左手陡然使出绝传武林的达摩三式,圈指一
地缺老怪手中青竹杖被石轩中手指弹个正着,驾的一声,那枝青竹杖直荡开去,门户大张。
天残老怪手足关心,轻吼一声,青竹杖抡个半圆,直扫石轩中下身要害。
鬼母冷笑的黑拐杖尚未出手相助,石轩中如剑的右臂已划过来,凌厉绝世,于是不得不先谋自保,已无暇攻敌。
那蒙面人突然叫道:“石轩中快点儿逃啊。”
他的叫声恰在石轩中顿足欲纵之前,鬼母冷姻被他提醒,左手一招“赤手屠鲸”,抡劈出去。掌风厉啸中,石轩中被迫改变突出重围之意,掌剑齐施,挡住对方的一掌和一杖。
这时战中的四人都对那蒙面人感到万分奇怪,只因看他的来势,不似是鬼母方面的人。可是他忽然出言喝破石轩中突围的心意,又似是和石轩中作对的人。
转眼间那四人已攻守了七八招,石轩中大显凶殆。那蒙面人双睛闪动出奇异的光芒,突然间亮出背上长剑,长啸一声,人随剑走,化为一道匹练,直取鬼母冷笑。
交手中的四个人仅仅迅速瞥扫一眼,便都深深惊讶不置。
原来那蒙面人剑光精芒耀目,虹s而至,只看他驭剑身法,已是武林罕见的高手,剑家中的大豪。
这一剑威力十足,鬼母冷笑大为之动容,蓦然间纵迎上去,拐掌齐施,在空中加以堵截。
双方一触,那蒙面人手中之剑如鱼龙曼衍,如火树银花,干变万化,窦时间已攻出六七招之多。
招招都是奇正相生,虚虚实实,凌厉之极。这还不说,最使人惊奇的是那蒙面人剑上招数,饶是在场的人均是宇内有数人物,却也平生未曾见过。
鬼母冷炯的黑坞杖幻出百条云龙,左掌期门幽风则宛似迅雷忽汉。
蒙面人仗着奇绝一世的剑法,卸消对方无坚弗摧的先天真气期门幽风,同时尚有余力在黑坞杖影中忽攻忽守。
他们在空中瞬息之间,各个施展出人寰罕睹的绝学,使得石轩中和星宿海两老怪不知不觉已停了手,齐齐注目观看。
鬼母冷炯虽不落败,却也无功,心头暗暗惊凛不已。坠地之后,便不立刻举杖抢攻。
那蒙面人嘎声叫道:“石轩中你要打就打,不打就走,我可不是来表演给你瞧的。”
石轩中朗笑一声,道:“阁下好强的剑法,石轩中衷心佩服之至。”
鬼母冷们接口道:“你这厮武功不弱,为何鬼鬼祟祟,不敢露出庐山真面目?”
地缺老怪y声道:“这厮也许是面上烙有字迹,所以不得不蒙住。”
他这个猜测乃是出自真心,只因大凡练武之人,总是想在武林中闯出声名,如不是有特别的缘故,决不会蒙起头面,何况目下在场的都是天下超级高手,他只要在这种场合露脸成名,就胜于在普通的场合出手扬名千万倍。
那蒙面人嘎声道:“见你的鬼,我面上怎会烙有字迹。”
鬼母一面运集全身功力,准备突然发难,绝不让对方安然而退。
一面问道:“你既不敢露出面目,又不敢说出姓名,那也由得你。
但本教主却想知道,你为何忽又出手帮助石轩中?”
须知这蒙面人起初曾喝破石轩中突围的心意,以致鬼母等先一步警觉,把石轩中重新困住。所以鬼母才会对他忽又出手救援石轩中之事感到万分惊异。
那蒙面人冷笑一声,道:“你为何不问一问你手下的情况?”
鬼母面色一沉,寒如霜雪,道:“他们怎么样?”
那蒙面人道:“他们?不对,不对,我只碰上一个,就是白无常姜斤,这厮脾气不大好,嘴巴里不干不净。不过我还是创下留情。”
他的话声顿了一下,鬼母虽然与他只换了数招,但已深知此人腕上功力虽然比自己弱了一点儿,可是剑术上神奇的造诣,却足可以弥补功力之不足。是以白无常姜斤势难与他一拼。这时听到他剑下留‘清之言,大大松了一口气。
天残老怪旁观者清,突然接口问道:“你怎生留情法?”
那蒙面人朗笑一声,但立即把声音改变,沙嘎地道:“我留他一个在尸,只在他眉心之间留下一点儿剑尖遗痕而已。”
“鬼母一听悲愤交集,厉喝一声,挥拐扫去。这一拐威势十足,力道猛烈已极。那蒙面人疾然飘退,一面挥剑化解。
但鬼母是已缧至待发,拐出如风,切发连环,紧紧追上去。
这一回形势大变,那鬼母仗着绝世功力,与及神鬼莫测的玄y十三式,数招之后,拐上的潜力已变化成一道有吸力的涡流,裹住那蒙面人。
反之那蒙面人剑势大见减弱,许多地方已见得出他施展不开。一则他被鬼母抢占了主动之势。二则鬼母神力盖世,内功造诣又比他强。
七八招下来,那蒙面人形势更见不利。石轩中突然长啸一声,快如闪电般纵上去,左掌发出罡气,右臂挺伸如剑,投人鬼母黑鸠杖影之内。
星宿海两老怪齐齐一愣,连忙提杖纵去,却已迟了一步。
但见石轩中奋起神威,勇不可挡,竟凭一双r掌,把鬼母迫退三步。
那蒙面人自家笑了一声,笑声掩抑不住那种不自在的心意。这时星宿海两老怪刚刚扑到,他长剑挥起,拦截住那两名老怪。
这一杖当真打得势均力敌,鬼母石轩中这一对只在起初时力拼了六七招,等到蒙面人仗剑拦截住星宿海两老怪之时,他们同时松弛下来,原来都是情不自禁去揣测那蒙面人的武功出处。
石轩中记得早先蒙面人曾经笑了一声,露出原来的口音,竟是熟悉得很。不过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此人是谁。
看看他的剑法,石轩中心头不觉响咕起来,暗忖自己平生练剑,号称剑神,但那蒙面人的剑法每一招都像是羚羊挂角,无处可寻。
看来看去,都请不出来历。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那蒙面人的剑法路子,竟然好像能够克制住自己师门秘传天下无双的伏魔剑法。
他刚刚惕然地寻思到这一点,陡然间满面光彩,虎目中s出奕奕神辉。
克母冷烟收回黑鸠杖,跃开数步,冷冷道:“石轩中你可是想出了此人是谁?”
石轩中微微一笑,道:“·还不敢确定,但相信不会错。”
那边厢蒙面人和星宿倾一要由比十根本不能分神听他们说。
鬼母冷笑越想越觉奇怪,曼声叫道:“星宿海二老暂时停手如何?”
她的话声虽不高亢,却有点儿震耳。那三人虽是十分激烈,却也无法听不见‘天残地缺两老怪深知玄y教主鬼母智虑如海,料事如神,认定她此言必有用意,不假思索,齐齐使个败式,退出圈子。
那蒙面人剑法极是高明,那天残地缺两人本来不易退出圈子。但他似乎也不愿真个拼命,因此剑上招数也同时收煞。—鬼母又曼声道:“这位使剑的朋友今宵出现,委实令人震动,从此武林中,又增加了一位惊世骇俗的大剑客。”…
那蒙面人想不到鬼母居然当面夸赞,心中甚喜,长笑一声,迈:“玄y教主敢是故意恭维?区区在教主心中,只怕没有这等份量。”
鬼母道:“本教主一生之中,从不轻易说出赞佩之言,适才的话,句句出自真心,至于朋友你信或不信,可就无法勉强了。”
天残地缺接口道:“这位蒙面朋友武功诚然使人惊佩,但在敌友未分之前,教主何必多事赞许,适足以增长他骄狂之气而已。”
要知这天残老怪见识多广,经验极丰,情知鬼母此言必有用意,绝无随口胡诌之理,是以故意这样搭上一句,以便她乘势开腔。
那蒙面人嘿嘿冷笑一声,道:“笑话,我平生就是这等狂傲不僵,哪须听了别人的话才会如此?”……
他的口气当真自负非常,傲气迫人。石轩中自个儿轻轻顿首,表示同意他的话。
鬼母道:“本教主只想明白一事,那就是我们明知你与石轩中不是朋友,却何故出手帮助于他?”
天残和地缺对望一眼,他们这对兄弟心意相通,一齐想到鬼母果然言不轻发,只因目下那蒙面人只要回答帮助石轩中之故,那就等于把自己的身份表明出来。
鬼母的话说过之后,不但星宿海两老怪留神倾听,连石轩中也露出十分注意的样子。
那蒙面人两道神光充足的眼光徐徐扫过周围四人面上,然后傲然笑一声,道:“我帮助他之故,说出来你们必不相信,因此不说也罢。”
鬼母等人越发觉得奇怪,地缺老怪道:“这倒未必,说不定我们会相信。”
天残老怪道:“你是不是因石轩中在场,所以不愿说出来?”
蒙面人冷笑道:“笑话,我还怕他么?”
鬼母揣摩出这蒙面人天性真极狂傲自负,对付这等人只须赂施激将之法,就可奏效。
当下接声道:“假使是碍着石轩中在场的话,那就不必说了,省得你感到为难。”
石轩中何等聪明,一听鬼母口气,已经明白她乃是用激将之计。
本来他应该把她的y谋揭破,可是此刻他自己也实在忍不住好奇之心,确确实实想知道这蒙面人何以出手相助。
假如他不是已猜出此人身份,他决不会这么好奇。于是他不但不揭破鬼母用心,反而推波助澜,朗声道:“朋友你实在不须说出来,若果一定要说,石某暂时避开也可以。”
蒙面人大笑道:“冲着石轩中你这句话,我特别说给你听听。适我见你已落下风,忽然想起一件事,不得不出手相助你。”
他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事呢?”
蒙面人道:“他们三人有杀你之心,可对?”
石轩中点点头,只听蒙面人又道:“而你身陷重围,看来已无法突围逃出,可对?”
石轩中略一沉吟,道:“最后那时的形势,当真是这样。”
蒙面人又道:“我已看准了你武功深浅,知道目下还赢不了你,这判断对不对?”·.石轩中迟疑一下,坦然道:“假如你不见怪的话,我就不妨说出心中实话。以你刚才施展的几手推断,虽然在剑法上有独到的造诣,但暂时还赢不了我。”“他说得十分诚恳,态度甚为谦虚,因此谁也不会因而感到他自夸自大。
蒙面人道:“虽是赢不了你,但拼起来却也与你相差无几了,对不对?”
石轩中点点头,鬼母皱眉道:“蒙面朋友你的话已经脱了节,根本就凑不起来啦。”
蒙面人道:“别忙,这就凑拢起来让你们听听。”
他停顿了一下,其余的四个人都不做声,生怕把他的话题岔开。
蒙面人缓缓道:“我这次出世,为的是要与石轩中较量剑法,假使刚才我看了他的功力之后,自认赢得了他,那就不会出手助他了。”
此言一出,石轩中、鬼母等四人都感到一阵茫然,想不通其中道理。
蒙面人继续道:“你们也许觉得惊讶,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如果赢得他时,我和他之间的比剑,就变成没有意义之事,那时候我的敌人,将是教主和星宿海二老你们三位的联合阵线了。”那四人听了仍然不大明白,但谁都不愿先说出口来。
地缺老怪y声一哼,道:“你如树立我们这些敌人,准保教你一生都处于忧患之中,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那蒙面人手中长剑轻轻一挥,剑上发出尖锐s耳的震弹之声。
他淡淡道:“你还未听明白我的话,不过我得先说明一句,就是我不在乎树立什么强敌。”
此人说话时不须矫揉造作,口气中却已充分流露出他天性中的狂傲。
他又道:“我就是怕石轩中被杀死,以致失去日后斗剑的对象,所以我才出手救他。”
鬼母哦了一声,恍然道:“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你自知目前赢不得他,所以要留下他的性命,以便等你再潜修苦练一个时期,再找他比剑,印证武功,是也不是?假如你此刻已赢得他,你就让他
死在我们手底,而将目标转移到本教主三人头上,可是这样么?”
蒙面人笑道:“教主说得一点儿不错。”
鬼母面色一沉,冷冷道:“你这叫做自取灭亡,且看你今晚能不能逃得杀身大劫。”
她的黑坞杖举起来,杖尖指住石轩中,这一招已封住石轩中退走之路,不过尚未发出而已。同时之间,鬼母双睛瞥扫过星宿海两老怪面上,那天残地缺两人知她心意,齐齐点头意思说就是这样子分头对付他们。
蒙面人突然纵退寻丈,身法之快,宛若云飘电闪。星宿海两老怪却没有跟踪追去,反而齐齐侧纵过去,把石轩中困在当中。
蒙面人恨声道:“石轩中你不会跑么?”
石轩中长笑一声,道:“我不是不会逃走,但机会难逢,所以不想走。”
在场之人,谁都不知道他口中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声调铿锵地道:“朋友,你只要借手中之剑给我,然后去多找几个武林同道来此观战,我要这三个自命雄踞武林的人被天下人看穿他们心地之卑鄙。要是他们还有羞耻之心的话,那就非自则不可,你说对也不对?”
星宿海两老怪一言不发,突然纵扑向蒙面人,手中青竹杖运足全力,两杖以内,足可取人性命。这两个老怪全力施为之际,事先毫无迹象,当真是出其不意,是以蒙面人来不及逃开,只好挥剑相迎。
石轩中勃然大怒,宏声喝道:“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听了石某的话,就急急忙忙出手偷袭,哼,原来你们的威名是这样得来的。”
鬼母冷蛔缓缓道:“石轩中你闲话少说,本教主可要出手了。”
石轩中极快地忖道:“这些自命天下元敌的大魔头都如此卑鄙可恶,我如有机会,也得教他们出乎意料之外,突然遁走。”
此念刚起,忽又想道:“不行,不行,如果我这等不讲究骨气,不怕耻辱,岂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了?人间从此不就变成鬼魔的世界么?”
鬼母眼力何等厉害,深深凝视他一眼,突然叹了一声,缓缓道:“今宵之战,不论你是胜是败,本教主也万分佩服。”
石轩中墨然一震,面上泛起微笑,暗道这鬼母话虽不多,但她是何等身份之人,这两句话份量之重,实是难以计算。可见得一个人如果秉正不阿,终身奉行大仁大义之道,就算是强仇死敌也会衷心感到敬佩。
此时此际,他胸中已无疑虑窒碍,朗声道:“教主请。”
鬼母肃然道:“石大侠请。”
这两位正邪两派中的最高手,真真正正地作第三度交锋。由于彼此相知甚深,所以谁也不敢躁急轻进。
那边厢蒙面人仗着绝世无匹的神奇剑法,指东打西,忽攻忽守,暂时和星宿海二老战个平手,但星宿海两老怪却严惮他的剑法。
原来他们久经大敌,狡猾之极,早就看出这蒙面人的剑法中蕴有一种危机。而就是他的剑法孕育隐含着极为凶毒的杀戮之气,就算是防守的招数中,也隐隐约约透出一种与敌揩亡的味道。
是以星宿海两老怪暗暗震慑于心,不敢连出毒手。他们两人心意相通,因此都一致减轻压力,想等到形势绝对有利之际,才一齐运足全力,夹攻上去,把蒙面人杀死。
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但像他们这等高手相争,所争取的不过是一丝一毫的先机。蒙面人机智过人,剑法高强。
一见有机可乘,立时抢占先机,运剑力攻。这一来形势变得星宿海两老怪虽是合力攻击一人,却落在下风。
不久,远远有人大喝一声,声如铜锣,响亮而刺耳。
跟着一道矮矮的人影卷上岗顶,来势又急又快,直到扑近蒙面人一丈以内,突然锵的一响,飞起一道银光剑光。
这人的出手,已显示出劝力十足,直是一代名家风度。
右轩中大吃一惊,朗声喝道:“于叔初你要不要脸?”
那道人影正是碧螺岛主于叔初,他平生最是看重石轩中,是以虽然急于出手解救星宿海两老怪之危,却也无法不撤回长剑,退开数步,然后尖声骂道:“混帐,你得说出道理来。”
石轩中面色一沉,道:“还要我说么?”
于叔初也怒瞪双目,道:“真正是混帐,难道见到朋友有难,也能袖手不理么?本岛主知道你是因我出手之故,所以我说不要脸,但如果是你,我看也不得不出手哩。”
池的声音尖厉刺耳,而且说得理直气壮,可见得在他心中,出手去助星宿海双老之举,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石轩中忽然完全消了气,心想这碧螺岛主于叔初敢情自有一套歪理,因此他刚才疾然出手,显然不是存着以众欺寡之心。
虽然细论起来,还是他的不是,只因以他的声名地位,应当先行警告,再换下星宿海双老,方可真个动手。
不过以他刚才说话时理直气壮的态度口气看来,此人自以为理由充足,倒是不能十分怪他。因此石轩中登时气也消了。
但于叔韧这一出现,鬼母方面登时声势倍增,复又以压倒的优势威胁着石轩中和蒙面人。
于叔初一弹手中剑,闪眼瞥见那蒙面人已因自己的出现,心神稍分而被星宿海天残地缺两老怪扳回劣势,目下已是互有攻守的平手之局。
他迟疑一下,厉声道:“石轩中你合该命绝于此时此地,可怪不得本岛主出手联合对付于你。”
石轩中朗朗笑道:“于岛主既然错爱,石某岂有怨怪岛主之理。”
于叔初挺剑缓步走过去,又厉声道:“本来以玄y教主一个人,也就足可以取你性命。但你武功不弱,势必剧战甚久。我们都身有要事,不能久持,本岛主只好出手,早点儿结束你的性命。”
石轩中还未开口,岗顶边缘处有人接口道:“只怕未必能如你心愿。”
此人所说的话并不厉声叫喝,但极具威严,同时含劲敛气,内力十足,一听而知又是一个超群拔萃的内家高手。
石轩中心头一震,听出此人正是领袖大内群雄的罕世异士荣总管荣顺。目下听他的口气,虽然似是偏帮着自己,可是前此不久已结有不解之仇,说不定他会突然改变心意,反而相助鬼母他们。如果这样,则今晚横尸岗头的,可以保证是石轩中他自己了。
碧螺岛主于叔初转眸观看,厉声道:“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难道不怕死么?”
寂寂夜空中响起一阵宏亮的笑声,那笑声划空而来,忽然间已落在于叔初面前。
众人一齐惊视,只见这人身材魁伟,身上穿着一袭轻袍,相貌端方,露出一股威严之气。
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当世绝项高手,是以仅仅看他凌空纵到这一手,已经又把此人一身功力再行高估几分。
于叔初瞪大双眼,凶横地道:“你是谁,敢不敢说出姓名来历?”
荣总管威风凛凛地四瞥一眼,缓缓道:“本人蹈晦多年,本不愿说出身份,但目下情形特殊,因此说出来也不妨。”
他的目光突然凝定在那蒙面人的剑上,面上流露出惊异的神情。
石轩中纵退数尺,朗声道:“既是如此,石某代为介绍如何?”
荣总管把目光收回,望着石轩中,缓缓道:“那就有劳石兄了。”
碧螺岛主于叔初为人古怪狠毒,葛然欺身上前,尖声道:“等一等,你先接本岛主一剑,如果接得住,再称名道姓不迟。”
石轩中哈哈一笑,道:“以于岛主眼力,难道还须一试,方知这位乃是天下高士么?”
于叔初怒道:“干你p事。你如果接不住本岛主这一剑,谁有工夫理他。”
石轩中赫然震怒,道:“你只可欺负别人,石某却不吃你这一套。”
话中之意,已点出昔日在襄阳红心铺中斗剑之事,那一次石轩中确实先赢了一招。是以石轩中此刻才会这样说。
于叔初剑锋一转,指着石轩中,恨恨道:“我们先拼一场也使得,来吧。”
荣总管有力的道:“于叔初,你就向我发一招试试,你虽是狂妄自大,但我也知道你在剑术上有独到的造诣,所以今晚且不怪你。”
他的口气更大,简直是一派教训的味道。于叔韧气得哇哇大叫一声,身形微微一晃,欺近荣总管,唰的一剑刺去。
荣总管长笑一声,疾然双掌齐出,竞向他剑上抓去。
所有的人除了石轩中之外,无不被他这一着骇了一跳。要知像于叔初这等一代名剑家,别说一把真剑,就算手中拿着一支树枝,也不音最锋快的长剑,何况此刻乃是用的货真价实的长剑,以他的功力,已可媲美别人使用斩金削玉的宝剑。
是以那荣总管竞敢空手抓夺,焉能不教大家骇了一跳。那边厢星宿海二老及蒙面人都停住手,向于叔初和荣总管这边望来。
碧螺岛主于叔初虽是狂妄己极的人物,但在敌情未明之前,哪肯让对方抓住长剑,手腕一震,剑尖弹成六七点寒光分取以方胸前数处大x。
石轩中识得他这一招乃是五大毒招之一的“水宫点将”。一望之下,便自发现于叔初的剑上功力,比之昔日在红心铺剑会时又有进境。于是心中一个耿耿难忘的疑团登时消失。
原来石轩中的为人不但机智绝伦,兼且心思镇密,当初一见碧螺岛主于叔初,就深以他额上近年才增添的几道皱纹而称奇不置。
直到此刻见他含愤全力出手,发现他功力颇有精进,这才恍然大悟那碧螺岛主于叔初必是数年来弹精竭智,勤修苦练,所以功力显见进步。
可是像他这种早就把武功练到顶峰之人,要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以比方做一个气力只有一百斤的人,已经担了一百斤的东西在肩头,如今还要加上一些重量,哪怕是一斤半,这个挑担之人所感受到吃力和痛苦,决非旁人所能体会。
那于叔初正是这样,虽然已把功力又练得精进了一点儿,可是他已熬受过人生莫大的痛苦,是以额上也多添了几道纹。
且说碧螺岛主于叔初长剑甫发,那荣总管左手夺剑,右手一掌劈出。这一掌去势有如迅雷忽发,声威骇人。
观战的人,无不认出他这一掌乃是关外长白山明镜崖天雷宫绝学飞霆十式中的“蛰龙震恐”,是以出手之势,宛若雷霆横扫。
身在局中之人,于叔初可就更加感到对方这一掌的厉害。原来他这一掌的掌力,生似千万支极尖极锐的长锥,密集袭到。这种掌力自是难以抵挡,只因每一枝锥尖都可以刺破护身真气而致人于死命。
于是他不得不撤回长剑,震腕舞处,涌出大片光华,宛如一张光幕,封闭住身前的空间。
众人眼见这突然出现的人,一举手间就解却自身之围,兼且迫得于叔初回剑自保。武功之神奇,当真平生未见,不觉都为之怔住。
剑神石轩中朗声大喝道:“于岛主自己说过先试一招。”
碧螺岛主于叔初恨恨哼了一声,捧剑疾退寻丈,尖声道:“这不是一招么?”
石轩中点头微笑道:“这就对了。”
鬼母冷笑y沉地望着荣总管,缓缓道:“朋友你贵姓大名?这五行神拿之术,本教主自出道以来,也只是听说有这一门绝艺,尚未亲眼见过。适才有幸得睹朋友你施展出五行神拿这一门绝代神功,果真声威赫赫,盛名无虚。”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当世绝顶高手,那个亲试其锋的于叔初不必说,也知道他施展的是五行神拿,否则岂敢出手硬夺利剑。
旁边的星宿海天残地缺两老怪心中却最惊惶,他们早也看出这一门神功的来历,但却又不大敢肯定。只因这等绝代神功,武林之中仅仅属于传说,从来无人练过,所以他们一时不敢肯定。
最糟糕的是他们擅名天下的太y真力,碰上这五行神功,正正是对头克星,此所以他们半信半疑之中,又希望不是真的五行神功。
荣总管道:“好说,好说,承蒙玄y教主夸赞一言,可以抵得武林千万人肋褒词。”
石轩中道:“石某刚才要替大家引见,但被于岛主截断,现在想必无人打岔了吧?”
于叔初气呼呼地瞪着他,石轩中淡淡一笑,向于叔初道:“于岛主别生这么的气,要知世事奇妙难测,目下倔起于武林的高手,当真令人无法臆料,像那一位蒙面朋友,他的剑术造诣己足以与你我在武林并驾齐驱。”
这是非常真实的事实,石某特地提醒岛主,必须重视这种事实。
所有的人眼光都集中在蒙面人身上,那蒙面人把头一抬,仰望天空。
于叔初禁不住尖声冷笑道:“喝,好狂的家伙,当真不凡得很。”
石轩中好像不想于叔初与蒙面人之间发生事故,立刻接声道:“闲话休提,石某这就介绍这位练就五行神拿奇功的朋友。”
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移回来,落在那身材魁伟,气度威严的荣总管面上。
只听石轩中接着道:“他就是当今总管大内禁宫的荣总管,在他辖下的大内高手二神十八友,对荣总管他敬若神明。”
所有的人面上都露出诧讶之色,第一他们都想不到大内之中,居然出现了这等绝世高手。第二他们都知道石轩中与清廷死敌江南七侠等人乃是好友,如何又会和领袖大内群雄的荣总管交上朋友?况且看那荣总管匆匆赶来相助的神态,显示出两人交情甚深,不同泛泛。
“这两点疑问之中,尤其是后面的一点,任教大家想破脑袋,也无法想出道理来。
就是石轩中本人,对于荣总管的出面相助,也感到十分奇怪。只因荣总管本来就要跟他拼个生死,假如自己死在鬼母于叔初等人手下,他不是可以毫不费力地达到灭口泄忿的目的了么?何以反出手相助?
鬼母冷炯脑筋一转,又想出一条毒计,当下缓缓道:“本教主真想不到宫禁之内,藏龙卧虎,既然有荣总管坐镇大内,武功超世,想那二神十八友之中,必有惊世骇俗的好手,荣总管能不能泄漏一二?”
荣叫管淡淡一笑,道:“二神十八友名义上虽然隶属本人调动,但其实他们的武功,都不比本人为差。教主既然下问,却又不得不据实奉复。那就是稍为堪以上提的,就是……”
鬼母突然道:“且慢,可否让我等猜上一猜?”
荣总管纵是智谋过人,这时也测不透鬼母何以要猜一猜,双眉轻轻一皱,道:“自然可以。”
鬼母望望于叔初,道:“于岛主先猜一下如何?”
于叔初摇头道:“我才不管哩。”
鬼母微笑一下,转眼望着星宿海二老,道:“二老猜不猜?”
两个老怪这时都用力一扯着领下的山羊须,猛动脑筋。
这两个老怪心意相通,因此一个猜到,第二个便立即知道。
天残老怪道:“假如这一猜说的是别的高手,对我们毫无价值,只有在场之人如果竟有一两个是大内网罗了去的高手,那就有点儿意思,教主你说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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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流寡妇仙人剑
鬼母顿首道:“说得不错,说得不错。”
地缺老怪接口道:“因此我们兄弟这一猜,就是疑惑那石轩中是不是已被清廷网罗了去?”
石轩中剑眉轩处,瞳目道:“胡说,石某怎会为清廷效力?”
荣总管哼了一声,道:“本人虽是总管城禁军与及大内侍卫,但从来没想到过武林中居然尚有人认为石轩中可以被官家网罗效力。星宿海二老此言,如若不是另有用心,那就是太愚蠢了。”
天残地缺两者怪颊上一热,虽然他们乃是悟出鬼母之意,特地诬陷石轩中一下,好教他在武林中的清誉受到损害,同时说不定会有些冲动的人挺身出来与石轩中作对。纵然是这等用心,但荣总管的话说得极重,他其势不能自认别具用心,则不育承认愚蠢,以他们二老的身份,焉能不为之面红耳赤。
荣总管又道:“为了免得诸位胡乱猜付,且待本人把刚才的话说完。本人要告知各位在大内中还有比我更高明的,就是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的灵山尊者,这一位尊者的大名想来各位必定听过。”
众人尚未出声,碧螺岛主于叔韧首先尖笑一声,道:“密宗第一高手又怎么样?如果是第二高手,本岛主碰上之时,也懒得出手教训。”
荣总管双目一瞪,s出慑人的威棱,冷冷道:“久闻碧螺岛主于叔初骄狂自大,此言当真不假。
“照岛主的口吻听来,本人根本未有资格让岛主教训了。那也无妨,假如于岛主兴致很高的话,灵山尊者目下就在城门边,于岛主大可去找他印证一番。”
碧螺岛主于叔初乃是天生狂傲自大,但却不是完全不自量力之人。数年前和石轩中拼过一场之后,深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话竞无虚假。
他自付毫无把握赢得那密宗第一高手灵山尊者,但眼下对方话己说出,当真是进退两难,方自感到不知如何作答之际,鬼母冷笑已开口道:“等一等,请问荣总管,那灵山尊者离开大内之故,可是被于岛主引来的么?”
荣顺道:“不错,于岛主适才在大内之中,转了一圈就转身离开皇城,灵山尊者觉得甚为奇怪,所以一直跟着岛主,同时分身通知本人。”
鬼母道:“这样说法,灵山尊者并非冲着我等今宵之事而来。既是如此,本教主建议岛主不须前去会他,免得无端端与大内群雄结下无谓的冤仇。”
于叔韧乘机落台,道:“那我就不去啦。”
鬼母冷姻不容别人c口,仰天冷笑道:“石轩中你我之事,今晚暂且告一段落,几时你到我碧j山来,再了结今夜之事如何?不过假若你今晚不肯罢手,本教主乐于奉陪。”
此言一出,大家的眼光都注视在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