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曹正轩，他反而不慌不忙。竟然端起一次性茶杯来很惬意地喝了一口茶。
  “童部长怎么说话的？”放下茶杯，曹正轩出手拍了一下童乐忠的肩膀，“谁说邓局长和我们对接不了？邓局长，”曹正轩冲副局长笑了笑，“我这个童部长啊性子急，是社会大学毕业的，说话直，请您谅解。”
  “我说了，哪有这么说话的，对吧？”副局长因为曹正轩这几句话而非常受用，就和缓了态度。
  “对对，”曹正轩立即附和，“至少您和我们对接了，是不？其实我们现在就是在对接工作。通过和您对接，我们了解到了胡局长不在局里，有事出去了。这也是很重要的信息啊。”
  “对啊。”副局长提高分贝道。
  “这就比较遗憾了，其实今天啊我们并不是为工程款的事来的。”曹正轩又一次端起一次性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你们不是为工程款来的？”副局长开始迷糊。
  夏军三个人同样迷糊地对视了几眼。
  “是啊。邓局长可能不清楚，我啊，是华安建筑公司新任董事长，和几个有业务往来的局的局长副局长都不熟，就想找机会认识一下，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哦，是这样啊。”副局长淡定了。“要请我们吃饭那还要看我们的时间。我们都很忙的。”
  “这个我很清楚。你们这么大的局，事务性多，应酬也多，肯定忙，只是今天啊，我特意约了一下孟书记。孟书记的时间也是很忙的。既然胡局长不在，那就很遗憾了。我本想请邓局长一起参加的。”曹正轩站起来。
  三个部长稀里糊涂地也站起来。
  “等等，小伙子等等。”副局长腾地也站起来了。
  “有事吗，邓局长？”曹正轩诧异道。
  “你说孟书记？哪个孟书记？”
  “我们阳江有很多孟书记吗？”曹正轩问道。
  “你不会是指孟光明孟书记吧？”副局长问道。
  曹正轩憨憨的点点头，“我指的就是孟光明书记啊。”
  副局长怔住，“你，真的指的是，孟书记？你能请孟书记陪我们吃饭？”
  “真的，因为孟书记的女儿孟思妍在我班上。他是我的学生家长。邓局长，孟思妍您知道吗？”
  “思妍我还不知道？孟书记不就一个女儿。她参加班级秋游活动还被蛇咬了一口呢。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为孟书记女儿吸蛇毒而中毒的老师？也是孟思妍的班主任？”
  曹正轩点头。
  “那你还是济生超市的老总？”副局长再次问道。
  曹正轩再次点头。
  “那就对接上了。”副局长有一点小亢奋，“真的对接上了。曹董，您稍等，我这就去请胡局长过来。”
  “你刚才不是说胡局长出去了吗？”童乐忠又一次插话道。
  “童部长你就不清楚了，出去了就不回来了？”副局长反问了一句立即走出了小会议室。
  ……
  半个小时后，曹正轩带着夏军等三个部长走出建设局。
  “妈的，关（官）场上的人一个个都这么势利，真把我笑死了。”夏军道。
  “我打心底里鄙视他们！”童乐忠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就是为关（官）之道。你走进这个圈子也会变成这种人。”孔明道说道。“曹董高明在，对付一类人有一类人的办法。”
  孔部长绝对是有感而发。
  “这个时候夸我还为时过早。等晚上的宴席结束你们再发表感慨吧。现在我们去找林业局的林局长。”
  无需赘述的是，林业局的林泽远局长听说孟光明会作陪，也爽快地答应了曹正轩的邀请。
  ……
  十点钟光景，阳江菜市场。
  菜市场都这样，早上人满为患，十点钟之后就门可罗雀了。这个时候，卖菜的人比买菜的人还多。
  余婆婆和曹忠河喜欢这个时候来逛菜市场。
  现在这个家，连同张雨桐姐妹一起，五口人吃饭，由这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打理，实在太过清闲。基于健身的需要，也是曹正轩多次强化，曹忠河总是在这个时候陪同余婆婆来买菜。
  曹正轩的意思是想促成自己的父亲和余婆婆走到一起，共享晚年，他不知道的是，这种事情压根儿无需他操心。两个人早就走到了一起，只是曹正轩在的时候，他们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两个人可都是过来人啊。
  至于这个时候来买菜，避开高峰期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的菜便宜。曹忠河是泡在苦水里长大的人，余金玉一贯都很节约，两个人走到一起当这个家，节俭毫无疑问摆在了第一位。
  两个人从摆在菜市场外面街道上的小摊小贩那里买了几个蔬菜（都说自家种的蔬菜吃了放心），正要拐进菜市场中心去，三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是清一色二十出头的青年，头发都有剪过的痕迹，你稍加留意就会注意到那漆黑漆黑的发丝是染过了的，发根不是黄色就是红色。三个人中两个都有耳洞。耳洞处红红的，留下了很清晰的戴过耳环的痕迹。
  中等个子的衣服和裤子血迹斑斑的。
  “是曹伯伯吗？”三个人都上气不接下气，拦在了曹忠河与余婆婆前面。冲曹忠河说话的是三个人中最高的一个。
  “我是。怎么了？”曹忠河纳闷道。
  “您果真在菜市场。可找死我们了。”
  “有什么事情吗？”
  “正轩哥，他，他……”
  “正轩怎么了？”曹忠河大声问道。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正轩怎么了？”余婆婆也担心地问道。
  “在医院，现在在医院。”高个子似乎太急而说不下去。
  “我来说吧，”三个人中最矮的小年轻把高个子往一旁拉，自己走到曹忠河面前，“曹伯伯，大妈，出大事情了。正轩哥让人打了，很严重，医生让我们来找您。您看我这位兄弟身上的血。就是他送正轩哥去的医院。”
  矮个子小年轻把中等个子小年轻拉上前。
  “真的太可怕了。脑袋都开了。”中等个子小年轻道。
  “啊？”余婆婆当即扶住了曹忠河。
  “怎么会这样？”曹忠河惊愕不已。
  “我们赶快走吧。不快一点的话，可能……”矮个子小年轻表情夸张地道。
  “走，金玉，我们赶快走。去医院。”
  “我们怎么去呀？你不是没有骑电动车来吗？”余婆婆急道。
  “还骑什么电动车？我们是专门来接你们去医院的。我们的车就在菜市场外面。”
  “那我们走！”曹忠河转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