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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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2-02-21 13:06 字数:12317
“冷先生,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冷先生……”
陈太太还想求饶,冷恕却愤怒得完全不想听她说话。
“你最好马上出去,你若是再不走,我马上报警抓你!”
“啊!我走……我马上走!”
陈太太吓得面色如土,仓皇地转身逃出冷宅。
她走后,温太太面对冷恕的凝视,挑眉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她转身走向后头的佣人房,心情从未如此轻松。
至少,她不用再看一个可怜的女孩和无辜的孩子受苦。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听到自客厅传来冷恕幽邈的问可。
“我——做错了吗?”
温太太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一句。
“问你的心吧!如果你的心还有一丝知觉,它会告诉你的。”
然而,冷恕不懂!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他只知道用父亲教导他的残酷、母亲教导他的苛刻去对待别人,爱对他来说是一种陌生、不存在的东西!
不过,温太太的话不是没有对他产生影响,他开始反省自己对程若希和孩子是否太过绝情,并且学着思索爱的定义。
另一方面,他也派人去寻找程若希和女儿的下落。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找她们回来做什么,他只是想找到她们。
他想他还是不敢确定,究竟自己爱不爱她们,但他却首次品尝到牵挂的滋味,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们现在人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
每每他以为自己即将找到她们,但传回的消息却又令人失望。
他一日日期待,却总是一再落空,在这种漫长的折磨下,两个冬季过去了……
第九章
两年后
“还是找不到?”
一个男人跷腿坐在冷恕办公室的柔软沙发里,悠闲地抽着雪茄。
“嗯。”冷恕面向阳光站在玻璃窗前,瞎眼望着高楼下方奔驰的汽车。
他弟弟冷憩的女人,在一年半前生了一个儿子,他确定失去冷家的继承权,但奇怪的是,他内心非常平静,没有丝毫愤懑与不满,仿佛——他失去的不是他向来最重视的继承权,而是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离开冷氏后,他自立门户成立了这间私人公司,不过一年时间已经营得有声有色,虽然他的事业版图再度建立,但——他的心灵却是空虚的!
以往最能满足他的地位权势,似乎不再吸引他,难道是他的胃口转变了吗?
“你会不会压根找错了方向?”
男子捻熄雪茄站起来,颀长的身材和俊美的面孔,与冷恕不分轩轾。
“怎么说?”冷恕回头注视他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也是他惟一的好友项允冲。
像他个性这么冷的人,项允冲如何忍受得了他?冷恕曾经好奇的问过他。
当时项允冲只淡淡的回答:“我认识一个人个性很像你,所以我早习惯了。”
那人是谁?冷恕从没问过,项允冲没说的事,他绝少主动追问,他们都是属于情感内敛型的人,绝少干预对方的行事与生活,这或许正是他们之间,友谊能够长存的原因。
“你没试着朝其他方面去找吗?”项允冲问。
“我当然找过!”冷恕辩驳道:“我知道她有个动过心脏手术的祖母住在疗养院,我也派人守着,但是她这两年根本没去看过她祖母。”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正是为了医治祖母的病,才不惜担任他的代理孕母。
“你知道派人去守着,她当然也想得到,傻瓜才会自投罗网。”项允冲喷出一口烟冷嗤。
“那到底该怎么办?”台湾说大不大,但要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也等于海底捞针,岂有那么容易办到?
“我觉得你压根找错了方向!这两年来你找遍各大酒店、舞厅、理容院等风化场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根本没再回到这个圈子去?一个投水获救的人,不一定会再跳下水去。”
项允冲的话点醒了他,他这两年搜寻的目标,全部放在全台各地的风月场所,但他忽略了一点:也许她真的没再回到这圈子去!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他捶了项允冲一拳。
“老兄,公平点!我上个礼拜才从国外回来,哪晓得台湾发生的这些事?”项允冲觉得自己真冤枉。
幸好他体谅冷恕找人快找疯了,否则早和他狠狠打上一架。
“我马上派人往其他方面去找!”冷恕转身便准备冲出去。
“等等——”项允冲阻止他。“你的女人以前在学校学的是什么?”
“这……”冷恕傻住了。“我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当初他一心只想要她生下儿子,好争夺继承权,压根没关心过她的一切。
“你不知道怎么找人?快派人去查!女人所能从事的工作有限,除非她突然一夜致富,永远不需要工作,否则我想她找的工作,八成离不了本行。”
“有道理!”冷恕眼睛一亮,当初他怎么完全没想到这些?
“允冲,谢谢你!”他感激地抱了抱项允冲。
“少r麻了,快放开!”项允冲的回应是赏他一记大脚。
他最讨厌别人随便碰他,就连老外亲热的拥抱礼也敬谢不敏。
“抱歉,我忘了!”冷恕微笑着说:“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他转身冲出去,项允冲再度燃起一根雪茄,喃喃地自言自语。
“冷恕呀冷恕,你完了!你已经对那女人动了情你知不知道?”
他想冷恕大概没发现,刚才他笑了!
他和冷恕相识多年,甚少看到他微笑,而刚才他居然为了寻找那女人出现一线希望而露出笑容,即使他万般不承认,他的心还是陷落在那女人身上了。
“又是一个想不开的家伙!女人都是善变、不可信赖的动物,难道他们不明白吗?”
他从皮夹的夹层中,取出一张护贝过的照片,照片中的主角是一个留着及肩长发,模样清纯可人的年轻女孩。
他望着这张日夜折磨他的姣美容颜,神情倏然变得y鸷冷硬。
谁能料想得到,这个清纯无邪的女孩会在数年后摇身一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广告名星,并且学会用美色赚自己想要的金钱呢?
他抚摸照片上女孩天真单纯的笑容,低声呢喃:“蓝怜,游戏开始了!”
冷恕已经自怨恨中觉醒,而他的报复行动才正要开始。
“小甜豆,醒醒,我们该回家了。”
程若希送完大班的最后一位小朋友,来到女儿就读的幼幼班,轻轻摇醒在玩具堆里玩到睡着的女儿。
她在两年前逃离冷宅,当时她想着要离冷恕愈远愈好,但又不愿离祖母太远,于是便带着女儿来到台中,找到与自己所学相关的幼教工作,独立抚养女儿。
先前冷恕给的五百万,扣掉祖母的医疗费用,其余的她没有再动用,就当作还给冷恕吧!她知道光是这样,一定消弭不了他的愤怒,但她实在顾不了那么许多,她宁愿冷恕恨她一辈子,也不愿女儿再受任何一点苦。
小女娃含着拇指依然睡得香甜,她不忍心吵醒女儿,于是吃力地抱起女儿圆滚沉重的小身躯,走向自己停在园所里的车。
那是她为了载送女儿所买的二手车,外型虽然陈旧了点,但还满好开的。
她小心地将女儿放进后座的安全座椅,为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上车发动引擎,缓慢地驶出园所。
幼稚园的围墙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轿车,黑色的车窗内有个人瞠目结舌瞪着,从身旁驶过的老旧二手车,片刻说不出话来。
“我的老天!这辆车居然还能动?”冷恕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开着这种早该报废的破车,载着女儿在路上跑。
依他判断,那辆车的车龄,起码有十五年以上,难道她不怕开到一半车子解体吗?
“老板,那是日本车啦,所以比较耐开。”憨厚的司机告诉他。
冷恕白他一眼,怪他多嘴。
“还不快跟上去?”
“是!”这下司机不敢再多嘴,赶紧踩下油门跟上去。
“小甜豆,我们到家了。”
程若希将车停在租来的公寓附近的停车位,然后弯腰将女儿抱出车外。小女娃爱困地揉着眼皮,显然还没睡饱。
“快醒醒,我们去买点心吃好不好?”
她疼爱地亲吻女儿白胖的脸颊,难以想象两年前刚将她带出来时,她有多么瘦弱。
“好。”小女娃立刻放下揉眼皮的手,开心地笑了。
“小甜豆想吃什么?焦糖布丁还是草莓蛋糕?”
“糕糕!”小女娃兴奋地高举双手。
她最爱吃蛋糕,尤其酷爱草莓口味。
程若希笑了。“好,我们就去买草莓蛋糕。”
她将女儿放下来,牵着她软嫩的小手,两人开心地笑着走向附近的蛋糕店,经过冷恕所坐的黑色轿车旁时,浑然不知自己刚与他擦肩而过,她不知道车内那双黝黑专注的眼眸,正凝视着她和女儿的一举一动。
她们为何笑得那么开心?冷忽很疑惑,他活了三十几年,从来不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她们如何能那么开怀满足?他真的很想知道!
程若希带着女儿走进蛋糕店,买了女儿最喜欢的草莓蛋糕,顺道买明天早餐的面包。
她在架子上挑选刚出炉的核桃土司,忍不住回头往蛋糕店的玻璃窗外看。
她从刚才就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人从哪里盯着她似的!
这种感觉令她心底发麻,连忙随手拿了一条土司,并将钱付给老板,然后赶快抱起女儿走向公寓。
进了门,她将门锁紧紧扣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
她们都已经平安逃出两年了,她知道这两年来,他一直在找她们,但始终没找到,那表示她们是安全的,所以只要她继续保持这种生活形态,深居简出,那么他就应该找不到她们才对。
她将刚买的草莓蛋糕,放在女儿专用的kitty小盘子里,再给她一根汤匙。
“小心点吃,不要掉得到处都是喔。”
“好!”
小女娃开心地应允,可是一转头随即抓起汤匙,挖起一大块草莓蛋糕,努力塞进小嘴里。没多久,她圆圆的脸上和围兜上,就全沾满粉红色的奶油。
程若希在厨房准备晚餐的菜,心不在焉的撕着豌豆。
今天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
她将豌豆处理好走出厨房,一看见女儿的脸,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吃得像只小花猫!
“好不好吃?”她蹲下来替女儿擦拭脸上的草莓奶油,一边问道。
“好吃!”不用说,满足全写在她可爱的小脸上。
程若希将她弄脏的围兜解下来,拿进浴室的洗衣篮里,门铃正好在此时响起。
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问:“是谁?”
“是我,房东太太。”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
程若希听了立刻松了一口气,笑着拉开门。“房东太太——”
她的话顿住了,因为她发现房东太太不是一个人,她身后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万分熟悉,因为那是——冷恕!
她脸上的笑容,在看见他时瞬间凝住,想起屋里的女儿,立即惊恐地瞪大眼。
“不——”她,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逃了两年,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吗?
她反应迅速将门板往外一推,想将他关在门外。
“慢着!”冷恕一个箭步上前,挡住关到一半的门板,并且用力推开。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恐惧地后退,绝望的泪水开始滑出眼眶。
她和孩子的幸福为何那么短暂?才短短两年而已!
她的反应让冷恕极端不悦,他真有那么恐怖吗?她见到他活像见到鬼。
“你过来!”他抓住她的手,想跟她好好把话说清楚,但是她不断摇头尖叫,还抡起她的小手使劲捶打他。
“放开我!不要碰我!”
“住手!”他不耐地低喝一声,一手抓住她的两只小手,将她的身子往肩上一扛,回头朝站着发愣的司机吼道:“抱小孩!”
“啊,是!”司机这才赶紧进入屋内抱小孩。
冷恕转身朝外走,经过房东太太身旁时,从口袋随手抽出一叠钞票给她。
“这是她的赔偿金,房子她不租了,里头的东西你处理掉吧,我们不要了!”
“不行!”程若希不顾自己还被他扛在肩上,急忙说道:“房子里的东西不能扔,娃娃习惯了她的枕头和棉被,如果没有她睡惯的东西,她会睡不着的!”
冷恕听了沉默两秒钟,转头对房东太太说:“那东西先留着,等一下我找人过来搬。”
“好好!”房东太太连连点头说好。
这样她不但领到赔偿金,空下来的房子,又能继续租给下一个人,真是太划算了!
“放开我!放我和女儿走,放我们走……”
前往停车处的路上,程若希不停挣扎喊叫,甚至在情急中抓伤冷恕的脸,但他只低咒了几声,没有对她发怒。
他来到车旁,抱着孩子的司机赶紧将车门打开,冷恕将程若希抱入车内后,他将孩子交还给程若希。
“娃娃!我的女儿——”程若希一看到女儿,便立即挣开冷恕的钳制,紧紧抱住女儿。
冷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就这么爱女儿吗?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抓回去?你根本不在乎我和女儿的死活,为何要苦苦纠缠,让我们三个人都痛苦呢?求你让我们走,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打扰你,娃娃也不会要求分享你的任何财产,求你放过我们!”她痛哭着哀求。
冷恕脸色很难看,扭了扭唇,似乎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这里不方便讨论,有话回去再说!”他瞄了司机一眼,暗示他开车。
“为什么要回去再说?我现在就要问清楚!”
悲愤让她忘了一切恐惧,她不在乎等会儿他会怎么折磨她,她现在就要把话痛快地说出来。
“你到底想——唔!”
她惊讶地瞪大眼,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用他的嘴。
她傻愣愣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被吻了。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好暧昧,司机十分专心地开车,连偷瞄后视镜一眼都不敢。娃儿则好奇地仰头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现在安静多了!”
冷恕顽皮地咧嘴一笑,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孩子气。
程若希抚着自己的嘴,怔忡地说不出一句话。
她有种奇异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冷恕,好像和从前那个冰冷残酷的冷恕不太一样,不过她仍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他肚子里有什么狡诈的诡计呢?
车子驶入冷宅的的车道,在豪华的宅邸前停了下来。
司机替他们打开车门,程若希先将女儿抱下车,自己则随后下车。娃儿没看过这么大的庭院,以为自己来到公园,兴奋得不得了,摇摇晃晃地到处跑。
“秋千,玩玩!”她拉着母亲的手,吵着要玩荡秋千。
“现在的妈咪有事,以后有空再带娃娃去公园玩好不好?”程若希没办法,只能这么告诉她。
“先进去吧!”冷恕扶着她的腰,半强迫地将她们带进屋内。
来到客厅,管家立刻送来熟红茶和孩子喜欢的果汁。
“来,请用点饮料!”
“温太太?!”
程若希看见送饮料的人是温太太,立刻惊喜地冲上前拉住她的手。
“你还好吧?冷怒他——”她回头看了冷恕一眼,小声地问:“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温太太笑着摇摇头。“那时你们一走,先生就知道是我放走你们,我本来想辞职,可是先生留我下来继续做他的管家。”
程若希转头凝视冷恕,难以置信他居然会不计前嫌,让曾经违抗过他命令的温太太继续留下来工作。
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冷恕对温太太说:“温太太,你先带孩子——”
他话还没说完,程若希已像只捍卫小j的母j,紧张地张开手臂,将孩子护在身后,厉声问:“你想做什么?!”
她绝不允许他再将孩子带离她身边!
冷恕的面颊抽动了一下,眼神有点受伤,他抿着唇,语气僵硬地解释:“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谈,所以让温太太先带她回避一下,绝不是要伤害她。”
她以为他是会伤害自己女儿的禽兽吗?以前陈太太虐待孩子的事,他真的毫不知情,否则绝对不会
默许。
程若希转头望向温太太,她对程若希微微点头一笑,表示没问题,程若希这才稍微放心。
“好吧!”她并非信任冷恕,而是相信温太太不会伤害孩子。
“来!娃娃,我们到后头去玩,厨房有种很好吃的饼干喔!”
温太太带走了孩子,客厅里只剩程若希与冷恕互相对望,气氛紧绷僵滞。
第十章
“你想和我谈什么?”
程若希转身背对着冷恕,闭着眼问。
“我要你和孩子回来——”
冷恕还没说完,程若希便迅速转头瞪着他,气愤的泪水自眼眶滑落。
“我不敢相信,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报复!你为什么不行行好放过我和女儿?
“囚禁我们、控制我们,让我们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报复了我,连带让你的女儿也受苦,这样你真的高兴吗?你知道陈太太是怎么对待娃娃的?
“我带娃娃离开之后才发现,她的p股长满了严重的n布疹,医生说要是再不治疗,就会蔓延溃烂,陈太太为了怕你责骂,绝对不敢让你知道这件事。
“所以如果不是我带走娃娃,我几乎不敢想象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已经被陈太太折磨死了!”她激动地捂着嘴失声痛哭。
想到那时带着娃娃上医院检查时,看见原本该是白白胖胖的孩子瘦弱脏污、毫无生气的模样,直到现在她的心仍然阵阵揪疼,一想到就鼻酸。
冷恕闭了闭眼,眼眶里也隐含着一抹透明的y体。
“我知道过去是我疏忽了,陈太太也已经受到应得的惩罚,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忘了过去,从头开始吗?”
“从头开始?”程若希转头瞪着地,活像看见三头怪物。“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请你和孩子留下来,我需要你们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屏息问。
“爱。”
“爱?”
“对,爱!你和女儿愿意教我吗?”
程若希惊愕地看着地,直到他面色发窘,不自在的别开头,她才缓缓走上前,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吗?”如果没发烧,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我没有发烧,我很正常!我只是突然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来可笑,过去我虚度了三十几年的光y,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在看见你和女儿快乐满足的笑容之后,我才幡然醒悟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孤寂的活着,我想像你和孩子那样,拥有爱、开怀无忧的大笑,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程若希静静凝望他片刻,然后突然笑了。
“如果刚刚你说的并不是你的真心话,那么我承认,你的证言听起来的确相当动听。”她几乎要相信了!
“你不相信我?”冷恕脸上再度浮现受伤的神情。
但是他能怪她吗?过去那个残酷的他,已经彻底摧毁她对他的信任,她会怀疑他,也是可以谅解的!
冷恕凝视着她,以最真诚的态度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我,不过我真的有心跟你和孩子过一辈子,我需要你们!”
他的神情太过真实,言语太过诚恳,程若希坚如铁石的防卫,开始出现一丝裂缝。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小心翼翼的求证。
“绝对真心!或许我过去曾经伤害你和孩子,但我现在已经悔悟了,我是真的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你们,所以别再离开我,好吗?”
程若希用两年的时间,堆砌起来的防卫层层剥落,隐藏其中那颗脆弱的心开始鼓动,期待经由血y遍流全身。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但是她想相信他!
她毕竟是深爱着冷恕的,虽然她曾经以为自己恨他,但她其实仍然爱他,从再度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
“那你爱我和女儿吗?”她羞涩地问。
他摇摇头,一脸迷惘的说:“我不知道!没有人教过我爱,我不懂得爱人的感觉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想和你们在一起,就这样而已。至于那是不是爱?说真的,我不能肯定。”
他难得一见的迷惑表情,让程若希笑了,她抚摸他茫然的双眼柔声说:“没关系,你不懂爱,我教你!我会让你明白爱的真谛。”
因为她爱他,为了这分爱,她愿意再赌一次。
“你真的愿意留下来?”
听了程若希的回答,冷恕惊喜地睁大眼。
程若希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如此明亮,亮得像天上闪耀的星星。
“她……她想做什么?”
冷恕浑身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全神戒备地望着逐渐朝他靠近的小女娃。
经过一个礼拜的观察,程若希确定冷恕真的改变了。
现在他对她温和体贴又有礼貌,不再像从前那般动辄冷嘲热讽,而且他还把她的祖母接到家里来,当作自己的亲人般照料着。
另一方面,他也为了女儿,在庭院添置许多儿童喜欢的游乐器具,让女儿可以尽情游玩嬉戏,还请了一个擅长做甜点的厨子,让女儿每天都有爱吃的草莓蛋糕可以吃。
于是,程若希决定让女儿开始亲近他。
她不断对孩子机会教育,让她知道冷恕是她的爸爸,应该多亲近他,所以现在小女娃正高举着一个布娃娃,逐渐靠近他。
“所谓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她想和你做朋友,所以决定把她最心爱的布娃娃送给你。”程若希含笑解释道。
“那……那我该怎么做?”他从没接触过孩子这种柔软的小东西,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你当然得接受,否则她会以为你不喜欢她,以后就不跟你玩了。”
“噢!那我……收下来。”他惶恐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米老鼠布娃娃。
果然,他一收下那个布娃娃,小女娃立刻绽开长了几颗小牙的可爱笑颜,表示相当满意他友好的态度。
她朝他嘻嘻一笑,又扭动圆滚滚的身躯,跑回放置玩具的柜子,抓出一个心爱的维尼小熊跑回来送给他。
“噢,谢谢你!”冷恕不得已,只好再度收下。
谁知道她还嫌不够,又转身跑去拿了一只史奴比来送他,接着是hello
kitty、加菲猫、彼得兔……将他两手塞得满满的,程若希这才知道,原来女儿竟有这么多玩具!
小女娃搬光了自己所有的绒毛玩具之后仍不满足,开始拖着自己睡觉的小被被和枕头来送他。
冷恕两手抱满布娃娃,还得想办法腾出手,接受女儿好意送来的棉被、枕头,脸上滑稽无比的表情,让程若希见了忍不住掩嘴偷笑。
见女儿搬完了小被子和小枕头,又准备把她便便用的小鸭马桶拖过来,程若希赶忙阻止她。
“好了!小甜豆,爸爸有这些宝贝就很高兴了,谢谢你喔!”她疼爱的在女儿粉嫩的脸上亲吻一下,然后附在她耳边悄悄说:“去亲爸爸一下。”
小女娃立刻睁大圆滚滚的眼睛,将目标转向僵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的冷恕,咯咯笑个不停。
“你和她说了什么,她怎么这样笑着看我?”他惶恐地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程若希决定先卖个板子。
“若希,她……她走过来了!她想……她……”他倏然瞪大眼,因为小女娃爬上他的腿,将粉嫩的唇用力印在他发红的脸颊上。
“我……我……”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你可以抱抱她。”程若希不厌其烦的指导,心中怜惜得发疼。
他小时候一定很少被拥抱,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去亲近一个小孩。
冷恕听从她的指导,轻轻抱起自己的女儿,像捧着易碎的宝物。
“她好软,好小……”冷恕感动得眼眶发红,他第一次相信,自己可以真的有能力去爱一个人。
“爸爸!”小女娃甜甜地喊道,搂着他的脖子,热情的将口水涂上他的脸颊。
他紧抱着女儿,转头将颤抖的唇,印上她柔软的深褐色发丝,和柔嫩细致的脸颊。
“好乖,小甜豆……我的女儿!”
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曾经为了冷家的继承权,打算冷血的谋杀她,想到这个柔软可爱的小身躯,差点被刨成碎片自母体中取出,他就恶心得想作呕。
“不……”他哽咽地抱紧怀中的小人儿,庆幸这件残酷的事被阻止了。
谢天谢地,老天没让他错误的念头付诸实行。
冷恕睁开模糊的双眼,专注凝视站在女儿身后,泪流满面的程若希,轻声对她说:“谢谢你!”
如果不是她及时阻止这件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珍宝。
程若希明白他心中的悸动,含泪对他柔柔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说得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谁对谁错、孰是孰非,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该如何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爱。
晚上,程若希哄睡了女儿,便先回房去沐浴,她慵懒地走出浴室,立即对上冷恕饱含欲望的热情双眸。
“你……”她面颊涨红,迅速拉紧睡袍遮住半l的胸口。
“你洗完澡了?好香!”
冷恕缓缓走到她身旁,凑近她白嫩的颈子,嗅闻她身上散发的迷人香气。
“呃……不行!你不能……我还没……还没……”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她还没准备好再次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
“你答应过要教我爱的,不能耍赖!”他控诉地望着她。
“我指的是教你如何去爱人,不包括这个……”她好看的粉颊一片窘红。
“做a难道不是爱的一种吗?”他狡猾地问。
“我相信这方面你很拿手,不需要我教。”
她不会蠢得以为,他高明的床上技巧,全是无师自通。
“没错,我的确很会‘做’,但那只是性,不是爱!我想知道,有爱和没有爱的性差别在哪里。”
冷恕喃喃低语,紧锁着她的眼,然后趁她迷乱得难以动弹的时候,悄悄低头吻住她的唇。
“唔……”
程若希微仰着头,承受他柔得快让人融化的吻。
“若希,宝贝……”
“冷……冷恕!”她在他大手的爱抚下浑身颤抖,瘫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不住喘息。
“教导我,让我明白有爱的感觉有多美好。”
他拉开睡袍的腰带,缓缓脱下她身上那件宽大的睡袍,露出她皎白中透着微红的粉嫩身躯。
她羞涩地低着头,直盯着自己可爱的脚趾,不敢抬头望他。
“你好美!”
她情不自禁回吻他,小手开始忙碌地剥除他身上的衬衫。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喔!”她毫不保留地向他表达自己的爱,过去他失去太多被爱的机会,今后她要一一为他补回来。
“我……”冷恕僵硬地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好了。”
她知道他不是经常将爱挂在嘴上的人,也不他一定要说出口。
她宽容地对他一笑,手搭上他的肩,踮起脚跟,正要吻住他的唇时,他突然开口了。“我……我也爱你!”
生平第一次,他对人说出了爱这个字。
“你……你说什么?”
她的唇停在他前方几寸之处,歪着头,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你说了什么?”
“没有!”
她震惊错愕的表情令他感到羞窘,他回避的转开头,潮红从黝黑的脸庞直直往下蔓延。
“你有!你刚才说……你爱我?!”程若希惊喜的拉着地的手臂,喜悦的泡泡涨满心中。“你说了!你终于说出口了!你爱我,你爱我!”
她这辈子从没这么高兴过,高兴得让她想哭。
“傻瓜!哭什么?”他轻叹一声,爱怜地吻去她的眼泪。
他的唇在她柔嫩的脸颊游移,很快搜寻到嫣红的唇。
柔情迅速转化为激情,他们双双倒向身后的大床上,用赤l、毫无保留的热情告诉对方,他们有多爱对方。
“再为我生个孩子!”在喜悦得令人战栗的愉悦中,冷恕在她耳畔低语:“是男是女都无所谓,这次我想好好陪着他出生、成长,绝不会再让你有娃娃出生时的委屈。”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腹中似乎有个小生命着床了。
然而不论有或没有,她深信,他们一定能幸福!
尾声
寻觅到真爱之后,冷恕和冷憩分别与心爱的女人举行婚礼,这对从小便仇视对方的兄弟虽然还未言归于好,但每个星期日,冷憩都会带着唐盼爱和儿子造访程若希。
“你怎么又来了?”
前来开门的冷恕,脸上可没有多大的欢迎之色。
“你以为我喜欢来吗?若不是盼爱想来,我根本懒得来瞧你这张臭脸。”冷憩不屑地撇嘴。
“大哥!”唐盼爱牵着胖嘟嘟的儿子喊道。
“欢迎!”冷恕对她又是另一张欢迎的笑脸。
他是真的欢迎她,因为每次她一来,程若希就好高兴。
冷憩斜眼冷观他的不公平待遇。
进入屋内,程若希迅速奔过来,拉着唐盼爱说东说西,两个小堂姐弟也快乐地玩在一起,共同分享玩具,他们都有伴,剩下两个大男人没事可做,只能无聊地互相挖苦对方解闷。
“你最近混得好像还不错嘛,我还以为你的公司大概撑不了半年。”冷恕凉凉地丢出嘲讽。
“说哪的话!大哥的公司没倒闭,我的公司怎么敢先倒闭呢?”冷憩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两兄弟说着,不免又兜到老话题上。
“说到冷家的继承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接手?你毕竟是冷家正统的嫡传长子,别老是想偷懒行不行?”冷憩右脚打着拍子,压低嗓门不耐地抱怨。
和他一起共同经营了这么久,冷憩的耐心早就用尽了,他还有自己的公司得打理,谁有耐心整天跑冷氏查账、批公文?
“你没搞错吧?你才是应该继承冷氏的人!生儿子的人可是你,别以为你是弟弟就可以无耻要赖!”冷恕比他更不耐烦。
“不,我已经宣告放弃继承遗产,因为我尊崇孔融让梨的精神,所以冷氏应当由大哥你继承才对!”
当初两人费尽心机争夺的冷氏企业,如今像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接手经营。
“谁不知道你根本就想累死我?”冷恕愤怒地低吼:“你休想将冷氏丢给我,自己好躲在家里,整天抱着老婆温存!”
“哎呀!真是糟糕,居然让你发现了!”冷憩佯装惊讶地叹息。
“你——”冷恕薄唇扭曲。
打从冷憩九岁那年,两人狠狠打了一架之后,他再一次有了痛揍冷憩的冲动。
然而在远处喝茶、聊天的程若希不知内情,见他们说得热络,还一脸天真的对唐盼爱说:“我们的老公感情真好呀!”
“是呀!”唐盼爱点点头,深表赞同。
以前他们根本连和对方说话都不屑的,最近却一见面就凑在一起聊天,这种转变真是神奇!
正准备挽起衣袖,痛殴对方的两个大男人听到老婆的话,立刻停止武力相向的蠢念头。
他们怒瞪着对方,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让对方俯首称臣。
良久,冷恕说:“走,老办法解决!”
冷憩立即讶然说:“大哥,你确定你真的还行吗?可别让外人说我欺负年老体衰的兄长呀!”
“我才三十二岁而已!”冷恕扭头瞪他,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挤出话来。
“毕竟还是长了我几岁,再加上长期纵欲过度,我怕你输得太难看。”冷憩装出一副关心的表情。
“绝对不会比你输得难看!”
如果他纵欲过度,那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到时候输惨了,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给面子。”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拿好你的网球拍,咱们球场上见真章!”
冷恕抓起球拍,冷哼着扭头走向后院的网球场。
冷憩耸耸肩,也抓起球拍随后跟去。
当初不知谁提议用“打网球,比输赢”这个办法,来决定冷氏的继承权归谁,连输三场的人必须接下冷氏,不得抵毁狡赖。
谁知他们兄弟的实力不分轩轾,眼见半年过去了,谁也无法连胜对方三场,于是谁该继承冷氏的问题,就一直悬置着,成了两兄弟每次见面必定争吵的主题。不知道这一点,当初冷老爷可有料想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