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2-27 18:05      字数:13054
  “贫嘴!”白雪羞得白了梅姑一眼,转念却是思虑了其他,却是轻叹一声道:“眼下秦国兵祸危难。公子狄便是归国,也怕要再征沙场……双宿双栖……吾之欲也。势不可为也!”
  梅姑见白雪神色不对,急忙转换话题道:“白姐姐。不是听说墨者已出手助秦御敌,只怕公子狄归秦之时,墨者便已把庞涓那小人给赶回魏国了。”
  哪知白雪听闻,却是一叹道:“唉……秦若败,公子狄则无家可归。秦若胜,魏国则其道大衰。孰胜孰败,皆所不愿……”
  “哎哎……今日大喜,姐姐怎地说话。冬翁,时辰可至?”梅姑见白雪又开始患得患失,感叹伤神。急忙出言打住。
  老冬翁忙答道:“此时已是午时末刻,要至申时初刻才可升天。”
  便也在这时,一骑快马突兀而至。
  行至近前,马上的白氏家臣滚鞍落马,急急禀道:“公子。临山有变!”
  白雪听了大急:“何变?”
  家臣禀道:“前哨来报,公子狄与王女玉,及邹忌皆被齐王拘押,此时已遣一千禁军,欲押三人回临淄。”
  “啊……”梅姑听的一声咋呼。接着便见白雪脚步不稳竟要晕厥。急忙伸手扶住。白雪听此噩耗,只觉胸中脉动如雷。不由一手抚心,面色苍白地喝道:“可知所行何径?”
  家臣做答:“应是官道。”
  旋即,白雪冷然命道:“冬翁,准备升天!夏翁,解十驹牵引天舟,速往官道拦截……追!”一车,长途漫道,惟以苦笑相视。
  嬴玉面色凄苦,悲道:“三哥……今日都怪玉儿,坏了三哥大事……呜呜!”
  吴狄苦笑摇头,却是突然伸手将嬴玉搂入怀中,安慰道:“今日三哥中计,也是天意如此。三哥装疯这段时日,可是苦了小妹……莫要哭了……”
  嬴玉不听,伏在吴狄怀中嘤嘤痛哭,似乎要将这数月来配合吴狄演戏当中所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吴狄苦劝无果,只得任她发泄。
  说实话,当初决定装疯时,吴狄本就算计到了可能露出马脚,事谋破败的可能,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因为这么一个事情而暴露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之事,日后的史应该怎么写呢?或许因此造出一个成语来也说不定,比如说什么“齐王试狄”、“因齐献子”等等。想到此处,吴狄也觉有趣,这便当做笑话说与嬴玉听,终才引得嬴玉破涕为笑,并且还摸出了一面平时用来记录吴狄言行的捐,郑重地秦国王族所用的秘文将“齐王试狄”、“因齐献子”记了上去。
  也在这时,车队突然在道半停了下来,就在吴狄两人有些怪为何会半路停车地时候,只见轺车的门帘一掀,进来一人。
  看着来人,嬴玉当先眼前一亮,喝道:“卫鞅?是你!”
  “正是!”来人白衣白袍,朱唇玉面,正是卫鞅。
  “卫鞅……你为何在此?”吴狄也是大,不由开口问道。
  哪知卫鞅笑而不答,却是举手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便也在这时,轺车复行,但不过半刻时间,车上兄妹二人便能明显感觉到车外蹄声渐轻,又行半刻,便感觉到轺车突然转了方向,当即吴狄问道:“鞅兄,究竟……”
  不待吴狄疑问出口,卫鞅这便打断道:“公子莫急,今日便是公子归秦之时!”
  “啊!”吴狄大惊,难道白雪还说动了卫鞅助他?这不可能,要知道卫鞅的师兄孙膑那个家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地王八蛋。几次使计害他,卫鞅怎么可能出手相救?
  想到此中狐疑之处,吴狄不由与嬴玉面面相窥,难解其中真相。而卫鞅却是笑吟吟摸出一卷绢,交予吴狄笑道:“此乃家师鬼谷子手,公子请看!”
  吴狄狐疑之下,展开捐,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十六个大字:“秦公子狄,天命之主!助之归秦。王霸天下!”
  “牛!”如此强文,如雷击顶。外焦里嫩,一时间雷得吴狄和嬴玉二人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吴狄这才醒过神来,突然问道:“今日计谋,可是出自孙膑?”
  卫鞅点头笑道:“正是师兄谋划!”
  吴狄一听哭笑不得,愤恨难当:“哎呀!坏了,坏我大事也!”
  卫鞅却道:“公子莫急,师兄谋划,当无遗漏。今日齐王领群臣出临淄时,师兄便已命人遣散邹忌家人,待公子与邹兄归秦后,自得相见。”
  听的如此。吴狄急忙问道:“那白雪呢?可曾通知白雪?”
  “白雪?”卫鞅听的一愣,反问:“可是安邑d香春的主家白雪?她也在临淄?”
  “哎呀……坏了大事,坏了大事呀……”见卫鞅如此反应,吴狄恼得牙根痒痒,看来白雪的保密工作搞的很好。便是孙膑也不知端倪。
  眼下情况根本就是吴狄在谋划出逃的同时,孙膑和卫鞅也在谋划帮他逃跑,可谁曾想这逃跑时日竟是撞在了一起。可恼归恼,眼下之事进展到如此地步,想要挽回如何容易。当下吴狄便按下火气。要卫鞅解说此中安排如何。
  却说齐王将吴狄软禁深宫。平日里决计不会轻易使吴狄离开王宫,让人有可乘之机。不过这每年的人胜至临山登高祭祀。彩缕同娱却是齐国例行地国仪,因此孙膑等人才把营救时间定在人胜节这天,却是与吴狄谋划不谋而合。而今日使计试探吴狄地计策,虽是出自齐王近臣田伯之口,但这计策却是先早几日孙膑借故透露给田伯的。如此这般,一番解释之后,吴狄虽是气愤依然,却也无话可说,只能寄望于白雪能早有安排,千万不能给演砸了。
  至此时,只见又有一人蹬车入内,拱手笑道:“将至牛山,还请公子换乘快马。”
  吴狄抬眼一看,又是一惊,当下急忙拱手道:“可是申不害,申兄?”
  “正是申某!”申不害一脸浅笑,卫鞅则看准时机,开诚布公道:“稷下一会,听君一席至理之言,申兄便与卫鞅同志,欲助君上伸展宏图霸业。”
  吴狄咋一听之下立时怔住,想不到这卫鞅和申不害,竟然主动愿意投在自己手下当小弟,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可低头一看,那鬼谷子地十六字箴言赫然在目,有此评语为箴,天下之人趋之若鹜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旋即吴狄收拾心情,表现出了喜上眉梢地欢喜劲儿,跌足大笑道:“甚善!西秦若得卫、申二位之助,便如昔年穆公得百里奚、蹇叔也!”
  “非也!”哪知卫鞅和申不害皆是齐齐摇头,申不害道:“申某与卫兄,非仕秦国,惟仕公子狄一人耳!”
  吴狄大愕,未曾想这两人并不想去秦国做官,而是一门心思要做自己的马仔。可即便如此,吴狄也没有一口应承下来,这便道:“此事……尚需斟酌,二位厚谊,嬴无敌当铭记在
  申、卫二人闻言,忽然对视不语,面色渐似y霾,吴狄见状,大惑之下正欲开口相询,却听卫鞅向嬴玉开口道:“王女,可识得秦公手笔?”
  “二哥手笔?”嬴玉听的一愣,答道:“我与二哥一同习文,当然识得。”
  申、卫二人对视一眼,便由卫鞅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铜管交予嬴玉道:“便请王女细细辨认,管中手,可是秦公亲笔。”
  嬴玉闻言,这便急忙拆开铜管,取出了里面的一幅羊皮信出来辨认,哪知看了不过三行,便见嬴玉眼圈一红,竟然泪涌而出,悲泣道:“此是假……定不是真……”
  “是何信?”吴狄看着情势有些诡异。便欲取来观看,哪知却是被嬴玉死死拽住,抢在怀中不让吴狄观看。
  见嬴玉如此做派,吴狄自然也猜到了其中端倪,再看申不害、卫鞅二人面色,不由轻叹一声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议。二位殷殷之心,日月以鉴,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虽千万人。俱往矣。若他日嬴无敌但有所为,定不负二位先生今日厚谊!”
  申不害与卫鞅听闻吴狄此番剖心之论。也知其心,当即两人便在车中正襟跪坐,以大礼拜倒:“君言若此,夫复何求。主上,请受臣下一拜!”
  不用看,吴狄都能猜道嬴玉藏在怀中地信,其中定然是嬴渠梁写给齐王田因齐关于如何处置自己地东西。虽然他可以不相信真有此事,但世界上地事往往都是与人所想所愿背道而驰,而且嬴渠梁这个人,尚还有前车可鉴。
  也罢!今日出得牢笼。当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未待一刻,车至临山西南方向的牛山驿外。卫鞅等人这便请吴狄二人下车换马。此时,车外只有孙膑安排地扈从十余人,健妇六人,卫鞅、申不害、邹忌及一名身着齐国贵女服饰的妙龄女子。
  换了马后,刚欲起行。那妙龄女子却是急切唤道:“且慢……公子狄这便走么?”
  “你是……”吴狄不识此女谁人。有些讶然。一旁地卫鞅急忙解释道:“君上有所不知,此为齐王四妹。柔公主。君上今日慨然离齐,便是拜柔公主盗得齐王兵符,鼎力相助。”
  吴狄听来愕然,这才恍然想起数月前似乎收到过一封示警的香帕,上面正是有一个柔字。未曾想这个素未谋面的香帕主人,竟然愿意为他盗取兵符,当即上前来到田柔公主身边,深深一躬道:“公主大恩大德,叫嬴无敌何以为报?”
  公主田柔见状,急忙伸手虚扶:“公子狄,快快请起!公子,请移步一谈。”
  吴狄起身抬眼望来,只觉这田柔竟然不到二十年纪,玉颈美颜,巧笑倩兮,姿色竟比嬴玉、白雪优上分毫。此时,申不害、卫鞅、邹忌等人皆是知趣侧身不视,而嬴玉也是感念这田柔为了吴狄做出如此义举,自也没来打搅。
  牛山驿旁,正是滔滔淄水,蜿蜒而去。
  二人沿河漫步,皆是不语,良久之后才听田柔轻声道:“公子……心中可有疑问?”
  “有!”吴狄点头停步,望向田柔道:“不知公主,为何衷情于我?”
  田柔闻言一笑,似乎不知如何作答,见吴狄目光闪闪,颇为真诚,面颊一时羞红,这便答道:“公子可知,昔日王兄欲以联姻使公子留齐,便是属意田柔配之。”
  吴狄听来,大惑不解:“既如此,公主缘何示警?”
  田柔微微一笑,突然歌道:“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出自《诗经…秦风…绵蛮》)
  歌声秀丽,宛若山谷黄鹂,声入云霄。曲调古朴,意境悠远,便是吴狄也是听地痴了。
  吴狄知道,这首《绵蛮》本是周文王被纣王放归西岐之时献与纣王,在诗中周文王自比不能展翅高飞的黄鸟,以此来取信纣王。田柔此时做此歌,其意便是暗指吴狄正是这歌中地黄鸟,日后当有遨游苍穹之期。
  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听了一首婉转缠绵的《绵蛮》,田柔胸中用意,吴狄便是知了。
  歌毕,余音久久盘旋,田柔突然轻叹一声道:“唉……真愿化作这大河之水,伴君西去。”
  听闻此语,吴狄面色凝重,知道这是田柔跟他“叫将”,若应对不当,只怕会抱憾终身。历史上和后世地电视剧中,多有如此桥段,因此吴狄当即正色答道:“这有何难!柔儿,可愿伴我归秦!”
  田柔听来,一张娇嫩面容霎时红晕浮现,喜道:“当真!”
  吴狄面露微笑,伸手一环,便将田柔抱入怀中,深情道:“上邪!我欲与卿相守,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六墨子攻略 第117章 献图纵狄
  临山之巅,人胜祭天。
  今日戳破了秦国公子狄的装疯计谋,田因齐心情大佳,本是在午宴时饮了几杯酒水,祭祀完毕之后,便有些醉意涌来。刚要卧榻稍事歇息,便有禁卫将军请见,欲讨要今夜营禁的行令兵符。
  田因齐困意上涌,便道:“寡人倦怠,将军可自行取用。”
  “不敢!”禁卫将军急忙拜倒,拱手道:“我王,兵符印信,事关重大!”
  “哼!”田因齐有些恼怒,可想想也知其中规矩,这便起身命内侍取来了装着兵符的印箱,从中取了一枚背刻铭文,豹型的青铜兵符交予禁卫将军,并收回了禁卫将军手持的背上雕刻着另外一种铭文的豹型兵符。
  当内侍正要合箱的时候,田因齐的眼角余光却是突然一闪,急忙举手制止,喝问道:“内侍长何在?”
  一名年老的男性内侍急忙抢出跪地道:“臣在!”
  田因齐起身厉声喝问道:“何人曾入寡人帐幕?”
  内侍长颤声答道:“回禀我王:午时末,只有四公主送玉姬归返回!”
  内侍长口中的玉姬自然不是嬴玉,而是用来诈骗吴狄那个孩子的亲娘,四公主便是田柔。
  齐国通用夏历,礼法上用的却是周礼,按照周朝礼制,公爵之女皆称为王女。便如现在秦国的国君正是“公”这个爵位,因此秦公之女称王女。而此时的田因齐已经称王,举国以周礼论之,因此齐王与周王是平起平坐的地位,所以齐王之女便要称为公主,意味着天子之女与“公”爵同级。
  当即田因齐便要人即刻把玉姬和四公主田柔唤来。他如此急切的原因是因为印盒之内有半片虎形兵符不见了。
  半刻之后内侍来报,四公主不知所踪。
  田因齐大惊失色,急忙抛出一块虎符给禁卫将军道:“速速去追,一定给寡人将公子狄抓回来。”
  待禁卫将军急急离去之后,田因齐面色y霾命人把慎到、田忌等大臣召来商议对策。作为始作俑者,田忌和孙膑自然是唱作俱佳的主动请缨,愿意亲自率部前往追击公子狄,但听到田因齐已经让禁卫将军率一千铁骑去追之后便不再做声。
  田因齐很纳闷。便向慎到问曰:“慎到先生,若公子狄归秦,齐国若何?”
  言下之意,田因齐很是担心一旦吴狄归秦后只怕会生出种种祸事来。慎到本是和邹忌一路,慎到入齐而仕时,多得邹氏周济,因此在邹氏几番说和之下,便也允了放吴狄归秦之事。哪知今日吴狄装疯被破,慎到还道此事将要功亏一篑。未曾想却是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当即慎到略略思索之后。这便答道:“秦齐联盟,尚无约。至多,秦人弃盟而已。”
  田忌却是大咧咧道:“我王何必忧心!刻下魏国攻秦势强,西秦自顾不暇,便是弃盟,何虑之有?我大齐五万铁骑枕戈待旦,只待我王一声令下,便可挥军而上,先分了魏国!”
  当下众臣也是纷纷劝道,时下公子狄不过才逃了两个时辰。说不定过不了半日便能追回,何必忧虑此事,更有武将却是热议起出兵征魏的事来。眼下魏国举全国之兵力猛攻秦国,国内防守空虚,若是此时出兵。定可一举拿下魏东齐西,魏齐两国交界之上归属素有争议地大片土地。
  由于田忌有意引导话题,一时间群臣都将注意力从公子狄逃齐之事上转移到了击魏拓土上,便也在这时,有禁卫来报:“禀我王。营前有人自称墨者。持此物求见我王!”
  见禁卫呈上之物,却是一方黑玉。黑玉之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墨”字。
  田因齐看罢黑玉,忙道:“快请!”
  春秋之末,墨家政侠活跃于世,除暴安良,天下各国皆是孰爱孰恨。爱者固然是为黎民百姓之计,恨者也是多有切肤之痛,其中楚魏两国都下了通缉墨者的檄令。而齐国则国风尚论,开稷下学宫,广邀天下士子辩论强国之策,若是独独少了墨家,不就成了千古遗憾?
  未及半刻,一名身着一名身着黑色布衣,束发却赤足的中年男子却是从帐外行来,拱手笑道:“墨者邓陵子,参见齐
  邓陵子此人乃是翟墨亲传子弟,天下皆知,因此田因齐自然起身率领群臣相迎,一番寒暄落座之后,上将军田忌首先发问道:“墨者莅临,不知所谓何事?”
  邓陵子笑道:“邓陵子此来,只为与齐王做一个博易!”
  田因齐听来好,问道:“怎般博易?”
  邓陵子正色道:“若齐王愿意召回追兵,放公子狄平安归秦,则墨家便为齐国献上魏东二十四城城防图!”
  田因齐一听此言,神色大变,立时开声喝道:“甲士何在!”
  “且慢!”见田因齐与使人拿下邓陵子,孙膑急忙出言道:“我王息怒!我王,区区一个公子狄,与魏东二十四城,孰轻孰重?”
  有了孙膑搬梯,田因齐也不是轻重不分之人,可想想还是气愤难当,开口问道:“公子狄逃齐之事,可是墨者所为!”
  邓陵子神色不变,目光刻意扫过帐内诸人,坦诚言道:“非也!今日之事,不过是顺天应势而已!”
  “顺天应势?”田因齐与帐中群臣听来,皆是齐齐一愕,唯田忌、孙膑、慎到三人心中了然。田因齐不是蠢人,听了邓陵子此言,自然想起了墨家巨子与鬼谷子联手助秦御魏的传闻,不由把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孙膑、田忌二人。二人也知道田因齐有所怀疑,即便心中忐忑,但也只能装做坦然。狐疑归是狐疑。孙膑终归是田忌的谋士,即便孙膑使诈,只怕族兄田忌也不能容他,因此田因齐的狐疑也是稍纵即逝,又想到既然墨家决意帮助公子狄归秦,只怕他再派十万大军也难以追回,当下一番得失权谋之后,问道:“
  如何博易?”
  邓陵子闻言一笑。知道齐王是允了此事,这便从怀中摸出一份叠好地羊皮地图答道:“只需齐王一诺,这便奉上魏东二十四城城防图!”
  看着邓陵子当场拿出城防图,幕府大帐之内的群臣皆时低声一哗,人人双眼如炬,恶狼一般看向那叠羊皮。这叠羊皮可不是普通地羊皮,而是至关重要的军事情报,若有此图,则齐国进军魏国时。便可轻易的对魏国东部地区与齐国接壤的二十四座城池有针对性的各个击破。当即,齐国群臣上下先是贪婪的看向邓陵子手中的地图,又扭头看向了神色犹豫地田因齐。便有老臣起身拱手道:“请我王三思!”
  立时群臣也是纷纷合道:“恳请我王三思!”此三思之意,并非是要求田因齐立刻答应邓陵子地条件,召回追兵放公子狄归秦以换取城防图,而是希望田因齐能自行衡量出其中其中。当然,不n邓陵子,直接从他手中抢图这个可能性是不需要考虑的。如果齐国真要如此做,不说墨家容不得他田因齐,只怕传将出去,整个齐国即以天下地齐人皆要羞愤自杀!
  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可能性,便只有:一、万一追兵已经“不小心”抓到了公子狄怎办?二、若果齐军进击。魏国城池闻风丧胆不攻自破,用公子狄换来的城防图毫无用处怎办?
  为难啊!果真为难!
  看着好整以暇,手捧地图的邓陵子,田因齐知道自己的决断不但事关重大,也是时机紧迫。眼下可是不能说什么“容寡人考虑考虑”来拖延时间的。可转念一想,自己强留一个公子狄,得来的只是骂名。而若攻下魏国地城池土地,则是开疆拓土的功业,孰轻孰重。不问自知。
  又想到自己继位之初。举国上下不论是士大夫还是黎民百姓,皆不看好。自己隐忍谋划。励精图治,听了邹忌谏言,广开言路,先是扩建稷下学宫,招揽贤士,又用法家势治派名士慎到,铸大鼎,煮了贪赃枉法的阿城大夫,举国风气为之一振。眼下内治以具雏形,唯独欠缺地便是武功了,若能得到此图,开疆拓土,夫复何求?
  “殿前将军何在?”田因齐下定决心,转身从印盒中取了一名兵符喝道。
  “在!”一名甲胄将军出列应卯!
  田因齐将兵符交予侍从转呈后道:“速持寡人兵符,召回追兵!传令齐境关隘,缉令作罢!”
  殿前将军领命而去,邓陵子依言呈上城防图,这便请辞道:“此间事了,邓陵子当去矣!”
  田因齐闻言,却是道:“邓先生慢走,不知先生可愿留齐而仕?以先生风范谋略,寡人钦慕之至,愿拜为客卿!”
  确实,邓陵子只身一人,拿着一份炙手可热的地图来跟他堂堂齐王谈交易,岂止是有胆有谋四字可以描述。而且他又是老墨子的亲传弟子,若是邓陵子愿意留在齐国为官,便等于是齐国和墨家攀上了关系。
  邓陵子却是笑答:“齐王美意,邓陵子心领!如今师命在身,不可违之!他日若有机缘,但可再会!告辞!”
  所谓花开数朵,各表一支。
  那边厢临山营内齐王与邓陵子正做博易,淄水河畔的山盟海誓却也约定俗成。
  当吴狄牵着满面娇羞的田柔归来之时,卫鞅、申不害、邹忌等人都是面露喜色,卫鞅更是笑道:“佳偶天成,公子狄好福气!”
  吴狄拿眼瞧来,自然见到了立在众人之后泪水即将溢眶地嬴玉,当即向卫鞅等人回礼正色道:“柔公主大义大恩,与嬴无敌恩同再造。皇天后土在上,嬴无敌岂敢负之?”
  吴狄此话,实际上就是说给嬴玉听的,毕竟田柔为他去盗齐王兵符。使他终能脱困,这恩义非同男女之情,苟且之事。
  听了吴狄此般说道,嬴玉也并非不知礼数轻重的蛮女子,可依旧还是厥着个小嘴,自觉委屈。当下吴狄便和卫鞅等人寒暄几句,招呼众人准备上路,之后却是拉着田柔小手来到嬴玉身前道:“玉儿。过来!还不见过柔妹!”
  嬴玉听来愕然,双眼又是一红,颤声道:“柔……妹?”
  吴狄一看嬴玉显然是会错了意,急忙解释道:“先前便和柔妹说知,岐山家中尚有大夫人白荷、妾室小丫。玉儿,日后柔妹便是小四,你二人自然要姐妹相称……”
  田柔本是公主,自然知礼,这便上前盈盈拜道:“田柔见过二姐!”
  嬴玉听来。敢情这是吴狄正式确立了她的身份,不由惊喜交加,心血澎湃。立时整个面颊连带颈脖也都羞红了。吴狄见她傻样,只得连忙使了神色,眼下田柔还保持着礼节蹲身未起,嬴玉转醒过来急忙扶道:“妹妹快起,以后便是一家人!”
  当下吴狄便道:“柔妹不善骑马,玉儿便携她同骑,你俩也好说些女儿家的私话。”
  嬴玉听了自然答应,便着手为马配上双鞍与田柔同骑。
  待整顿完备,吴狄便向卫鞅问道:“眼下何去?”
  卫鞅伸手向东南一指,道:“越国!”
  吴狄闻言。便知用意,点头笑道:“善也!”
  这便唤来邹忌,让他设法通知白雪,并约定在越国国都会稽碰头。
  旋即众人扬鞭策马,向南而去!啸而至。
  待抵达吴狄等人换车乘马地牛山驿岔路隘口,众骑士勒马停步,有骑士翻身下马检查地上车轮痕迹之后,向当中的一名黑面老者报道:“大师兄,车辙印至此由深变浅。四周蹄印杂乱。当是在此换车乘马,是否分头行事?”
  黑面老者正是禽滑厘。抬首观之,禽滑厘发现此处隘口分接北西南三路,正是一个典型地十字路口。路面痕迹杂乱,也无路人可以询问,真叫人无法判断去者究竟至何路而去。
  旋即禽滑厘伸手一招,便有一名青衣骑士策马趋前,这骑士马上装有一对竹笼,笼内装的正是一只只“咕咕”乱叫地鸽子。禽滑厘取笔急,分别写了几封绢封与竹管之内,经由信鸽放飞。之后禽滑厘出列在前,向众青衣骑士道:“墨夫、墨野、墨鹚,你三人各带五十人兵分三路,分头追索。但有发现,不可轻举妄动,速速报我!”
  “是!”三名年轻的墨者出列应是,这便各自点了五十人分头向北西南三路追踪而去。
  余下之人则就地下马整肃进食,似乎是只待发现某人踪迹这便追击。
  便在这时,只听天际一声鹰隼长鸣,一只黑色的海东青突然自长空之上向禽滑厘直扑下来,禽滑厘不惊不惧,将臂一伸,海东青便稳稳停在了上面。取过海东青足上的细铜管内绢,展开一读,禽滑厘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得计也!”
  忽然,一阵蹄声自东而来,突兀而至,立时有后对负责警戒地青衣骑士前来禀报:“大师兄,是齐国禁军!”
  “快!速避!”禽滑厘听来愕然,急忙指挥余下地骑士牵马避于道旁,然齐军来得甚速,墨者还未完全避走,便有前锋掩至,喝道:“前面何人,还不速速让出大道!”
  等这队百余人前锋来至岔口之后,根本不做思考便自动分为三队,正要向三个方向分头追去,却在这时听后队突然响起一声军号,这百十人地骑兵便齐齐勒马停住脚步。接着有一名身着贵胄的将军率军奔至,却是扬鞭指向了避在道旁地众墨者喝道:“尔等何人,为何在此聚集?”
  众墨者都是一愣,那将军见无人应声,并且这些青衣人都是露出戒备神色,不少人更是下意识的莫向了身边兵器,当即喝令道:“众军士听令,将尔等全数擒下!”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六墨子攻略 第118章 魏卬谋国
  “且慢!”禽滑厘一看大事不妙,急忙出言喝止,正要寻思如何编造一个谎言蒙混过关,却也在这时突然听见大道之上哗声一片。禽滑厘与那将军回首望去,竟看见来路上的齐军骑士皆纷纷下马朝天拜倒在地,二人仰首一看,却是见东天之中竟是有神舟飞于天际,那神舟之上竟还有一个身着彩衣束带的女子,彩衣绚丽,丝带飞舞,身后左右还立有金甲将军二人。
  未待神舟迅速飞至近前,禽滑厘与那将军身边的众人都已被骇得匍匐在地,顶礼膜拜。禽滑厘身为墨家首徒,见识自然丰博,而那将军拜居王宫,也是见过市面的人物,因此两人虽然惊骇,却也胆敢拿眼细细去看。
  神舟之上,彩衣女子虽然眉目难见,但气势却是犹如君临天下一般,再加上身后两名金甲卫士的衬托,威势自然非比寻常!
  也就在人众皆惊为天人,而禽滑厘与那将军也是双膝发软,正欲下拜的时候,却听那神舟之上的女子竟扬声用雅言厉声喝问道:“吾乃上界九天玄女,公子狄何在?”
  (雅言便是官方口音,战国时代,雅言以周朝国都洛阳的口音为标准!)
  那禁卫将军本已被骇得六神无主,听闻九天玄女竟然质询公子狄去向,当即下意识的翻身下马拜倒在地,颤抖着向身后的西方一指!
  天舟之上,顺风从东面直追而来的在白雪在进入官道时见着了大队快速行进的齐国禁军之后便是心中一惊,解去地面快马牵引的绳索,顺风低空飞行。待至隘口时候,见着大队的齐国禁军正围着百余青衣人,还以为是吴狄出逃的队伍被齐军给追上了。
  出言喝问之后,见地面无人回答,再看齐军将领表现便知吴狄还未被抓。当即觉得心中的大石似乎落下了一半,急忙低声命道:“东翁,速速升往高空!”
  旋即东翁急忙低声喝道:“升!”
  当即,神舟跃过众人头顶,向西腾空而去。
  禽滑厘与那禁卫将军愕然之余,却是齐齐想到的一件事,立时放弃前嫌,纷纷招呼手下上马,追将而去。
  但神舟乘风而行。且越升越高,纵然翻山越岭,众人也是追之不及。直至夜幕降临双方这才死了追赶地心思。也在这时,齐王的命令接踵而至,齐军只得立即遣返。而禽滑厘带领的百余人也与之前派出的斥候失去联络,只得派出联络之人后。继续向西前进。并且放出海东青,将今日九天玄女下凡之事向远在千里之外的墨家巨子汇报。
  齐军归营之后,自然将今日之事报知齐王。那禁卫将军在田因齐面前将神舟描述的活灵活现,更将九天玄女的容貌描述得绘声绘色,又让亲随、小校在旁佐证补充,一时间将齐国的君臣惊得魂不附体,骇得无以复加,便是孙膑、田忌、慎到三人都是惊愕满面。
  九天玄女是怎般人物?
  牛大了!
  九天玄女又名九天圣母,乃上古之玄鸟,人头鸟身。奉天命生于下契。事唐虞为司徒,封于商,传十三代太乙为成汤,建立周朝。据史及神话传说记载:她是西灵圣母元君的弟子,又是黄帝地军师。
  总之。关于九天玄女,战国时代的古人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是因为殷商便是拜九天玄女为始祖,《诗经。商颂。玄鸟》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这是殷商后代祭祀祖先的诗歌。意思是说天帝命令玄鸟生下商地始祖契,建立了强大的商王朝。玄鸟在一些典籍解释被解释为凤,玄鸟是商朝的图腾,看过《新大秦帝国》的读者一定会注意到秦国宫殿里秦王背后地那个巨大的青铜鸟形图腾,那便是玄鸟!
  而据《史记。殷本记》曰:“殷契,母曰简狄,有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而吞之,困而孕契。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
  一时间,齐国君臣有惊有惧,有喜有悲,无法一一表述。便是齐王田因齐也是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应对此事。昔日,九天玄女下凡助黄帝战蚩尤,轩辕得胜,乃是殷商始祖。今日,九天玄女竟然下凡来找嬴无敌,这可是意味着嬴无敌当真是乃是天命所归的王者,要创黄帝、商契一般的不世功业?
  不知许久,一名年老的齐国大臣当下哀嚎起来,痛哭流涕,其余人等听闻哭声,皆是惊疑,便有人问:“老大夫为何痛哭?”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今夕公子狄逃齐,玄女来见,日后必王天下。然,齐滞其身,又辱其志,狄若为王,日后势必灭齐呼!齐人苦也!”
  众人转念一想,也是悲从中来,不由齐齐放声嚎啕。
  立时,幕府之内愁云凝结,诸人皆是悲切,便是田因齐也是不由自主,竟然掉下了几颗鳄鱼之泪。
  便也在这时,却听“砰”的一声巨响,竟是孙膑一掌将面前的长案给击散了,喝道:“住
  众人都是一惊,各自收声,孙膑向齐王拱手道:“我王,此时悲切嚎啕,于事无补。臣以为,当速行三事,齐国之噩,但还有转圜余地。”
  “那三事?”田因齐被那一声巨响夺了心智,茫然问道。
  孙膑道:“其一,围魏救秦之计不可再行延误。其二、驻宋使团应立刻起行。其三、玄女天降之事,应速速昭告天下,公子狄归秦之后,当以举国之力助其谋得秦国大位!”
  此三计徐徐道来,听在田因齐耳中宛如天籁。围魏救秦和使团赴秦都是示好之举,而将九天玄女降下的事情昭告天下,便也在给吴狄打广告,想必能减轻一点吴狄对齐国的恶念。当下田因齐借梯下墙,忙向孙膑拱手施礼道:“先生妙策。不知先生可愿为三军帅?”
  孙膑却是婉拒道:“当是我主田忌为帅,膑不过废人尔!只作谋划,岂敢领军!”
  田因齐想来也知道其中道理,当下便任命田忌为帅,孙膑为军师,领军十万人马出征魏国,实行围魏救秦之计。又派人前去通知滞留在宋国的使节团立刻起行前往秦国,想办法和秦国达成盟约。随后找了辞藻华美地能人修为檄,将天降玄女于齐国见公子狄的事情传檄天下。算是为公子狄打了一个最高端的活广告。
  在起草这个檄文的时候,田因齐也曾想要那枪手把自己也附带美化一番。不说别的,至少也得把他滞留吴狄说成是受j人古惑。也是顺应天命地行为,非但无过,尚且有功。但却是被一旁不忿的慎到一句话给雷翻在地:“留狄之策,慎到所出。妄名当由慎到一人背负。唯遗臭清史而已!”
  当然,那时候的人还是很怕天。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什么张冠李戴,偷梁换柱,将九天玄女要助的人说成是自己的蠢人。之后田因齐省起了从狄地邹忌,忙派人去临淄要人善待邹忌家人。又让人赶回王宫,将所有跟吴狄发生过关系,以及接触过地宫人侍女全都移居别宫,好生善待,以便日后吴狄归秦之后,好送去做个人情。日。
  临淄城下,以齐国上大夫、上将军田忌为主帅,孙膑为军师统帅的十万齐军整装待发,准备开拔前往魏国作战。
  此次战役。被后世地史学家称之为“围魏救秦”!
  和浩浩荡荡地大军一同开拔的,还有一条震惊天下的消息,那便是由齐国地新王亲自签发的《天降玄女檄》。
  《天降玄女檄》,全文不过百字。其中大意是正月上七日齐王至临山人胜祭天,期间以幼子试探公子狄。破其装疯假象。后齐王妹柔盗取兵符助公子狄逃齐。齐王使人追击,路遇九天玄女驾神舟下凡。质询公子狄去向。
  此檄一出,天下惊动。
  按理说,如此天命大事,必不可作假。可战国之时,诸子百家学说纷杂,固然道、儒的尊圣和墨家的敬天、明鬼,但无神论在其时也是大有市场,一些所谓地y阳家便据说有“趋吉避凶”之能。
  因此,反此檄文所到之处,便会引来争议一片。
  而当这篇檄文以超越齐军行军的速度抵达魏国的首都安邑时,不论是重新开张的d香春还是已经隐为鳌头的一品轩,却是对这檄文中的人和事没了兴趣。原因,是因为近日传出消息,魏相公子要将国都迁至陪都大梁。
  迁都,这可是举国大事,并非是一个丞相能够决定的事情。即便这其中有魏王的意思在里面,但你魏王至少也得亲自出面澄清一下不是,可让安邑的百姓和市井贩夫走卒们感到纳闷的是,但凡节气、节庆、节日里总要是净街出行巡游地那辆镶嵌着巨大的明珠宝石,用黄金白银贴边包裹的王车,已经旬月不曾见到过了。
  而对于消息灵通的士子们而言,具有爆炸性威力的消息并非是魏王不露面,而是公子这个家伙地真实意图。魏王不露面,可能性大致可测,或恶疾,或毙命,可若真是恶疾毙命,公子就算取而代之,也无不可。君道乖张之事并非是他国才有,昔日魏即位的时候便杀了和他争夺大位的庶出兄弟,殃及池鱼者不下万人。
  可是,你要篡位便篡位罢了,何必要搞迁都?
  也就在安邑城内留言涌动的时候,被人众猜疑不透的公子却是身在魏王寝宫之内,对着一个抱着幼儿地美丽少妇发出yyy笑:“陈姬,王兄身陷合阳,已然城破身死。且王兄宠信女子,唯有狐姬一人,你便从了我吧!”
  那陈姬只是嘤嘤哭泣,怀中地幼儿却是乖巧,不哭不闹只是将一双溜圆大眼看着娘亲。魏有些无奈。只得再是好言相劝,末了陈姬只得开口道:“赫儿如何?”
  魏答道:“视如己出!”
  陈姬见魏允诺如此,也知厉害,只得点头应了。当下魏大喜过往,便要r娘抱走幼儿,和这陈姬行媾合之事不表。翌日,魏起身洗漱之后,却是命人抱来了那叫做赫儿的孩子,在孩子面上亲了一下之后笑道:“姬赫呀姬赫。日后你便是本公……寡人地儿子哩!”
  亲过稚子,魏穿上丞相袍服,这便来到偏殿。却是早有一人等在殿中。
  魏见着来人,忙拱手为礼道:“见过邓先生,先生久候,魏失礼。”
  “见过丞相!”邓陵子依旧是一身黑布衣衫。不过这次足下却是穿了一对步履。施礼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