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3      字数:13325
  法施出平时的五成功夫。
  此消彼长下,裴炎左臂再中一指,大刀堕地。
  裴炎魂飞魄散,使出压箱底的本领,故意滚下斜坡,双腿疾郏缀分?br /
  徐子陵一声长笑,双拳齐出,正要一举制敌时,一股尖锐之极的破风之声,从左侧
  疾s而至。
  当他猛然醒悟敌人一直躲在舱门处时,敌剑笼罩了左方的空间,剑气弥漫。
  徐子陵剎那间判断出来袭者功力最少要胜裴炎两筹,假设自己不全力应付,可能要
  吃大亏,无奈下放过裴炎,转身挥手,硬接敌剑。
  “蓬!”
  掌剑交击。
  徐子陵被震得血气浮动,横移两步。
  那人则借势飘飞,落在倾斜的帆桅上。
  裴炎刚滚到甲板斜坡部,没入江水里。
  那偷袭者一身黑衣,瘦长英俊,脂粉之气极重,长笑道:“今趟算你们狠,但终有
  一天我白文原会好好报答你们。”
  再一个翻身,没进江水里。
  他的声音忽而暗哑,忽而尖亢,正是那在舱内说话的人。
  此刻江水已浸至徐子陵脚下,巨舶终于沉没。
  ※※※
  寇仲这时在水底追了近里许远,到离两女不及四丈时,两女左右分开逃走。
  在暗黑的江水中,寇仲认定其中一人,发力追去。
  从对方潜游的美妙姿态,他可肯定眼下这条美人鱼是游秋雁,尤其是她光滑的秃头,
  更是别人无法假冒的。
  寇仲已和她多次交手。
  若论水底功夫,他绝及不上她这水上专家,但他在内功和手脚上均远胜于她,故不
  愁她可飞出他的掌心。
  前面的游秋雁似是气力下继的缓了下来。
  寇仲心中好笑,知她不是要发暗器就是要撒网,诈作毫不知情的加速潜去,同时手
  握腰间的鞭把,准备给她来个意外的惊愕。
  三丈、两丈、一丈。
  游秋雁猛一旋身,网子迎头罩至。
  寇仲倏地下潜,右手轻抹,长鞭脱腰而出,水蛇般往游秋雁绕去,左手伸指点在网
  沿处。
  真劲借网传去,游秋雁娇躯剧颤时,鞭子缠上她修长的玉腿,封闭了她的x道。
  寇仲一把将她抱个结实,升上水面。
  上游处仍是喊杀阵阵,江上的搜捕游戏显是方兴未艾。
  寇仲在游秋雁的香唇吻了一口,笑嘻嘻道:“雁姐想在江中亲热,还是待上岸再温
  存呢?”
  游秋雁气苦地瞪了他一眼后,紧紧闭上美目,这是她目下唯一表示抗议的无奈方式。
  寇仲搂着她爬上一道浅滩,把她压在身下微笑道:“我上趟放你,还以为你会心中
  感激,怎知对我最凶的竟是你,贵帮主身体好吗?”
  游秋雁瞪开美目,冷冷瞧着他道:“杀了我吧!”
  寇仲凑到她晶莹如玉的小耳旁,咬着她耳珠道:“不!我仍要放你!”
  接着拍开她的脉x,弹起身来,豪情万丈道:“因为我喜欢你的俏样儿,当日贵帮
  主搂着你的小蛮腰时,累得我都不知多么想当帮主。哈!不过我终不是也抱了你亲了你
  又摸了你吗?”
  游秋雁跳了起来,美目滴溜溜转了好一会,叹道:“寇仲你莫要后悔,有机会我绝
  不肯放过你的。”
  寇仲探手在她脸蛋摸了一把,淡淡笑道:“其实你是爱上了我,所以才特别恨我,
  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吧!我们走看瞧好了。”
  游秋雁不知是气自己给他摸时不懂闪躲,还是心中对他爱恨难分,猛一踩脚,转身
  便去。
  看着她美好的背影逐渐远去,寇仲不由想起东溟公主和徐子陵间那种暧昧的关系,
  接着又想起李秀宁,叹了一口气,往上游赶回去。
  天际终现出第一道曙光。
  ※※※
  是役寇仲和徐子陵大获全胜,震动了整个巴陵城。
  敌人遭擒者三十多人,其中有三个是女的,包括昨晚登岸的女婢在内。死伤者由于
  随水下飘,所以难以点算。
  萧铣和香玉山知道将军府内暗藏内j,都非常紧张,立即展开调查。
  云玉真却有点不高兴,既怪两人没有通知她就私下去对付敌人,更怪两人没得她同
  意,却指使她的手下去作战,颇有越权之嫌。
  不过在寇仲的温柔手段下,很快她就回嗔作喜,与两人谈笑如常。
  到晚时,寇仲问起查探内j的事,香玉山面色沉下来道:“早已知机逃了。”
  素素接口道:“她是我的一个贴身小婢,自今早出门便失去踪影。唉!想不到我待
  她亲如姊妹,她竟会做这种事。”
  香玉山苦笑道:“她自幼便侍候我,想不到竟会给人收买了。”
  徐子陵皱眉道:“她懂武功吗?”
  香玉山愕然摇头。
  寇仲叹道:“你给人骗了,若我猜得不错,这小婢必是遭了毒手,好使你以为已没
  有了内j的问题。”
  素素剧震道:“小梅!”泪水同时夺眶而出。
  徐子陵怨怪地瞪了寇仲一眼,扶起素素,进入内厅加以劝慰。
  寇仲拍额后悔道:“是我不好!”
  云玉真低声道:“你们对素姐确是好得令人没话说。”
  香玉山沉吟道:“怎样才能把这内j挖出来碎尸万段呢?”
  寇仲望了内厅一眼,又长长一叹,沉声道:“只是他令素姐伤心落泪,我便不肯放
  过他。给我把那被活擒女婢提来,我保证可从身上得悉内j的身分。”
  ※※※
  女婢被带到偏厅,寇仲挥手命其它人全退出厅外。
  这女婢年华双十,长得颇为娟秀,虽是脸色苍白,但却神色坚决,显是不肯轻易屈
  服。
  寇仲挨坐太师椅内,微笑道:“姑娘请坐!”
  小婢摇了摇头,紧抿嘴唇,摆明不会说话。
  寇仲好整以暇道:“只要你肯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立即放了你,让你好好享受你
  的大好青春。”
  小婢呆了一呆,眼睛s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旋又摇头。
  寇仲知她不肯相信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笑道:“谁不知我寇仲是个好人,你的主
  子要杀我,并非因为我做过什么坏事,只为对‘杨公宝库’起了贪念,所以你的主子才
  是坏人。哈!这道理多么简单,不明白的就是笨蛋。”
  小婢虽没说话,但俏脸再不绷得那么紧了。
  寇仲拍胸道:“就让我这好人作出保证,只要你肯答三条问题,我就放了你。”
  小婢娇躯微颤,垂首哑声道:“若我答了你,但你又硬指我说谎,那……”
  寇仲截断她道:“是否说谎,大家都心知肚明,例如假若你稍有犹豫的情况,又或
  说得断断续续,便分明在编故事,那就不用继续下去了!”
  小婢咬着下唇道:“真的只问三个问题?”
  寇仲摊手道:“当然!我岂是言而无信的人。”
  小婢勇敢地与他对视,俏目生机尽复的道:“只要我没有犹豫,说话更没有断断续
  续,就可以走了吗?”
  寇仲肯定地道:“就是这样。不过假若你犯上这些错误,我立即废了你武功,并把
  你卖落最低级的子,让你每天至少接十个客,明白吗?”
  小婢听得脸色大变,而事实上寇仲根本不懂得如何可废她武功,更不会卖她落青楼,
  全是一派恫吓之言。
  好半晌后,小婢点头答应。
  这么便宜的事,换了任何人都难以拒绝,寇仲正是摸准她这种心理,不愁她不入圈
  套。
  寇仲虎目寒芒亮起,瞧得小婢心中发毛垂首时,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婢
  愕然道:“我叫小秋。”心想这么容易,不知是否算作一个问题。
  寇仲拍几道:“第一个问题过关了!”
  小婢忍着心中狂喜,轻轻道:“寇公子请说第二个问题吧!”
  寇仲柔声道:“第二个问题是,嘿!你的主子是谁?”
  小婢迅快答道:“媚公主!”
  寇仲欣然道:“恭喜姑娘连过两关,答完下个问题后,我会亲自送姑娘出城与家人
  团聚,最好不要回媚公主那里去了。如此声名狼藉的主人,黏上了随时有祸,今趟当作
  是个教训好哩。”
  小婢低声道:“公子问吧!”
  寇仲故意默然半晌,到小婢紧张得浑身不自然时,倏地喝道:“昨晚谁把信交给你?”
  小婢猛地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寇仲暴喝道:“不能过关!”
  小婢泪水涌出,急叫道:“我不知他的名字啊!”
  寇仲不容她有思索机会,喝道:“他有多高!”
  小婢不敢犹豫,答道:“比我高半个头。”
  接着寇仲连珠弹发的连问十多个问题,最后长身而起道:“我知道他是谁了,这便
  送姑娘离开,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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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 第九章 井月得主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八卷)
  第九章井月得主——
  寇仲含笑步入大厅,迎上云玉真、香玉山期待的眼神,却见徐子陵倚窗而立,神色
  无忧无喜,奇道:“小陵不想知道内j是谁吗?”
  徐子陵淡淡道:“这样的嫩娃儿那是你仲少对手,除非她根本不知道。”
  香玉山按捺不住问道:“有什么结果呢?”
  寇仲在两人对面坐下,道:“是你其中一个近卫,好象叫什么欧阳忌的,你懂怎么
  做了吧!”
  香玉山双目杀机大盛,一言不发的去了。
  寇仲向云玉真眨眨眼睛道:“美人儿师傅有没有兴趣和我两兄弟出城一游,我答应
  了要送那可怜的小姑娘一程呢!”
  ※※※
  接着几天,寇仲和徐子陵尽心督促段玉成四人练武,而四人亦知这关乎到荣辱生死
  的问题,又得这两大天才横溢的明师指点,在努力不缀下突飞猛进。
  余下时间,他两人便拋开一切,与素素游山玩水,尽量逗她开心。
  时间飞快地流逝。
  明早他们就要动身北上。
  萧铣设宴为他们饯行。
  席上还多了位陪客,原来是刚从岭南赶回来的萧大姐萧环,而萧铣的左路元帅张绣
  却于早上率军开赴战场,未能出席。
  风情万种的萧大姐照例向两人乱拋媚眼,猛灌迷汤。
  萧铣敬了一巡酒后,道:“那天暗袭子陵,教裴炎能趁机溜掉的白文原,原来是净
  剑宗新冒起来的高手,也是朱媚的现任面首,在四川颇有名气,不知是否贪朱媚美色,
  才投靠朱粲。”
  寇仲失笑道:“现任面首。萧当家用的这个名词确是妙至毫巅,一句话便使人知道
  朱媚以前有无数拼头,哈!”
  萧大姐白他一眼道:“做朱媚的拼头绝非什么好事,因她多疑善妒,若疑心拼头勾
  上别的女人,动辄杀之泄愤。故江湖上人称之为‘毒蛛’,白文原定是因嫌命长才黏上
  她。”
  香玉山笑道:“这种庸脂俗粉,两位大哥怎看得上眼呢?不过朱媚手底极硬,听说
  已得朱粲九成真传,那晚她没有反击之力,只因慑于两位大哥搏杀任少名的威名,又不
  明情况,所以才要落荒而逃吧!”
  素素担心道:“她既是心胸狭窄的人,定不肯就此罢休,你们两个千万要小心。”
  云玉真笑道:“素姐放心好了,论智计和能耐,小仲、小陵绝不逊于任何人。素姐
  想想吧,他们自出道以来,吃亏的只有别人,何时试过是他们呢?”
  萧大姐花枝乱颤的笑道:“云帮主一副有感而发的模样儿,定是曾吃过两人的亏哩!”
  云玉真俏颊霞生时,她又向两人大拋媚眼道:“大姐倒未试过吃亏的滋味!”素素
  见她公然在席上挑逗两人,心中不悦,黛眉紧蹙。
  萧铣亦对乃妹的浪荡有些受不了,岔开话题道:“有一事到现今我仍想不通,两位
  小弟是怎样发现朱媚和沉法兴等人伺伏城外的?他们都是老江湖,我们的人便都给他们
  瞒过。”
  寇仲自然不会透露徐子陵拥有玄妙感应的真相,胡诌道:“这纯粹是一种推测,可
  笑我们初时猜的根本不是他们,而是恶僧和艳尼,岂知误打误撞下寻到他们,算他们倒
  足了霉运,哈!”
  香玉山莞尔道:“我这位寇大哥说话常常都是这么轻描淡写,却又谈笑风生的,故
  有他在总是会有欢乐满堂的气氛。”
  萧大姐忍不住奇道:“香将军为何仍是左一声寇大哥,右一声徐大哥,说年纪你比
  他们大,论关系更是他们的姐夫,素素你都不为他更正吗?”
  素素欣然道:“我这两位弟弟是非常人,自然使玉山格外尊重了!”
  云玉真也微笑道:“所以我也觉得玉山没有用错称呼。”
  萧铣呵呵笑道:“说得好,两位小弟确是我萧铣平生罕遇的非常人,有谓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经经松松的就把整个南方的形势扭转过来,使我大梁国亦得而威势大张,虽
  然你们没有正式加入我军,但我萧铣已视你们为自家人了。”
  接着拍手叫道:“人来!”
  众人呆了一呆时,两名美婢已各捧一长一短两个精美锦盒,来到席前。
  萧铣打了个手势,两婢分别把长盒奉给寇仲,短盒则送到徐子陵面前。
  婢子退下后,萧铣欣然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两位请打开盒子一看。”寇仲
  打开锦盒,赫然是一把钢刀,初看第一眼时似乎平平无奇,但细看后却感到无论刀把刀
  鞘,虽没有任何华美纹饰,但总有种高古朴拙的味道,使人不敢生出小觑之心。
  萧铣看着寇仲取过长刀,眼中s出令人不解的神情,柔声道:“这把刀没有名字,
  但据传是来自上古的神兵利器,纲质奇怪,刀身会隐透黄芒,二百年前曾落入当时的第
  一刀法家‘刀霸’凌上人手上。后来凌上人携刀退隐,此刀从此消声匿迹,其后又辗转
  落到我手中。我虽不喜用刀,但对这刀仍有很深的喜爱,以心头爱赠寇小弟,藉以显示
  我萧铣的真诚和感谢心意。”
  “铮!”
  寇伸拔刀出鞘。
  众人运足目力,却同感失望。
  刀身暗哑无光,何来萧铣说的黄芒。
  蓦地刀身生出变化,亮起虽仅可觉察,但却是毫无花假的朦朦黄芒。
  萧铣哈哈笑道:“小兄弟果是此刀真主,真气能使宝刀生出反应,我把玩了不下千
  百次,刀子都从未显过黄芒。”
  这么一说,众人立时推想出当年凌上人运刀时必是黄芒大盛,而其它人拿起刀时却
  是凡铁一把,不由啧啧称奇。
  寇仲明知萧铣在笼络他,仍是心中大喜,感激道:“由现在起,这把刀就叫井中月,
  小子拜谢萧当家的赐赠。”
  萧铣愕然道:“井中月这名字有很重的禅味,可有什么来由?”
  寇仲敷衍道:“我只凭有晚看到井里的奇景,没有什么特别的来由。”
  萧铣忽又叹一口气道:“先祖梁武帝萧衍当年最爱搜集神兵利器,这把刀是他穷十
  多年心力,派人明查暗访,走遍天下,才在机缘巧合下得到,后来陈兵破城,此宝因深
  藏地下库室内,故得以保存。”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他会生出恋恋不舍的神色。
  素素好奇地道:“小陵为何不看看萧当家送给你的是什么宝物呢?”
  徐子陵将盒子奉回萧铣,微笑道:“萧当家好意只好心领了,盒内自是罕世奇珍,
  不过我这人最不爱有牵挂,更不想知道盒内玄虚,请萧当家见谅。”
  徐子陵如此不识拾举,除寇仲外,其它人均感愕然。
  反是萧铣讶然叹道:“徐兄弟独立特行,异日必是绝世奇士,老夫不但不会有丝毫
  不悦,还心中更添敬佩。”
  对萧铣的风度,众人无不动容。
  寇仲收起井中月,岔开话题道:“不知萧当家那天与宋小姐谈得是否投契?”萧铣
  点头道:“现正安排怎样和‘天刀’宋缺见一次面,对他老人家我一向心中崇慕,若能
  成事,两位小兄弟居功至伟。”
  寇仲知他不会透露详情,转而谈论当前群雄形势,散席后,萧大姐毫不客气的随他
  们回将军府去。对寇仲和徐子陵都是热情如火,毫不避嫌,累得云玉真嘟长嘴儿,素素
  眉头大皱,但又知她生性如此,拿她没法。
  在内厅天南地北胡扯了整个时辰,素素虽不情愿,但为了胎儿,在众人劝谕下首先
  回房休息。
  香玉山要陪伴娇妻,亦借机脱身。
  剩下寇仲、徐子陵、云玉真和s媚入骨的萧环,气气立时尴尬起来。
  徐子陵长身而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儿道:“我亦要失陪了,请恕我须
  回房练功,好应付明天的路途。”
  寇仲也站起身来,但尚未有机会说话,已给萧大姐一把抓着,嗔道:“人家谈兴正
  浓,怎能连你都溜掉,嘻,不若大姐和你到房中喝酒好吗?”
  徐子陵向他送来一个“深表遗憾,但小弟爱莫能助的表情”后,匆匆溜了。
  寇仲见云玉真气鼓鼓的低头不语,破天荒首次羡慕徐子陵的“无女一身轻”,苦笑
  道:“若我不去练功,而整晚和你们两位美人儿喝酒取乐,后天你们便永远都见不到我
  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小子了。”
  ※※※
  次日清晨天尚未亮,寇仲和徐子陵便辞别巴陵,与段玉成、包志复、石介、麻贵四
  人押着四辆载着盐货的骡车,渡江北上,开始征途。
  第一
  个目的地是汉水旁的竟陵郡。
  今趟他们学乖了,不取水道而走陆路,方便隐蔽行藏。黄昏时他们在平野扎营休息,
  骡马则饱餐美草。
  寇仲和徐子陵来到一堆乱石草丛处坐下,前者叹了一口气:“萧铣真厉害,吃了人
  都不用吐骨。”
  徐子陵遥望地平处争姘竞秀,突兀峥嵘的群峰,在夕照下有种可望不可即仙胜般动
  人的感觉,陪他叹了一口气道:“他有素姐在手上,实不怕我们敢拿他怎样,假若香小
  子是为了‘杨公宝库’才娶素姐,我第一个要取他小命。”
  寇仲捧头苦恼地道:“这比用刀架着素姐来威胁我们更厉宫。不要看香小子对我们
  恭顺尊敬,事实上他可能比我们两人加起来更要狡猾,至少我们拿他全无办法。”
  徐子陵脸色沉了下来,媛缓道:“异日若见到李靖,我定会问他为何要辜负素姐对
  他的情意,若非素姐,他早命丧南方。”
  寇仲一震道:“小陵你还是第一趟直呼其名。”
  徐子陵一掌拍在身旁一块重约百多斤的石上。
  “砰!”
  石块立时中分而裂。
  寇仲看得瞪目结舌时,徐子陵重重舒出一口气,叹道:“为何人生总是这么多无奈
  的事,明知不应为,却是无可奈何。”
  寇仲垂头不语,深有感触。
  那晚两人就这么呆坐至天明。
  ※※※
  翌晨继续上路。
  两日后进入山区。
  沿途景色极美,山路掩映于绿树浓y中,其中一程下临百丈深谷,山下田畴尽收眼
  底。到高处时更见层峦叠翠,万山起伏。
  那晚他们就在山脚歇息。
  自呆坐一晚后,徐子陵出奇地沉默。两人晚上也不睡在营帐里,而是席天幕地,似
  像回复到傅君婥葬身那小谷时的原始生活。
  后徐子陵一个人远远坐开,寇仲则和段玉成等闲聊起来。
  段玉成恭敬地道:“我们四人能随仲爷和陵爷出来闯天下,实是家山有福,短短一
  两个月工夫,就像别人数年的经历,真个眼界大开。”
  包志复等纷纷点头附和。
  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都不以帮主称呼两人。
  石介亦有感而发道:“无论在多么恶劣的形势下,只要有仲爷和陵爷在,我们便总
  是充满斗志和生机,有信心应付任何危难。”
  麻贵接口道:“最难得两位爷儿从不拿我们当下人看待,更从不摆架子。”
  寇仲洒然笑道:“大家现在是兄弟手足,一起去打天下。不但为了建立百世不朽的
  大业,更希望能使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命运是由有志者去创造的。”
  四人都听得露出感动兴奋的神色。
  石介狠狠道:“我们最痛恨就是那些狗官贼兵,杀多少个都绝不手软。”
  段玉成忽地垂下头去,双肩抽搐,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显然有惨痛的过去。
  寇仲讶然瞧他时,麻贵凑到寇仲耳旁轻声解释道:“小段未过门的妻子被贼兵先j
  后杀,每次想起便痛哭涕零。”
  寇仲同情地点头,探手抓着段玉成的肩头道:“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明天却是我们
  的希望所在。命运再不应c在别人手上,而是在你和我手中。纵使为这拋头颅洒热血,
  也永不言悔。”
  ※※※
  寇仲来到正卧地看天的徐子陵旁盘膝坐下,仰首一看,见到乌云掩至,遮盖了大半
  个本是星辉灿烂的夜空,吁出一口气道:“看样子又有一场雷暴和大雨了!”徐子陵默
  然不语。
  寇仲低头瞧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徐子陵坐了起来,沉声道:“我想起那段住在娘埋骨那小谷的日子,假设我们一直
  没有离开,现在就没有这么多令人神消魂断的痛苦。人是否总要自寻烦恼呢?”
  一滴豆大的雨水,落在寇仲后颈处,滑入襟领去,他抬头观大时,刚好捕捉到一道
  闪电划破了夜空,接着闷雷爆响,粉碎了山野的宁静,奏起了暴风雨的序曲。寇仲伸手
  搂着徐子陵肩头,苦笑道:“命运是没有如果这两个字的。已发生的就是发生了。假设
  我们不是凑巧扒到了长生诀,现在面对的只是另外的烦恼和痛苦,言老大亦不用横死而
  可继续虐待我们,我们更不会坐在这里等待暴风雨的来临。生命就是这样,老大爷将你
  摆在这么一个位置上,不管你情愿与否,都要竭尽全力去做好那个角色。”
  “哗啦”声中,随着一股席卷山野的狂风,大雨倾盘洒下。
  徐子陵任由雨水湿透全身,低声道:“你何时变得这么相信命运呢?”
  寇仲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只相信过去了的命运,至于未来的,老子我只信是掌握
  在自己手里的。若果不是这么想,做人还有什么斗志和意义?”
  徐子陵点头道:“由于不知道,故而不存在。这正是命运最动人之处。无论将来如
  何,我们也要向将来挑战,寻求自己的理想。”
  寇仲微笑道:“哈!不若我们就在豪雨雷暴之夜,齐声高歌一曲,以舒胸中对生命
  的悲壮情怀,陵少尊意如何?”
  徐子陵哈哈一笑,扯着他站了起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后,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唱道:“山幽观天运,悠悠
  念群生,终古代兴没,豪圣定能争……”
  歌声远远传开去,连雷雨也不能掩盖分毫,段玉成等闻歌而至,亦为他们的豪情咏
  颂而兴奋神往。
  雨势更趋暴烈,但他们心中燃起的烈焰,却半点无惧风雨的吹打。
  ※※※
  骡车队穿过溪谷,进入竟陵城东南左的平原,把崇山峻岭逐渐拋往后方。寇仲和徐
  子陵并骑前行,为四辆骡车引路。
  在这十多天的路程中,各人都没有松懈下来,在武技的锻练上精进励行,准备应付
  随时来临的恶战。
  徐子陵指着左方远处一个小湖道:“今晚我们就在湖边宿营,更可乘机畅泳。”
  寇仲正在马上细阅香玉山给他们的地势图,闻言道:“明天下午我们就抵达百丈峡,
  此峡长达两里,两边陡壁万仞,有些地方只能窥见一线青天,更有瀑布悬空直下,极为
  险要,若有人在那里伏击我们,骡车肯定不保。”
  徐子陵对动物最具爱心,笑道:“今晚我们清溪浴罢,就先到那里散步看看好了。”
  寇仲哈哈笑道:“好主意!”
  拍马便往小湖驰去,徐子陵策马紧追,段玉成等亦催赶骡子,加速朝目标进发。
  ※※※
  只穿短胯,湿淋淋地从温暖的湖水里爬上岸旁的徐子陵,回头对仍在水中载浮载沉,
  仰观星夜的寇仲道:“你那把老萧送的宝刀为何舍星变而一再取井中月为名呢?”
  寇仲笑道:“我是要把星变这名字让给我们的徐子陵公子嘛!”
  徐子陵在一块大石坐下,翘起二郎腿,没好气道:“不耍赖在我身上了,快给本少
  从实招来。”
  寇仲开怀大笑道:“失去了的过去又回来了。这是我不怕会给你骂的好时光。告诉
  你又何妨。哈!井中月就是星变,星变就是井中月,井中月的下着变化,不就是星变?
  明白了吗?”
  徐子陵动容道:“果然有点道理,好了!做探子的时间到了,快滚上来。”
  寇仲一声领命,跳上岸来。
  他们以最快手法穿上衣服,嘱咐了四人后,全力展开身法,朝百丈峡飞掠而去。半
  个时辰后。两人走了近二十里路,显示他们的轻功比以前又大有长进。
  这时前面出现一道横亘无尽的密林,在没有星辉月照的黑夜里,份外y沉诡秘。
  两人童心大起,掠入林里,就在树上枝叶间穿c跳跃,好不写意。
  快出林时,林外隐见点点火光,还传来厮杀之声。
  两人大讶,停在林近,往外望去。
  林外地平远处,是一列耸立的崇山峻岭,在这之间则是地势起伏的陵丘与疏林,此
  时火光掩映,以数百计的火把布满陵野之上,两帮人马正作生死拚杀。
  寇仲和徐子陵瞧得面面相觑,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子陵吁出一口凉气道:“他们把往百丈峡的去路完全封闭,现在我们该继续行程
  还是掉头回去睡觉呢?”
  寇仲功聚双目,遥观两里开外正在厮杀的两帮人马,道:“看到吗?在战场中心有
  盏高悬的黄灯,那是挂在一个高台的木柱上,木柱似还有些东西,似乎是有人给绑在柱
  底处。”
  徐子陵点头道:“那人身穿黄衣,难道这两帮人马,就是为争夺此人而以生死相拚
  吗?”
  寇仲心痒难熬道:“若不去看个究竟,今晚怎睡得着。来吧!”
  徐子陵好奇心大起,随他朝高台奔去。
  愈接近时,喊杀声更是嘈杂,已可清楚见到两帮人马正交手拚搏,火炬错落分布,
  或c地上或绑在树上,愈接近核心的高台,火炬愈密愈多。
  这时他们清楚看到一方人马身穿胡服,显非中土人士,而另一方则一律黑色劲服,
  泾渭分明。
  很自然地,两人都生出偏帮黑衣武士一方的心意。
  高台的情况更是清楚无遗,被反手绑在台上是个黄衣女子,如云的秀发长垂下来,
  遮着了大部分脸庞,教人看不清楚她的玉容。
  胡服武士正在阻止黑衣武士攻占高台,而且明显占在上风。
  黑衣武士人数过千,比胡服武土多出一半,但胡服武士却是武功较强,成缠战之局。
  剑气刀光,不时反映火炬的火芒,就像点点闪跳不休的鬼火,份外使人感到战争的
  鲜明可怖。
  战场的分布辽阔,虽以高台为主,但四处均有激烈拚斗的人群,此追彼逐,惨烈之
  极。
  迫到战场边缘处,刚好一队五、六人的黑衣武士被一群十多个的胡服武土圈了起来,
  乱刀斩死。
  两人看得热血填膺,涌起对外族同仇敌忾的心意。
  “锵!”
  寇仲掣出井中月,大步迫去。
  徐子陵也不打话,紧随他身旁。
  那十多名胡服武士亦发现了他们这两个闯入者,目露凶光的一拥而至。
  在这一角离高台只有百来丈的战场,黑衣武士陷于绝对的劣势,不但保持不了阵形,
  且被冲得七零八落,予敌人逐个击破的危机。
  敌人已至,矛斧刀戟,声势汹汹的盖头杀来。
  寇仲加速掠前,振起井中月,刀身立时黄芒剧盛,连挡格都省了,闪电的左挥右劈,
  就在敌刃及体前,斩杀两人。
  最令人吃惊的是尸身并没有似以往般应刀拋跌,而是凝止不动,先脱手掉下刀枪,
  才柱子折断般颓然倒下。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愕然,这才想到此把看来拙钝不起眼的刀,实是锋快无匹的神兵
  利器。
  余下的多名胡人见只是黄芒两闪,己方立即有两人以奇怪诡异的情况命丧当场,无
  不心胆俱寒,暗想这种连如何出手都看不清楚的刀法,教人如何对抗,立时斗志全消,
  四散奔逃。
  寇仲把刀收到眼下,傲然卓立,伸手抚上刀锋,叹道:“你以后就是我徐子陵以外
  的最好伙伴,千万勿要辜负我寇仲对你的期望啊!”
  此时又有另一批胡人朝他们杀至,但徐子陵却像视若无睹般来到寇仲身旁道:“你
  知否刀尚未及敌体时,剑芒竟可先一步侵进敌人身体去,制着了对方经脉,要他们乖乖
  受死。”
  寇仲点头表示知道,又苦恼地道:“照你看!究竟是我功力大进,还是全凭这怪刀
  的关系呢?”
  三支铁矛,疾刺而至。
  寇仲看也不看,踏前一步,井中月往敌画出,刀光漩飞,黄芒暴张,三支铁矛应刀
  而断,吓得那三人踉跄跌退,狼狈不堪。
  另有两名胡寇仍悍不畏死的各提双斧来攻,寇仲顺势回刀,黄芒如激电般掣动一下,
  两人都撒斧倒跌,当场横死。
  其它人更一哄而散。
  徐子陵像不知刚有敌人来袭般,油然道:“我看两方面都有一点关系,看你这两次
  出手,已具有点弈剑术的味儿,能先一步封死敌人的下着变化,迫得敌人不得不变招抵
  御,以至锐气全消,否则怎会不济至此?”
  寇仲叹道:“唉!若有跋锋寒、杨虚彦之辈在这里给我试试刀就够痛快了!”这情
  景极为怪异。
  四周虽是喊杀连天,刀光剑影,两人却像怡然散步到这里来,还闲聊起武功的问题。
  徐子陵倏地横移,劈手夺过偷袭斩来的一刀一剑,两脚疾郏狈词种莱龅督#?br /
  四名胡寇立即报消,一时间再没人敢来惹他们。
  徐子陵回到寇仲旁,一肘打在他胁下,笑道:“别忘了有我这个对手,放马过来吧!
  让我看看你有了井中月后,究竟是如虎添翼,还是似鼠生瘤?”
  寇仲一边雪雪呼痛,一边摆开架势,怪笑道:“你这小子近来最爱板起脸孔向我训
  话,今趟我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看刀!”
  不过这一刀却是先劈向一名扑来的年青英伟的胡汉。
  “铮!”
  那人竟运剑架着他的井中月,还猛施反击,剑法凌厉奇奥,功力深厚,显是胡寇中
  闻风来援的高手。
  寇仲忘了徐子陵,唰地横移,幻出重重黄芒,长江大浪般向来人攻去。
  那人连挡七刀。
  “当!”的一声,长剑竟中分而断。
  寇仲井中月乘势扑入,那人确是高明,竟可及时掣出匕首,“叮”的挡了这必杀的
  一招,借力飘退寻丈。
  徐子陵此时亦陷身重围里,却高叫道:“我要去看东西了!”拳脚齐出,硬是杀开
  一条出路,朝高台方向奔去。
  寇仲要追在他身后时,眼前一花,给三人拦着去路,包括了刚才那身手高明的胡人,
  手上换过另一把长剑。
  那年青胡人喝道:“朋友何人?身手果是了得,不知与独霸山庄是何关系?”寇仲
  哈哈笑道:“什么独霸山庄,我听也未听过,本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寇仲是也。尔
  等来自何方,为何竟够胆子到我中土来撒野?”
  三名胡人闻寇仲之名,同时色变。寇仲愕然道:“你们认识我吗?”
  刚才那个和寇仲交手的胡人道:“本人乃铁勒‘飞鹰’曲傲的第三门徒庚哥呼儿,
  寇仲今趟你送上门来,休想有命离开,上!”
  他身后两名胡人立时散开侧进,把寇仲围在中间。
  寇仲耸肩笑道:“原来任少名真是你们的人,横竖我手痒得要命,就拿你们来祭刀
  吧!哈!”
  ※※※
  徐子陵突破一重又一重的敌人防御网时,战场上响起阵阵尖锐的哨子声,隐含某种
  规律和指令,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胡人的进退,使他压力骤增。
  不过他两人显然已牵制着铁勒人的主力,使独霸山庄的黑衣人声势大振,向高台发
  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战。
  徐子陵进入静如止水的灵明心境,在他四周虽是此追彼逐的混战场面,但他却能清
  楚把握敌我的虚实,总可先一步避开前来拦截的敌人,使他们无法形成包围的局面。
  黑衣武士则视他为己方之人,有时还为他挡着来攻击他的铁勒人。
  到离高台尚有十丈远近时,一声娇叱,来自上方。
  徐子陵迅速判断出来者是第一流的好手,遂厉喝一声,冲天而起。
  火光映照下,一位露出粉臂圆脐的红衣美女,左右手短刃化作两团芒焰般的精光,
  一上一下往他脸胸印来,迅疾无伦,凌厉之极。
  此女轮廓极美,清楚分明得有若刀削,一对美眸更精灵如宝石,引人至极。
  不过徐子陵却一点不为她的美丽分神,左右掌先后拍出。
  “蓬!蓬!”
  两人错身而过时,又再交换了三招。
  徐子陵用了下巧劲,反竟能借力腾升,大鸟般往高台扑去。
  那美丽的胡女显然想不到徐子陵不但可硬封她蓄势而发的凌厉招数,还高明到能借
  力腾飞,欲追时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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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 第十章 妖女圣女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八卷)
  第十章妖女圣女——
  寇仲井中月一招漫天疾风,架开左右攻来两把大刀时,曲傲的第三门徒庚哥呼儿大
  步跨来,手中长剑迎头直刺。
  剑未至,寒气笼罩着寇仲整个前方。
  寇仲知此一剑乃庚哥呼儿全身功力所聚,趁自己忙于挡格他两名手下时,觑隙而进,
  厉害非常,反大感过瘾,刀势疾打,迎削而去。
  黄芒到处,发出一下震耳响音。
  寇仲凝立如山,庚哥呼儿却连退两步。
  两柄刀又再攻来,使寇仲难以追击。
  这两名铁勒高手武功虽佳,但寇仲可肯定自己只须三数招就可把任何一人收拾。但
  偏是当他们联手合击时,由于时间角度都迫得他不能全力对付其中一人,故而颇感有力
  难施。而从这亦可见两人施展的乃是一种玄奥的联战之术,合起来可制着比他们武功更
  强的对手。
  寇仲却是夷然不惧,豪气上涌。忽而左闪忽而右晃,硬是以迅若游鱼的奇异身法,
  避过敌刀。
  “嗖!”
  庚哥呼儿长剑又至,仍学刚才般一剑当头疾刺。
  虽是简单无比的一剑,寇仲却生出无法闪躲的感觉,运起井中月还击。
  “当!”
  寇仲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