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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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3 字数:13304
了红姊。”
众人才知两人不但是素识,还关系不浅。
寇仲笑嘻嘻道:“趁两位前辈叙旧谈心,能否容我等晚辈到外面兜个转处理些儿私
人事务,迟些再回来讨教?”
王薄讶然瞧往寇仲道:“你该是寇仲吧!别人不是说你既精明又狡猾吗?为何竟连
大难临头仍不自知?”
跋锋寒哈哈笑道:“少说废话,要动手便动手好了。和氏璧确是我们偷的,你要代
了空出头,便来拿吧!”
配合着刚才的否认,又同是从跋锋寒的口中说出来,这番“直言”反变成似是意气
之语,比任何“辩白”更有效。
独孤凤似是对跋锋寒有点微妙的好感,娇叱道:“若真非你所为,就不要乱说话。”
王薄冷静地揪着跋锋寒,好半晌才道:“我不理你是否盗宝的人,只冲着你刚才的
一番话,王某人便要出手教训你。”
尤楚红冷笑连声道:“那老婆子便要看你这几年长进了多少,不要令我失望才好。”
王薄愕然道:“你和他动过手吗?”
尤楚红碧玉杖在地上顿了一下,发出沉郁若闷雷似的声音,震荡力传到所有人的脚
板处。
寇仲三人都暗中咋舌,更高兴刚才自己能力拚她而毫无失误。
这老太婆目光扫过众人后,点头道:“我相信和氏璧确不在你们身上,首先是只凭
你们三人之力,根本没有盗宝能耐,更没理由只让一个人去下手。其次你们看来都不像
那么愚蠢的人,如此抢得和氏璧肯定是得物无所用,对你们更是有害无利。”
接着双目一瞪,眼帘上扬,露出精芒大盛的眸珠,环视全场枭笑道:“你们最好离
开洛阳,否则下次碰上,我再不会像今趟般因和氏璧而留有余地,明白吗?我们走!”
四人那想得到她如此“明白事理”,又提得起放得下,目送独抓凤掺扶着她消失在
破碎的大院门外。
四人的目光再移到王薄处。
窗外虚虚荡荡的,那还有王薄的踪影。
来无踪、去无迹,确不愧名传天下的高手。
太阳移往西山之上,斜照洛阳。
徐子陵和跋锋寒昂然在行人逐渐稀疏的街上并肩漫步。
后者哑然失笑道:“以王薄的自负,为何未动手就溜之夭夭?照道理他该不会是怯
战吧。”
徐子陵道:“当然不会。此人在武林中的威望,一向在李密和杜伏威之上,虽然胜
不过我们三人联手,但肯定有保命逃生的资格。照我猜想,他是因听到y癸派可能牵涉
其中,故赶回去作布置。”
跋锋寒低语道:“y癸派这黑锅是背定了!妙的是想找个y癸派的人来对质也办不
到。且最精采是y癸派比任何一方都更有理由去破坏师妃暄的好事。这虚行之确是个人
才,只一句话,顿然扭转乾坤。”
徐子陵苦笑道:“睁大眼睛说谎的感觉真令人难受!这种事一次便足够,我不屑再
有下一次。”
跋锋寒淡然自若道:“两军相对,若无诓敌之计,怎能取胜。尽避我们现在直认盗
宝那又如何?你非是第一趟说谎吧。”
徐子陵沉吟道:“当然不是第一次,但以前说谎的对象都是认定的恶人坏蛋。今次
要骗的却是代表正义的两股方外高人,所以心里不太舒服。”
跋锋寒冷哼道:“规则是人定的,故此为何不可由我们来决定?任人牵着鼻子走,
岂是能造时势的好汉子。”
徐子陵耸肩道:“事已至此,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勿要弄出人命,否则会结下解不
开的深仇。”
跋锋寒微微一笑,领头横过长街,道:“所以这诓敌之策,是善意而非恶意的,目
的是减低发生火拼的可能性。”
徐子陵叹道:“也只有这么想好了。”
跋锋寒指着前面一间挂书“河洛酒铺”的馆子道:“就是这间!”
推门而入。
铺子此时尚未开始晚市,两名伙计在抹拭铺内的十七、八张桌子。
“啪!”
跋锋寒把一锭金子掷在桌上,大喝道:“这间铺子我包了!”
***
尚书府。
密室内。
王世充拍案叫绝道:“亏你想得到,刚才我还苦无良方,因为这确是一个欲盖弥彰
的破绽。”
寇仲心中暗骂他自私兼欠义气,脸上却堆起笑容,打着哈哈道:“我当然首先要为
王公着想,现在推到上官龙身上就最理想不过,黑锅改放到比我们更老资格的y癸派的
魔背上,正好减轻我们这三个清白无辜者的痛苦。”
在三人之中,寇仲是不怕说谎,跋锋寒是不屑说谎,而徐子陵则不爱说谎,只从这
方面,便看出性格的分异。
王世充瞟他两眼,点头道:“我和希夷兄筹思过,大家都同意若是你们偷的,便有
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例如你们给人发现迫退后,怎会忽然又掉头回去要强抢,且何来
信心只让一个人去冒险;更不运功改变身型,以致给人认了出来等诸如此类。”
寇仲叹道:“都是王公明白事理。这块鬼玉我们拿去有啥用,送给我也要拒收。何
况还要以小命去博。唉!不知王公有没有关于了空或师妃暄的消息可以告诉我?”
王世充摇头道:“没有任何消息。但王薄却来找过我说话,表面虽是客客气气的央
我劝你们把和氏璧交出来,其实却是间接向我发出警告。哼!我王世充何等样人,岂是
这么容易被吓倒的。”
寇仲心中好笑,道:“王公现在不暇分身,还是置身事外的好。我只有一事相托,
就是请王公保护我的一个朋友。”
王世充点头道:“你指的是否那随你来的虚行之,这个没有问题,若连这等小事都
辨不到,我王世充那还用出去见人。”
寇仲喜道:“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压低声音道:“王公可否给他一官半职,此人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论智计
更胜于我。他成了你的下属后,别人来要人时,你便有大条道理不把他交出来。”
王世充半信半疑道:“我会和他谈谈的,若真是人才,自会按才录用。”
寇仲微笑道:“他是个可以信托的人。且若有他对付李密,保证王公今仗必胜无疑。
好了!我要走哩,如若命未该绝,明天再来拜谒王公吧!”
***
“叮!”
碰杯后两人将酒饮乾。
徐子陵叹道:“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变成酷爱杯中物的酒徒。”
跋锋寒挨在椅背处,目光扫视空无一人的铺子和关上的大门,道:“我们今晚不宜
饮醉,横竖闲着,不如让我们来猜一猜谁会是下一个推门进来的人。”
徐子陵皱眉道:“实在太多可能性,你可以猜到吗?”
跋锋寒微笑道:“最大的可能当然是仲少,他该安置好虚行之这着重要的棋子!”
话犹未已,大门给人推得敞了开来。
***
寇仲甫离皇城,转入大街,一直在后面跟踪他的两个人急步赶上。
他正奇怪为何对方会如此不怕暴露形迹时,其中一人喝道:“死寇仲,还不停下来!”
寇仲一震转身,失声道:“小姐!”
来的赫然是翟让之女翟娇和当年护送她逃离荥阳的屠叔方两人。
翟娇扮成男人,确是“惟肖惟妙”,令人难辨雄雌,屠叔方则依然故我,只是脸上
多添几分风霜的感觉。
翟娇毫不客气的一把抓着他臂膀,拉得他跄踉转入横街,骂道:“你两个小子出名
哩!不用再听我的吩咐了。”
不知是否因素素的关系,寇仲心中涌起劫后重逢和一股难以形容的亲切感觉,苦笑
道:“奴才怎敢!小姐你这几年必是日夕练功,抓得我的臂骨都差点折断。”
又觑空向另一边的屠叔方打个招呼。
翟娇冷哼道:“这个还用你来教我吗?没有真功夫,如何可手刃李密那叛主的j贼。
这边来!”
放开他,窜进左旁的横巷去。
此时天色逐渐昏沉,家家户户亮起灯火,巷子冷清清的,杳无人烟。
寇仲和屠叔方展开步法,紧蹑在她身后。
翟娇确没有吹牛皮,身手明显比以前高明,腰身虽粗壮如故,但却扎实灵巧,纵跃
自如。
忽地翻过高墙,然后穿房越舍,窜高伏低,奔了约一盏热茶的时间后,终抵达城东
北漕渠旁景行坊内的一座民房。
三人入厅坐定,一名俏婢来奉上香茗。
寇仲定睛一看,大喜道:“你不是楚楚吗?”
美婢眼圈一红,垂下螓首幽幽道:“难得寇公子仍记得人家!”
寇仲想起当年在大龙头府与她掷雪球为乐的情景,当然更难忘记她晚上到宿处来找
自己亲热一番的甜美回忆,不由勾起某种似是遥不可及和被遗忘了的情怀,正要说话,
却给翟娇粗暴地打断道:“我最怕看人哭,楚楚给我滚进去,不准再踏进厅来。”
楚楚吓了一跳,送予寇仲一个无比幽怨的眼神,才匆匆避往内厅去。
屠叔方正用神打量寇仲,此时叹道:“想不认老都不行,小仲你现在精神内敛,实
而不华,难怪能名震八方,纵横不败。”
寇仲想谦虚两句时,翟娇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两人齐齐吃惊,朝她瞧去。
翟娇圆睁的巨目s出深刻的仇根,咬牙切齿道:“我要杀李密为爹报仇,寇仲你定
要帮我!”
寇仲很想告诉她自己连是否过得今晚都是未知之数,但给她铜铃般的眼睛一扫,心
中软化,拍胸道:“这个当然,我们岂是没有义气的人。”
说罢也觉好笑。
翟让当年恩将仇报,不讲义气。现在他寇仲反要在义气的大旗下为他报仇。
风声微响。
寇仲吃了一惊时,一名年约二十七、八的壮汉穿窗而来,立在翟娇前施礼道:“报
告小姐,已撇下跟踪的人。”
翟娇喷出一声闷哼,摆足架子,才道:“这个就是寇仲!”
那人微笑道:“见过寇公子,本人宣永,乃翟爷的不记名弟子。”
寇仲留神打量,见此人长得威武轩昂,背挂一枝形状古怪的兵器,一派在千军万马
中取敌酋首级若探囊取物的猛将格局,心中欢喜,连忙客气回礼。
宣永见他留心自己背上兵器,取下来递给他道:“这是我从叉竿得到灵感改制而成
的兵器,叉竿本是用来作守城之用,长度可达五丈过外,专对付利用云梯爬城的做人。
这安装在竿头的钢制横刃,既可抵着敌人的兵器,又可发挥啄、刺的功能,所以我名之
为‘鸟啄击’。”
屠叔方长身而起,来到两人身旁道:“宣永不但得翟爷亲传,还自创三十六招鸟啄
击法,当年若非是他,那能击退李密派来的追兵。”
寇仲正要说话,翟娇叱道:“现在事态紧迫,你们还有谈天的闲情了,”三人只好
围桌坐下。
翟娇探手指着寇仲的耳尖道:“你出名狡猾,快说有甚么办法可杀李密?”
屠叔方和宣永都听得眉头大皱,只是不敢作声。
寇仲啼笑皆非,表面当然要扮作严肃,道:“首先我要了解小姐那边的情况。”
翟娇不耐顿地道:“有甚么好说的,那时爹把我送到东平郡投靠泰叔。李密派人来
攻了几次城,都给宣永击退;到最近李老贼大胜宇文化及,宣永反说是刺杀老贼的机会
来了。于是挑选了一批好手,到洛阳碰机会,说不定老贼会为和氏璧偷偷潜来,那我必
教他没命离开。”
寇仲立时对宣永刮目相看,问道:“宣兄为何知道今次李密是惨胜犹败呢?”
宣永虽不算长得好看,但轮廓却端正讨好,更予人坚毅不拔的印象。
他这时用神瞧着寇仲,眸光灵活,浓黑的眉毛微往上扬,衬起他稍长的鼻子和略高
的颧骨,阔嘴巴的两角露出从容的笑意,在在都使人感到他有大将之风。他有条不紊地
道:“李密这j贼总不能把所有与翟爷有关系的人扫出瓦岗军外,所以我对他的事,一
直了如指掌。”
寇仲一拍桌面,大笑道:“李密今趟死定哩!”
三人听得愕然以对,完全不明白寇仲凭什么说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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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 第十章 众强环伺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4卷)
第十章众强环伺——
刘黑闼大步走进铺内,笔直来到面门而坐于最后一桌的两人跟前,毫不客气的拉椅
坐下,只向跋锋寒微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然后双目变得鹰隼般锐利凌厉,一瞬不瞬
的盯着徐子陵道:“是否你们干的?”
徐子陵感到完全没有办法向他撒谎,微笑道:“砸碎哩!”
刘黑闼的脸色先沉下来,然后出乎两人意料之外般由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像阳光破
开乌云普照大地,最后变成灿烂的笑容,竖起拇指赞赏地大笑道:“有种!我刘黑闼服
了!”
“砰!”
刘黑闼喝道:“兄弟还不给我斟酒送行。”
徐子陵尚未动作,跋锋寒提起酒壶,为他斟满一杯,欣然道:“刘黑闼果是好汉子,
我跋锋寒敬你一杯。”
三人豪情盖天的碰杯对饮,气氛热烈。
徐子陵放下空杯,讶道:“刘大哥要到那里去?”
刘黑闼轻松地挨坐椅背,举袖拭去嘴角的酒渍,低声道:“我有军命在身,和氏璧
之事既了,须立即赶回寿乐,向夏王报告形势,假若你们想离开洛阳,我会安排一切。”
跋锋寒道:“子陵只向刘兄说实话,对外则是坚持不认的,还望刘兄包涵一二。而
现在仍未到我们离开洛阳的时刻,过了今晚才会想这问题。”
识英雄重英雄,心高气傲的跋锋寒表现得对刘黑闼特别客气。
刘黑闼表示了解,伸手阻止徐子陵替他斟酒,好一会后从怀内掏出一只造型古雅的
玉佩,递给徐子陵道:“我一直想在再见面时把此玉送给令姊,便当是我欠她的贺礼吧!”
徐子陵心中一阵刺痛,默然接过。
刘黑闼长笑而起,转身去了。
***
寇仲来到酒铺门前,与刘黑闼撞个正着。
寇仲大喜把他扯到路旁,低声道:“正想找你。”
刘黑闼打量寇仲,奇道:“为何在眼前风云险恶的形势下,你仍能满脸春风,一派
洋洋自得的样子?”
寇仲抓头道:“天掉下来当被子盖,船到桥头自然直。忧心又有他娘的鸟用。嘿!
你想不想让李密吃场大败仗?”
刘黑闼动容道:“当然想得要命。我们给他截断了南下之路,只要能令他吃亏,甚
么都在所不惜。”
寇仲环顾左右,待两个过路人走远,才凑到他耳旁道:“只要你们能虚张声势,扮
成似要南下与王世充联手的样子,迫得李密出兵偃师,李密肯定要完蛋。”
刘黑闼既清楚形势,更是精通兵法,一点便明,先连声叫绝,旋又皱眉道:“问题
在于王世充,最怕他把握不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误了大事。”
寇仲拍胸保证道:“刘大哥请放心,这个可包在我的身上。”
刘黑闼点头道:“此事对我们绝对有利无害,但你却要小心点,李密智计过人,一
个不好,说不定你反会落人他的陷阱去。”
寇仲胸有成竹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密总不会一世人都那么走运吧!”
刘黑闼欲言又止,最后大力拍拍寇仲肩头,洒然去了。
寇仲正要进酒铺与两人会合,给人在后面叫唤他的名字。
他认得是宋玉致的声音,转过身来,宋玉致仍在十多丈外,当然是怕他溜走,故聚
音成线,送进他耳内去。
她出奇地并没有像往常般劲装疾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
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他忽然发觉以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
她那种阳刚中隐透妩媚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事实上比之李秀
宁亦毫不逊色。
但为何夜深难寐时,自己总是想起李秀宁而非是宋玉致?
一时间寇仲糊涂起来。
香风扑鼻下,宋玉致来到他身前,美眸s出无比复杂的神色,微带嗔怒道:“寇仲
你真糊涂,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寇仲见街上行人无不朝他们望来,牵着她的衣袖走进附近一道横巷去,笑道:“原
来三小姐是这么关心我!”
宋玉致叹了一口气,轻轻甩开他的手,美目深注的道:“关心你的不是我,而是二
哥。”
寇仲笑嘻嘻道:“既是如此,理该是宋二公子来找我才对,为何却要劳动宋三小姐
的大驾?”
宋玉致没好气地横他一眼,低声道:“你们不知事情闹得有多大,鲁叔怕二哥卷入
你们这漩涡而祸及宋家,所以严令禁止他与你们见面。家规森严,二哥只好返回南方,
临行前嘱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寇仲面对玉人,听着她似有情若无情的话儿,嗅吸着她发颈间透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柔声道:“玉致放心!我自有手段去应付眼前的凶险,能成大业者,
总不会事事都风平
浪静的。”
宋玉致露出矛盾的神色,迎速瞥了他一眼,垂下螓首道:“我也不知该赞赏你还是
狠狠痛骂你一顿,虽然没有人说出口来,但心底里都在佩服你们竟能办到这几属不可能
的事。不过这亦是最不智的行为,你们是否打算怎么样都不把宝璧交出来呢?”
寇仲微笑道:“玉致怎能肯定和氏璧必是在我们手上?”
宋玉致抬头狠狠盯着他道:“寇仲、徐子陵,再加上个跋锋寒,有甚么事是你们不
敢做的。不过你们今趟的敌手太强了!即管鲁叔对你们很有好感,仍不敢c手其中。还
有两件事要提醒你们。”
寇仲喜道:“玉致心中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吗?”
宋玉致黛眉轻蹙,不悦道:“人家是在说正经事,关乎你们的生死,不要总岔到些
无聊事上好吗。”
寇仲举手作投降状,道:“玉致教训得好,在下正洗耳恭听。”
宋玉致白了他一眼,玉掌按在他胸膛处,双目忽地s出锐利的神色,淡然道:“只
要我掌心使劲,保证你寇仲小命不保,你害怕吗?”
寇仲若无其事道:“死便死吧!有甚么好害怕的。”
宋玉致讶然道:“你是否认为我不会杀你呢?我们宋家一向和李密关系密切,说不
定真会杀你。”
寇仲低头细看她按在他胸口要x的玉掌,玉指修长青葱,心中涌起难言和像溶化了
的感觉,柔声道:“因为除了娘和素姐外,你便是我寇仲绝对信任的女子,这句话够了
吧!”
宋玉致眼神变化,旋又叹了一口氟,贴近少许,按在他胸口的手掌变成支持她斜倾
娇躯的凭藉,凑到他耳旁道:“曲傲已和突厥来的高手结盟,誓要把你们三人置于死地,
只不知他们会在子时前还是子时后下手而已。”
寇仲瞧着她从衣领内透出哲白修长的玉颈,差点要狠狠咬上一口,但因怕触犯她,
只好强忍着不敢妄动,沉声道:“你是否指拓跋玉师兄妹?”
宋玉致道:“除他们外尚有刚抵洛阳的‘龙卷风’突利和大批随行高手,他们虽以
跋锋寒为首要目标,但对你们都没有甚么好感。唉!你们凭甚么去应付呢?实力太悬殊
了。”
寇仲搜索枯肠,才记起跋锋寒曾提过此人,乃突厥王族内出类拔萃的高手,又曾助
李阀攻打开中,与李世民关系良好。
冷哼一声道:“他才不会单为跋锋寒千山万水到洛阳来,照我看他是想在中原搅风
搅雨才对。”
宋玉致道:“不管是甚么都好,最怕他是要借你们来建立威势。现在突厥势大,谁
都不愿树立这种强敌。勿要以为王世充肯会保护你,他本身亦是突厥来的胡人,这样说
你明白了吗?”
寇仲心中一寒,说不出话来。
宋玉致柔声道:“另一个要防的人是伏骞,此人智勇双全,有不可一世的气概,今
次到中原来绝不会是为做好事,他和王薄必系密切,说不定会因而出手对付你们。”
寇仲这才记起昨晚决斗的事,奇道:“听你的语气,好像昨晚伏小子和曲傲老头并
没有动过手的样子,这是甚么一回事?”
宋玉致道:“你昨晚大显威风时,伏骞早来了,待你们走后,便主动把战期更改,
定在明晚再在曼清院与曲傲一决雌决。唉!此人只是几句话,便在中原建立了身份地位,
先声夺人,手段非凡。”
寇仲苦笑道:“我的头现在开始痛了!玉致可否赠我一吻,以鼓励士气。”
宋玉致骇然移开,俏脸飞红,大嗔道:“你休要痴心妄想,我是看在二哥份上,才
来提醒你这恬不如耻的家伙。”
寇仲嘻嘻一笑道:“甚么也好,三小姐对我恩重如山,我保证娶你为妻后会哄得你
终日开开心心的。”
宋玉致花容转冷,淡淡道:“你今晚留得性命再说!唉!我真弄不清楚你是聪明人
抑或是大蠢材,一下子开罪了这么多强横的敌人。罢了!玉致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寇仲目送她远去后,一个筋斗翻上瓦面,朝酒铺的天井掠去。
他再不想被人截住了。
***
跋锋寒独踞一桌,闭目静坐不动。
徐子陵则在另一角,把几张椅子排成一张临时的床,仰躺熟睡,呼吸深长匀称。
今晚恶战难免,两人都努力用功,以保持最佳的状态。
大门张开少许,一道人影闪进来,迅如鬼魅的来到跋锋寒桌前。
跋锋寒睁目一看,讶道:“淳于薇你一个人来干吗?”
娇俏野泼的淳于薇目光掠过在一旁睡觉的徐子陵,皱眉道:“寇仲呢?”
跋锋寒啼笑皆非的道:“你好像不知我们是大仇家似的。”
淳于薇叉起小蛮腰,露出一个迷人的甜美笑容,道:“你是英雄好汉嘛!难道会见
我落单便乘机下手?何况我根本不怕你。噢!竟然有酒喝,给我来一杯。”
一p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还随手抓起酒杯,递到跋锋寒前,示意他作斟酒的服务。
跋锋寒拿她没法,为她倒满一杯。
淳于薇左顾右盼,漫不经意的道:“你的情敌来啦。”
跋锋寒冷静如亘,沉声道:“突利终于来了!”
淳于薇目光回到他有若古井不波的俊伟容颜处,天真地问道:“你在突厥时不是总
爱在额头扎上红巾吗?为何会改变这习惯,我欢喜你扎红巾的样子,非常迷人。”
跋锋寒放下酒壶,哑然失笑道:“你在突厥时几曾见过我呢?怎知我是甚么样子,
迷人又或骇人。”
淳于薇没有回答,迳自把酒杯送到唇边,轻呷一口,盯着徐子陵道:“他是否在诈
睡?还是在偷听我们的密语?”
跋锋寒对这位小妹妹大感头痛,索性不答。
淳于薇见他没有反应,把目光移回他脸上去,讶道:“你是否忽然哑了?”
跋锋寒耸肩苦笑。
淳于薇放下酒杯,倾前煞有介事般道:“你的旧情人也随突利南来,传闻她恨你入
骨,要亲眼看着突利斩下你的首级。”
跋锋寒眼中抹过一丝淡淡的伤感神色,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淳于薇气道:“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执行师命,和你动手!”
跋锋寒双目精芒一闪,冷然道:“你最好待会才来找寇仲。”
淳于薇忽又甜甜一笑道:“我一个人怎打得过你,只是吓唬你吧了!人家赔罪好嘛!
嘻!寇仲平时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我?”
跋锋寒没好气道:“寇仲从不和我谈女人的。”
淳于薇露出失望神色,站了起来,狠狠道:“你代我告诉寇仲那没心肝的家伙,教
他远远离开你,否则莫怪我反脸无情。”
猛跺小足,一阵风般走了。
跋锋寒一掌推去,敞开的门关起来。
就在此时,他听到寇仲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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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 第十一章 公子多情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14卷)
第十一章公子多情——
寇仲踏足酒铺后院房舍的瓦面,正要跳下天井,从后门进入酒铺,一个人背对着他
从天井升起,刚好拦着他的去路。
只看此人的背影,至少有七、八成像杜伏威,又高又瘦,只欠了顶高冠,但却作道
士打扮,背挂一把式样高古的檀木剑。
他腾升上来的姿势更是怪异无伦,手脚没有丝毫屈曲作势发力,而是像僵尸般直挺
挺的“浮”上来。
寇仲心中大叫邪门,连忙止步,低喝道:“宁道奇?”
那道人仰首望往刚升离东山的明月,淡淡道:“宁道兄久已不问世事,你们尚未有
那个资格。”
寇仲放下提起了的心,但仍丝毫不敢大意,只听此人能和宁道奇称兄道弟的口气,
便知他是和宁道奇同辈份的武林前辈。
寇仲从容笑道:“道长如何称呼?法驾光临,有何指教?”
那道人柔声道:“贫道避尘,今趟来是想为我们道门尽点心力。只要你肯把取去的
东西交出,贫道会为你化解与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仇怨,保证他们绝不再予追究。”
寇仲抓头道:“若我真有盗宝,不如由我亲手送回去,何用道长你大费唇舌?”
避尘道长哈哈笑道:“因为我知你根本不肯交回宝物,所以才要来管这件事。”
寇仲哂道:“道长既自称避尘,为何忽然又有闲心来管尘世的事?”
避尘被他冷嘲热讽,却丝毫不以为忤,轻叹道:“问得好,贫道今次动了尘心,皆
因不忍看着千古以来唯一能勘破《长生诀》的两朵奇花,就这么因人世的权位斗争而毁
于一夕之间。”
寇仲肃然起敬道:“原来道长有此心胸,请恕我寇仲年少无知,但如若我坚持不交
出宝物,道长会否亲手来毁了我呢?”
避尘莞尔道:“你的脑筋转得很快。不如这样吧!我背着你挡你十刀,若你不能迫
得我落往天井,你便乖乖的把和氏璧交出来,让贫道为你物归原主,把事情圆满解决。”
寇仲苦笑道:“请恕我不能答应。并非因欠此把握,而是即使道长胜了,我也拿不
出和氏璧来,此事绝无虚言,不知道长肯否相信。”
避尘讶然转身,与寇仲正面相对。
避尘道长面相高古清奇,拥有一个超乎常人的高额,只看其肤色的晶莹哲白,便知
他的先天气功已达化境。
他那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r形相的奇异感觉。
寇仲在打量他时,他亦用神地审视寇仲,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骇神色。
不知如何,寇仲心中涌起对方可亲可近的感觉,更深信对方是抱着善意来介入这纷
争的。
避尘仰望屋顶上的星空,摇头长叹道:“寇仲你可知道自己已臻练虚合道的道家至
境,欠的只是火候吧了!”
寇仲不解道:“甚么叫练虚合道?”
避尘再平视寇仲,神情肃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道门修练,共分四个阶段,
就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其中过程怎都说不清楚,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要知人的潜力无论如何庞大,总有尽头极限。所以前两个阶段,指的都是r
身的修练。唯有后两个阶段,练的却是如何与充盈于宇宙之间的道相结合;故能超脱r
身,达至入圣合道的化境。”
寇仲喜道:“我们练《长生诀》时,似乎打一开始就是道长说的后两个阶段的境界。”
避尘苦笑摇头道:“这是贫道没法明白的事。现在该怎样解决这事呢?因眼前形势,
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佛道邪三家之争。”
寇仲微笑道:“坦白说,就算我真有和氏璧在手,也绝不会交出来。像和氏璧这等
宝物,唯有德者居之,谁有本事,便该属谁,若要拿宝,就凭真本领来索取吧!”
避尘哈哈笑道:“你很像贫道年青时的性子,好吧!我再不管此事了!你们好自为
之。”
接着长笑而去,转瞬不见。
寇仲跃落天井,跋锋寒启门恭候。
他步入铺内,第一眼便瞥见徐子陵像尊卧佛般睡在一角,摇头失笑道:“这小子真
是个乐天派,惹得我也记起自己多晚没睡!”
跋锋寒搭着他肩头,神色凝重地道:“坐下再说。”
坐好后,寇仲环目四顾,奇道:“伙计们那里去了。”
跋锋寒应道:“一锭重一两的黄金可令人愿意做很多事。”
寇仲这才注意到跋锋寒的脸色,奇道:“你的神情为何如此沉重,是听到刚才那避
尘的话吗?一看便知那是有德行的道门前辈哩!”
跋锋寒冷笑道:“今趟你偏偏看走了眼,此人叫‘妖道’辟尘,而非避尘,三十年
前曾横行北方,无恶不作,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声望仅次于‘y后’祝玉妍,幸好
和氏璧真的不在你手上,否则刚才你定给他探出虚实。”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又大奇道:“你怎能如此清楚他的来历,我却从没有听过他的
名字。”
跋锋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关于魔门的事,你说是谁告诉我的呢?辟尘虽
与祝玉妍同是魔门,但各属不同的流派,平时勾心斗角,但对着外人时却颇为团结。”
寇仲呆了半晌,皱眉道:“这妖道真厉害,连半分邪气都没透出来。”
跋锋寒道:“若非我知道魔门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会像你般给他骗倒。只从这点,
便可知此人修养道行之高,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寇仲沉吟道:“他是否真能背着来挡我十刀呢?”
跋锋寒摇头道:“这是绝无可能的,连宁道奇都不行。他只是想诈出和氏璧是否在
你手上,现在反被你错有错着的骗了。最后一番话表面好听,骨子里却是推波助澜,希
望我们和了空一方先拚个两败俱伤,卑鄙之极。”
寇仲苦笑道:“还有甚么像他这类的高手,不若你一并说出来给我听,让我心中有
个准备。”
跋锋寒赔以苦笑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至少在子时前,他也不会再来烦我们,
那时有命再说吧!”
寇仲叹道:“我倒有个消息提供,传闻曲傲和突厥的‘龙卷风’突利准备联手来对
付我们,又是一场不易对付的硬仗。我们是否须改变做英雄好汉的计划,转而研究如何
落荒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呢?”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认为在现今的情势下,我们仍可搭船坐车地轻易离城吗?
你留心听一下,外面静如鬼域,行人们都到那里去了?”
寇仲奇道:“难道有人把街道封锁?”
跋锋寒油然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瞧了徐子陵一眼后,微笑道:“我们是否该向子陵学习,好好睡上一觉?”
寇仲道:“这提议最合朕意,唉!有人骑马来了!是否过早一点呢?”
跋锋寒道:“子时前来的是朋友,子时后则是敌人,你看我猜得是否准确。”
寇仲长身而起,朝与徐子陵隔了约三丈的另一角走去,边伸懒腰道:“干扰我睡眠
的则朋友也变敌人,有甚么事由你出头应付好了。”
跋锋寒瞧着寇仲搬台移桌,苦笑道:“你真够朋友。”
蹄声渐近,轰传长街。
寇仲躺在两张合起来的方桌上时,蹄声止于门外。
一把年青男子的悦耳声音在外边响起道:“你们三个给我滚出来!”他说话的内容
虽毫不客气,声调却是温雅动听,斯文淡定,跟语意毫不相配。
跋锋寒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冷道:“来者何人!我跋锋寒今夜不杀无名之辈。”
那人默然半晌,才柔声答道:“跋兄请恕在下一时冲动之下口出粗言。如若跋兄肯
化干戈为玉帛,交出和氏宝璧,让在下归还妃暄小姐,在下愿为刚才惹怒跋兄的话敬酒
道歉。”
声音从紧闭的门缝传入,扬而不亢,字字清楚,只是这份功力,便教人不敢小觑。
徐子陵和寇仲均匀的吐呐呼吸此起彼落,造成奇异的节奏,隐隐中似透出某种难言
的道理。
跋锋寒皱眉道:“我最讨厌说话兜兜转转的人,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要代师妃
暄出头?”
那人发出一阵长笑声,道:“听跋兄的语气,交回和氏璧的事是没有得商量哩!那
只好动手见个真章。”
跋锋寒搜索枯肠,仍想不到街上是那个年青高手,索性不答他,闭目冥坐。
“砰!”
铺门四分五裂,化成漫天木碎,洒满铺内。
以跋锋寒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功夫,亦为之动容。
要知这两扇门只是虚掩,毫不受力,而对方竟能一拳隔空同时把两扇门板震碎,其
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境地。
一位说不尽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宛如玉树临风的年青英俊男子出现破开的入门处,
手持画上美女的摺扇,正轻柔地摇晃着,一派悠然自得之状,那像来寻晦气的恶客。
跋锋寒一对虎目爆起电芒,盯着来人恍然道:“原来是‘多情公子’侯希白,难怪
如此落力护花,失敬失敬。”
他以一种极端冷淡漠然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来,充满冷嘲热讽的意味。
侯希白俊脸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叹气道:“实不相瞒,在下一向对三位心仪向往,
绝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头。咦!寇兄和徐兄不是受了伤吧?还是在睡觉呢?”
跋锋寒淡淡道:“侯兄不用理会他们,大家初次相识,不若先喝两杯,然后动手,
如何?”
侯希白定神打量跋锋寒,好一会才道:“这叫名副其实的先礼后兵,让在下先敬跋
兄一杯。”
大步走过来,在跋锋寒对面坐下。
跋锋寒凝坐不动,一瞬不瞬地瞧着侯希白把摺扇收入袖内,又伸手为他和自己斟酒。
侯希白丝毫不因对方锐利得似能d穿肺腑的目光而有半分不安,动作潇洒好看,不
愧是能令天下美女倾心的风流人物。
侯希白双手轻捧酒杯,致礼道:“闻名不如见面,跋兄没有令在下失望。”
跋锋寒毫无回敬的意思,淡淡道:“侯兄的摺扇以精钢为骨,不知扇面却是用甚么
材料造成?”
侯希白微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