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3      字数:13286
  他生出玩火的感觉。
  他在玩火,师妃暄何尝不然?
  开始时只是一点星火,但当火势扩展,将难以遏止,可把整个大草原烧成灰烬,摧
  毁—切人为的防御。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在这里,我们是否并肩作战的战友?”
  师妃暄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徐子陵差点要临阵退缩,深吸一口气后,续道:“妃暄返静斋前,敢否一尝纯粹精
  神上的爱情滋味?”
  师兄喧出奇地没有俏脸霞生,玉容静如止水,不见任何波动的注视他好半晌,然后
  微笑道:“自古以来情关难过,子陵忍心让妃暄陷身险地?”
  徐子陵开怀笑道:“我只是要为自己出一口气而已!小姐不用过份着意。”
  师记喧狠狠的再白他一眼,香唇逸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柔的道:“我的问题是不
  忍心骗你,更硬不起心肠对你说无情的话,徐子陵你使妃暄进迟两难哩!”
  徐子陵歉然道:“小姐肯说出这番话,在下非常感激。冒犯之处,请小姐见谅。唉!
  真情流露可非什么好事,对吗?”
  师妃暄淡谈一笑,瞪他一眼道:“你虽口怪自己失言,且道歉求谅,事实上则心有
  不释。不过妃暄却没有丝毫怪责之意,待人家回去想想好吗?”
  徐子陵失声道:“想什么?”
  师妃暄若无其事的道:“当然是想想你徐公子的提议,难道还有别的事吗?”
  寇仲返回四合院,徐子陵呆坐温泉池旁,三匹马儿被他从马厩放出来,在圈内自由
  自在吃着草料。
  寇仲和三匹马揽头搂颈的亲热一番,才到徐子陵旁坐下,道:“你猜我碰到什么人?”
  随即解释一番,奇道:“你在想什么?神情这么古怪,有和玉成说过话吗?”
  徐子陵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晓得玉成落脚的地方,是祝玉妍告诉我的。”接着
  说出跟祝玉妍的一番对话。
  寇仲一震道:“石之轩竟到龙泉来,岂非是蠢得自投罗网。”
  徐子陵像听不到他的说话般,淡淡道:“我更见到师妃暄。”
  寇仲大感错愕,凑近仔细审视他的神情,试探道:“她忍不住到这里来找你,对吗?”
  徐子陵没好气道:“她遇上从大明尊教的人手上脱身的周老叹,然后为拯救仍在大
  明尊教的人手上的金环真,直追到这里来。”
  寇仲沉吟道:“她是否从小俊口中得悉那两条尸是冒充的,那她该是在山海关找到
  老周,你有没有问她在山海关谁是大明尊教的人?”
  徐子陵尴尬的道:“有机会再问她吧。”
  寇仲哈哈大笑,搂着他肩头欣然道:“这不成问题,大家一场兄弟,我怎么会怪你。
  哈!不要瞒我啦!你和师妃暄是否已私订终身。哈!所以你的神情才这么古怪。”
  徐子陵叹道:“私订终身?你别拿我的事来说笑吧!她告诉我此番事了后,立即返
  回静斋,以后不再出来,更不会干涉你争霸天下的大事。”
  寇仲松手失声道:“什么?”
  徐子陵仰望暗空,呼出一口气道:“我是否真是个事事都闷在心底里的人?”
  寇仲思索的道:“我倒没有这感觉,或者因为你从不掩饰对我的不满。”
  又兴奋的一手搭着他肩头,好奇问道:“为何忽然有这个想法,是否师仙子说的?”
  徐子陵苦笑道:“我现在报想找个人来解闷。你有没有听的兴趣?”
  寇仲拍胸保证道:“一世人两兄弟,你不对我说对谁说。”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我想全力追求师妃暄,享受十来天肯定不会有结果的爱情滋
  味,又怕坏她清修,心内矛盾得要命。”
  寇仲听得瞪目结舌。因他做梦也想不到徐子陵会这么勇敢无畏,轰烈激昂。
  徐子陵怀疑的道:“我是否很傻?”
  寇仲扮出专家款儿,分析道:“师妃暄会接受吗?若她严词拒绝,对你打击的严重
  会是难以估计,别忘记在感情上你是多么脆弱。”
  徐子陵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茫然道:“她说会好好考虑。”
  寇仲失声道:“什么?你竟和她商谈过,这种事不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吗?我乃乃的
  熊,她考虑什么?”
  徐子陵哈哈笑道:“够荒谬吗?可是现在我真的很快乐,事实上我对她的要求很低,
  只希望她不怪责我或给脸色我看就行。不知是否因身在异域,以前在中土的种种压抑顾
  忌,在这里全失去约制效力,想干点刺激有趣的事。我确有点失常,不过她似也不比我
  好到哪里去。”
  寇仲大力拍他肩头,道:“好小子!以前你是真人不露相,还要我为你的终生大事
  瞎担心,怕你与我分开后偷偷溜去做和尚,谁知你竟是情关的闯将。照我看一不做二不
  休,索性全力把仙子追上手,以后伉俪情深,有影皆双的游遍天涯海角,人生至此,尚
  有何憾?”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向你这眼中只有成果功利的人讨教,等若问道于盲。闲话休
  提,目下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玉成是什么一回事?再看可否透过他找到金环真的下落,
  然后出手救人。”
  寇仲道:“这个当然,不过刚才的事我尚未说够……”
  徐子陵打断他道:“你还可以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来,省点工夫吧!”
  寇仲笑道:“我只是想对你表态支持,没有结果的爱情,可能比有结果的爱情更动
  人。不信可看看石之轩和碧秀心,岳山和祝玉妖。哈!我和尚秀芳是否也可来个没有结
  果的苦恋?”
  徐子陵笑骂道:“去你乃乃的熊,你若移情别恋,置宋玉致不顾,这非但不动人,
  更是忘情负义,劝你好自为之。”
  寇仲颓然道:“骂得好,我的情况确与你的分别很大。唉!我的心忽然很乱,这里
  的情势太复杂哩!不似在真长安那么简单,只要寻得杨公宝藏就大功告成。”
  徐子陵道:“也没有什么复杂的,首要的是为大小姐取回八万张羊皮,助平遥商讨
  得财贷,再干掉石之轩,还有是帮越克蓬刺杀‘天竺狂僧’伏难陀,更有是……我的娘,
  确是很复杂。”
  寇仲得意地道:“我说得有道理吧!至糟是敌我难分,只是美人儿小师姨就教我们
  头痛,玉成更像被大明尊教的妖女迷魂似的。嘿,先放下别的不理,找到玉成问个清楚
  明白再说其他。”
  徐子陵长身而起,道:“若玉成真的背叛你,你会怎样处置他?”
  寇仲抓头道:“难道我可下手宰掉他吗?只好劝他走远点,不要让我一时错手打伤
  他。哈!不会的,玉成不是这种人,其中定有些我们猜不到的情况。”
  忽又跳起来搭着徐子陵肩头,朝大门走去,叹道:“或者我太乐观。首先人心难测,
  其次是女人的魔力,不论妖女圣女,均异曲同功。成语亦有什么—笑倾城,眼前则有你
  这个好例子。”
  徐子陵笑骂声中,两人以四处闲逛的心情出门去也。
  小龙泉是寇仲和徐子陵到过最多桥的一座城市,沼泽环市,街巷适应,水、街、桥、
  屋巧妙的融为一体。且水是温泉水,热气腾升,像为两岸的景色披上一层迷离的薄纱,
  令人颠倒迷醉。
  两人驾着术文供应的小舟,戴上竹笠,在蛛网般交织穿c于房舍树木间的小河灵巧
  地滑行,一座又一座的石桥在头顶上掠过,就像一个接一个的梦境。
  愈往城南划去,行人渐少,感觉愈是宁静。自抵有小长安美誉的龙泉上京后,他们
  尚是首次有机会感受这座位于大草原东北的奇异城市,更体会到拜紫亭争霸草原的野心。
  寇仲负责摇橹,向坐在艇中心的徐子陵道:“我应否去见尚秀芳?”
  徐子陵淡淡道:“最好不要去。”
  寇仲苦笑道:“不怕有失礼数吗?”
  徐子陵叹道:“你是在自寻烦恼。在乐寿时为避开楚楚,没觉好睡的连夜起程,现
  在又要自投罗网的去投降,算是哪码子的一团事。”
  寇仲哈哈笑道:“我真的投降哩,不过是向你投降,不去就不去吧。”
  徐子陵话题—转,道:“不知大明尊教是否晓得我们和玉成的关系?”
  寇仲—震道:“我倒没想过这问题,不晓得才合情理,若明知我们的关系,仍让玉
  成与我们有碰头的机会,那就表示大明尊教的人有信心玉成不会重投我们的怀抱。我的
  娘,岂非玉成已成了他们的人?”
  徐子陵道:“记否师妃暄在山海关曾说过,大明尊教大尊和善母座下,尚有一个原
  子,可是祝玉妍却没提过有这么一个人。”
  寇仲沉吟道:“除原子外,尚有五类魔,祝玉妍是真不晓得,还是蓄意隐瞒?”
  徐子陵分析道:“祝玉妍理该不会害我们,正如她所说,她最大的敌人是石之轩,
  没有我们助她,她想和石之轩同归于尽也不可能。而她对大明尊教由合作变为敌对,当
  是由于大明尊教势力不断膨胀,且其影响力直抵中土,故令她生出顾忌,怕终有一天会
  取代她y癸派。在这种情况下,她绝没有为大明尊教隐瞒的道理。”
  寇仲道:“谁是大明尊教的原子?”
  徐子陵道:“我们有一个可询问的对象。”
  寇仲道:“师妃暄?”
  徐子陵道:“不是师妃暄,而是周老叹,他被安排住在城东一所民房内,我们处理
  好玉成的事后,立即去找他,然后才见越克蓬。”
  小艇经过一道石桥,转过河弯,两旁种满榆树,在水气笼罩中湿润苍浓,令人精神
  一振,刻有“南泉桥”三字的石桥出现前方,桥左有座颇具规模的庄园,四周高墙环绕,
  翠绿的林木中隐见亭台楼阁,景致极美。
  小回园与绕庄而去的温泉河只是—路之隔,庄门有个码头,泊着几艘大小艇子,这
  段水路河面特别开阔,宽达三丈。
  一艘比他们的小艇大上一倍的艇子,正从码头开出,朝他们的方向驶过来。
  两人锐目扫去、摇橹c舟者是个回纥大汉,坐在艇上的赫然是段玉成和适才与他一
  道的水、火两妖女。
  双方小舟迅速接近。
  段玉成和两女朝他们望过来。
  寇仲掀起竹笠,露出脸容,目光往三人扫去。
  段玉成明显地躯体轻颤,却没有开腔呼唤,两女的美目同时亮起来,为寇仲仪容所
  慑。
  寇仲把竹笠拉下,两艇错身而过,距离迅速拉远。
  两女仍不住回头张望,段玉成却像忽然变成岩石般,一动不动。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是龙是蛇,就要由玉成自己决定。”
  徐子陵点头道:“若他仍未变质,该在南门留下暗记,设法与我们联络。”
  他们有一套暗通消息的完整手法,段玉成仍视他们为双龙帮帮主。自该通过暗记与
  他们接触。
  寇仲c控小艇驶往左方的水道,绕过小回园转入往城东的河道,道:“找周老叹把
  茶谈心如何?”
  徐子陵心忖说不定又会见到师妃暄,一颗心登时灼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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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卷 第四章 爱情预习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1卷)
  第四章爱情预习——
  两人把艇子系在岸旁一株榆树处,登岸朝周老叹落脚的小平房走去。
  龙泉不但宽直的大街近似长安,里巷维妙维肖,石桥瓦屋鳞次栉比,因水而成,但
  装饰方面却力求简朴,以实用为主。
  抵达师妃暄所说的平房院门外,寇仲抵声道:“你猜周老叹会以什么态度对待我们
  这两个救命恩人,是感激还是猜疑。所谓江山易改,品性难移。”
  徐子陵微笑道:“为了夺回邪帝舍利,你要他唤你作爹亦没有问题。多想无益,不
  若想想该敲门求见,还是逾墙而入,给他一个惊喜。”
  寇仲细听半晌,道:“屋内没有任何声息,看来周老叹已微服出巡.四处去感应舍
  利的所在。”
  徐子陵执起门环轻扣三下,果然全无反应.向寇仲打个眼色。看清楚里巷没有其他
  人,两人腾身翻进院墙内。
  一座以天井相连两进的房舍,大门半敞,宁静雅致。
  徐子陵扬声道:“寇仲与徐子陵拜见周兄。”
  出乎两人料外,一个y恻恻的声音从内进深处传来,道:“原来是我老周的救命恩
  人,快进来。”
  寇仲哈哈笑道:“周老兄确是高明,我俩竟完全察觉不到屋内有人。”
  待要举步入屋,只见徐子陵神色古怪,待要询问,徐子陵探手搭上他肩背,迅速以
  指尖划出一个“假”字。
  寇仲心中一震,旋又恍然。
  徐子陵曾以岳山的身份与周老叹见过面交过手,所以认得他的声音,而对方却不晓
  得此事,故想扮作周老叹来骗他们。如果徐子陵没有听错,那周老叹肯定凶多吉少,又
  或已成阶下之囚。
  这所平房是师妃暄透过本地一个汉商为周老叹安排的,而师妃暄惯于独来独往,并
  不在此落脚。所以如非徐子陵曾与周老叹碰过头,两人不中计才奇怪。
  “依叮”!
  两扇门给人从内推开,假周老叹现身大门处,徐子陵立给吓一跳。
  假周老叹和真周老叹在外表上有七、八分相像,同是脸宽颌勾,厚唇啄突,身形矮
  胖,虽穿僧衲而浑身邪气。
  如果徐子陵是先见其人后听其声,由于跟真周老叹碰面相隔多时,说不定会被他瞒
  过,此刻因心有怀疑,细看之下,立即发觉假周老叹的鼻子较短,眼神有异。
  在徐子陵的锐目下,此人肯定没有易容改装,也该没有戴上面具。虽说人有相似,
  物有相同,但相似到这程度,眼前这假周老叹很大可能是真周老叹的孪生兄弟。
  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难道师妃暄也被蒙过。
  假周老叹笑道:“两位大驾光临,令老叹蓬荜生辉,进来喝杯热茶再说。”
  寇仲哈哈一笑,夷然不惧的领先踏进小厅堂,屋内布置简洁。除一组桌椅外,就只
  有几件小家具,四壁空空如也,尚算几明窗净。
  两人坐好后,周老叹在桌子另一边坐下,道:“两位来得正巧,我刚从外返,在这
  里等侯师姑娘。你们没有依约定的手法敲门,我还以为是敌人寻上门来。”
  徐子陵道:“你约好师小姐吗?”
  假周老叹双目喷出仇恨的火焰,表情十足的道:“我只是在指定地方留下暗记,请
  她到来相见,因为我掌握到环真被囚禁的地方。”
  寇仲装出大喜的样子,问道:“嫂子囚在那里?”
  假周老叹压低声音道:“就在城外西方—十里一条村落的庄园内,那是大明尊教的
  秘密巢x。”
  徐子陵道:“何用待师小姐回来,我们立刻前去救人。”
  假周老叹摇头道:“那庄园戒备森严,实力难以估计。最怕是他们宁愿杀死环真,
  亦不让她被我们救回来,所以该待入黑后才设法潜进去,那样救她的机会会大得多。”
  寇仲皱眉道:“周兄是凭什么晓得她在那庄园?”
  假周老叹对答如流的道:“环真有套功法。纵使在遥远的距离,亦可与我生出感应。
  除非大明尊教的人将她弄昏,不过他们显然要借助她侦察圣舍利的奇术,所以才教我能
  一直寻到龙泉来。”
  若非知道他是假货,定被他骗得信以为真,现在则晓得他是在胡诌,世间根本没有
  这种功法。
  徐子陵心中叫好,假消息对假,消息,大家两不相欠,道:“跋锋寒到城外追查深
  末桓夫妻的踪影,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假周老叹又道:“五采石是否仍在你们手上?”
  寇仲答道:“我们将五采石藏在城外秘处,有起事来可和拜紫亭讨价还价。周兄心
  中对救回嫂子一事,究竟有什么大计?”
  假周老叹道:“你们知否师小姐落脚的地方?”
  徐子陵摇头苦笑道:“她对我们误会太深,肯和我说几句活已是给足面子,哪肯告
  诉我们她的住处。”
  假周老叹一对邪目闪过微仅可察的喜色,问道:“师姑娘为何又肯告诉你我在这里?”
  两人差点给他问得无言以对。徐子陵人急智生,答道:“师小姐仍末至如此不近人
  情。她知我们曾从荣姣姣手上救出嫂子,故允许我们与老兄你见个面。”
  寇仲不容他思索,问道:“你们不是在山海关中伏遭擒吗?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
  为何师妃暄只能把你救出?”
  假周老叹神色俱厉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出手对付我们的是大明尊教的五类
  魔,他们先在我们不觉察下施毒,再出其不意的突然出手,我们在猝不及防下着了道儿。
  他们把我囚在山海关附近一处农庄内,只带走环真,是要她因顾忌我的生死好为他们办
  事。”
  接着冷哼一声,狠狠道:“不过他仍是低估我,我周老叹岂是易与的人,不到一天
  就给我把毒迫出来,解开x道,将看守我的喽罗杀死,哼!”
  寇仲心叫听够啦,却道:“我有个提议,周兄可否不把此事告诉师小姐,今晚我们
  约个地方,一起到庄园救人,好予师小姐一个惊喜?”
  假周老叹先露出为难神色,一对邪目转几转后,点头道:“只
  要能救出环真就成。”
  约好聚首的地点、时间,寇仲乘机问道:“除五类魔和五明子外,听说大尊善母座
  下尚有个原子,周兄可晓得那是谁?”
  假周老叹皱眉道:“我们夫妻虽曾托庇于善母座下,却没有入大明尊教,所以对大
  明尊教较机密的事并不清楚。只晓得原子修的是大明尊教三大秘典中的《御尽万法根源
  智经》。五明子是气、风、力、水、火;五类魔是浓雾、熄火、恶风、毒水和暗气。至
  于大尊和原子,是教内最神秘的人,教内的人从不跟外人谈论。”
  寇仲长身而起,道:“今晚准时见。”
  告辞离开。
  两人坐上小艇,寇仲迅速脱掉外袍,连井中月交到徐子陵手上,戴上面具,低声道:
  “我去跟踪假老叹,看他去联络什么人,这叫将计就计。你去找你的仙子吧!看她考虑
  出什么来。”
  不待徐子陵说出同意的话,登岸去也。
  徐子陵轻轻摇橹,小舟滑行。
  他明白寇仲将计就计之意,此实为救出金环真和周老叹的一个良机。
  假老叹不远千里的把师妃暄引到龙泉来,肯定不怀好意。在中土慈航静斋乃白道武
  林景仰的圣地,要对付静斋派出来的传人师妃暄,确是谈何容易,但在这远离中原的小
  长安则是另一回事。
  师妃暄今天刚抵达,假老叹要等的本是她,好展开y谋。却那么巧的两人送上门来,
  假老叹自要改变计划来相就,先设计干掉他们,再从容对付师妃暄,所以假老叹现在通
  知同党,作好准备。
  如若假老叹一方倾巢往那城外庄园设伏,他们将可乘虚而入,救出金环真和周老叹。
  关键处是先一步掌握得他们被囚禁的地方,寇仲因而必须从假老叹身上寻出线索。
  为找寻邪帝舍利,金环真夫妇或其中之一肯定在龙泉附近,如此寇仲有很大成功机
  会。
  艇子不住增速,转过一个河湾后,一佛塔耸立在左方林木浓密处,那是小长安唯一
  的佛寺圣光寺。
  拜紫亭本人一向并不信佛。现在更可能改奉伏难陀的天竺邪教。可是因真长安多佛
  寺,小长安也得应应景儿。据师妃暄说圣光寺不但香火不盛,寺内僧侣更不足十人,主
  持圣光大师是拜紫亭从长安请来,是有德行的高僧。寺内僧侣均是随他从长安来的徒弟。
  徐子陵离艇登岸,直抵寺门,入寺向遇上的第一个和尚说出暗语。
  和尚似没兴趣看他半眼的垂眉合什道:“施主请随我来。”
  引路前行。
  徐子陵想不到能这么顺利见到师妃暄,一颗心立时提至咽喉,霍霍跃跳,那感觉实
  是难以形容。
  该对她采取什么态度?
  她的考虑有结果吗?
  这等若半个方外人的仙子如何处理自己对她的“冒犯”。
  忽然间,其他曾在他心中留下倩影的美女,都变得模糊起来,师妃暄的一颦一笑,
  进占他整个心灵。
  假若真能在这充满中土情调的异域名城,抛开一切地享受男女爱恋的动人滋味,与
  这仙子发生一段不会有结果的精神爱恋,以后再让这段短暂而美丽的回忆随他走遍天涯
  海角,那种甜蜜又悲哀的感觉,想想也可教人魂销。
  和尚领他穿过月d门,来到一座禅堂般的建筑物外,道:“施主请进,方丈正恭候
  大驾。”
  四周林木参天,环境宁静幽美,不远处传来起伏有致的禅唱经声,以木鱼青磐伴和。
  徐子陵愕然道:“我要见的是……”
  和尚面无表情的打断他道:“小僧明白,施主见到方文自会明白。”
  说罢就那么转身离开。
  徐子陵心中涌起不妥当的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深吸一口气,步进禅堂去。
  堂内对门的一端供着三宝佛,坛前燃起檀木,烟气燎绕,香溢禅堂。
  一位高瘦老僧朝门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法相庄严,手持佛珠、口中吟吟有词。
  似乎并不晓得有客来访。在他面前有个蒲团,似为徐子陵而设。
  入寺拜佛,徐子陵脱掉靴子,叩首三拜,径自走到蒲团学对方般盘膝坐下,没有说
  话。
  圣光大师纹丝不动,那对埋在满面皱纹里的眼睛忽然上扬,像两盏明灯般往他s来,
  道:“如何修行?”
  徐子陵心叫“来哩”,微笑道:“请大师指点。”
  圣光大师道:“大凡修行须是离念,明得三界无法,本来无物,方解修行。不见古
  来有一持戒僧,一生持戒,忽因夜行踏着一物作声,疑是腹中有子无数的蛤蟆,惊悔不
  已!睡后梦见数百蛤蟆索命,大惊而起。到天晓观之,乃一老茄耳。”
  徐子陵心中暗叹,知是圣光老僧要借此故事点化自已。
  对佛家来说三界本无实物,一切都是幻象。就像故事中持戒僧踏到的东西,究竟是
  蛤蟆?还是茄子?如说是蛤蟆,天亮时看到的是茄子。如是茄子,睡梦中又有蛤蟆来讨
  索性命。只因心尘末脱,境由心生,致流转三界,不能超脱。
  这则故事分明是针对自己对师妃暄的妄求而发,由此推测,师妃暄的考虑肯定没有
  什么好结果。
  师妃暄为何不把考虑后的决定直接告诉他,却要通过圣光大师的口说出来?弄得他
  既狼狈又尴尬。
  若非要告诉她有关假老叹的事,说不定他会立刻拂袖离开。
  此刻只好苦笑道:“多谢大师点化,小子明白啦,请问小子可否见师小姐一面、小
  子有要事须上报。”
  圣光平静的道:“妃暄刚离开龙泉,返回静斋。”
  这两句话像晴天霹雷,震得徐子陵全身发麻,脑际一片空白。
  圣光一瞬不瞬的静观他的反应。
  完了!一切都完了。
  所有渴望、期待、企盼刹那间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
  他的心反平静下来,灰烬般的死寂。
  徐子陵对生命一向无求,过的是随遇而安的生活,如非有寇仲在旁催迫督促,他今
  天绝不会成为名震天下的高手。
  有所求必有所失。
  这是继石青璇后对他最严重的感情打击,他感到万念俱灰,甚至不愿问圣光大师为
  何师妃暄可置石之轩和金环真的事不顾,匆匆赶返静斋。
  茫然间,他感到自己站起来,移到门旁拿起靴子。
  圣光道:“施主!”
  徐子陵生出极端荒谬的感觉.事情开始得荒谬,结束得更荒谬。
  一边想着,一边缓慢而专心的穿上靴子。
  就算不从佛家的角度去看。世上每一件事的本质,根本都是荒谬的。
  男女为何要爱得难分难解?人为何要自相残杀?生命究竟有什么目的?广袤无边的
  宇宙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徐子陵哈哈—笑道:“我真的明白!但又是真的不明白。大师请啦。”
  说罢离开,步下禅堂台阶,目所见了无人迹,耳所闻再无敲经念佛的声音。
  宏伟的寺院,成荫的树木,落在徐子陵眼内却有种辉煌背后的荒芜。
  他把本挽在手弯的羊皮抱洒然搭到肩上,忽然哑然失笑.摇头叹—口气,举步前行。
  没有师妃暄的生命正在命运的前方恭候他的大驾,他从没想过师妃暄竟在他心中占
  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失去她之后的天地,再没有以前丰盛感人的色彩。即使先前向她提
  出爱情的要求,仍有点游戏的成份,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事,不会像如今的痛苦失落。
  可是她实在太绝情,躲避瘟疫般逃回静斋去。
  转入主堂的路,徐子陵全身剧震、不能置信的朝左望去,一身男装的师妃暄正安坐
  园内的小亭处,玉容静若止水的凝望他。
  徐子陵失声道:“你……”
  师妃暄微笑道:“这叫预演一次分离的情况,子陵兄仍有胆闻情关吗?”
  徐子陵摇头苦笑道:“小姐这招比得上毕玄的赤炎大法,小弟甘拜下风。”
  缓缓来到亭内.颓然坐下,再叹道:“太历害哩!”
  师妃暄的俏脸既无风亦无浪,似在说着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般,轻描淡写的道:
  “一旦有情,妃暄若要离开,必须这般无情。不论有情无情,都是同样的不好受。所以
  妃暄说情关难过。”
  徐子陵浑身乏力的点头道:“我投降啦!可否让我把那提议收回来。”
  师妃暄微笑道:“徐子陵你是否男子汉大丈夫,话既出口,怎收得回来。”
  徐子陵一震朝她瞧去。
  师妃暄微耸香肩,道:“子陵兄是否看破周老叹只是个冒充的家伙?”
  徐子陵鄂然道:“原来早给你看破。”
  师妃暄淡淡道:“我们很少可以静下心来说话,大家谈谈好吗?”
  徐子陵像对着她的色空剑般只有狼狈招架的份儿,苦笑道:“谈些什么才好?”
  师妃暄哑然失笑道:“真是笑话,你不是说过要全力追求妃暄吗?连说什么才好也
  要问人家,是否可笑。”
  徐子陵仰天笑道:“骂得好!小弟这叫自作自受,与人无尤。敢问小姐是否将小弟
  视为修行的一部分?”
  师妃暄无可无不可的道:“剑道就是天道;剑心通明的境界,就是圆觉清净的境界。
  有什么非是妃暄修剑的部份呢?子陵兄的话使人费解。”
  徐子陵的心倏地平静下来,晋入井中月的境界,因为他晓得不振作应战,肯定会在
  这爱情的战场败下阵来。
  对师妃暄来说,剑道不但是天道,亦是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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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卷 第五章 有缘相会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1卷)
  第五章有缘相会——
  师妃暄耐心解释的道:“在山海关出事前,一直和我联络的都是金环真,我与周老
  叹从未碰面,我之所以能看破后来出现的周老叹有问题,纯粹是一种直觉,感到他口不
  对心。妃暄入城后,在暗里追踪他。今早子陵兄曾在东市遇到妃暄,就因为周老叹正在
  子陵兄监视的那间羊皮店内与同党碰头。这个冒充的周老叹,是个不可轻视的人。”
  徐子陵见她没再步步进迫,反感失望,却仍就着她的话题思索道:“假老叹大有可
  能是真老叹的孪生兄弟,而周老叹夫妇因此对他没有提防,致着他道儿。否则以他们两
  夫妻的造诣,除非是五明子和五类魔全体出动,否则没法把两人一网成擒。”
  师妃暄讶道:“你见过真的周老叹吗?”
  徐子陵解释一遍,师妃暄恍然道:“难怪你能骗倒他,因为他不晓得你曾见过真的
  周老叹,这么说他们已从周老叹夫妇口中迫问出所有的事,包括曾否见过你们这琐细的
  事情。”
  接着微笑道:“子陵兄有何妙计?”
  徐子陵道:“成败的关键,在乎能否在今晚再见假老叹前,寻得金环真夫妇被囚的
  地方。然后我们兵分两路,一面去救人,另一方则全力出击,务求一举歼灭大明尊教的
  主力。”
  师妃暄瑶头道:“寇仲的跟踪是不会有结果的。今早假老叹离开羊皮店后,大明尊
  教的人方才抵达,可知他们联络的方法根本不须直接碰头。他们如此小心,怎会将寇仲
  带往金环真夫妇被囚的地方去?”
  徐子陵长身而起,洒然笑道:“事在人为。小姐可否在这里等候我们的消息,所有
  事交由我们去处理。”
  师妃暄微一错愕,显是想不到他忽然离开,说走就走,暗感此为徐子陵对她的反击,
  秀眉轻蹙道:“你好像成竹在胸的样子,妃暄真的不明白为何你那么有把握。”
  徐子陵莫测高深的微笑道:“世事无常,谁敢说自己真有把握,小弟只是尽力而为
  吧!”
  说毕飘然而去。
  徐子陵回到四合院,寇仲正和术文说话,术文领命而去。寇仲生气道:“我恨不得
  把假老叹剖开来喂狼,他带我在城内游花园,差点把我累死,然后又回到他的狗窝去。”
  徐子陵早知如此,坐到温泉池旁,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寇仲气呼呼的在他旁坐下,怒道:“他乃乃的熊,有什么好打算的,我决定大干一
  场,假老叹肯定已以他的手法向同党送出消息,老子我就给他来个意料不到的,布下天
  罗地网,将大明尊教的人一网成擒。再来个交换人质,以他娘的什么五明子,五类魔交
  换文老叹夫妇。哈!说起来仍是他们占便宜,为公平起见,我们该杀剩两个才去作交换。”
  徐子陵道:“你是要找古纳台兄弟帮忙吧?”
  寇仲理直气壮的道:“不找他们找谁,谁叫他们是我们的兄弟。你不同意吗?”
  徐子陵笑道:“我比你更贪心,我要同时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又救回金环真夫妇。”
  寇仲大感兴趣,兴奋道:“计将安出?”
  徐子陵道:“大明尊教为何要生擒金环真夫妇?”
  寇仲道:“当然是为邪帝舍利。”
  又道:“差点忘记告诉你,玉成并没有在南门留下回应的暗记。”
  徐子陵见他脸色沉下去,道:“勿要这么快下定论,他可能是分身乏术。”
  寇仲道:“最怕是今晚攻打庄园时,我们的人错手把他干掉。”
  徐子陵道:“你怎样看杜兴和许开山这对结拜兄弟。”
  寇仲并没因徐子陵岔到别处去而有丝毫不耐烦,皱眉道:“听你的口气,似乎认为
  他们两人该有些分别,对吧!”
  旋又点头道:“我比较喜欢杜兴,许开山则城府太深,会否他们并非狼狈为j,而
  是杜兴一直被许开山利用?”
  徐子陵道:“这是一个可能性,我想说的是大明尊教本无意去惹师妃暄这个劲敌。
  只因鱼目混珠的把戏会我们凑巧看破,才将计就计的打出假老叹这张牌。”
  寇仲道:“这么说,许开山岂非就是大明尊教的人?我敢肯定他若非大尊就是原子,
  因他的才智武功绝不在列瑕之下。”
  徐子陵道:“许开山是否大明尊教的人,今晚自有分晓。”
  寇仲愕然道:“为何会有分晓?”
  徐子陵道:“道理很简单,当晚在山海关燕山酒庄的大门外,我曾向许开山说出金
  环真和周老叹的装束样貌,所以许开山该晓得我曾见过周老叹。”
  寇仲拍腿道:“我明白哩!若假老叹晓得此事,可肯定我们已看破他是冒充的。”
  对寇仲和徐子陵这种高手来说,只要看过一眼,立可把对方的相貌特征、举止神气
  精确掌握,不会弄错。除非像假岳山般既有全无破绽的面具,又有令人疑幻疑真的换日
  大法,才可把祝玉妍等骗得贴贴服服。
  徐子陵道:“所以今晚很可能是我们将计就计,而对方却计中有计。故此万全之策,
  就是先把金环真夫妇救出,从他们身上了解大明尊教的实力,再集中我们所有的力量,
  向大明尊教施以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菩萨肯定会对我们非常感激。”
  寇仲凝望他好片晌,讶道:“你很少对一件事这么主动积极的,是否因为有仙子她
  老人家参与?”
  徐子陵沉声道:“这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要为志复他们三人找大明尊教的人偿
  命。他们是因我们而死,不雪此恨,实难心安。回中土后,我们还要找辟尘、荣妖女和
  上官龙等人算账。”
  寇仲双目杀机大盛,道:“快说出找寻金环真夫妇的妙法。”
  徐子陵道:“此事必须央祝玉妍助我们。”
  寇仲恍然大悟,叫绝道:“纵使诸葛再世,孙武复生,也只能像你般的才智。我们
  立即去找祝玉妍。但怎样找她呢?”
  徐子陵道:“由我去找她便成,你先去见越克蓬。然后到南门看玉成是否有回应,
  我们再在这里集合,研究下—步的行动。”
  寇仲摇头道:“趁有点时间,我该先到城外那庄园勘察形势,假若根本就没有村落
  更没有庄园,我们可省点脚力,不用白走一趟。”
  徐子陵潜进祝玉妍留宿的客栈,来到东厢,在关上的窗门弹指三下。
  祝玉妍不论在中外武林,均属没有人敢惹的那个级数的高手,无论多么自负的人,
  除非没有别的选择,否则不会触怒她。纵使龙泉之主拜紫亭,明知这中原魔门第一大派
  的领袖在他的城内,仍要只眼开只眼闭、诈作不知道;又或登门拜见,攀攀交情。后一
  行动当然还要冒点吃闭门羹的风险。
  祝玉妍在房内的机会很大,因她必须施展能感应舍利的魔功,以探索石之轩的所在。
  果然祝玉妍的声音传出来道:“进来,房门是没有上闩的。”
  徐子陵推门入房,祝玉妍盘膝坐在椅上,露出俏丽的玉容,正深深凝视着他,目光
  冰寒,像没有丝毫正常人的感情。
  可是徐子陵却晓得这无情的背后,实蕴藏被长期压抑着的丰富感情,她要和石之轩
  同归于尽,亦是因爱成恨。
  徐子陵关上门,施礼后坐到她左旁隔几尺的椅子去,尚未有机会道出来意,祝玉妍
  冷冷道:“你觉得涫儿如何?”
  徐子陵心中浮起涫涫赤足的倩影,鲜明清楚至暗吃一惊的程度,淡谈道:“涫小姐
  的领导下,y癸派将可得享盛名。”
  涫涫的厉害,没有人比他和寇仲更清楚。
  祝玉妍点头道:“和你交谈确不用说废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