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7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4      字数:13250
  一男一女现身屋脊,男的大笑道:“邪王往那里走,愚夫妇恭候多时。”
  徐子陵由逃亡开始,从没想过对方会把他当作石之轩,不过此时无暇多想,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要
  紧。
  这对男女形相独特,男作文士打扮,女穿绣花长裙,前者只持一盾,后者玉手提剑,
  只是随便站在那里,自有一种稳如铁塔的防守气势,绝非一般普通禁卫高手。男子一头
  银灰色的头发,可是模样只像中年人,还长得颇为英俊,不过瞧他眼神,应是饱阅世情
  的老前辈。女子长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鬓角花白,但感觉上仍是一头乌黑闪亮的秀
  发。
  徐子陵眼力高明,知道此关不易硬闯,厉叱一声,拨出腰间飞刀,连珠掷去。
  石盖横移,显露出口。
  寇仲和侯希白屏息以待,外面竟是毫无动静,一片宁静。
  寇仲皱眉道:“难道我猜错,待我先出去看看!”
  人随刀窜,冲天而起。
  空广的太极殿平静如前,并没有石之轩的踪影。
  寇仲心中奇怪,早腾上十多丈的空中,待要转气下沉,异变突起。
  地道内传来劲气呼啸声,夹杂着侯希白的闷哼和真劲交击的密集响音。
  寇仲大叫不好,始知石之轩竟蹑在他们身后,从漆黑的地道觑准时机向侯希白偷袭。
  石之轩不但武功在侯希白之上,更是深悉自己这徒弟的功夫,加上欺侯希白猝不及防,
  当然占尽便宜。
  寇仲收摄心神,不让对侯希白的关心和焦虑影响情绪,深吸一口气,人刀合一的重
  往出口投下去。
  劲气带起的呼啸声,响彻地道。
  打斗声倏止。
  石之轩提着侯希白从地道口闪电穿出,一拳重击在寇仲往下刺来的刀锋尖锐处。
  寇仲如受雷轰,五脏六腑翻转过来般难过,差点喷血。石之轩惊人的气劲洪水般透
  刀涌来,他身不由己的往大殿中心抛飞过去,双脚触地时,石之轩随手放下不醒人事的
  侯希白,移在他身前丈许处,负手而立微笑道:“难得难得!竟能挡石某人全力一拳,
  可见少帅刀法与功力均大有长进。”
  寇仲勉强压下翻腾的血气,井中月遥指这魔门至乎天下间最可怕的邪人,沉声道:
  “我的小命就在这里,看你邪王是否有本事拿走?”
  石之轩好整以暇的别头望往平躺地上的侯希白,再回过头来笑道:“希白只是被我
  制着x道,仍末丧失视听的能力,希望希白不会看到或听到自己视为好友的人,会是贪
  生伯死,为自己舍友而逃的鼠辈。”
  寇仲差点给气得怒火烧心,深吸一口气道:“卑鄙!”
  井中月疾劈而去。
  徐子陵看得倒抽凉气,他从没见过有人可把一张盾牌用得如此轻似羽毛、灵活如神,
  千变万化,无论他的飞刀从任何角度或手法发s,对方盾牌翻飞,或是硬档,或以盾沿
  砍劈,均能把飞刀挡个正着,s出的十把飞刀无一幸免。他的飞刀是以连珠手法掷出,
  分别s往拦路那对高手夫妇,却给男的以一个盾牌照单全收。
  所有这些事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那间,忽然盾牌迎头压至,而盾牌右方则剑芒大盛,
  剑盾配合得天衣无缝下,正面强攻而来,瓦坡上其他战士重整阵势,朝他杀至,顿使他
  陷入重围之内。李渊等则追至他刚才掠过的回廊处,形势危急至极点。
  女子娇叱道:“修哥!他不是邪王!”
  徐子陵闷哼一声,足尖用劲弹高少许,隔空一拳朝迫至丈许的盾牌轰去。
  “蓬”!
  劲气交击,毫无花假的狠拼一记。
  持盾高手全身一震,徐子陵则给反震之力往后抛送,朝李渊那组人落去,此着出乎
  瓦坡上所有敌人料外,登时阵脚大乱,叱喝震天。
  李渊等想不到徐子陵会送上门来,见机不可失,十多人腾空而起,凌空截击。
  地面的禁卫见李渊带头出手,士气大振,齐声呐喊为主子助威。
  喊叫喝采声直冲霄汉,震动全宫。
  徐子陵当然不会这般愚蠢,勾索横s而去,抓着侧旁的树干,改变方向,往横移开,
  李渊、字文伤和一众禁宫高手,全扑在空处。
  徐子陵改变策略,足尖在近树顶的横杆一点,顺手收回勾索,掠往一座小亭之顶,
  再一个翻腾,借勾索抓树,从高空往东南角的望楼投去。
  城墙上和望楼处s来的劲箭,纷纷落空。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以迅疾无伦的身法从地面禁卫群中笔直朝他s上来。
  徐子陵正在近二十丈的高空滑翔,感觉到敌人来势的凌厉,只看对方能弹上二十丈
  的高空截击自己,可知对方至少是李渊或字文伤的级数,甚或尤有过之。
  低头一看,立时魂飞魄散,大叫不妙。
  寇仲终体会到徐子陵面对没有破绽的石之轩那种无从入手的感觉。
  他像站在那里,又若不在那里。寇仲根本无法掌握他的位置,更逞论预计他下一步
  的行动。
  可是他这一刀已是有去无回之势,变招徒加速败亡,此刀螺旋劲贯注集中,任石之
  轩的不死印法如何厉害,怕仍不敢硬提。
  石之轩淡然一笑,忽往左右以惊人的高速摇晃,就像多出几个化身来,虚虚实实,
  倏地出现在寇仲左侧处,衣袖拂扫寇仲额角。
  寇仲竟闭上眼睛,旋身挥刀,带起森寒凌厉的刀气,刀锋如有神助的砍中石之轩拂
  来的衣袖。
  “霍”!
  寇仲给石之轩拂得反旋开去,一个踉跄后始能立稳,再向石之轩摆开架势。
  石之轩岳立如山,气定神闲的道:“这一刀还似点样子,有什么名堂,是你井中八
  法中的那一法。”
  寇仲心中大讶,石之轩为何像有很多时间般不乘势追击?此事确不合理,赵德言既
  开出条件要他杀死自己和徐子陵,他理该不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良机。
  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石之轩可能想不到他和徐子陵可在那么远的距离窃听到他和尹祖文的密话,因为他
  并不晓得他两人功力互借的独家本领,所以并不晓得他寇仲已知悉赵德言向他开出的条
  件。
  寇仲哈哈笑道:“这招没有什么名堂,叫作‘身意’,妙在有意无意之间,乃传自
  ‘天刀’宋缺的心法。”
  石之轩双目s出凌厉的神色,冷哼道:“‘天刀’宋缺,终有一天石某人会教他晓
  得他的天刀只是破铜烂铁,代表着失败和耻辱。”
  寇仲晒道:“尽管在我这后辈前吹大气吧!你若肯找他老人家动手,他老人家保证
  求之不得,无任欢迎。”
  石之轩不以为忤的微微一笑,油然道:“谁胜谁负,可待日后的事实证明,废言无
  益。念在你寇仲成名不易,一手刀法练至如此境界更是难能可贵,我就予你一条生路。”
  寇仲悄然道:“邪王你不是在说笑吧!”
  石之轩道:“我那有闲情来和你开玩笑,我的宝贝徒弟由我带走管教,放心吧!无
  论他如何反叛顽皮,终是我石某人的徒弟,他只不过暂时不能风花雪月,或陪你两个小
  子到处惹事生非。只要你们把盗去的《寒林清远图》交出来,希白立即回复自由。石某
  人予你们一天时间,于明日黄昏前把画放在希白小厅堂的桌子上,否则协议取消。”
  寇仲大笑道:“想带走希白吗?先问过老子的井中月吧!”
  人刀合一朝石之轩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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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卷 第八章 棋高一着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9卷)
  第八章棋高一着——
  寇仲扯掉头罩纳入怀内,免得影响视听灵觉。在石之轩说话之际,他已掌握到自己
  的处境和石之轩的用心。
  石之轩并非不想杀他,且是有意杀他于此时此地。他的一番说辞,只为予寇仲一线
  生机,误认石之轩因要取回《寒林清远图》,所以放过眼前取他小命的机会。
  事实权衡利害,杀死寇仲实为目下石之轩的头等大事,否则他就不会冒险跟进皇宫
  来,深思熟虑的算计他们;至此几可肯定石之轩并不知道他们窃听到他和尹祖文的对话。
  即使以石之轩之能,要杀他寇仲绝非轻松的一回事。且当寇仲自忖必死,说不定会
  行险一博,例如奋力逃入地道,又或冲破天窗闯出宫外,那时纵使石之轩变得三头六臂,
  谅也不敢在禁卫重重的大唐宫内四处与寇仲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石之轩才智超凡,知道只要提出带走侯希白,寇仲必会全力阻止,那石之轩就可不
  虞寇仲在分出生死前舍友逃走。
  螺旋劲透过刀锋,挟着嘶嘶异响,刀未至劲气先行,兜头兜面往“邪王”石之轩罩
  去。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石之轩的不死幻教人无从捉摸,疑幻似真。而寇仲则是利用
  本身长生气的灵异特性,正如他和徐子陵可隔壁探察,他现在亦以气劲先行探测石之轩
  的虚实,只要石之轩有任何反应,他可在气机牵引下,厘定进攻的位置、角度和劲力。
  殿外不住传来禁卫军来回走动的声响和马蹄踏地声,显示禁卫军正作大规模的调集
  和动员,形势紧张火热。不过谁都想不到江湖上一老一少两位最顶尖的人物,正在皇宫
  核心的大殿内进行生死决战。
  石之轩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又往左右各晃一下,每一晃均带得寇仲的“气劲场”往
  晃动的一方偏移。
  等若变成寇仲第三只眼睛的刀锋立生感应,倏地加速,化作井中八法中的“击奇”,
  迅雷激电般往感觉中的石之轩s去,把宋缺传他的身意之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且更上一
  层楼。
  刀锋刺空。
  明明应可刺中石之轩胸口,至不济该可迫他挡格反击,可是石之轩却出现在他左方
  侧处,还横掌拍向井中月,以他的功力,如此一掌拍实,保证寇仲拿不稳刀子。
  寇仲明白过来,不死幻不但是世上最迅疾的身法,并能在气劲上令对手产生幻觉,
  除非寇仲刀尖的灵觉达至可分辨真伪的境界,否则休想破他的不死幻。
  幸好他从宋缺处学晓每出一刀,均留有余力,际此危急关头,临急变招,人往后退,
  刀势生变,反往石之轩掌心挑去。
  石之轩低喝一声“好”,掌化为指,点正刀锋。
  一股可怕和高度集中的内劲重击刀尖,发出“唆”的一声劲气交击清响,寇仲给震
  得血气翻腾,差点拿不稳井中月,触电般依原势往后疾退。
  石之轩双目异芒大盛,正是要全力出手的现象。
  寇仲心叫不好,忙施展体内真气逆转之法,改退后为侧移,摆出“不攻”架势。
  似攻非攻,似守非守。
  当日他与伏难陀决战时,在强攻之际使出“不攻”,迫得伏难陀无奈出手,此刻却
  是在退守之际重施故智,目的是不让石之轩能争夺上风优势。
  石之轩果然目露讶色,点头道:“这招相当不错。”
  说时掌化为拳,隔空一拳轰来,狂猛无踌的劲气将寇仲完全笼罩。
  寇仲心叫不妙,石之轩这拳脉络分明劲气的强弱轻重角度变化全在掌握之内,晓得
  其意并不在破他的“不攻”,而是以不死印气遥探他的情况,再厘定进攻的最佳方法,
  等若适才他寇仲以刀气探路摸底,只不过石之轩的独门心法更能探测他体内真气运动的
  状态。
  寇仲私下曾和徐子陵多番研究讨论破不死印的方法,虽仍是一筹莫展,可是从徐子
  陵多番与石之轩交手的经验中,却得到珍贵的启悟,所以能判别石之轩这一拳的背后用
  意。
  一招失着,势将招来杀身之祸。
  寇仲临危不乱,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哈哈一笑,回刀护体,真气敛而不发,人
  刀合成一个无隙可寻的整体,是为“不攻”的变式。
  “蓬”!
  寇仲像断线风筝的应拳往后飞退,落下处刚好是侯希白身旁,还提脚朝侯希白轻踢
  试图解x,是龙是蛇,就要看他的长生气是否灵光。
  石之轩想不到寇仲不但能凭刀气凝成的护体真气硬捱他一拳,且有此妙着,露出又
  好气又好笑的神情,如影附形的闪电追至,两手幻化出漫天掌影,铺天盖地往他罩来,
  本体像变成没有实质的幻影,虚实难分,教人无从掌握。
  寇仲收回踢往侯希白的右脚,改为往左踏出且是缩地成寸的奇步,哈哈笑道:“这
  叫脚诈!邪王中计哩!”
  倏忽间他避开石之轩正面的进攻,移至石之轩右侧,看也不看的随意一刀挥扫,心
  中凝起战场上千军万马互相冲杀,血流成河、日月无光的惨烈情景,登时生出凛例冰寒
  的刀气,以横扫千军的霸道威势,不理石之轩是真是幻,就把石之轩当作是婠婠的天魔
  劲场,井中月化作黄芒,疾扫过去。
  石之轩漫天掌影消散,提脚侧踢井中月,在毫无转圆余地下双方狠拼一招。
  寇仲给连人带刀踢得侧退开去,不过心中只有欢喜,交手至此,他尚是首趟主动的
  迫得石之轩肯与他硬挤。
  石之轩上身微晃,目露杀机,待要追击,寇仲早凭逆转真气之法,反冲回来,冷喝
  道:“看老子的‘方圆’!”
  以石之轩的身手眼光,仍在判断上失误,想不到寇仲能硬接一记后如此快回复过来,
  更想不到他在退跌的中途能反退为进,更头痛是眼看寇仲只简简单单的一刀溯至,竟生
  出一堵方阔的气墙,迫身而来,令他不敢冒进,最威胁他是刀锋s出一柱浑圆的气劲,
  如铁柱般朝他胸口直捣。
  石之轩冷喝道:“找死!”
  蓦然急旋,化作人造的龙卷风暴,迎向刀锋,“方圆”的劲气和旋动的劲气正面硬
  撼,生出贯满全殿空间的狂飚激啸。
  寇仲那想得到对方有此一着,更害怕对方把他的气墙真气吸纳,反过来对付自己,
  我消彼长下,一招就可取他小命。
  想也没想过“方圆”可给对方这么破掉,幸好他身经百战,深明穷则变、变则通之
  理,硬把气墙收缩,方不在圆仍在,一束高度集中,使对方无法吸收消化的劲气,在井
  中月黄芒剧盛下,改“方圆”为“速战”,刀随人去,重击对手。
  变成旋风般的石之轩也不敢以身试法以不死印卸解寇仲的刀气,改为一袖挥出,搭
  上刀锋,发出“砰”的一下闷响。另一手挥袖拂击寇仲面门,可怕的旋动似从没发生般
  那样突然终止。
  寇仲的井中月似给整座大山压着,不管如何运劲都不能移动分毫,最要命是对方衣
  袖轻轻一拂,不但成功的将他自以为必杀的劲气震散,对方那充满邪恶冰寒的真气更沿
  刀入侵,往他经脉袭至。
  以往大小战役,从没有人能将他灵动如神的井中月如此压服控制。寇仲险些儿要弃
  刀保命,又晓得倘如此不智只有加速败亡,人急智生下顾不到威仪,就那么侧滚地上,
  避过拂往面门的夺命一袖,把全身全灵的力量对抗石之轩搭在刀锋可摄魄勾魂的另一袖。
  螺旋劲山洪暴发般透刀反击。
  “轰”!
  石之轩分得一半的力道终及不上寇仲的全力反击,缠刀的衣袖松脱,且身不由主的
  后退小半步,寇仲则风车般转动着滑地直滚开去。
  石之轩一阵长笑,腾空而起,往寇仲扑去。
  徐子陵的吃惊是有理由的,因为截击他的正是从喘病康复过来的独孤阀第一高手尤
  楚红,严格来说此时徐子陵只是从她的身手和独门兵器碧玉杖把她认出来。
  她的白发和布满脸庞的皱纹换上乌发和嫩肤,虽仍是老婆婆的形相,此时外貌却至
  少比以前在洛阳见她时年轻上三、四十年。她真正的年纪肯定接近百岁,现在则横看竖
  看只是个五十来岁的贵妇,此刻的她头饰黑渍巾,白衣黄裙,朱色短帕肩迎风飞扬,加
  上徐子陵对她以前的印象,情景诡异得使人心寒。
  她理该和李渊等一道赶来,却能赶在前头从下方冲天而上追截自己,足见功力高明。
  难怪宇文伤有尤楚红可能胜过宋缺的高度评价。能否及得上威镇天下的“天刀”宋缺仍
  是言之过早,可是只要她与宋缺有一拼之力,此刻给她缠上,徐子陵肯定今晚要饮恨唐
  宫。
  徐子陵低头下望的刹那,她刚从两组骑兵间离地跃起,拿捏的时间角度精准无匹,
  照双方移动的速度,她刚好能在空中截住徐子陵。即使凭她以前患着喘病的身手,徐子
  陵绝无可能过得此关。
  思索间尤楚红以闪电的速度斜掠而上至十丈的高空,碧玉杖生出微妙难言的变化,
  随疾升往他刺来,杖气把徐子陵完全锁紧笼罩,使他的身法不由受到影响稍有迟滞。
  徐子陵灵光一闪,本蓄势待发s往望楼顶的勾索改为朝她下s,真气贯注。
  钢爪迅疾下抓十丈,由于尤楚红正全力上冲,避无可避,唯有以碧玉杖迎击。
  若徐子陵是一般高手,以尤楚红积近百年的经验功力,可以轻易卸劲反把徐子陵从
  空中扯下来,可是钢爪挟着火热的劲气迎头攻至,什么巧妙手法都派不上用场。
  无奈下杖头上刺。
  “噗”!
  劲气交击。
  尤楚红硬给震得堕回地面,徐子陵则被震得往高空抛飞,劲气翻腾,险些儿喷血,
  忙及时运转真气,并借其力道转化为冲势,腾升上四十多丈的高空,再转换真气越过望
  楼高墙,往东宫范围投去。
  以他之能,从如此高度掉下来亦肯定受伤,不过他有勾索在手,借点力当可安然着
  地。
  这变化对方无人能预先想及,登时拉远与李渊等夺命煞星的距离。
  就在此时,大喝如暴雷般在后方响起,徐子陵别头瞧去,一个像铁塔般壮健高挺的
  虬髯粗豪大汉,立在落返地面的尤楚红身旁,挥手掷出一枝重铁矛,迅如流星往他s来。
  徐子陵认得他是随李渊一起追杀他的高手之一,看他只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该不会
  是李渊请出山来的前辈名家,但手劲膂力惊人,不敢怠慢,螺旋劲聚,右脚一缩一伸,
  点往矛尖,看似硬撼,用的其实是巧劲。
  “蓬”!
  重矛斜飞,徐子陵身法加速,改变方向,大鸟般往东宫林木最茂密的花园投去,只
  要再发两弹迷惑墙头守军耳目,加上没有高手拦截,他将可逃出这可怕的地方。
  谁想到寇仲说的入宫游玩,会变成眼前的模样。
  寇仲滚离石之轩近十丈后,体内长生气运转十多遍,不但化去对方入侵的真气,本
  身气劲亦回复过来,又信心大增,斗志旺盛,更知若不存拼死之心,小命必然难保,因
  为正如徐子陵所说的,他或徐子陵单独决战石之轩,实是有死无生之局,所以必须改变
  力战的劣况。
  两手轻按地面,换转真气,出乎意料的弹往半空,井中月向凌空迫来的石之轩重劈
  过去,笑道:“这招叫‘用谋’。”
  石之轩那想得到他敢反击,既能反击兼且此刀封死他所有进路,而此际正凌空掠行
  又难施不死幻法,怒哼一声,双拳轰出。
  “蓬!蓬!”
  先后两拳准确无误的命中井中月,以石之轩之能,在寇仲这蓄势以发的全力一刀下,
  亦不得不被迫堕地上,寇仲则借力飞开,落往侯希白躺地处,还哈哈笑道:“有劳相
  送!”
  石之轩知追之不及,显露出绝顶高手的风范,两手负后,油然道:“石某人仍是维
  持原议,若你们明天黄昏不把《寒林清远图》交出来,石某人将把你们假扮司徒福荣的
  秘密告诉尹祖文,你们该知会有什么后果。”
  寇仲刚落在侯希白旁,正要提脚踢去,闻言虎躯剧震,缓缓别过头去瞧石之轩,脸
  色有那么难看就那么难看,双目s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石之轩的话像一盘照头淋下的冷水,使他深切体会到侯希白早前的警告,他们实低
  估了石之轩。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石之轩好整以暇的道:“你们以为能瞒得过我吗?司徒福荣来得凑巧,又是与宋缺
  有关系,本身已非常可疑。不过只要你们听教听话,石某人绝不会跟你们为难,甚至你
  们要对付香家我也不会阻拦。”
  寇仲头皮发麻的道:“然则你索画有何作用?”
  石之轩耸肩洒然道:“石某人不须向你解释吧!”
  寇仲叹道:“可是《寒林清远图》并不在我们手上,夺画者另有其人。”
  石之轩微笑道:“这个我不管,明天黄昏时你们若不能把画放在希白小厅堂的桌子
  上,你们只好设法杀出长安。”
  接着飘往殿心,立在地道入口的方砖上,淡淡道:“你们可由地道离开,我保证不
  会偷袭你们,且会为你们弄好另一端出口的关盖。此地不宜久留,子陵成功脱身后,李
  渊定会来亲来视察,你该明白我在说什么,这样一条地道,封闭了实在可惜。”
  石砖缓缓移开,石之轩一闪不见。
  寇仲颓然苦笑,蹲身为侯希白解开x道,石之轩用的虽是独门手法,仍难不倒他这
  曾做过神医的长生气专家。
  侯希白猛坐起来,睁目嚷道:“寇仲快逃,石师来哩!”
  寇仲心中一阵感动,心付石之轩说他未失知觉之言只是诈语,搂着他肩膊道:“这
  是否你被制前要说的话。”
  侯希白清醒过来,张目四望,骇然道:“石师呢?发生什么事?”
  殿门传来异响,火光从门缝透入。
  寇仲跳将起来,迅速封上短地道的入口,扯着侯希白往长地道入口奔去,道:“好
  的消息是子陵成功脱身,坏的消息待回家再告诉你。”
  两人没入地道,入口迅速关闭,空广的太极殿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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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卷 第九章 真画假画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9卷)
  第九章真画假画——
  多情窝内,暗黑里三人你眼望我眼,听过两方面的情况后,他们仍是惊魂未定。
  寇仲颓然道:“今趟的长安之行,是彻底的失败。我们手上的筹码全给石之轩他老
  人家赢掉,还不知如何收拾残局。”
  徐子陵道:“他仍未可言全胜,至少在太极殿他没法在李渊赶来前,将你杀死。”
  侯希白皱眉思索道:“真奇怪!他若要对付你们可说是易如反掌,例如可把司徒福
  荣的事向尹祖文透露,你们就吃不完兜着走,为何他没有这样做?更似乎并不打算这么
  做。”
  寇仲精神一振道:“这叫爱屋及乌。”
  徐子陵怒道:“然则他为何害得我们今晚这么惨?差些儿掉命。”
  寇仲分析道:“这正是矛盾的地方,暴露他内心真正的矛盾,那是善与恶的斗争,
  也是他的破绽,唯一的破绽,而石青璇就是这矛盾的核心关键。每趟他攻击我前,总像
  要在心内斗争一番似的,否则我们早完蛋大吉。”
  寇仲探手越过小几抓着徐子陵的肩头,忍着笑的道:“你的未来岳丈不愿与陵少结
  下解不开的深仇嘛,他的内心始终放不开石青旋。爱屋及乌这句话,说的是钢铁般的事
  实。”
  徐子陵一震道:“给你一言惊醒梦中人,至少他对永安渠不能忘情,因为那是他仟
  悔和追忆碧秀心的地方。”
  寇仲哑然失笑道:“好小子!终肯认是岳丈!”
  徐子陵没好气的盯他一眼,向侯希白道:“圣门的人是否只讲利益?”
  侯希白点头道:“这是圣门六亲不认的作风下必然的结果,每个人只为自己打算,
  结合是利益的结合,谁人能予你最大的利益,你才会视此人为友。这种结合显是弊多于
  利,使圣门欠缺真正的凝聚力,所以自汉室衰颓后,圣门屡屡坐失良机,实种因于此。”
  徐子陵淡淡道:“这或者是原因所在,但另有一个可能是石之轩在圣门的威望虽无
  可置疑,可是赵德言、尹祖文或杨虚彦均不用依靠他,前者可借突厥人捧他作中土的傀
  儡皇帝,像刘武周和梁师都的情况。尹祖文和杨虚彦则可通过c纵李渊,在李阀内斗的
  情况下逐步实现野心,最高目标当然是要取而代之。只看香玉山和赵德言的关系,又或
  池生春与尹祖文的过从密切,以石之轩的才智对这一切肯定可看通看透。故不论是赵德
  言或y癸派向石之轩开出的条件,均可能令石之轩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例如杀掉你寇仲,
  会惹出‘天刀’宋缺。杀死自己的亲女儿,更会使石之轩旧病复发。石之轩是不会轻易
  中计的。”
  转向寇仲道:“我非是为自己辩解,而是说出真实的情况,我们一错不能再错,否
  则谁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
  寇仲笑道:“陵少不用那么认真,他娘的,老石要《寒林清远图》来干什么?不会
  像小侯般只供自家欣赏珍藏吧?若他把《寒林清远图》送给池生春,会有什么后果?”
  侯希白苦笑道:“发生今晚的事,我早对《寒林清远图》死心。曹三到李渊的御书
  房干什么?李渊既知曹三要偷的是《寒林清远图》,肯定会调派重兵看守藏画处,对盗
  画我再不存任何希望。唉!”
  徐子陵点头道:“即使我们晓得藏画处,或可把画强抢到手,却肯定没命离开,这
  是我刚才的体验。如非李渊正在凝碧阁招呼美人儿场主,大部份高手集中该地,小弟自
  问没有硬闯离宫的本事。”
  寇仲思索道:“究竟他们当你是石之轩还是曹三呢?”
  徐子陵沉吟道:“很难说,最合理该是曹三是个幌子,可由石之轩乔扮,也可以是
  别人扮的,目的是隐藏身份。试问真的曹三有此本领吗?”
  旋又叹道:“明天黄昏我们如何可把《寒林清远图》交出来?”
  寇仲沉声道:“我们先要弄清楚三个问题,首先是石之轩知否宝画在李渊手上?其
  次是石之轩要宝画有何作用?三是若我们没画给老石,他会否真的揭破司徒福荣的勾当?
  如能弄清楚个大概,我们就晓得进攻退守之道。”
  侯希白道:“我可以给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石师既一直跟我们到御书房,肯定曾
  窃听我们的对话,以他的才智,只听几句可推断其余,所以他现在已清楚盗画的人不是
  子陵而是李渊。他着我们把画交出,是故意为难我们,或想我们再往盗画时,给李渊杀
  死,那就一了百了,而他则可推个一干二净,至少青璇怪不到他头上去。”
  寇仲同意道:“就当他晓得吧!不过照我看迫我们去盗画来害我们的可能性微乎其
  微,要我们在明天黄昏前交画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可能性是迫我们在明天黄昏前离开,
  另一个可能性是想借画来害池生春惹得一身s。”
  侯希白讶道:“迫走我们合情合理,那使石师不再碍手碍脚,先放手对付婠婠,取
  得她手上的《天魔诀》。但害池生春却像没什么道理,他岂非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第一趟听到尹祖文的声音,尹祖文是和谁在一起?就是赵
  德言,对吗?只从尹祖文肯为赵德言施展‘七针制神’对付雷大哥,可知尹祖文和赵德
  言关系密切。现在尹祖文更为赵德言向石之轩开出条件,凭此两点,可推断赵德言和尹
  祖文有紧密联系,至乎结成秘密盟友。坦白说,赵德言因有颉利和毕玄在后撑腰,比之
  久病初愈、众叛亲离的石之轩势力要大得多。纵使尹祖文弄垮李阀,取而代之,一旦突
  厥率领塞外联军南来,皇帝梦势将化作泡影,所以尹祖文为己身利益,不得不依附赵德
  言。而赵德言所谓开出的臣服条件,一方面是借刀杀人之计,另一方面更想令石之轩陷
  于万劫不复之地。哈!老赵老尹均犯上我和陵少同一错误,是低估石之轩。”
  侯希白点头道:“给你老哥这么一番分析,确是言之成理。试想若石之轩把我们从
  李渊手上愉回来的画交给池生春,池生春在不知就里下将画作聘礼送给‘大仙’胡佛,
  李渊会怎样想池生春?不过石师该知我们没有可能从李渊手上把画抢回来的,所以仍以
  迫我们离开的可能性居多。说到底香家对石师威胁不大,弄垮池生春对他并没有什么好
  处。”
  寇仲摇头道:“小弟认为非常难说,石之轩眼前当务之急是统一圣门,香家乃赵德
  言在中土的重要耳目,作用大得难以估计。石之轩当然不会让人晓得是他弄垮池生春,
  只须透过旁人把画送给池生春讨赏便成,这将是对香家最严重的打击,也是对赵德言的
  打击。且是对尹祖文的警告,显示他石之轩可随时把他毁掉。”
  徐子陵苦笑道:“最不想把池生春弄垮的是我们而非赵德言和尹祖文,对我们这几
  个傻瓜来说,那会断掉对香家的重要线索。看来我们福荣爷明天黄昏前必须离开,因为
  我们根本无从猜估你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石之轩会否揭破我们的秘密。”
  寇仲双目闪闪生辉,缓缓道:“只要我们能给石之轩下台阶的方便,他肯定不会揭
  破我们,因为若我们死掉,他在赵德言眼中再无利用价值,石之轩不会不清楚此点。而
  我们现在是势成骑虎不能说走就走,要走亦要是光荣撤退,否则不但陈甫有难,欧良材
  和他整个家族无法免祸。”
  徐子陵点头道:“还有,我们必须解决沈落雁的危机才能走,这是杨虚彦、独孤阀
  精心部署的行动,肯定在他们背后尚有李元吉,他们最大目标是牵连李世绩,以打击李
  世民。”
  两人均点头同意。
  天策府虽猛将如云,却以李靖和李世绩两人最出色,后者若遭株连,等若创去李世
  民一条臂膀,更对攻打洛阳造成严重影响。尹祖文和杨虚彦肯定在此事上同心协力。
  徐子陵续道:“杨文干耸恿李密在明天马球赛时向李渊亲口提出离关的要求,可见
  李渊亦有杀李密之心,那时他点头答应便成,然后再在路上伏杀李密,事后可宣称李密
  背叛他。沈落雁被召入宫,正是要她不能与李密联络,只要在适当时候让沈落雁晓得此
  事,她必不顾一切赶去阻止李密,那就正中敌人j计,被冠上与李密一起逃走的叛国大
  罪。”
  寇仲笑道:“说到底我们仍是要重进唐宫。”
  侯希白倒抽一口凉气道:“什么?”
  寇仲拍拍他肩头道:“不用慌张。这有点像我们当年在洛阳时到净念禅院盗和氏壁,
  第一趟被唬得夹着尾巴逃,第二趟却一偷就成功。唉!我只是说说吧!问题是现在李渊
  应把画另藏他处,即使大唐宫没有守卫任我们翻箱倒柜的去搜,没十天半月也搜不出东
  西来。不过若弄张假画又如何?宋二哥不是说过萧瑀带来的画里有两幅是展子虔的摹
  画。”
  侯希白道:“如有《寒林清远图》的摹作,肯定在独孤家内,因只有看过此画的人
  才能摹冒。”
  徐子陵精神大振道:“这可能性有多大?”
  侯希白信心十足道:“是十成有九的机会,这些世家大阀均有画匠,为阀内重要人
  物画肖像以传世或供后人景仰。若他们藏有像《寒林清远图》那类能传世的杰作,必会
  使人临摹仿制,珍藏真画而挂摹作,这是流行的风气,对真画更有保养的作用。一般只
  会在特别时刻,例如宴请要人,或有意炫耀,才换出真画来挂。”
  寇仲大喜道:“何不早些说出来,偷假画当然比真画易上百倍,何况尤婆子和独孤
  凤这两个武功最高的人均住在宫内,假画该是随意乱放的东西,你的石师又非是像胡佛
  或宋二爷那样的监赏名家。来,由小弟带路,小弟最熟悉独孤家的东寄园哩!”
  徐子陵道:“只要我们再有机会盗得真的《寒林清远图》,那老石更没法分辨那幅
  是真那幅是假。”
  侯希白苦笑道:“你们好像没想过石师若把画交给池生春,池生春又会把画交给胡
  佛,在胡佛的法眼下假画将无所遁形。那石师怒于被骗下,我们将吃不完兜着走。”
  寇仲道:“这些可待迟些才去想,至少我们明天黄昏前不用开溜。现在离天光尚有
  个把时辰,时间该够我们把独孤峰的书斋翻转过来。”
  又向侯希白笑道:“能赏看摹画总比望梅止渴强一点。差点忘记告诉你,我们另有
  秘密撤走的秘道,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长安。但能不用那条秘道,当然比用秘道为妙!
  哈!”
  宋师道的声音从房内传来道:“谁!”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推门入房,见宋师道呆坐卧房一角,神情木然。
  寇仲把挟着的两卷画送到宋师道眼前,恭敬道:“申爷请过目。”
  宋师道接过两卷画,定神一看,见两个锦盒均是一式一样,且标谶写的同为“展子
  虔寒林清远”,一震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两人分在宋师道左右坐下,寇仲道:“申大师请看那幅是真,那幅是假的。”
  宋师道把画轴逐一拉开,又细心鉴研画上藏家印监、纸质和裱工,皱眉道:“两张
  都是仿临真本的摹画,不过几可乱真,你们是怎样得来的,为何有两轴之多,这是很有
  价值的摹本,随便可卖数百金子。”
  寇仲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待子陵对你禀上详情,我还要去见婠婠,她是否睡了
  我的龙床?”
  徐子陵瞪他一眼,怪他仍不忘说废话,向宋师道问道:“二哥没有看过真本,为何
  能断定是临摹真本之作?”
  宋师道微笑道:“因为我熟知展之虔的画风和运笔用墨,故一看便知。两张画均出
  自同一高手,用的更是与我家藏的《游春图》同一的厚麻绢,独在印鉴上和笔力上出现
  问题,不过外行人该看不到这些破绽。”
  寇仲大喜道:“老天爷保佑,子陵向二哥解释,我要找美人说话。”
  他旋风般冲出房门,给闻声从房赶来的雷九指一把抓着,喝道:“你们昨晚干过什
  么好事!皇宫的喊杀声连我们这里亦清晰可闻。”
  寇仲道:“小陵在房内说故事,麻烦你老哥稍移贵步。小俊呢!”
  雷九指苦笑道:“他正为胡小仙神魂颠倒。”
  接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今趟轮到他到花园的亭子对着莲池发呆,照我看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