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作者:
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5 字数:13055
张渝也认为难免一会会忍不住吐出来,到时弄个现场直播就不好看了,不如趁这时心智还算清醒早一点离开。念及于此人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对众人抱抱拳告辞说:
“诸位,对不起,我——喝醉了,先走一步。”
说罢,就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下,见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心里觉得老大惭愧,又抱歉说了一声,
“实在对不住,你们——慢慢喝,我真走了!”
挥挥手回过头来又走了一步,却一头撞到门边上,“咚”的一声,身子一斜,倚在靠门的墙边,幸好抱住了那门,才没倒下。
胡宝亮见他确实不会喝酒,这样子真是醉了,连忙离席上前扶住他,用眼示意王春艳送张渝回去。王春艳装出不情愿的样子来,嘟着小嘴,扶住张渝走出去了。
张渝走后,众人都没吭声,似乎连思维也随着张渝的离席而飞远了。
胡宝亮招呼着众人:“来,我们继续探讨土地开发的事情。”
这话像一块石子投进波澜不起的小湖泊,激起一阵涟漪,众人的思维才从张渝醉酒的c曲中重新惊醒回来,继续热闹的回到刚才的话题。
人类社会中,许多成功的或者是肮脏的大事件预谋筹划,都是通过类似的聚会初具雏形的;这几个人不久也达成了分工合作计划,他们准备策划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共同切割城南土地的大蛋糕。
醉卧香衾
王春艳在酒店里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那是迫不得已的。她知道胡宝亮的习性,他是一个个人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私下里也喜欢着她,但在他眼里她绝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
这一点王春艳心里颇不平,却也很是无奈,她得倚靠他的势力,不敢有丝毫怨言。其实,在她内心里,她是十分欣赏张渝的,暗自倾心于他,但她不能在胡宝亮面前表现出来。
胡宝亮这个男人位高权重,前途不可限量,他圈子里的人都是唯他马首是瞻;他说出的话,或是流露出的一点意思,周围的人都得去揣摩,连吴吉龙、蒋力义这些有个性和身份的人也不敢违拗他半点。
张渝还不大清楚这些内幕,他只是隐隐觉得胡宝亮这人行为举止有些霸道,他在中州市可以称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心里头着实钦佩胡宝亮具备的这种能力。
后来,张渝才明白,正是这场聚会,把他们几个人的命运连到一块儿来了,一衰俱衰,真个是休戚与共。
张渝昏昏沉沉的被王春艳牵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到处走。他分不出方向,不知走到哪儿去了,只知道一会儿上了车,又下了车,又走了一会路,上了楼,还乘了一段电梯,进了门,然后王春艳扶着他在一间床上躺了下来。
这床躺上去真舒服,被子和枕头柔软得像那天上的云彩。被衾里散发出的阵阵女人香,在诱惑着他。这香味他似乎是在哪儿闻过的,好像是在某个车里,又记不大清楚,这香味让他意乱情迷,直认为自己是进入了太虚幻境。
王春艳带张渝来的地方是自己的香居。张渝是第二个到她这儿来的男人,第一个是胡宝亮。
王春艳痴痴地望着床上的这个男人,想今晚他是她的了。她看他额头上冒出些汗水来,就拿了毛巾来轻轻为他擦干,又准备了一杯橘子水放在床头,好让他醒来时解渴。
做完这些,她就到浴间冲洗了一下,出来后在身上喷了些平素自己喜欢的香水。王春艳所购的衣服和女人用的东西都是些极品货色,像身上洒的这种香水就是法国进口的,三千多元才这么一小瓶。当时听那卖香水的服务员介绍,这香水不但香,还有促进男女性欲的功效,王春艳听了心里一动,毫不犹豫就买了一瓶。
张渝也不知睡了多久,大脑里渐渐有了意识。醒来后,大吃一惊,这里既不是自己的租赁房,也不是王倩的家,旁边还躺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这女人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连内衣都没穿,里面起起伏伏的一切毕露无遗,张渝仔细看了下女人的脸,竟是王春艳!吓!张渝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的心里自从有了王倩,其他的女人都瞧不上眼。虽然他在和王倩有了床笫之欢之前,心里对王春艳不无好感,但他怎能背着王倩做对不起她的事呢?
张渝悄悄起身准备下床溜掉。哪知王春艳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着的,张渝一动,她就醒来了。女人一见张渝要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扑到张渝的怀里,口中喃喃说道:“渝,别走,我要你。”她的手紧抱着张渝的腰,生怕他一使劲就溜走了。
王春艳大胆的举动,把张渝弄得措手不及,他没有女人热烈追求自己的体验,更何况是王春艳这样香艳的绝色女人。王春艳见张渝没有动作,以为张渝并不拒绝她,就愈发大胆起来,她用柔嫩的嘴唇去吻张渝的胸膛,又从胸口吻上去,直到吻到张渝的唇。女人的手也不停歇,抚摸着张渝的胸部、腹部、大腿,最后在s处停了下来。
张渝的心狂跳不止,感觉自己就如一块坚冰,被火加热,渐渐地融化,最后了。他下面的尘根早已勃起如铁硬,不能自已,王倩的身影也在脑海里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眼前女人香艳的r体。
两人眼中都燃着不可止遏的欲火,渴望着把自己燃烧起来,连着对方的r体一块儿烧得一干二净!
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缠绵,不知过了多久,最后都累了,瘫倒在床上,不能动弹。张渝感觉身体已不再属于自己,空空荡荡的,像一丝游魂轻飘飘的停在空中,风一吹动,就会四散飘走。
半夜三点多钟,张渝的意识又逐渐恢复过来,觉得口渴,端起床头的橘子水一饮而尽。他拿过自己的手机一看,吓了一跳,上面有好多个未接电话,其中王倩在九点至十二点之间打了十多个。张渝这才记起了王倩来,心里不由惭愧得要命。瞧瞧旁边熟睡的王春艳,那诱人的模样,依旧撩人心扉。
他眉头紧锁,又忧虑起来。这女人今夜与自己有了这层特殊关系,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张渝惴惴着沉思了一会,觉得呆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就到浴间冲洗了一下,出来后穿好衣裤。
王春艳在张渝冲洗时已经醒来,摆好姿势等着张渝和她再来一次缠绵销魂。
张渝见她醒来,就抱歉地对她说:“春艳,我得走了。”
“什么?你要走,你走哪儿去?”
王春艳立即坐了起来,睁大了双眼,困惑地望着张渝。她不明白张渝这时为何要走,这个男人刚才还和自己共度爱河,经历了一次灵与r的交换,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哦!可现在这男人说走就走,刚才还亲切的面孔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好像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渝明白王春艳此时的心情,她并不知道自己和王倩之间的关系,他不可能现在告诉她。女人在这方面比男人还要自私,男人对她们来说是绝对的私有财产,不允许其她人共同占有的。与其今后欺骗她,不如现在就了断两人的关系,就当大家都喝醉了酒,发生了一场糊涂的男女性事。
张渝只得再次抱歉地对她说:“我真得走了,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哩。”
他咽了一下口水,觉得理由还不太充分,末了又加了一句:“再说——我有些认床,这里我睡不着。”
王春艳听不明白张渝站在那儿独自说些什么,心里头只有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怨恨与失望。
她见张渝执意要走,只好幽幽地说道:“好吧,你真要走,就走吧,今晚的事请你不要在意,我——心甘情愿。”声音柔弱无力,眼泪盈眶几乎快要掉下。
张渝听了女人的表白又犹豫了一下,但他硬了硬心肠,终于轻轻打开了门。“砰!”的一声把那门关上。他逃也似的离开了王春艳的家。
清脆的关门声传来,王春艳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彻底失望,无力地倒在床上,脸庞靠近两人适才恩爱过的地方,摩娑着,那里余温犹在。她回味刚才发生过的一切,晶莹的泪珠儿无声地滑落下来,浸湿了香衾。
这一夜无端的漫长,王春艳空守着黑夜不能入眠。
张渝从王春艳家出来后,在街头踟蹰了一会,最后决定还是回到王倩那儿。
去的路上他想起了田耕农塞给的信封,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他从包里拿出信封来,从里面抽出一个存折本,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他疑惑着贾总是不是拿错了,怎么给个存折本?再一看存折本上的数目,吓了一跳,整个人霎时呆住了。
500000!存折上的数字火辣辣的刺激着他的眼球,那是人民币五十万!
存款人的名字赫然打着‘贾建设’,贾总的身份证还夹在里面。
张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用拇指摁着零一个个的数了,五个零,没有错。张渝想起田耕农当时把这东西给自己的情景,他是那么不自然,现在一下子恍然大悟。
此时虽是仲夏夜时分,白天里太阳施舍的能量犹还没有完全消失殆尽,热风吹在人的身上仍觉得四处都热烘烘的。
张渝拿着存折的右手微微颤动,身上冷汗直冒。他紧张地左右瞧瞧,确信一个人都没有,忙把存折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入包内。心里想,五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己从没想过,一纸判决书会值这么多钱,这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挣到的!这钱自己敢收吗?
他突然又想起宋春玲来,她不是一直笑我迂腐,不知道和当事人勾兑,收取别人的好处吗?如今这好处从天而降,自己当真还犹豫了。
张渝悄悄溜回王倩那儿,什么话也没多说,轻手轻脚的洗了脸脚就上床休息了。王倩其实也没睡安稳,一直在等他,见人已回来,也没多问,两人各自安歇。
这是两人关系熟捻以来彼此最冷淡的一次。
开办房地产公司
胡宝亮和众人商量的事,却一分钟都没耽搁,很快就付诸于行动。
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成立房地产开发公司。成立公司的事由捷达摩配公司的贾总打头阵,王春艳负责具体事务,胡宝亮自然是坐镇指挥。
胡宝亮估计着,此事要办成肯定不那么简单,自己先不忙给工商局打招呼,等事情办理中遇到坷绊了,再打招呼不迟。
后来的事情发展还真给胡宝亮预料中了。
扬子江饭店聚会一个星期后,星期三上午。
这是贾总挑的好日子。农历书上说这天宜开市、出行、嫁娶。贾总很信识这个,平常做事都爱翻个黄历什么的,他认为这成立公司的事就如古代的商铺开利市,在开业之前要算算日子图个黄道吉利。
贾总和副总田耕农带着准备好的资料,一大早信心十足的来到了市工商局。
市工商局企业科杜科长接待的他们。杜科长与二人都熟识,态度还比较热情,为二人泡了菊花茶放在茶几上。
“来,贾总、田总请喝茶。”
“杜科长真是客气。我们今天有个事要来麻烦你,我们最近想成立个房地产公司,材料都带起来了,不知道成不成,你帮我们看看还差个什么?”
贾总不待杜科长问,先把来由给他说了。
“是吗,那我先在这里恭喜贾总了哟。贾总的气魄真是宏大,到时公司成立了别忘了请我喝酒哦!”杜科长先把好话放在头里说了。
“那是那是!我们肯定忘不了你这个大功臣。”贾总心想只要你这小鬼不挡道,怎么说都成。
杜科长接过田耕农带来的资料粗略的瞟了瞟。一看他们提交的申报表实在不像样,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就如实给他们说:
“贾总,你们这样的申报材料,看来还不行。你们看,你们提供的资料差的内容太多了,首先呢,公司的名称不但没有没有核准,公司的章程也没有形成。还有,你们申请成立的公司需要注册资金的资信证明,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还有……”
贾总和田耕农在一旁听得傻眼了,他们哪儿知道这些细节,平时让他们吃吃喝喝,打打杀杀的还可以,这些内容他们可是不会,连听也未听说过。不过,他们准备得有第二个方案,贾总依然大大咧咧地面对着杜科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杜科长,真不好意思,我们出来得充忙,这个资料——还没带齐。一会儿我们派人送过来。”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我们等会看了其他资料再说吧,来,二位喝茶。”杜科长往贾总茶杯里续了点水。
贾总心底里恨不得把杜科长踢翻在地,再踩上两脚。但他知道这小鬼得罪不起,不动声色地对田耕农说:“田总,你马上给王春艳打个电话,催她快点过来。”
“嗯,好的,我这就给她打。”田耕农掏出手机飞快的拨了王春艳的电话。
电话通了,房间里信号不大好。田耕农于是走出企业科接听王春艳的电话。
“王律师呀——哎!我是田耕农。我和贾总现在正在市工商局企业科办事,对,我们遇到点麻烦,贾总请你马上过来一下。嘿嘿,你是专业的嘛,这些方面肯定比我们强哟。”
“哦,好的,我一会儿就来。”王春艳在电话里答应了。
王春艳本来就知道成立房地产公司的事没有这么简单,她接到田耕农的电话后倒高兴起来,该她显山露水的时候了。
那天聚会时她没有说出来,一来是因为张渝喝醉了,她陪他很早就走了;二来是因为她不想这么早提醒他们,她当时说了哪儿就能显出她的本事。
她心里很明白,像胡宝亮、贾总这些人,都是些利益至上的家伙,如果她那么早就谈出自己的观点,他们反而不会感激她。要等到贾总他们碰壁后,才是她出头露面显示能耐之时,这样的结果胡宝亮才会更加器重她。
她也不会做得太过分,否则,贾总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向胡宝亮告状,告状的内容无非就是说她如何不予配合之类的话。这正是胡宝亮的大忌!
胡宝亮她是惹不起的。那个男人一怒之下肯定会用别人替换掉她,凭她与胡宝亮这么多年的接触,她相信他做得出来,这不是她希望的结果。她还没有挣到足够的资本来过后半生,不想这么早就被胡宝亮打入冷宫,闲置起来。
现在贾总叫田耕农打电话来,正合时宜。
王春艳收拾一下需要的东西,又拿出化妆镜来在脸上补了些粉,不慌不忙开着自己的小车来到了市工商局。
王春艳一进市工商局企业登记申办大厅,远远看见贾总、田耕农耷拉着脑袋坐在里面等她,心里舒畅极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惬意和胜利感。她轻轻摆动着婀娜多姿的腰肢如春风一般飘了过去,主动握住杜科长的手,像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杜科长你好,好久不见你了。”
“你——你好,是——是啊,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啊。”
杜科长本来也认识她,以前王春艳曾经来查过档案,但都是例行公事,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今天王春艳有求于他,而且不惜降尊迂贵,主动伸出手来和他相握,杜科长双手握住王春艳那玉手,欢喜得语无伦次。又搜索枯肠想找些赞美之词来讨王春艳的欢心,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三只手在那儿足足握了一分钟。
“咳——”贾总实在瞧不下去,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两人闻声放手。杜科长的脸一下胀得如紫茄子般难看,极不自然,隔了一会儿才恢复如初。
杜科长尴尬的问道:“王律师,你这次来也是为办贾总他们公司的事吗?”
“是啊,杜科长,这事你可要帮实在忙哦。”王春艳顺着杜科长的话回答他。
“哪儿的话,我尽量效劳吧!”杜科长这话倒是很坦白,他的权力有限,关键地方还是需要局长来定夺的。
杜科长又问:“你都带了哪些资料来?我先看看再说。”
“嗯,好的。这些材料都是,杜科长你看吧。”
王春艳就把包里的材料都拿出来让杜科长过目。
杜科长看了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
杜科长说完了,侧头瞧见贾总绷着个脸,似乎神色不太高兴,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贾总听了不入耳,忙补充了一句讨好贾总。
“贾总,我这话可不是针对你啊,这些审查是我们必不可少的程序,你们这些大老板都是做大手笔生意的,这些程序你们自然没有必要了解。”
贾总听了杜科长的解释,脸色也舒缓了不少。他认为杜科长说的也是实情,他可犯不着为这些言语上的小事与杜科长交恶。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们以后公司的事,少不得还要和杜科长这类人打交道。
剩下的事情就是工商局的内务了。
杜科长告诉他们:“今天这事就这样吧,我们要先核准你们公司的名称,等不了几天,我就会通知你们结果。”
“那就麻烦杜科长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王春艳见目的已达到,自己已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也不征求一下贾总他们的意见,径自和杜科长道了别,像来时风一般轻轻飘走了。
杜科长还待想去拉一下王春艳的手,无奈自己出手太慢,王春艳的手也随着那风儿飘走,杜科长失魂落魄,只得望着没了芳影的申报大厅门口发呆。
贾总见王春艳没把他放在眼里甚是恼怒,又不便在杜科长面前发作,只随意地问了问杜科长:“杜科长,今天有空没有啊,我们去喝个下午茶?”
“哎呀,今天我岳母过生,我是断不能缺席的,谢谢贾总的盛情了,下次吧?”
杜科长平时哪还禁得起别人的邀请?自己主动都要提起的,可今天日子不凑巧,他只好带着万分遗憾回答贾总。
贾总顺势就说:“那真不巧,我知道你是个孝子,这样的场合你是不能缺席的,那我们下次再约吧。”说完告辞和田耕农一道走了。
贾总在车上想起刚才的事仍是恨意未消,他对田耕农发牢s。
“妈的,我们两个大男人,合起来还没她一个人说话有分量!你看看她那个s样,p股一扭一扭的,日xx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田耕农听着这话明显带有怨气,他虽然也有同感,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贾总,“老大,她可是胡宝亮跟前的红人,我们惹不起的哟。”
“哼!说得也是。”贾总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一时愤懑,憋在心里不舒服,非得发泄一下。他鼻孔里“哼”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漠然地看着车子快速驶过街面丢下的景象。两人都沉默不语。
贾总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胡宝亮的,就对田耕农用大拇指竖了一下。这是他俩的暗号,田耕农心领神会。
胡宝亮在电话里说:“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在工商局的遭遇,别灰心嘛,事情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目前我们还有很多工作需要继续开展,因此今晚大家在田园农庄聚会,商谈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对了,把田耕农一道叫来。”胡宝亮开会习以为常了,连平时说话都是秘书长颐指气使的派头。
“嗯,好,我知道了。”
贾总小心聆听着,不时附和胡的意思。接了电话后,他对田耕农转达了胡宝亮的意思。
他在田耕农面前是用不着装老大的样子的,他二人都很清楚,他们对于胡宝亮来说只能算是两个忠实奴仆,他们的富贵前程全都c纵在胡宝亮手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不如王春艳或吴吉龙在胡宝亮心中的地位。
田园农庄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夏夜的田园农庄显得特别幽静、恬美。白天里日照肆虐留下来的温度,在这里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唯有池塘边的一两声蛙鸣提醒着盛夏还未过去。
田园农庄座落在市区附近的一座小山的半腰,就像一位贤淑的少妇站在山腰旁,恭候着每一个到这儿避暑或是度假的客人,她是无私而尽职尽责的。每一个到过田园农庄的客人,都会享受到她最佳的服务,走后无不对她念念不忘。
贾总和田耕农最先到那儿,接着胡宝亮等人也陆续到了,张渝也在邀请之列。这次聚会还多了个人,这人就是金山角洗脚城的王老板。
张渝本来晚上答应了王倩早点回去的,胡宝亮打了电话给他,他只得来了。
他虽然已经任职副庭长了,但是仍暂时在王倩他们办公室合起办公。原因是院里还没安排好全乾德的去处,全乾德还在庭长办公室上班,张渝也不好意思去追他走。张渝与王倩同在一间办公室办公,倒没了以前的随意,彼此说话都很小心,同事们都以为是张渝新任了庭长的缘故,谁也没去深处想,只有他二人心里清楚。
但这些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二人高度的默契就够了。有时张渝想喝茶了,发现面前已不知何时放着一杯好茶,还冒着热气。他自然知道是谁沏的,心里就如那茶水一样洋溢着温暖。他偷偷的看了看王倩,王倩也似浑身长了眼睛,知道他在看他了,就抬起头来投来会心的微笑。
张渝觉得女人在这方面一定有特异功能,回去后就问王倩,“你怎么知道那时我在看你,你一直都在看我的吗?”王倩却笑笑说,“不跟你说。”
张渝到了田园农家乐后,看见王老板也参加这种聚会心里有点犯疑。
“张庭长,你好久没到我那儿来耍了哟。”王老板倒是主动向他打招呼。
“哦,我最近事多得很,分不开身。”张渝不冷不热的回答他。
“人家张庭长事业为重,哪有心思到你那儿花天酒地,哈哈!”其他的人却和王老板很是熟悉,他们和王老板开着玩笑,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哎,你别说,我那儿这几天又招了几个靓妞,你们哪天有空来消遣一下?”王老板趁机开始拉业务。
“那几个算啥,我在帝王夜总会玩过的比你家里那几朵金花强多了。”贾总显然是常客。
“咦,贾总何必在其他地方打野食呢?我这几位那是绝顶货色,再说了,自家兄弟有的是田地,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王老板仍不服输,也不放弃贾总这棵摇钱树。
但是王老板依旧对胡宝亮畏惧,没听见他和胡宝亮开这种玩笑。不仅王老板是如此,张渝觉得连贾总及田耕农都和王老板很相似。这一点发现让张渝很惊讶,他觉得胡宝亮身上藏有许多秘密自己并不了解。
胡宝亮在一旁随意的品茶,吴吉龙和他说着一些有关市政府的事。待众人打情骂俏的话说得差不多以后,胡宝亮从容开口了。
“今天叫起大家来,主要是因为我们成立房地产公司的事,现在有了点小麻烦。王春艳,请你先把我们面临的问题给大家介绍一下。”
张渝听胡宝亮说什么话都像是在作报告,就觉得乏味,一心想着如何溜走。
“今天上午我和贾总、田总在工商局办理企业登记,就目前来看,手续还算顺利,以后就等工商局的通知。这里是公司的名称和会议纪要、章程等资料,大家看看。”
王春艳就把早已复印好的资料拿给大家看,一式几份,王春艳准备得挺充分的。
张渝见公司的名称叫中州市中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暂定是贾建设,即捷达摩配公司的贾总。又见公司董事会成员里没有自己的名字,暗自嘘了口气,以为没自己的事。
胡宝亮一直盯着他在看,仿佛看出他的心思,特别指出来说:“这里特别说明一下,由于吴吉龙、张渝包括我本人是国家公务员,大家都知道国家政策规定,我们几个人的名字不方便列入里面,所以资料里面没有我们的名字。但是吴吉龙、张渝在公司里都占有份额,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至于份额是多少,他又没说。
张渝见吴吉龙的眼睛扑闪了一下,张张嘴却什么也没问。张渝见连吴吉龙都如此,自己更不好多问,心里只把自己当个局外人,只是为他们这些人临时作作参谋罢了。再说,上次贾总给自己的存折,事后自己放在租赁屋那里,心里一直惴惴着不踏实,这时正好给他们指点一下,内心也能平衡些。
“我看这样整没问题,人家王律师是大律师了,搞这些资料还不是小菜一碟。”王老板毫不吝啬的夸奖王春艳。
“呵呵,王总也别这样说,在座的都是行家,我哪敢班门弄斧?”但王春艳的话里不乏得意之情。
胡宝亮他们的讨论仍在继续着,张渝只当是个旁听者,不c入他们的话,脸上不时露出些微笑,这笑容让人觉得他实是莫测高深的。胡宝亮似乎注意到这点,他打断其他人的话,点名要张渝发表高见。
“张渝,你今天怎么这么稳重?我们想听听你这个法律专家的建议。”
“是啊,今天张庭长怎么不说话?”贾总一直想张渝说话,压住王春艳的风头。
“张庭长肯定是深思熟虑了的。”田耕农也附和着说。
张渝见时机已到,也就不再推辞,为众人指点起迷津。
“专家的称呼,的确不敢当,但我可以谈点个人的意见。”稍微停顿了一下,理了一下思路。
“房地产开发企业的资质管理,我国正走入正轨,对房地产公司的资质作出了限制性规定。只有房地产公司具备了相应的资质,才能按照各自的资质水平接纳相应的工程。这资质等级可分为四个等级,资质最高的是一级,以下推类。一级资质要求企业注册资金不低于五千万,从事房地产开发经营五年以上。软件要求企业职工中,有职称的建筑、财务、房地产及专业管理人员不少于四十人,其中有中级以上职称管理人员不少于二十人,持有资格证书的专职会计人员不少于四人。”
众人都屏住呼吸专心地在听,连王春艳也拿出笔来在纸上划着,仿佛张渝这时就是他们的老师。
张渝接着说道:“就刚才大家谈到的情况来看,我们现在能够成立一级公司当然更好,但是现在条件显然还不成熟。既然一级不大可能,只有退而求其次,我认为这个求其次都还有难度,下午王春艳在工商局的遭遇就说明了这点;另外,所有具备资质条件的房地产企业,至少都得从事房地产开发经营一年以上,而且要求房屋建筑面积得达到一定数额,质量合格率还在其次。这些条件我们要成立的公司都还不具备。因此,我认为公司能登记成功还成困难,但是,成立二级公司是接纳城南开发工程最起码的资质条件。”
大家听了张渝的分析,都默不作声。
胡宝亮见众人不语,只好又发言打开僵局。
“张庭长不愧为法律行家,这么一说,我们倒看清了面前的道路有多曲折。大家不要泄气,事在人为嘛,工商局的事,我自会向马局长亲自打招呼。现在我们得先定下来,看办个几级资质的公司。”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说起话来。
贾总说:“我盘算了一下,捷达公司最多能抽一千二百万资金出来,那边的生产线还是不能停的。田总你说是不是?”
田总忙答道:“是的。”
王老板说:“我那儿能调出一百五十万来!”
吴吉龙犹豫了一会说:“我个人能出五万资金,或者——六万也行。”
张渝见吴吉龙也表了态,连忙补充道:“我也能出五万。”
王春艳却不吭气。这几位都是些散户,也就能拿出一二十万。事实明摆着的,这儿能拿出大额资金来的就贾总、王老板二位了;王春艳倒是能拿出一百万左右来,但她是不愿意把钱扔在这里冒险的,万一扔到坑里了她找谁去?
胡宝亮皱着眉头问张渝:“你看,这一千四百万的资金能办个几级资质的公司?”
张渝据实相告:“一千四百万的资金离开办二级资质公司还差六百万,办三级的公司倒是足够了。”
胡宝亮沉思了会,一拍大腿,毅然拍板。
“还是办个二级资质的,这缺口的六百万我来想办法!吴吉龙和张渝你们那点小钱也别出了,多的都进去了,我还在乎这点?”
吴吉龙和张渝不约而同把头低了下来,羞愧着刚才把价位说得太低了,反而弄得在胡宝亮面前失了面子。
其实胡宝亮并没计较这些,这事就这样大致算是定了下来。大家随便点了些饭菜,简单吃完就各自散了。
张渝和王春艳在这次聚会中没有正面搭上一句话。张渝看见王春艳心里就莫名的发慌,他想着和她该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去说,这样一犹豫,觉得还不如不说的好,免得说出来词不达意,徒增两人的误会。
王春艳似乎也故意躲着与他说话。就连张渝和大家告别时说“再见”二字的时候,那语气就好像对空气说的一样,没有一点生气。但王春艳终究还是听错了,她听了这两个字以为张渝是针对她说的,心里更是黯然。她不明白两人有了那层关系后为何反而疏远了。
但张渝通过这次聚会想通了一点:那些参加聚会的人,哪个不在其中捞个千把百万的?又如何会在乎他这区区五十万?这样一想,就心安理得了。
第二天,他就把这钱取了出来,又分存为两个存折,女儿名头上存了四十万,自己存了十万。然后将身份证还给了贾总。这些事,他没敢告诉王倩。
出师未捷
第三天早上九点多钟。
王春艳还没起床,市工商局杜科长就打电话来:“喂,王律师吗?我工商局的小杜啊。”
王春艳觉得好笑,比她都还大好几岁的人了,还好意思自称小杜。就忍着笑问:“杜科长啊,我接到你的电话就知道准有好事,你说是不是?”
杜科长故作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哎呀,你一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王春艳咯咯的笑着说:“杜科长取笑我了,我哪有那种本事,不然市委书记那个位置早就是我的了。”
杜科长在电话里趁机恭维她说:“王律师这么有本事,当个市委书记算什么,就是那省长也当得下来!”
王春艳怕他没完没了的瞎扯,连忙问起他正事来:“杜科长,你该不会是来告诉我成立公司的事吧?”
杜科长见王春艳已主动问起这事,只得回答道:“是啊,你们申请的中州市中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名称已经由我局核准,下面就可以进行公司的正式登记工作了。”杜科长说完这话有些失望,他知道这些话一说完,他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他本想趁此机会和王春艳多聊几句的。
“好啊!这事谢谢杜科长了。”王春艳听到这消息心里头高兴,这一声谢谢是发自内心的。
“那——你怎么谢谢我呢?”杜科长拉长了调子不怀好意的说。
“哈哈,我想想看,我改天请你喝茶吧。”王春艳略作思索回答他。
“一言为定!”杜科长见鱼儿仍不上钩,这样的结果未尝不可,总比什么也捞不着要好些。
“嗯,一言为定。到时我打电话给你!”王春艳说完先挂了电话。
杜科长就在电话那头天天盼望着王春艳请他喝茶。
王春艳哪有功夫请他喝茶?以后的日子里,王春艳忙得要命。
上次在工商局发生的事情,证明了贾总他们是做不来事情的,她只有一个人没日没夜的整理修改公司章程、董事会议记录,和虚拟的公司员工名单。
这二级资质的房地产公司需要的管理人员就有二十人,他们的个人资料收集和整理就花费了她几天时间。在这些材料中,真的假的内容都有,她都在内部文档里一一作了记载。虽然目的只是凑数,但有些表面功夫也得做好,以备检查。
真材料中的那些人,自然是贾总他们在社会上临时招聘的建筑专业人才。其他的就是贾总捷达摩配公司的员工,但这些人都是搞机床精加工的技术人才,对搞建筑完全不对路。
王老板那儿倒是提供了两个人才,就是洗脚城的两个业务主管。这两个业务主管原就是洗脚城的小姐,因为长得靓丽,又讨人喜欢,被王老板看中后陪他睡了几晚上,后来就打理起洗脚城的生意来。这次胡宝亮搞房地产开发,王老板只得忍痛割爱,把这二位精英都奉献出来。
王春艳其实对这二位的安排十分头痛,让她们管理房地产公司显然不行;退回去又怕伤了王老板的面子,突然灵机一动,安排她们作了接待部的经理,想是干老本行,不至于到时慌里慌张找不到事做。
然而最重要的是,公司尚缺一家法定验资机构出具的验资报告。
王春艳到几家会计师事务所咨询了,人家开始还认真和她商谈公司验资的事情,但一旦进入正题,事务所都不愿意出具假的验资报告。这些会计师事务所都是些有资历背景的,好不容易在中州市站稳了脚跟,谁愿意趟这样的浑水?到时丢了名誉事小,说不定还得吃官司,不如不找这钱。任凭王春艳价开得再高,都不愿意合作。
王春艳着急得很,跑了许多家事务所都是一样。眼见着没有希望了,最后找到一家叫竭诚会计师事务所的,事情才有了转机。
这家事务所开了才一年,生意极其冷清,负责人正愁得揭不开锅,一看有业务问津,连忙先答应下来。王春艳知道事情不好办,就把报酬提得很高。事务所这边的负责人是个青年男子,知道作虚假报告的后果严重性,但他已经不想干这行了,在退出之前能够揽下这宗大买卖也算是功德圆满,故而先是假装为难了一下,说,“这样恐怕不好吧?”王春艳已是强弩之末,生怕他不答应,又把价格提高了两成,“二万四怎样?”青年男子才装模作样勉强答应了,“好吧,我先作个模拟验资报告看看再说。”王春艳就留下会计师事务所需要的资料,还有联系电话。
两天后,王春艳就从青年男子那里拿到了自己需要的验资报告书。报告书不仅按她的要求书写的,而且本应核定注册资金为二千万的,报告书中核定为二千五百万,远远超出了预定标准。
王春艳看着满意的验资结果,许久没有露出笑容的脸上,顿时笑魇如花。
那青年男子这才看见王春艳的美丽,顿时惊为天人,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不该这么快把报告弄出来,怎么也要吊吊她的胃口,起码要让她投怀送抱和自己亲热一下。
王春艳不知道这男人打的鬼主意,手里拿着几天来辛苦努力得来的东西激动不已,立即给胡宝亮打电话,“亮哥,验资报告我拿到手了!”平日里当着大家的面他还是称他胡秘书长,单独时就叫他亮哥。“真的?春艳你辛苦了。”胡宝亮也松了口气,心知成立房地产公司的事快要成功了。
“喂,春艳,你下午就到工商局直接找马局长办这事,我会先给他打招呼。”
“嗯,知道了。”王春艳此时还沉浸在喜悦中。她愉快的付给竭诚会计师事务所费用后,离开了事务所。
下午二点左右。
王春艳就兴冲冲地跑到工商局去了。
她以为有胡宝亮的电话在前,事情一定好办,就大模大样直接找到局长办公室。但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市工商局局长叫马万里。
“马局长,你好。我是王春艳,来办成立公司的事。”王春艳热情的伸出她的手。
“哦。知道,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