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哪买的？”唐远不理解，姜宁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让你去厂里拿的，自然是自家服装厂生产的。
  “是裙子质量问题吗？”
  裙子线头裂开了？掉色了？
  不能够，尤姐挑最好的面料！
  “不是，刚有个家长，也想给他女儿买。”姜宁说，“我把他的号码给你，你跟他说一下。”
  她就不做中间人了。
  “好。”
  唐远的脑子飞速转起来。姜芯儿同学的家长，想买姜芯儿同款的裙子给自己的女儿。
  姜芯儿念的可是贵族幼儿园，她同学的爸爸，不可能是个缺钱的主。
  “至少能赚两个月房租。”唐远心想。
  订单这么快就来了，真是令人猝不及防啊！
  “您好，我叫唐远，刚刚幼儿园的姜宁小姐，把您的号码推荐给了我，说您也想买定制几条小裙子是吗？不知怎么称呼您？”
  注意，唐远用的是“定制”，而不是买。
  定制更贵，一般情况还不能退。
  “唐先生，您好，鄙人姓周。”对方很有礼貌。
  “周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想要定制姜小姐女儿裙子同款，还是需要我们重新设计呢？如果您想要同款的话，这我得请示一下姜小姐，毕竟人家给我们支付了不少的设计费。”
  唐远的意思是，裙子是姜小姐花钱请他们设计，并制作的。想要，不容易。
  对方会相信吗？
  会的。
  因为，这很符合姜家的做事风格。
  然鹅……
  周先生却问：“这条裙子的设计版权，还是属于你们吧？”
  一看这裙子，他就嗅到了商机！
  “我可以跟姜小姐商量商量。”唐远模棱两可回道。
  周先生又问：“你们可以量产吗？”
  难道姜宁给的他不是终端客户，而是服装批发商？
  “您要多少？”唐远反问，没有正面回答。
  “您有多少？”对方马上反问。
  “您是做服装零售的吧？”唐远没说，你要多少，他们就能做多少。牛吹大了，反而不好收场。
  “嗯，我在元宁街经营几家小服装店。”
  真是做服装零售的。
  等等！
  元宁街？
  宁州市的中心商业街，寸土寸金的地方？
  经营几家小服装店？
  真谦虚！
  “见面谈谈？明天上午10点去您店里，方便吧？”大客户，电话里说不清，见面谈，唐远拿下的把握有五成。
  这人不简单。五成是唐远高估自己了。
  “好。”正好他明天要去店里巡查，“我一会儿把店铺地址发你手机。”
  “麻烦您了。”
  这样一来，唐远得把见姜芯儿的时间，约在周日了。并与短信的形式，通知了姜宁。本来与姜宁的约定，每个月他只能和姜芯儿相处四天。
  不知姜宁太忙，还是没放在心上，她没把这事告诉姜芯儿，结果小丫头第二天天刚亮就起床等唐远来，一直等到中午。
  从中午又等到下午。
  之后又以绝食抗议。
  谴责唐远的不守时。
  而第二天，带着样衣，如期赴约的唐远，发现他真遇到对手了。
  从早上谈到下午，仍没能谈妥。
  周寒是做高端女装的，他的几家专卖店，多以外国一线品牌为主，男装女装童装都做。
  “周先生，您如果只拿100条裙子，我最便宜，每条能给您680块的拿货价。”
  唐远来的时候，说如果只是几条的定制，每条裙子要1500块。
  硬生生的被周寒，从1500，砍到了680。不过数量上，唐远翻了不知多少倍。
  680减半，周寒都不可能接受。
  开玩笑，他店里的普通外国品牌童装，差不多也是卖八九百块。你说的“诗&远方”，听都没听过的品牌。
  “喝茶。喝茶。”
  周寒不停的给唐远倒茶。
  此人相貌堂堂，待人亲和，城府却很深。
  “周先生，您能开这么多家店，想必您也是懂行情的。我们的裙子，设计一流，选用顶级面料制作。姜家姜宁小姐跟我们定的五条裙子，我们每条收她2000块。
  这么跟您说，我们拿几十平的面料，面料商都不愿意搭理我们。他们即使卖给我们，拿料价格也是翻倍的。量少的话，都没服装厂愿意代工。”
  唐远说的口干舌燥的：“这样吧，我们那儿还有些剩余的布料，勉勉强强凑在一起，还是能做出一两条裙子，送给令嫒的。周先生，我真心想跟您交这个朋友！”
  瞧这话说，人家周寒的宝贝女儿，只配穿剩下布料做的裙子？还真心想和他交朋友？
  但，做销售的，一般都会说这种“客套话”。
  话说既然到这个份上了，意思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朋友我想交，价格我不接受，大不了白送你两条裙子。
  很像唐远遇到一个网络骗子，当时他同对方留言说：把你账号发过来吧。等对方大喜时——
  给你打两分钱，劳资还是舍得的！
  营销总监，尽管和销售有区别，但营销总监面对的，不仅有老板，还有广告商、物料商、内部销售……你得说服大家，相信你的方案，配合你来执行方案。
  “280，500条，成，我马上下单！”周寒突然豪气道。
  数量上翻了五倍，价格却比680降了不止一倍。
  唐远没搭理他，而是看看时间。
  这哥们，太会做生意了！
  “唐先生，您给个痛快话。我本人确实很看好这几套小裙子，坦白说，从设计上看，丝毫不比国外的差。可是你们这个品牌，是刚创立的吧？太贵了，消费者会有太多的顾及。”
  “800条！”
  “600！”
  “780！”
  “700！”
  “成交！”
  “那下周一，我去你们那里，看看，再打款？”
  说的好，马上下单呢？还要实地考察？
  都是套路！
  “行，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手机……接个电话……”
  杨叔怎么给他来电了，是小丫头让他打的吧？
  “姑爷，你快来吧，小芯儿又绝食了！”
  姜家。
  “姜芯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是不是唐远教你的？”姜宁气疯了，“你马上开门，自己出来吃饭！”
  “你再不出来，我让人砸门了！”
  “你是坏女人，我不要你了！我要爸爸……呜呜呜……”
  “我？坏女人？”姜宁颤声道，“我为了你……”连仓管员都嫁了……
  姜成则夫妇房间里，姜太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老姜，我们还是出去劝劝小宁吧，她一会儿不知做出什么来。”
  姜成则使劲捶了捶桌子，他这会儿只能跟桌子置气，想去劝，又不敢。医生说她这个女儿，比较偏激……多多顺着她，别过多刺激她……
  后面的话，医生没敢说下去。
  想想也是，正常人，没几个像姜宁这样蛮不讲理的。
  唐远到后，真不知说什么了……
  “姜宁，我把小芯儿接我那住一段时间吧！”
  “不行！”姜宁直接拒绝。
  “那我搬过来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