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告急
  “他们就这样冲过来，赤手空拳，都是老头老太太，还有些老娘们和十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嘴里嚷着让我还他们儿子，孙子，老公，父亲的命来。我实在是下不了手，只好回来了……”洛里斯特回到大帐，和大伙述说这次上城的经过。
  大帐内众人面面相觑，如听天方夜潭。
  “太无耻太卑鄙了，大人，我当佣兵快三十年了，经历过的攻城战防卫战不下百余次，可我从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事情，这……这……”浩斯基摇着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身上缠满了绷带，这是上次夜袭撤退时负的伤，他当时带的那个受伤的雇佣兵成为了他的挡箭牌，被射成了箭靶子，当场丧命。而他身上也中了好几箭，若不是穿着铁甲入肉不深，可能也回不来了。
  “北野镇四大家族的当家老头都是老奸巨滑之辈，我怀疑可能是上次我上城时饶过了那个老头才让他们想出了这个方法，避免我杀戮那些守备兵。最可笑的是他们把北野镇当成了他们的地盘，而我们是穷凶极恶的入侵者，所以他们才前赴后继，捍不畏死。连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想冲过来和我同归于尽……”洛里斯特叹着气说。
  “不对，大人，你不是说他们都是赤手空拳的吗，怎么和你同归于尽？”帕特说。
  洛里斯特指了指帕特：“又犯傻了不是？那些老头老太太冲过来是想缠住我，让我没法移动闪避，然后那三架守城车弩嘣嘣嘣，大家一起玩完……我上去看见那三架车弩正对着我这个方向却不发射，再看那些白发的老头老太太张手想抓住我，我就明白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才那么快下来了。”
  “大人，虽然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是叛逆的亲属，死不足惜，而且他们的儿子孙子什么的都是反抗我们才死的，罪有应得。可我还是觉得大人做的对。如果是我的话，对这些没武器的老人孩子妇孺也一样是下不了手的。”帕奇科说。
  “那，那以后我们还怎么攻城？北野镇要是把这些老头老太太摆在前面当挡箭牌，那我们不是只能干瞪眼吗？”保罗宾斯很苦恼的说，他现在还只是一名小队长，这次是代理中队长，一直希望在这次攻城战中有好的表现得到洛里斯特的赏识，从而提升他为家族骑士。
  “回来的路上我倒是想了个主意，从今天起我每隔两个小时去北野镇下面逛一圈，让那些守备兵和老头老太太们紧张一下。然后晚上和夜里你们也隔两小时带一小队的家族士兵，声势闹大些。去北野镇下敲锣打鼓，叫喊着要攻城什么的，让那些守备兵和老头老太太睡不好觉不得安宁。只要两天，等我再上城头的时候，保证那些老头老太太睡得死沉死沉的，在他们耳边就算是敲锣也叫不醒了……”洛里斯特说。
  “哈哈，我就知道大人一定有办法的，这主意不错。晚上我第一个带人去吓唬他们。”吉姆乐了，自告奋勇的说。这家伙运气非常好，上次夜袭撤离时他从长梯滑下，跑得象只兔子，愣是一点伤都没有。
  “大人，为什么我们非得从前面攻城？现在北野镇的守备兵注意的都是前面，兵力也堆积在前面的城墙，如果我们突然从北野镇的后门城墙发起进攻，那一定会让他们措手不及，无法及时调动前面的兵力进行防守，那样我们就能很顺利的占领一段城墙，接应后续部队的登城……”说这话的是雷迪，他建议换个方向攻城。
  帕特笑得很开心：“雷迪，你小子傻了吧，我们换个地方攻城不照样要填埋城墙前的壕沟吗？那样北野镇的守备兵就知道我们要从哪里进攻了。等我们攻城的时候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所以换个方向和现在进攻的位置是没什么区别的，多此一举……”
  “为什么要填埋壕沟？”雷迪不服气。
  “不填埋壕沟你准备怎么过去，三米多宽啊，你跳的过去吗？”帕特觉得雷迪好笨。
  “我们进攻的时候直接拿几块长木板铺在壕沟上面，人不就可以过去了吗？”雷迪说。
  帕特傻眼了：“这，这个……”
  谁也没想到还有这么简单的办法过壕沟，大帐里的众人都愣住了。
  洛里斯特一拍掌：“对啊，雷迪，你小子很棒，出了个好主意，这样确实能打北野镇的守备兵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那三架守城车弩对着的方向是前面的城墙，等他们发觉掉过头来也需要大半天。就这么办，我们下次准备攻击后面的城墙，全军出动，争取一战成功。”
  “那，那晚上还要不要去吓唬他们？”吉姆问。
  “当然要去，我们要让北野镇的守备兵以为我们还是会从前面进攻，把防守的重点放在前面的这段城墙，这两天我们每天晚上去骚扰填埋，让他们疲惫不堪。等两天后，我们悄悄把兵力转移到后门，等天一黑下来前面留一小队的人马照常去吓唬，牵制前面城墙上的守备兵，后面进行夜袭。我第一个上，杀散守备兵我就去攻击那个高台上的三架车弩。这次夜袭我要的是速度，等北野镇的守备队反应过来时我们已胜卷在握。”
  洛里斯特将自己的疲兵之计和雷迪的声东击西结合起来，找到了攻破北野镇的好办法，大帐里的众人摩拳擦掌，就等两天后的攻城夜袭了。
  ……
  出征第十二日，晚饭很丰富，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会是个不眠之夜，打不打得下北野镇就看晚上的夜袭了。
  这两天北野镇的守备兵已经被洛里斯特搞得疲惫不堪，不说晚上无法休息，就是白天也被洛里斯特弄得一惊一乍的。洛里斯特偶尔会利用长木杆登上城墙，趁那些老头老太太没冲过来时杀几个守备兵，又施施然撤回到城下，让北野镇的守备兵无可奈何。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洛里斯特的厉害，不用人堆不付出大量守备兵的性命根本无法把这个新任的领主赶下城墙，好几个自持骁勇的白银阶好手对上洛里斯特一照面就完蛋了，而且看洛里斯特那个轻松啊，犹如杀鸡一样。
  若不是发现了洛里斯特不忍心对那些老幼妇孺下手，利用那些失去子孙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对洛里斯特进行了牵制，说不定守备兵们早被洛里斯特杀得失魂落魄，弃械投降了。如今北野镇的四大家族只能用保卫家园保护亲人的口号对守备兵鼓劲，一方面煽动那些战死守备兵的长辈亲属上城纠缠住洛里斯特，另一方面则度日如年的期盼卢金斯公爵的部队快点前来成为北野镇的救兵。
  明知道每天晚上的喧闹是敌人的骚扰，可又不能大意，以免又被偷袭。这才两天，守备兵们已经被累得快精神崩溃了，几个领头的眼见这样下去不行，想分批轮流下城去休息，可又担心城墙上兵力不足被洛里斯特强行攻占了城墙，只能让守备兵苦苦的煎熬下去。
  ……
  “帕奇科，保罗宾斯，你们两个率领六只小队呆会出发，从营寨后面绕个大圆圈到达北野镇后门这里的小土丘后面，晚上十点之前必须赶到，另外严肃军纪，不得发出声音，以免被北野镇的守备兵发现。明白了吗？”洛里斯特最后一次在布置行动计划。
  “是，大人，我们明白。”
  “吉姆，你的任务清楚吗？”
  “我知道，大人，我会带着雇佣兵预先带着长木板和长梯掩藏在那边的杂林丛里，等大人登城后将木板和长梯架好，接应帕奇科他们带的家族士兵登城。”吉姆回答。
  “雷迪，你率领那些轻伤的家族士兵晚上照常进行骚扰。“
  “是，大人。”
  “瑟得坎普，你留守大营。浩司基，晚上大营的守卫就交给你了。小心点，我担心北野镇的那些家伙狗急跳墙，会来偷袭我们。”
  “没事，大人你放心，别看我还包着绷带，可那点伤势不妨碍行动的。北野镇的家伙真来的话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很好，破北野镇就在今晚，我们……“洛里斯特话没说完，就听大帐外一阵奔马的蹄声，骑手勒马的吆喝声，坐骑被止住的嘶鸣声传来。
  一个侍卫冲了进来。满身风尘，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半晌才回过气行礼禀报：“报.报告大人，肯.肯麦斯家族的两千多武装士兵今天中午前赶到了磐石城堡，并对城堡发动了猛攻。防守的家族士兵伤亡很大，奥维基斯大人命我向大人求援。”
  大帐内众人哗然，谁都知道磐石城堡是锁住家族领地的大门要塞，是洛里斯特倾力打造的未来家族主城，决不容失。
  这个前来报信的侍卫洛里斯特很眼熟，在奥维基斯身边看到过几次，决不是冒充的：“歇口气，慢慢说，奥维基斯就派你一个人来传信？”
  顺手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
  报信的侍卫感激的接过杯子，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说：“是的，实在没人，敌人发动了两次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下去，我们伤亡了一个小队左右，人手紧张，奥维基斯大人只好让我一个人前来报信。到了枫林山庄，守卫说大人还在这边，我就马上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磐石城堡那道城墙的防御已经很完备了，为什么守卫的伤亡还这么大？奥维基斯是怎么指挥的？”洛里斯特很纳闷，莫非奥维基斯出城迎战了？不可能啊，他没这么傻啊……
  “不是，大人，肯麦斯家族这次来的武装有两小队正规的长弓手，这两百多张长弓太厉害了，射程比我们的守城车弩还远。我们在第一道城墙上根本坚守不住，大部分守卫的伤亡都是这些长弓手造成的。奥维基斯大人无奈只好命令我们退守第二道城墙，才让他们的长弓手失去作用。不过敌人也没讨得了好，他们攻上了第一道城墙两次，都被我们隐藏在第二道城墙房子里面的守城车弩赶了下去，估计他们的伤亡比我们至少要多一倍。”报信的侍卫总算给了大伙一个好消息。
  “日！”洛里斯特一拳砸在了桌上，把茶杯都震翻了。太不凑巧了，肯麦斯家族的武装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向磐石城堡发起了攻击，哪怕迟一天自己这边也拿下了北野镇，现在该怎么办好呢？
  洛里斯特在大帐里转来转去，众人都看着他，等待着他做决定。眼看攻城胜利在望，磐石城堡却来了告急的信使，大家的心里都很不甘心。
  “我命令……”洛里斯特终于做出了选择：“结束今天晚上的行动，全军连夜回转枫林山庄。保罗宾斯，回到枫林山庄后你挑选一个中队的家族士兵，瑟得坎普，回到枫林山庄后你和斯佩尔管事抽调一批马车，等保罗宾斯挑选好那个中队的家族士兵后坐马车出发赶往磐石城堡，明白了吗？”
  “是，大人。”“遵命，大人。”
  “帕奇科，回枫林山庄后让受伤的士兵好好养伤，剩余的士兵要坚持训练，我把枫林山庄的防卫就交给你了。”
  “请大人放心，有我在，枫林山庄就没事。”帕奇科保证道。
  “雷迪，你去军塞那里一趟，让科丹管事带着劳工先撤回枫林山庄，以免遭到北野镇守备队的报复。”
  “是，大人。”雷迪肩膀上还包扎着，这是第一次攻城战时为了救援几个家族士兵中了一箭。
  “浩斯基，吉姆，我想委托你们这些雇佣兵一件事。”
  “大人，你请吩咐。”浩斯基说。
  “你们先回枫林山庄休整，同时派人监视北野镇的动静，如果有把握的话就消灭北野镇派出的斥候，尽量让北野镇成为瞎子和聋子。赏格和山蛮族的一样，你们能办到吗？”
  “大人，我们一定尽力。”
  “大人，我们就这么放过北野镇？”吉姆说，他似乎有些不乐意。
  “北野镇就在这里，他长不了腿，跑不掉。等我们打退了肯麦斯家族的进攻，再来收拾他们。”洛里斯特说：“帕特，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赶往磐石城堡。”
  “大人，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吉姆有点忐忑不安的问。
  洛里斯特笑了：“当然可以。吉姆，跟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