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又做了一件好事。”胡兵有气无力地看着江宁。
  养老院所在的这片区域根本不属于他管辖，问题是这里的分局一听说是兔子在搞事，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总局，结果他只能亲自跑一趟了，毕竟他不扛这件事，谁又扛得起来？
  “这是应该的，谁让我是……”
  “得了，得了，别总是把江雷锋挂在嘴边。”胡兵连忙打断：“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你得给个章程，你打算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是把人抓走？还是送毛里求斯？”
  胡兵这样问是因为得走流程，如果送毛里求斯的话，干脆报一个畏罪潜逃，如果是把人抓走的话，那就得正式立案。
  “这种人渣送毛里求斯干嘛？”江宁又不是什么人都要，虽然毛里求斯那边也都是人渣，但是人渣和人渣是不一样的。那边的人渣只是好逸恶劳，只是好吃懒做，只是不求上进，所以成了混混和流氓，那个地中海就不一样了，那家伙的问题是贪，而且贪得没底线。
  “那两个托呢？”胡兵问道，他是当着面问，那个瘦子和老教授就在旁边站着，此刻两个人也像是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们不是要掺和这件事吗？那就继续掺和下去，一个负责揭露黑幕，这件事我会让米琪盯着，如果敢敷衍我，我让他们全家移民毛里求斯，过去就离婚，男的另外娶一个黑婆娘，女的嫁给黑老粗。”江宁从来不讲究什么尊老爱幼。
  此刻周围有一圈人站着，听到这话，所有的人转头看了看那位老教授，然后一个个憋着不敢笑出来，那个老教授本人则在不停地变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看极了。
  “另外一个呢？”胡兵继续问。
  “这家伙门路倒是不少，既然这样有门路，那就做点好事……我现在还没想好，让小丫头去想吧，随便她折腾。”江宁同样没打算放过这个瘦子。
  不过他对这俩并不怎么在意，这俩货虽然有助纣为虐的嫌疑，但是托属于一种职业，就像掮客、经纪人，他们的作用类似于工具，本身谈不上好坏。所以他也没打算和这类人多做计较。
  瘦子和老教授听到这话同时松了口气，至少他们用不着担心被送去毛里求斯了，也用不着担心黑婆娘。
  “你小子还有什么事吗？”胡兵有气无力地再问。
  “应该没了吧？”江宁不太敢肯定。
  “你小子想到一出是一出，真受不了你，一时心血来潮就惹出一堆是非。”胡兵嘟囔了一声。
  大老虎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江宁突然间心动了。
  对啊！这十有八九又是心血来潮。
  “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江宁立刻抓紧了胡兵的衣领。
  “怎么？长本事了。”胡兵怒了，虽然他知道现在的他未必打得过这只兔子，但是涉及尊严，肯定不能退让的：“我叫你别总是一时心血来潮，给我惹麻烦。”
  “卧槽。”江宁两眼无神，已经陷入了深思。
  胡兵微微一愣，他对江宁还是挺了解的，一看到这家伙此刻的模样立刻明白了，这家伙肯定又有了什么想法。
  他同样也知道，这家伙一旦有了新的想法，大楼里面又该鸡飞狗跳了。
  ………………
  “听说了吗？姓吴的胖子倒了。”
  “该，谁让他这么贪，你说咱们每个月花了多少钱？不说吃好喝好，总得过得去吧？这家伙把咱们当牲口来喂。”
  “就是，大冬天就顶上那层楼开空调，咱们都冻着，还说是咱们自己的要求，亏心不亏心啊？”
  “这话倒是难说，里面有缘故的，以前为了空调的事闹过，有人想开高，有人想开低，还有的人非要开窗，结果姓吴干脆省事了。”
  “卧槽，谁这么没素质？”
  “我忘了，好像是东楼那边的，主要是几个老娘们，不过后来她们后悔了。”
  “那行，这事就算不怨姓吴的，但是别的缺德事他可做了不少，按规定每年两次体检，他都安排什么人？是兽医？还是老军医？”
  “这些也就不说了，最可气的还是那些小王八羔子，也不知道这帮人是怎么招进来的？平时根本不干活，整天在上面待着，我看这儿不是养老院，是专门养她们的地方。”
  “……”
  天井里面，一堆老头聚拢在那里扯淡，每个人都是一肚子怨气。
  “既然这家养老院烂到根子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住着？”江宁溜达了过来。
  “呦——小伙子，是你把姓吴的撂倒的吧？你可真做了一件大好事。”
  “是啊，是啊，你可帮了大忙了。”
  “你帮忙帮到底，帮我们打听一下，上面会派什么人来当新院长，那人性情怎么样？”
  “对对对，这事非常要紧，别前面走了一条饿狼，后面来了一头猛虎。”
  那帮老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七嘴八舌地说着。
  江宁刚才在旁边已经听了一会儿，本来他真有那么几分心思做一下雷锋，不过一听到老头们提起空调的事，他的心就冷了下来。
  他不是第一次和老头老太太打交道，大楼里面就有一个老太太，到现在为止，他拿老太太都一点办法没有。老头就更多了，老王八就是老头，特不讲理那种。另外他的爷爷也是老头，他家的人里面就他老妈和他爷爷最难对付。程家也一样，那个老太爷绝对老奸巨猾。另外这里还躺着个林老贼头呢！再加上双林市被死缓的那位市长、x市的前市委书记、还有李家的那个老家伙……这些全都是老头。
  年纪大了，一般都喜欢倚老卖老，而且老家伙最喜欢欺软怕硬，你对他们好，他们未必领情，你对他们凶，他们反而怕你。
  现在，马路上如果躺着一个老人，旁边的人肯定会远远绕开，谁都不敢上去扶……这年头，老年人已经成了一个社会性问题。
  江宁没兴趣去挑战这个社会性问题，他的办法就是忽悠。
  上了年纪的人都会变得固执己见，但是他们的脑子肯定不如以前好使了，分辨能力差，而且还有毛病，比如耳根子软。
  所以老头老太太容易被忽悠，而且一旦被忽悠，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与其费心费力、满腔真诚地对待他们，还得小心他们不领情，不如干脆把他们忽悠拐了。
  “你们还没回答了，为什么要在这里熬着？”江宁当然不会让这帮老头带节奏。
  那些七嘴八舌说话的老头听到这个问题，十个有九个唉声叹气。
  “这不是没地方去吗？”
  “以前都说养儿防老，现在看来根本不靠谱啊！”
  “家里一来是没地方住，二来咱们不服侍儿子媳妇已经不错了，还想让他们服侍咱们？”
  “就是，这里虽然吃得差，也没空调，但是至少安稳，闲着有人聊天扯淡，真生了病，那帮小王八羔子虽然指望不上，但是同室的室友帮个忙端茶递水肯定没问题。”
  “你刚才说熬着，这话一点不错，可不就是熬着吗？”
  “……”
  老头们在那里长吁短叹。
  “你们别指望我，我顶多能让你们熬得舒服一些，比如这大冬天的，不是冷吗？行，这个天井不错，我回头让人帮你们在这里搭个暖棚，不敢说和空调比，比房间里面肯定暖和很多。至于想吹风的或者怕热的，回房间就行，这样也不会增加电费。”江宁随口说道。
  “这有什么用？”一个老头立刻嚷嚷起来，另外几个老头也显露出不满来。
  江宁冷眼看着，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年头好人做不到。
  当然也有领情的。
  “也行，有个暖棚也不错了，白天往里面一猫，至少比现在舒服。”
  “是啊，能够帮忙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晚上顶多加几层被子。”
  “……”
  领情的老头还是比较多了。
  “这房子造的时候就有问题，隔热没做好，夏天热死，冬天冷死。我倒是不怕冷，多穿点衣服呗，但是夏天受不了。”一个老头在那里评论着。
  江宁就等着有人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怕热？这个好办，我教你一套睡梦功，陈抟传下来的东西……陈抟知道不？”
  “陈抟老祖嘛！和赵匡胤下棋赢了华山那位呗！”之前说话的那个老头还真知道陈抟是谁。
  “知道就行，这套功法说穿了就是减少消耗，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江宁开始忽悠。
  “你别骗我们，这别是和轮子功一样的东西。”刚才说话的那个老头有些警惕起来。
  “呵呵，我可没强求，愿意学，我教，不愿意学，您就在旁边瞧个热闹。”江宁真不在乎，他现在是能忽悠就忽悠，忽悠不上就拉倒，没必要强求。
  “行啊，不就是睡觉吗？还能睡出什么花样来？”另外一个老头开口了。
  “有这样的好事，我也打算学一下，不过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我有失眠症，不容易睡着，而且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一个满脸浮肿的胖老头说道。
  “行，你愿意学，我就教。”江宁转头看了看天井。
  天井搞得不错，绿树茵茵，不过这并不符合他的要求。
  “下午我就让工程队过来，顶多两三天，暖棚就可以搭好，另外我会让他们移植几棵树过来，这些花草就不要了，不然的话，根本就坐不下多少人。”江宁的脑子里面已经规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