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口头算账
作者:
甜橙小黑喵 更新:2022-04-08 15:24 字数:2273
送走柳池初,赵春空步出竹园,信步到荷花池外的柳堤上站定,眼望着池塘出神。
他终于还是将刘宅这个线索告诉了负责侦破案情的柳池初,可是,这个线索能否对那些人有所威胁,他还是有些拿不准,毕竟柳池初的性格太过刚直,一点歪门邪道都不肯走,而那些人却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所在。
他辛苦隐藏了这么久,声色犬马荒唐招摇,到最后却败给了这俩个胡作非为的父女,他不能将全部的事情告知给他们听,只能尽力护他们周全,而这俩位父女,非但帮不到他,还只会给他添乱,最终,他暴露了,若是真有轮回,恐怕他真是欠了他们父女俩不止一辈子的债。
后背的伤处又开始传来剧痛,那种跗骨蚀髓的滋味真不好受,毒性发作得愈来愈快,看来就算是白髯翁也快要束手无策了,他只能孤注一掷试一试,或许柳池初真的能把解药搞到手也说不定。
也许他也可以去找那个人,探探她的口风,刺探下她那里会否有解药,毕竟将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总不如自己亲自操刀来得稳妥,万一打草惊蛇了呢?这是他不可不顾忌的,还真是难办?
赵春空胡乱想着,以此来分散身上的痛楚,他不希望宦颜看到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也不愿意她不小心碰到他时,感觉到他的身躯在簌簌发抖,他已经习惯了独自去面对任何问题,包括痛苦,包括孤独,每当他感觉到就要坚持不住时,他便用荒唐来化解那种绝望,而今,就算心心念念的人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无法再改变这种孤独的处事原则了。
“赵春空,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
宦颜照看赵春空太过劳累,趴倒在床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床上空空如也,叫了白髯翁,也不见他出现,问遍了畅春居里的人,才在一个刚回来的丫鬟口里得知,赵春空就在柳堤上。
可是她寻了来,就见他寥落的背影,那样孤单地站在一株垂柳下,树荫里,风吹拂着他的衣衫,还有他墨染般的发,缭乱的就晃花了她的眼,让她有种他随时会随风而逝,倏忽飞升的错觉。
听到呼唤声,赵春空没有回头,“颜儿,为夫想在这里待会儿……”
他是在变相赶她走?宦颜像是见到了稀罕物,从来都是粘人的人,突然不肯亲近人了,肯定是有问题。
宦颜上前欲要绕过去看赵春空,就见赵春空忽地挪步离开,只留给她一道冷漠的背影。
不对,肯定有问题,宦颜自问这些日子以来,她对赵春空还是了解的,他在遮掩着情绪,甚至她好像发现他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着。
快跑几步追上去,宦颜赫然发现,她的脚步轻松了许多,这是她重量变轻的喜讯,“赵春空!”宦颜大喊。
赵春空脚步微滞,他听得出宦颜话音里的喜悦,可是他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受不了,他不能回头,只能继续向前走。
“白髯翁……”赵春空低低唤了声,那是他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了。
眼睁睁看着白髯翁把赵春空拐走,宦颜气得直跺脚,“白髯翁,别让我再抓到你,否则,我定不饶你。”
“王爷,我得罪了王妃,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白髯翁口里打趣,却伸手揽住赵春空的腰,几个纵跃带回竹楼,放他在榻上躺好,拿出暂时能缓解毒性的药来喂他吃下。
“王爷,要不然我今夜便进去宫里,不管如何先把解药逼她交出来再说。”一边拿来干净汗巾为赵春空擦汗,白髯翁一边同他商量。
“不可,必须得把她的恶行揭露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我母后不能白死,颜儿的娘亲也不能白死,更何况她那里到底有没有解药还未可知。”
这个进宫抢解药的主意,白髯翁提议多次,每次都被否,可是看到赵春空难过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提出来。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找到解药,恐怕也为时晚矣。”
赵春空又何尝不知道这层道理,他摇摇头,依旧不肯同意,“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只差一步,岂可轻易放弃。”
白髯翁不说话了,他闷着头运功帮赵春空抵抗毒性,既然不能去抢解药,至少能帮他缓解下疼痛也是好的。
身上的剧痛得到缓解,赵春空昏昏沉沉阖上眼,窗外只听得见风吹竹叶飒飒声响,时或几声鸟啼很是清幽,比之思媚阁的清冷僵硬,反而更为亲近。
宦颜断定白髯翁并未带赵春空出府,满王府地找下来,竟让她找到了竹园的所在,推开院门,宦颜步入竹林深处,直到看到那栋竹楼,并立于竹楼前凭栏远眺的白髯翁,宦颜才肯定她是找对了地方。
见宦颜出现,白髯翁苦笑着微翘了翘嘴角,“王妃还真是厉害……”
对于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宦颜用她的白眼神功对付。
直奔主楼而去,进到门里,入眼是一幅美人图,见前面摆着香案,也不管是何人,宦颜先双手合十拜了拜,便直接上去了二楼。
在二楼的卧房里,宦颜终于找到了赵春空,看着他正昏沉沉的睡着,也不好打扰,退出来,复又下去楼下。
“白髯翁,刚才赵春空是怎么了?”宦颜看得出来,当时的赵春空肯定有问题,她直视着白髯翁的眼,不许他撒谎。
“不舒服……”这回答够直白,宦颜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你干嘛,说话这么呛?我又没得罪你,你和赵春空怎么都这副德行,反复无常真小人。”
很感动于宦颜能锲而不舍地找到这里,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赵春空,白髯翁虽然嘴巴毒,其实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听宦颜说他是小人,反而被逗笑了。
“王爷和属下都是小人,可是,古语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妃天天同王爷在一起,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呀,你居然也学会了赵春空的毒舌,看一会儿他醒了,我怎么找他算账。”
对于宦颜的口头算账,白髯翁早已麻木。
“王妃,这竹林里竹笋多得很,要不然您多挖些,就当是算账的利息,等王爷醒了,给他做个嫩炒竹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