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让人
作者:爱吃鱼的兔兔      更新:2022-04-08 15:27      字数:4417
  而此时的阮东风,正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个罗刹,竟然主动给自己打招呼,说出的话却不是指责谩骂,倒真跟亲密的兄弟似的,面对面站着,谈一些家长里短。他心中呐喊,这厮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往日见了自己,哪次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莫不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却听阮东林说:“你也是成家的人了,别整日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做些正经事,别让二叔操心。”
  阮东风忍不住抬手看看天上的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他可以断定,阮东林一定是吃错药了,两人虽然不到至死不休的地步,可真没有到可以谈论这个话题的份上,俩人自小就矛盾重重,恨不得对方出门被马车撞死。
  他倒是也想找个正经事做,可他的身份很尴尬,爹是侯爷,他身为嫡长子却不是世子,侯府继承人不明,连婚事都找不到好的,这一切都赖眼前的人,他怎么就没死在战场上呢?
  “你把世子之位让出来,我不就有正经事做了?”阮东风呵呵一笑:“你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还瞧得起小小的爵位?可我们家却特别需要,看在我爹娘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让出来,就当孝敬他们了,怎么样?”
  要不是当初自己嘴欠惹出了麻烦,阮东林才不会跟这个纨绔说话呢,他忍耐着怒气说:“爵位你就别想了,这样,我给你安排个官职,你好好干,好好干,熬上几年就出头了。”
  “什么官职?”阮东风心有些痒痒。
  “工部员外郎。”
  “当真?”阮东风激动地问,随后一脸戒备地看着阮东林:“你会这么好心?怕不是个陷阱?”
  “害怕就别来。”给他找个事做,让他没功夫跟清平公主鬼混,时间久了,两人自然就断了。
  “谁怕了。”阮东风脸上的喜意遮都遮不住,“去就去!将来,我一定能做到工部尚书的位置!”
  阮东林呵呵一笑,你当工部尚书是你家大白菜,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四品以上的文官,哪一个不是正经科举出身?你个后门货也敢肖想尚书之位?脸多大?
  他转头看向水榭中的苏芩,只见苏芩冲他微微点头,他就知道事情成了,于是不再跟阮东风纠缠,转身离去。
  “哎,你别走啊。”阮东风立即跟上去:“我什么时候去任职?”
  “在家等着,自然会有人上门通知你。”这个官职可是他花了大人情才搞来的。只是,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就要看阮东风的本事了。
  目送阮东林离开,阮东风喜不自禁,特别想跟人分享喜悦,在花园里找了一圈,就找到了正准备去旁边小院歇一歇的清平公主。他冲清平公主使了使眼色,意思是带回自己回去找她。
  若是以往,清平公主早就欢天喜地了,可今天却皱了皱眉,脸上不见喜意,不过也没拒绝。
  不多时,阮东风躲着人潜入了小院。一进房间就看到清平公主靠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在出神。
  “殿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官职了,工部员外郎!”
  “芝麻绿豆大的官,也值当你这么高兴?”清平公主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看看阮东林,三品的高官,也没见人家咋咋呼呼的,小家子气!
  她一贯这个脾气,阮东风并没有放在心上,搂着她的肩膀说:“谁不是从小官一步步做起的?以前我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一定会好好干,过不了几年也能升到三品的。”
  “我们断了吧。”清平公主突然说。
  “什么?”阮东风沉浸在喜悦之中,没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断了吧。”清平公主突然生气了,她一把推开阮东风:“咱们如此这般,怪没意思的,母后一直在给我选驸马,你也有家室,咱们在一起本来就是错误的,断了吧,对彼此都好。”
  阮东风张张嘴,好半天才说:“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我将家中妻子休掉,就向陛下提亲娶你。你着急了?那我今天回家就休妻。”
  “那你倒是休啊!”清平公主一脸怒气:“我可是金枝玉叶,难道要捡别人剩下的?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阮东风也是有脾气的人,“当初你找我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有家室?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你只喜欢我,并不在意我有没有家室有没有子嗣,要不是如此,我会跟你······”他气得呼哧呼哧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那会儿不嫌弃,现在倒是嫌弃了?”
  清平公主涨红了脸,当初这不是鬼迷心窍,觉得他哪哪儿都好,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难道还抢不过来一个男人?至于喜欢不喜欢阮东风,自然是有一点喜欢的,这厮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对付清平公主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再拿手不过,特别会甜言蜜语地哄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清平公主身心都得到了愉悦。
  可就当她为抢到苏芩欣赏的男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发现苏芩竟然欣赏别的男人了,而这个男人比阮东风好上一百倍,她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再看阮东风,就觉得他油腔滑调,不够阳刚,还没出息。
  所以,她厌烦了。
  然而,有些人是招惹不得的,阮东风这种能豁出去哄骗女人为自己铺路的人,是不会放弃到了嘴边的肥肉的。
  见清平公主被气得浑身哆嗦,阮东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人抱住,嘴里不住地哄着:“好清平,原谅我的口不择言,我刚才被你的话气晕了,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爱的要死,却说这种话,恨不得用刀子剖开我的心,让你看看我对你的情谊。”他握着清平公主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感受一下,我的心只为你跳动,你要是不要我了,我立即就去死。”他哀求道:“我爱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我心痛的都要窒息了。”
  清平公主被这一番话安抚住了,脸色渐渐好转,谁不愿意挺好听的话?男人喜欢女人的崇拜,女人也喜欢男人卑微的爱。
  “还不是都怪你。”清平公主推了推他,没推动,没好气地说:“我堂堂皇室公主,跟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似的,你就拿这个爱我?母后一直催我选驸马,我要是再选不出来,她老人家就帮我定了。我也知道,让你休妻是强人所难,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照样过你的日子,我就是选了驸马,咱们也可以像现在这样。”
  阮东风的眼眸闪了闪,心道,她肯定有了合适的驸马人选了,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太后娘娘中意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就是你堂兄阮东林。”
  “殿下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清平公主叹息一声:“母后还是觉得他最好,要是我选不出别的人,那就是他了。如此也好,日后我们就是想幽会,也方便。”
  阮东风大吃一惊,跟清平公主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这就是个任性到极致的人,如果她不乐意,就是陛下也拿她没有办法,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看上阮东林了。亏他以为将清平公主掌握在手里了,却不想她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移情别恋了!
  若是别人,也不是不行,可是那人是阮东林,那就不行!
  他猛地将人抱紧,委屈巴巴地说:“你怎么能嫁给那个杀人狂魔?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尤其是阮东林!”说着就开始上下其手。
  清平公主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开成年男人的桎梏。阮东风太了解她的敏感点了,不一会儿就撩拨地她气喘吁吁的。不多时,女人的shenyin声和男人的喘息声,交织成令人害羞的声音,羞的站在门口的宫女悄悄退到院门口守着,免得打扰了主子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清平公主躺在软塌上,闭着眼睡着了。
  阮东风一脸餍足的穿着衣服,穿好之后,随后给她盖上被子,轻声说:“你歇着,我先走了。”
  “嗯。”清平公主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出了小院的门,阮东风轻斥一声,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没门!原本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休妻的,如今看来非休不可了,不然就得承受着陛下和太后娘娘的雷霆震怒吧。他虽然跟阮东林夸口要做尚书,可自己太清楚自己的本事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相比尚书之位,他觉得还是驸马之位更容易到手。
  他吹着口哨,志得意满地离开了。却不知,拐角处有个人影一闪又消失了。
  正院中,苏芩听着下边人的汇报,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傻姑娘,眼睛也太瘸了,那么多的大好男儿不选,却选了个油腔滑调的情场高手,竟然还跟他发生关系了!哪怕公主不用受妇德的约束,可就算选面首也要选个清清爽爽的呀。
  挥手让人退下,阮东林不由地哼了一声:“真是蠢不可及!”
  不知道是骂阮东风,还是在骂清平公主。
  “阮东风也太胆大妄为了。”苏芩怒气横生,清平公主才刚满十五岁吧,虽然到了嫁人的年纪,但是在她看来,这还是个高中生,是个孩子呢,他也下得去手?
  “苍蝇不定无缝的蛋。要不是清平公主自己有问题,岂会跟这种人纠缠在一起?”阮东林心中不自在,清平公主是怎么回事?长公主喜欢谁她就喜欢谁?不知所谓!或许并不是喜欢,而是霸道的占有欲,凡是长公主的,她都要抢过来。他心疼地看向苏芩,有这样一个妹妹,她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要是早知道,他过得是这种日子,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京城。
  可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先帝还在世,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公主,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将来有一天,她会过被人欺负的日子。
  苏芩被他怜惜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不是在说清平公主和阮东风的事情吗?他怎么用这种恶心吧啦的眼神看向自己?
  “她一直在抢你的东西?”
  “她抢我什么东西?”苏芩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喜欢的,她都会抢走?”他心疼地说:“这些年你受苦了。”
  苏芩从原身的记忆里翻出了一些片段,的确是原身喜欢的,清平公主都要抢走,包括衣服首饰宫殿甚至伺候的人,以至于后来原身再也不表露自己的喜恶,让对方无计可施。
  “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给她又如何?”
  “那现在呢?她对我感兴趣了,你会将我拱手相让吗?”
  “你是任人摆布的人?”苏芩白他一眼:“我要是拱手相让,她才不会要呢。”抢来的屎是香的。哎呦,这不是将他比作粑粑吗?苏芩蓦然失笑,越笑越大声。
  阮东林不明所以,什么事值当她笑得东倒西歪的?
  “将我让给别人,你就这么高兴?”阮东林面露不满,抓住她的手咬了一口,以示惩戒。
  “你是狗呀,咬我做什么?”苏芩夺回自己的手,嗔他一眼。
  “如果真爱一个人,哪怕是天崩地裂,也不会将爱人拱手相让。能被抢走的,都不是真爱。同理,如果两个人相爱,权势、金钱、疾病、战争,任何的理由都不能将两个人拆散。”
  阮东林严重瞬间迸发出神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的真爱,你不会将我让人别人?”
  苏芩耸耸肩:“说实话,我不讨厌你,但是也说不上爱的死去活来,充其量就是有好感罢了。”
  “没关系,今天只是有好感,明天就是喜欢,后天就是爱了。”阮东林信心满满:“而我对你的爱,今天是一点,明天是两点,后天是三点,知道生命结束,我对你的爱,会汇成一片汪洋大海。”
  砰!
  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苏芩捂着胸口,慢慢抚平心中的悸动。
  她何德何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爱着?
  这一刻,她波澜不惊的心,动了。
  哪怕知道他说的只是不可全信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