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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章回来了,脸上表情与往常一样淡然平常,别人看不出丝毫异样,盛明华却能看出来他眉宇间那一丝微微的僵。
可她的语气和刚才对盛承光没有什么不一样:我约了推拿师傅,忽然有点困不想按了,你要是没事就去给他按一会儿吧。
赵怀章点点头。他一向话不多。
盛明华看他好像也要往楼上去的样子,就跟承光一样不愿意和她多待,她心里有些不好受。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她情绪不太稳定。
接着她又想起刚才助理报告说赵怀章在那儿多留了一会儿。
换过去的人怎么样她清清嗓子,问,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就再换。
不用,挺好的。赵怀章知道那两个阿姨都是她经年用着的,人可靠也懂规矩。
盛明华说:我看承光的确已经放下了,你也劝劝她。
赵怀章绕过她坐的沙发,在她下首的沙发里坐下,神情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笑起来的时候盛明华的心就会变得很软,从第一次见他时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这叫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我明天叫人去给她办户籍,她叫子时,就叫盛子时怎么样还有,你问问她想不想出国去念书也好,散散心也好英国太闷了,小女孩还是去法国吧
明华,赵怀章温声打断她,这些事让你手下的人去办就好了,别忘了沈医生的嘱咐,你好好休息,怀着孩子呢,别想太多了。
盛明华心里一甜,可惜随即而起的反应便是掩盖这种真实情绪,她冷淡的闭上了嘴、扬了扬眉。
盛家人血里的天以及这么多年生意场上的打拼,她无法像一个普通的妻子那样对丈夫欢颜笑语、温柔体贴。
其实有时候她也知道这句话不对,换个语气或者词会好许多,也知道这件事应该先通知他、征询他的意见,但是她做不出来。即便是承光和齐光,她再欢喜疼爱也不曾把他们搂在怀里亲吻、温柔的说话。
她也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就是那样温柔的:长长的头发,很美的五官,总是沉默而温柔的神气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也很想变成那样,可是她做不到。
有时候觉得一生都是个错误,她错了,还拖着一个他。要是当初她没有喜欢他,就不会有齐光,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上去躺会儿。盛明华口发闷,深吸一口气,说。
她扶着腰站起来,赵怀章立刻起身去扶她,温暖的手搀在她手臂上,盛明华偏头看他一眼,终于对他笑了笑。
盛明华身边的人果然是非同凡响。管家王阿姨来了以后,把家里内外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她每个礼拜都要给子时看全家的开销,水电煤气超市购物一笔一笔算的一分钱都不差的,子时起先只不过看个热闹,她却教子时算账,告诉她即便以后不管帐也要会看会算,不然有多少钱都会被人骗走的。
另外陆阿姨包揽了家务活,她做菜非常好吃,每顿变着花样的做四菜一汤,都是真正用了心思的味道,子时最近被她喂的面色红润,好像还长高了
司机大叔憨厚沉默。因为子时基本上不出门,他闲着没事,包了园艺工作,一个月过去,子时发现自己住的房子居然有前后两个花园
最令她觉得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的是:有人送来了她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她姓盛,盛子时。
盛、子、时,她反反复复的念叨这个名字,在纸上一遍一遍写,还把以往所有的画都翻出来,署名那一块全部签上盛子时三个字。
盛子时,有一个字和他的一模一样呢。子时总是情不自禁的抚这个盛字,指尖力道温柔的像在抚他的脸庞。
你的新年愿望成真了呀,承光,我的新年愿望也要全部实现才好
只可惜阿姨们对她再好,毕竟不会告诉她盛承光的消息。子时只有向叶祁远打听。
叶祁远被问了以后脸色变得很难看,瞥了她一眼,冷笑着说:他很好,非、常、好
子时脸上立刻出现那种听到了绝好消息的喜悦表情,叶祁远顿时怒的不是一点半点: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们站在各自院子里,隔着一道篱笆说话,叶祁远这么一吼,叶家厨房的窗户里就传出叶声音:祁远,你好好的说话喊什么
叶祁远回头怒吼:知道了
子时低头笑,被他在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她捂着头继续笑。
叶祁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些,又告诉她说:盛承光
回盛氏了,盛氏为他举行的欢迎晚会上他的女伴是谢嘉云,还有,听闻谢嘉树出任了盛承光的特别助理。
回归正统继承祖业、未婚妻助阵秀恩爱、小舅子做跟班心腹,着实是春风得意呢
子时也这样想,并且一直提着的内心总算放了下来。
虽然从来不敢相信谢嘉树和齐光、一一都说过的那句话,但是她依然担忧她影响了他的人生。
没有就好。
出尔反尔的家伙叶祁远咬牙切齿的低声骂。
谁出尔反尔子时好奇问他。
王八蛋出尔反尔叶祁远又吼上了,这回不等叶喊他就转头吼:知道了我回来了然后怒气冲冲的就跑了进去。
得知盛承光过得好,子时心情越加的开朗,齐光又一次托人叫她去看他时,她就去了。
前些天她无意间听到王阿姨和陆阿姨闲聊,王阿姨时说盛明华生了一个七斤重的男孩儿,健康平安。子时心想:大概齐光就快要动手术了吧
子时去医院时带了陆阿姨亲手做的蜂蜜柚子茶,齐光见了吹了个口哨说:太好了正好配我的提拉米苏。
他让过来一块给子时,问她:你听说过提拉米苏的故事吗
子时摇摇头,齐光就清清嗓子说故事:从前,在二战的时候,有一个意大利士兵接到命令,即将上战场去,他的妻子在家中为他送行。妻子想要给临行的丈夫做些吃的,但是家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心急如焚的妻子没有时间和材料烤美的蛋糕,她就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比如饼干啊面包啊胡乱混合在一起,和蛋、可可粉、蛋糕条一起搅拌,做成了一个点心,就是这道提拉米苏。每当士兵在战场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家里的爱人,所以这个点心的意思是记住我。
齐光说完,吃了一口提拉米苏,享受的眯了眯眼睛,就听子时声音小小的问:二战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齐光差点喷她一脸提拉米苏:有空就多看看书就知道谈恋爱小小年纪不学好。
哦。子时低头看着那块致的巧克力色甜点,突然又小声冒出来一句:这种蛋糕不可能做成干粮吧不好带也不好储存啊。
齐光努力的维持着我懂很多的脸,因为后来的很多年里改良了配方啦你快尝尝看,这是我的最爱很好吃的,承光哥特意从我最喜欢的那家店买来的。
看她因为承光哥的名字蓦地抬起头,眼睛都睁圆了,齐光顿时寻回了一丝身为哥哥的自尊,笑眯眯的说:其实,那个只是传说故事而已,在意大利语中,提拉米苏是带我走的意思。
子时眨了眨眼睛,低头吃了一口,说:对的。
什么对的齐光好奇,难道你懂意大利语
子时摇头。
她不懂意大利语,但是她懂:如果你要上战场,我希望做的是带我走,而不是记住我。
带我走,或者彻底的忘记我。
齐光看她只顾着发呆,他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意兴阑珊的放了勺子,捧起柚子茶喝了两口,他忽叹了口气。
子时回过神,拍拍他手,柔声安慰他说:我听说干细胞移植的手术成功率很高。
那有什么用呢移植干细胞对我的病有没有治效果都还是未知。齐光无奈的微微笑着。
子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她并不擅长安慰。她默默伸手覆在齐光手背上,齐光一笑,反手与她十指交扣。
盛承光从沈轩那里匆匆赶上来,一推门就看见这十指相扣、温情对望的一幕。
即便对方是齐光,他也抑制不住的黑了脸。
他径直走过去,半提半扶的把齐光弄到床上躺着,硬声硬气的对他说:就要准备手术了,最近几天你都要好好休息,不准下床
子时从他进来就没敢抬过头,这时连忙说:那我先回去了。
齐光笑着向她挥手道别,又对盛承光渣渣眼睛,说:哥,能不能麻烦你一趟送她回去。
盛承光表情极为不耐的点了点头,眼神冷冷的掠过身边人,子时却头也不抬的轻声飞快的说:不用了,我的车就在楼下等我呢。
说完她真的转身走掉了,脚步匆匆的,仿佛身后有什么会追上去咬她一样。
病房里,愣在当地的盛承光,脸色已经不能只用彩二字形容了。
齐光实在忍不住,捶床大笑,近日来的抑郁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