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看向方离唯，咬着嘴唇点点头又一脸担忧的望向昏迷的朱石芬。
  她很想问问医生奶奶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又怕打扰到医生给奶奶检查，只能紧张的搅动着手指。
  “病人昏迷前有些什么症状？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
  中年医生突然出声，让本就紧张的楚楚更紧张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有……奶奶……她……”
  方离唯望她一眼，用没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拍拍她的手，抬头对上医生的眼睛，道：“有！奶奶受了很大的刺激，还有奶奶今天早上腿麻得下不了床，对了！奶奶昏迷之前捂着胸口喘不上气，说话也不利索。”
  闻言，医生点点头，转头向身旁的护士交代，“初步诊断病人是脑中风，通知医院准备手术！”
  听到医生的话，楚楚如五雷轰顶，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虽然她不了解脑中风，但是她听说过中风，也见过中风后的样子，他们那条巷子里就有一个中风的老爷爷，哪怕是治疗了以后也只能坐在轮椅上，神志不清，说不了话，甚至连吞咽都很困难。她不知道要是奶奶也变成了那个样子她要怎么办？
  楚楚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就像是身处隆冬之中，连牙齿都在打颤，方离唯的震惊程度也丝毫不亚于楚楚，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奶奶生病去世的，这个时候比起楚楚来倒是显得冷静了许多。
  他将楚楚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楚楚，奶奶会没事的，别担心。”
  话虽是这么说，方离唯心里也是五味陈杂的，他的大脑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当初奶奶生病的时候他的身边还有管家，还有家庭医生，有些事他不懂还有人帮着，可是楚楚奶奶呢？谁来帮他们？
  “你们家长呢？动手术这种大事怎么就你们两个孩子来？这是需要家属签字我们才能动手术的！”
  望着一脸稚嫩的两人医生眼里充满了疑惑，脸色也很严肃。
  “没有！我就是奶奶的家属，奶奶就是我的家长！我是奶奶唯一的亲人！”
  楚楚冷静了许多，坐直身子，盯着医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
  听到她的话，医生和护士眼里都闪过一抹惊诧，再次看向楚楚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同情，楚楚紧了紧拳头，再次开口，“所以，我可以签字！只要能救奶奶，怎么样都可以！”
  “你满十六周岁了吗？”一个护士突然开口。
  “满了，我今年十七岁！”
  闻言，护士点点头，看了中年医生一眼，医生也点点头。
  很快救护车就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们几乎是争分夺秒的将朱石芬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推着人进了手术室，楚楚和方离唯跟了上去却被一个护士推了出来，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手术中”的灯亮起，楚楚直愣愣的站在门口，踮着脚尖试图从手术室门上那块玻璃窗看看里面的情况，可是她什么也看不清。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出来让她签，楚楚看都没有看一眼上面的内容直接在签名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走后楚楚和方离唯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楚楚站在医院走廊上，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揪着衣摆的指尖泛起了白。
  方离唯站在她的旁边，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压，心里却在想怎么筹齐手术费，住院费以及后期朱石芬的营养费。
  “楚楚，我手机呢？”
  听方离唯这么一提楚楚才想起来方离唯的手机还在虎子那里，她有些愧疚的看向方离唯。
  “对不起，你的手机好像还在虎子那里！”
  说着楚楚眼里一直在打转的泪水落了下来，她看着方离唯脸上还没干的汗珠就想起方离唯抱着奶奶一路狂奔的那一幕来，心里一阵阵暖意泛起。
  “傻瓜，别哭了，奶奶这么好，她一定会没事的！”
  方离唯也不顾他的手机了，抬手摸摸她的头，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方离唯！谢谢你！今天的事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方离唯再度抬起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
  “小傻瓜！这是我应该的，谢什么？”
  楚楚再度落下泪来，方离唯也不说话，再次帮她擦掉眼泪。
  走廊上很安静，可以清晰的听到楚楚的抽泣声，方离唯站在她旁边，安静的望着手术室，嘴巴紧抿。
  “楚楚……”
  方离唯突然出声叫了楚楚一声却又忍住不说话，楚楚偏头看他，眼里带着询问。
  方离唯看着她，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楚楚看得出他的欲言又止，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离唯，谢谢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家里……估计连一千块钱……都……没有，但是我……”
  说着楚楚抿抿嘴唇，哽咽起来，却还是朝着方离唯笑了笑。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出去打工也可以去找人借一点，我会把手术费筹够的。”
  闻言，方离唯鼻头泛起酸涩，他仰起头，舌头抵了抵左脸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脖子上青筋暴起。
  烟瘾上来，他有些烦躁，还是低下头摸摸楚楚的头，笑道，“傻丫头，手术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哪舍得让你去筹手术费，你忘了我可是方家大少爷，放心吧！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等奶奶手术结束后你就负责好好照顾她就好，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去趟厕所，很快回来。”
  楚楚咬着嘴唇点点头，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方离唯，虽然她知道不该这样的，毕竟她和方离唯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除了依赖方离唯，她别无他法，她心里清楚，中风不是小事，先不谈后期的住院费，疗养费，单单是手术费就将会是一大笔钱，而她要去哪里弄到这些钱？可是方离唯不同啊！他毕竟是方家大少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她发誓，如果方离唯给奶奶交了手术费，她会给他打欠条的，以后她会成倍的还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