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洋没想到杨春香的反应那么大，耐着性子解释，“娘，我跟芳华结婚一个星期就归队了，这几年她也挺不容易的，我好不容易回来，总得给她置办几身衣服吧。”
  看着芳华全是补丁衣服，他心疼。
  他娘还有几件新衣服呢。
  杨春香眼一瞪，“置办什么新衣服，她天天在家，又不用上班，或者见什么人，要新衣服做什么？”
  姜建安看了眼杨春香，拿着烟竿在炕上的小桌子上敲了敲，“他娘，就听海洋的。”
  “老头子，你抽你的烟，别插嘴。”杨春香扭头，狠狠的瞪了眼姜建安。
  姜建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姜海洋叹了口气，“娘，今天这衣服我是一定要给芳华买的，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
  说完，姜海洋就转身出去了。
  气得杨春香拿起手边的鞋底扔了过去，鞋底擦过姜海洋的背，掉到了地上。
  杨春香那么大声，方华站在院子里自然听到了，抿了抿唇，拉着狗蛋的手。
  姜海洋出来，走到方华的身边，“走吧，我们去镇上。”
  方华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他爸，你刚才为什么要支持海洋，五个孩子念书，如果海洋不把津贴给我，这个家要怎么过下去？”
  眼见着拦不住姜海洋，等他走后，杨春香朝姜建安发火。
  姜建安看了她一眼，“他娘，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海洋结婚一星期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快四年，芳华这几年守住了，她没有偷人，这就是她最大的优点。”
  见杨春香要说话，姜建安抬了抬手，“听我说完。”
  “芳华是懒，嘴又馋，可这是人的本性啊，光凭她能守住这几年，我就感觉她是个好媳妇。”
  “万一海洋这次一走，又是四年呢？”
  姜建安的最后一句话，堵得杨春香说不出话来。
  是啊，万一这次海洋一走又是四年呢。
  芳华不一定还能再守一个四年。
  一路上，方华都很沉默，有些心不在焉。
  姜海洋抱着狗蛋，时不时低头跟狗蛋说几句话。
  狗蛋虽然只有两岁三个月，但很聪明，姜海洋是越看越喜欢。
  懊恼自己不能早点回家，错过了狗蛋的成长。
  来到镇上，姜海洋直接带着方华去了供销社。
  这个年代的衣服都很土，冬装的面料都是平棉布或斜纹棉布，手摸上去不是很光滑。
  方华挑了半天，才勉强挑了一件碎花上衣，黑色的裤子。
  没办法，现在流行碎花款式，走在大街上，许多小姑娘小媳妇穿得都是碎花的。
  姜海洋要给她再买一套，方华说什么也不要了。
  实在是太难看了。
  再说今天主要是给狗蛋买衣服。
  杨春香的话她听到了，做为长子，底下的弟弟妹妹们要念书，家里的经济确实有点差。
  看姜海洋的态度，是不想跟她离婚。
  而且这是军婚，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的。
  应该还要在部队上打报告。
  她娘家那便宜老妈，也是不愿意她离婚。
  现在她感觉离婚不是重要的，离开这里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看了眼抱着狗蛋，走在身侧的姜海洋，心里暗想，跟他随军可以吧？！
  只要走出这个小山村，以后再想办法跟姜海洋离婚。
  看了所有的童装，大多是教练服和运动服，冬天穿运动服能舒服些。
  只是胸前大大的两个“中国”字，实在是辣眼睛。
  姜海洋一脸的平静，就连狗蛋也抓着衣服不放，嘴里开心的直喊，“狗蛋有新衣服了，狗蛋有新衣服了……”
  方华嘴角狠狠一抽，她怎么忘了，在这个年代，这样的款式是“流行服装”。
  后来又给狗蛋挑了一套教练服，这才走出供销社。
  为了弥补方华，姜海洋带着方华跟狗蛋下了馆子，点了三个菜，没敢多点。
  三人吃过饭后，开开心心的回家。
  回到家后，姜海杰他们已经放学了。
  看到芳华，眼神虽不善，却不敢再说些什么。
  方华懒得理这些孩子，抱着狗蛋进了房间，将狗蛋放在炕上，“狗蛋，你先坐在炕上，娘去烧热水，给你洗个澡，然后穿新衣服，好不好呀？”
  “好的，狗蛋要穿新衣服。”狗蛋兴奋的脸蛋红红的。
  方华笑了笑，给狗蛋盖上被子，去厨房烧水。
  方华走进厨房，见杨春香正在做饭，姜海雪坐在灶间烧水。
  转了一圈又出来，看到院子里盆里泡着的床单被罩，走过去去洗。
  手伸进盆子里，冻得她龇牙咧嘴，感觉冻得骨头都疼。
  下午洗衣服的时候，有太阳还没感觉太冷，这会是真冷。
  姜海洋见状，走进厨房，直接从锅里盛了热水，急得姜海雪站起来，“大哥，这水烧开是要做饭的。”
  “我知道，你再烧就是了，你大嫂要洗衣服用。”
  姜海洋说完就端着盆子出去了。
  气得姜海雪对杨春香告状，“娘，你都不管管吗？”
  杨春香也很气，但她不能管，如果她惹得老大不高兴，以后不给她津贴怎么办？
  现在姜海洋在家，她不能拿芳华怎么样，等姜海洋一走，想用热水洗衣服，做梦去吧。
  “你大哥不是说了，再烧水吗？你往锅里再添些水。”
  姜海雪气得要死，踹了一脚，将脚边的柴踢得到处都是。
  杨春香心里有气，正没处撒，见状，直接上手朝姜海雪的背上打了几下，“你要死啦，疯了吗。”
  姜海雪被打得很疼，但她紧紧咬着唇，就是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看了一会她娘，扭头就走了。
  “哎，你回来给我烧火啊。”杨春香在身后大叫，姜海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气得杨春香的火气更大了。
  “娘，我来给你烧火。”姜海杰跑进厨房，笑眯眯的说道。
  看着二儿子的笑脸，杨春香的火气降了些，还是养儿子好，你看养闺女有啥用啊，烧个火都不干。
  方华看了眼厨房，对姜海洋说道，“你娘好像生气了。”
  姜海洋知道他娘肯定生气，但这大冬天的，这么冰的水怎么洗衣服啊。
  见姜海洋不说话，方华耸耸肩膀，反正生气的又不是她。
  晚上的时候，等狗蛋睡着后，方华对姜海洋提条件，“如果你不想跟我离婚可以，但我要跟你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