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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且醉风华 更新:2022-06-16 03:18 字数:1805
姚之如吸了吸鼻子,轻轻颔首道:“你放心,我不会的,我只是刚才气过了头。”
蒋娇娇这才放了心,伸手揽着她,静静让姚之如靠了会儿肩膀。
“娇娇,”她忽然开口问道,“你说,门第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重要个屁。”蒋娇娇忍不住粗鲁了一回,“舍本逐末,还沾沾自得,这种人你与他们有什么可纠缠的?你生在你们家,耽误你是这么好的女孩子了么?他沈约倒是士家出身,自己也是士大夫,可他就是个狗屁!不,他们沈家就是个大狗屁,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翻书都没他们那么勤快!”
姚之如缓缓叹了一口气。
“是啊,都是狗屁。”她红着眼,极浅极淡地笑了一下,“既然他们想求,那便让他们去求吧。”
“娇娇,我真得好累。”她说。
“我能够理解他,但是,我再也不想体谅他了。”
傍晚,谢暎刚进自家院门,就被在树下乘凉的谢夫子用眼神给招了过去。
他这才知道沈约和姚之如的婚约已经没了。
谢暎大感诧异。
但他转念一想,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他不由皱了皱眉。
谢夫子和他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他蒋娇娇从姚家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让他注意着这个孕妇的身子。
谢暎颔首,安抚过对方两句,便转头进了屋去看蒋娇娇。
她果然有些恹恹的,眼睛还有一点点肿,他心中了然地暗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妻子身旁,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蒋娇娇安静地在他怀中靠了一会儿,说道:“之之要离开汴京了。”
“她家里要她称病去乡下避风头,估计再回来的时候,就是要把她嫁人了。”
谢暎轻抚着她,柔声道:“娇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改变。身为朋友,往往也仅仅只能做到朋友这个身份可以做到的事。”
蒋娇娇觉得眼睛又有些发酸,她闭上眼,回身抱住谢暎,把脸埋在了他颈畔。
“我今天看见她拿了个箱子出来,里面放的全是她和沈约这些年的往来书笺,还有他送给之之的东西。”她缓缓地说道,“她一直保存得很好,可是今天,她把它们都烧掉了。”
“我让荷心拾了点灰屑残物放在这个锦囊里,回头你帮我带给沈二吧,就说——”她顿了顿,平声续道,“这是他应得的。”
……
谢暎当天晚上就去了沈家。
他见到沈约的瞬间,便立刻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变化。
沈约没有了从前的锐气。
谢暎略一沉吟,还未开口,就听见沈约说道:“我出来之后还没机会好好与你道个谢,我听说了,这次你们也没少为我的事费心。”
“言重了,我也没能真正帮到你什么。”谢暎顿了顿,看着他,委婉地道,“子信,姚小娘子就要离开汴京了,等她再回来,大概已是你们各自婚嫁的时候,你当真觉得这样值得么?”
沈约沉默了良久,淡淡回道:“这不是值不值,而是能不能。”
谢暎还是想劝他:“其实你若是担心日后起复之事,我们还是可以为你尽尽心力的,以你的情况,先外放几年等朝中冷却下来,不管是坐在什么位置,只要能拿出些政绩,就算你什么派也不站,一样是有机会重新打开仕途的。”
“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理想。”沈约涩然地牵了下唇角,眼神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但是万一呢?”
“我爹为我折了一条腿,也丢了仕途,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失去更多。”
“万一我外放后出了什么意外,朝中局势再变,就连你们也无可奈何。沈家怎么办?我身边的亲人怎么办?那时家里就真是一点支柱都没有了。”
谢暎有些意外。
他觉得沈约现在就像是一朝被蛇咬,然后连想都不敢想井绳这两个字的人,任何带有不确定,或者冒险可能的提议都会被其立刻排斥在外。
谢暎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
“人各有志,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再劝你。”他说着,拿出锦囊递了过去,“娇娇让我转交你的,这里面装的是姚小娘子烧过的东西,我想你知道是什么。”
他并没有把妻子说的那句话直接转述出来,但他知道,沈约明白。
谢暎把东西给了对方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沈约一个人拿着锦囊,在原地又入定似地静静站了片刻。
他缓缓打开囊袋,将盛放在里面的细物倾倒在了掌心上。
一角烧过的纸笺,还有,一对蒙了层黑色烟灰的水晶耳坠。
那角纸笺上剩着几个字,是他的笔迹,写的是:卿心似我。
沈约心头一阵钝痛。
他闭上眼,紧紧攥住了掌中的耳坠。
姚之如离开的这天,拂晓未至,蒋娇娇和苗南风就都来了,就连得知消息的蒋黎也赶在了这个时候特意过来给她送行。
蒋黎还送了她一条石榴裙。
“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漂漂亮亮地给自己看。”她这么说着,温柔地笑了笑,“路而已,走着走着就通了。”
姚之如红着眼眶点了点头:“谢谢蒋姑姑。”
蒋娇娇和苗南风则直接给了她一个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