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弦月躲藏在云层身后，天空的星星也非常稀疏。
  黑痣男、圆胖男、高瘦男三人，一前一中一后间隔十来分钟离开了出租房，在距离实验室仅有几百米的一处路口汇合。
  这里，地段偏僻。
  路旁两盏路灯，一盏坏了，另一盏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辉，像是随时都可能被熄灭的残烛。
  连三人的影子，都照得不清晰。
  再往前望去，周围没有其它建筑，一片漆黑，只有尽头，那一栋气派的银色小楼有灯光亮起。
  给周围带来些许光亮。
  “老李，我们真能成事吗？”
  事到临头，圆胖男有些紧张了，“要是被实验室的人撞见了怎么办？”
  他比划了一个刀割脖子的手势，只是那只胖胖的手掌有些抖。
  黑痣男皱了皱眉，“别杀人，杀了人，特别是实验室的人，必然引起当地公会的高度关注，我们为什么能躲藏好些年，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闹大动静。
  “我们只拿走那些容易携带、值钱的物品，然后离开离开云华市、离开天南省！
  “至于被其他人撞见？”他摇摇头，毫不担心，“我们有三只精英级，难道还制服不了只有普通级的守卫？
  “除非是被那位高级育灵师撞见，按我估算，他可能拥有不止一只精英级……”
  圆胖男一听又有点抖了。
  抖得浑身肥肉都在颤。
  黑痣男老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低声说，“但育灵师的精灵向来不擅长战斗，他们的精灵或许发育不错，但没有战斗经验，可能绝招都不掌握几个……
  “一旦撞见，如果能打，我们就制服对方，然后迅速抢走值钱物品。
  “如果打不过，就让精灵拖住对方，我们立刻离开。”
  黑痣男考虑得相当全面。
  成，可大富大贵。
  不成，也准备好了退路。
  他有更完整的计划，如果当地公会反应太强烈，或那位高级育灵师有大能量，对他们极力搜捕……他就把高瘦男和圆胖男抛出去当诱饵。
  自己走水路逃离。
  老李的话，给了另外两人一发定心剂。
  三人戴上了头套，隐藏在夜色下，往实验室方向摸去。
  最后停在了几十米开外。
  黑痣男率先行动，他五指张开，一阵低低的呼唤声后，一只半米多长，鱼鳍宛如翅膀一般的六眼飞鱼从虚空中出现，被他召唤到了跟前。
  高瘦男紧随其后，召唤出了精灵夜梦鸮。
  圆胖男动作有点不利索，但五六秒后，也召唤出了他的炸药菇。
  除了炸药菇看上去像个身高180、体重280的胖子外，其它两只都是小型精灵。
  “侦查一下。”
  黑痣男对高瘦男低声说。
  他的六眼飞鱼无声无息地飞上天空。
  夜梦鸮也跟了上去。
  片刻后，
  “有一名守卫在保安亭里睡觉，但他的刀叶武士没睡。”
  黑痣男顿了顿，继续说，“在围墙左侧，角落里还有一只怪力猿，应该是另一个守卫的精灵，但它睡着了。
  “用你的夜梦鸮把刀叶武士催眠，不要影响那名守卫，免得触发守护屏障。”
  一只喙和爪成钩状，身上白色、黑色羽毛呈放射状一片片散开的鸟儿，轻轻扑扇翅膀，飞落在保安亭上面。
  它的头微微往上扬，嘴巴轻颤。
  低吟、微不可查的声音，轻轻地传开。
  两分钟后，高瘦男对黑痣男说，“老李，搞定了，那只怪力猿也催眠了，就算我们搞出什么动静，也不会把它惊醒。”
  “嗯……”
  黑痣男微微点头。
  又让六眼飞鱼扯着黑袋子，罩住大门前方的监控探头。
  ……
  两分钟后，三人翻越了伸缩门，来到实验楼前。
  “是电子门，强行破坏一定会报警，怎么办？”
  “翻窗，从二楼窗户那儿进去，让我们的精灵接应。”
  只有圆胖男苦着脸。
  但有一只脸色更苦的炸药菇顶起他，又有夜梦鸮抓着他衣服往上飞，圆胖男终于是成功从二楼厕所间的窗户翻入。
  此时，
  他们依然没有弄出什么动静。
  实验室里的人睡得深沉。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窃喜。
  “开干了！”
  ……
  三楼，实验楼住宿区，其中最豪华的一间套间。
  卧室内，苏皓抱着被子，头垂到了枕头下。
  离他枕头不远的地方，蝶小蝶盖着一张小被子，睡得很恬静。
  忽地，
  它大眼睛睁开，坐了起来。
  看了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苏皓，蝶小蝶想了想，没有叫醒他。
  而是飞出了卧室，来到套间门口。
  它紧贴着房门，将感知放开。
  “咕喏~”
  感知中，那些陌生的气息让它警惕起来，它用了两秒钟的时间考虑……
  咔~
  房门微微扭动，念力笼罩在周围，避免声音传开。
  在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后，蝶小蝶摆在触角旁当装饰品的其中一枚精神宝珠，顺着门缝飞出。
  它借助精神宝珠的力量，将感知的触角延伸出去——这是蝶小蝶对精神宝珠的进一步开发。
  延伸的触角，隐蔽的探查，十几秒后……
  蝶小蝶发现了那些潜入者。
  三个人。
  三只精灵。
  “咕喏(▼へ▼)~！”
  它生气了！
  居然有人想偷它家的东西！
  不可饶恕！！
  蝶小蝶很想冲出去，甩出几个能量球把那些人给炸了！
  但……
  楼里有太多贵重仪器，钱…理智告诉蝶小蝶，不能直接爆发战斗。
  要智取。
  它想了想，从门缝飞出去，又把房门关好，用残留的念力从里面锁住。
  它往楼梯方向飞去，小小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只有那双大眼睛，愈发明亮，是怒火在燃烧。
  ……
  另一处，
  黑痣男等人在一楼、二楼绕了一圈后，找不到合适的下手目标，他们沿着楼梯继续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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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的设备太笨重，搬不走，我们去四楼五楼，去实验区！”
  黑痣男老李低声说。
  高瘦男和圆胖男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兴奋。
  太顺利了！
  原来潜入一座实验室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圆胖男仿佛看见，钞票正不断朝自己飞来。
  他兴奋了。
  激动得肉都在颤动。
  爬楼梯时抬腿都快了几分。
  “冷静！镇定！”
  黑痣说，“只要我们没有得手，我们没有从云华市离开，就必须要保持警惕。”
  他指挥六眼飞鱼，飞在最前头侦查。
  确定没有人后，才握着扶手，摸黑前进。
  踏~
  踏~
  踏~
  黑暗中，只有三人轻轻的脚步声。
  忽地，
  嘭~！
  沉闷的响声，从后头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圆胖男略显惊慌的声音，“我、我的炸药菇摔倒了！”
  ‘废物！’
  黑痣男老李暗骂，眉头皱起。
  正想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离他不远的那只夜梦鸮也是头一歪，啪叽一下从扶手上掉落。
  他感觉不对。
  在契约中不断呼唤，但没有传来六眼飞鱼的回应。
  下一秒，
  他、高瘦男、圆胖男身体外，都有一圈蒙蒙微亮的护罩，骤然浮现。
  老李见状面色一变，惊呼：
  “不好，空气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