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走回到唐纳跟前。
  唐纳手指上锋利的指甲还未收回，上面沾着血迹。
  脸颊上，鱼尾上，滴答滴答血珠混杂着水往下滴落。
  唐纳身体僵直，脸上没了往日的笑。
  墨绿色的眼眸望着苏烟，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烟金灿灿的眸子眨眨。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唐纳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悦耳。
  苏烟点点头。
  又问
  “他说你不是美人鱼。”
  唐纳喉咙滚动，应了一声
  “是”
  苏烟又点了点头。
  脑海中，小花在听到那个贝瑞斯说出吃人鱼的时候，已经查到了所有资料。
  并且一一反馈给宿主
  “宿主，宿主！吃人鱼，代表黑暗，邪恶，不幸，灾难，主要表现为，银色鱼尾，墨绿色眼眸，血也是墨绿色，遇到吃人鱼，生还的几率为，0.”
  说这话的时候，小花悲愤欲绝，它就知道，这头鱼不是个好东西！
  哪有吃三分熟牛排的人鱼？
  还吃那么多？！
  哪儿有长着能够刺穿一切事物指甲的人鱼？
  苏烟看着唐纳，两人安静了许久。
  她张嘴正要问什么，忽而唐纳反而先出声了
  “怕吗？会讨厌吗？”
  他说着的时候，抬起了沾着满是鲜血的手。
  原本，唐纳以为这只狮子，只是自己的盘中餐的。
  吃她，是时间问题。
  但是就在刚刚，他这一幕幕行为被发现的时候，他不可抑制的，心颤了。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
  他不愿意看到这个笨狮子眼中对他流露出恐惧，恶心，厌恶的情绪。
  那会让他疯掉。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意这头狮子了呢？
  是初见她一把抱住自己，跟自己一起摔在草地上？
  还是跟她睡在同一个房间，伸手扯着她小肉掌的时候？
  他在意她，在意她的眼神，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
  他喜欢她每次看到自己时那副全然的信任跟依赖。
  喜欢她抱着自己高兴的样子。
  喜欢她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光的模样。
  恩，他唐纳·简喜欢上了这头狮子。
  喜欢到，第一次那么憎恶自己是一只代表恶的吃人鱼。
  华丽的外表，肮脏的心。
  在苏烟那沉默的目光下，他竟然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唐纳垂下了眸子，看着自己的手上沾满着别人的血。
  他咧咧唇，抬起一只手来，扣住了自己另外一只手腕上的那银光闪闪的鱼鳞，一片一片掰扯下来。
  声音带着难掩的自嘲
  “你讨厌我了啊”
  他扯着自己身上手腕上的鱼鳞，很快，手腕上墨绿色的血迅速染开来。
  他声音低下来，犹如喃喃，再也没有抬头去看苏烟一眼。
  “以后，不杀人，不杀生，清除掉身上身为吃人鱼的标记，会不会跟以前一样喜欢我？”
  滴答，滴答墨绿色的血流淌到了地下，跟那些血水混为一起。
  那张精致到绝艳的脸，迅速的苍白下来。
  苏烟等到那墨绿色的血水滴下来的时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皱着眉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口气变得不怎么好，声音嘶哑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