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三月春光不老(55)
作者: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更新:2022-06-29 09:56      字数:5028
  被哭包美人折服 作者: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全文三月春光不老(55)
  似羞非羞,似有情,又似不敢动情,始终克制着那一线的理智:各取所需,我崇拜四小姐,想要奚奚护我和阿娘一辈子。
  眷心别院她答应为妾便是因着想攀高枝,求保护。
  能说的她都说了,不能说是说谎,但最真诚的那一点她埋在心里,不敢教魏平奚晓得。
  这答案听起来怪让人放心,魏平奚最怕的就是被女人深爱。
  前世只是几面之缘累得那些人为自己殉情,真是造了孽。
  这辈子重来她不想造孽,她只想要简简单单买和被买的关系。
  金银,她有得是。
  不怕死的胆魄,她也有。
  美人赠我销魂夜,我回之以勇、以诚、以热情,这是应当的。
  可心坎里某个地方还是不舒服。
  像是扎了一根软绵绵的刺,尤其听着美人讲述对她的崇拜和诉求。
  魏平奚松开她,小脸冷下来。
  郁枝紧绷的心弦仍然紧绷,手抚在四小姐柔软的心口。
  手腕被捉住,魏平奚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地望过来郁枝唇瓣微张,唇上覆了一层水光,唇红齿白,绝好的姝艳。
  奚奚?
  被喊作奚奚的四小姐佯作耳聋不理人,郁枝挣脱她的束缚双臂柔柔搂住她的脖子,软声道:奚奚?
  魏平奚喜欢听她娇媚的嗓音,终于肯放下那点子说不明的闷气,眼里漾开笑:以后再敢骗我,看我怎么罚你。
  郁枝心虚,仔细一想若不骗她就要被丢弃,她别开脸,弱弱道:那你要怎么罚?
  一场别别扭扭的交锋和哄劝告一段落,她心情好,没往深处想:说不准是要你七天七夜下不了床,亦或要你陪我玩一些独特的小花样,总之罚你就是罚你。
  她三句话不离那点事,想来是真喜欢她的身子。
  郁枝脸红,七天七夜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住,再去想这人的花样,上回的白玉印章她可是吃得很辛苦。
  离经叛道最爱挑战世俗底线的四小姐,在太后娘娘看来是不怕死的疯子,在姣容公主看来是不折不扣的异类,在那些卫道士看来,又是让人爱也让人恨的怪胎。
  世间之人,但凡在世间,哪能讨所有人喜欢?
  不被喜欢才是常态。
  被喜欢,是荣幸。
  可被深爱,对奚奚来讲,就是负担。
  郁枝在很短的时间里想明白了这人,若她此时开口说出顿悟的那些话,保不齐会惊得魏平奚如何看她。
  她不说,魏平奚也不知。
  或许是因为明白了这人,郁枝对她的喜欢更多两分,对她的埋怨少了两分。
  倘若不被喜欢是常态,被喜欢是荣幸,被深爱是负担的话,那这人两辈子活得该是有多苦,才会小心翼翼拿捏与人交往的分寸?
  她心里难受强忍着,但爱一个人喜她所喜,悲她所悲,哪里是忍得住的?
  她招呼都不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魏平奚怔在那,低头为她擦眼泪,语气无奈:怎么又哭了?
  郁枝索性抱着她哭得天崩地裂。
  门外鞭炮声响起,新年的气氛愈发浓烈,魏平奚抱着怀里的人陷入两难,局促的模样像极了初当娘的人哄孩子。
  哭什么?
  她眉毛再次皱起来,姣好的面容晕着说不出来的愁。
  此时此刻魏平奚深有体悟:她这个妾,真是个磨人的哭包,水怎么就怎么多!
  她一个头两个大。
  哄人她不擅长,但
  郁枝哭得脑袋发晕,好不容易止了泪,心口的痛楚缓缓消下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衣衫半.褪地坐在桌子。
  魏平奚从她胸前抬起头,笑嘻嘻:不哭了?
  忍了又忍,忍无可忍,郁枝一巴掌推开她颇能唬人的仙女脸,双膝并拢,双臂抱胸:你、你流氓!
  不错!
  郁枝没她脸皮厚,哭着哭着笑起来:你这人,怎么急了真就捡骂?
  她破涕而笑,魏平奚掏出帕子擦擦额头细汗,慢条斯理学着她的口吻:你这人,怎么哭起来和发大水似的?
  我没有!
  就有!
  郁枝看她两眼,羞得捂脸:你好幼稚啊。
  你好爱哭啊。
  四小姐一脸惆怅。
  两相沉默时,天空炸开一簇大大的烟花,举国欢庆的日子,两人相视一笑,魏平奚抱她从桌子下来,为她穿好衣服。
  一番笑闹,从不妥协的四小姐给了她的宠妾一个相守一生的机会,作为代价,郁枝不仅要诱着她给她新鲜,更不敢明示那颗火热的真心。
  能在一起不分开,就挺好。
  大年夜,魏平奚在郁家与这对母女一起过。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原以为好女婿会带着女儿回魏家过年,惊喜袭来,柳薄烟脸上的笑一直没落下,醋得长公主喝蜜都觉得酸。
  先前魏平奚那番话季容只看到了她的狠心绝情,不懂怎么一会没见两人又能好得不分你我。
  魏平奚留在郁家过年,季容也推了宫里的几次催请,赖在这二进的小院和她久违的心上人共度新年。
  饭菜上桌,柳薄烟举杯,长公主举杯,郁枝和四小姐欢欢喜喜举杯。
  杯盏相碰,满有一家人的温馨。
  玄武街北,魏家。
  新年代表祝福与希望的灯火点缀京城上空,往常这一夜颜晴都是不睡的。
  家家团圆的好时候,身为侯夫人,她厌倦全家围在一张桌子推杯换盏共道祝福。
  因她不喜,仪阳侯并不强迫。
  多少年都是过来。
  颜晴跪坐在蒲团,香炉燃起袅袅青烟,内室寂静又寂寞。
  寻常这个日子身边都有女儿为伴,然今夜阿四去了街南陪伴那对母女,颜晴克制着心底的在意与厌烦,缓慢捻动佛珠。
  她不明白。
  一个妾室,为何能让阿四做到这份上?
  一个妾室,竟能填满她女儿的心,让她学会温柔也学会迁就。
  爱情是很魔幻的东西,实在又缥缈。
  你觉得它缥缈它就缥缈,你觉得它实在,它便触手可及。
  颜晴努力了多年,挣扎了多年,筹谋了多年,仍旧不能将她想要的抓在手心。
  大的她抓不住,小的也没抓住。
  粒粒分明的佛珠倏尔被扯散。
  噼里啪啦落了好一地脆响。
  她脸色很难看。
  【四小姐说了,今夜有事晚些再来陪夫人守夜。】
  李乐回禀的话回荡耳畔,颜晴拾起散落地上的佛珠,喉咙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
  一个女人便拴住了她女儿的心,凭什么?
  她多年的爱护,多年的养育之恩,竟抵不过一个身娇体软魅.惑人的女人?
  哪怕那女人是荆河柳。
  她闭上眼,时光一寸寸地从内室的沙漏流过。
  天色暗淡,有星无月。
  挂在墙上的画卷有着世上独一无二的倾城色,白衣儒服比月光更柔美。
  画中人温润翩翩,一双凤眼,狭长迷人,容颜尤为俊美,有月之皎洁,芍药之艳丽。
  颜晴闭着眼也能想到那年那日的佳人舞,一舞,一眼,震撼了她十几年的懵懂岁月,给了她后几十年的奢靡妄想。
  你不在,她也不来陪我,那荆河柳真就那么好吗?
  魏夫人睁开眼,眼神闪过一分暴虐:既然好,那就将她折断!断了的柳,还怎么招摇?
  她站起身,轻抚画中人的眉目,柔情似水:阿四,你说好不好?
  酒过三巡,郁枝熏熏然放下小酒杯,忽然来的一股心悸惊得她挣脱两分醉意。
  冬日黑得早,郁家这顿年夜饭吃得也早。
  郁母不胜酒力被左右婢女扶去内室,长公主缀在后头当小尾巴,魏平奚假装看不见她的死缠烂打,小声道:怎么了?
  郁枝手扶额头:没事。
  端一碗醒酒汤来。
  醒酒汤一早备着,金石端了汤来,魏平奚捏着勺子喂到她的妾嘴边。
  人美花美,烟火一阵阵。
  郁枝沉醉在她少见的柔情呵护,软了心肠,柔了眉眼,醒酒汤越喝越醉。
  她醉成一团软乎乎的小猫,旁若无人地依偎进四小姐怀里索吻,金石银锭翡翠玛瑙纷纷退避三舍。
  佳人在怀,且是一副化作水的媚.态,魏平奚忍了忍,克制地亲在她唇瓣:回家去?
  一通折腾,郁枝老老实实趴在她背上。
  星光很美。
  走在星光下的人更美。
  从街南背到街北,到家郁枝睡得不省人事。
  李月穿过一道道垂花门迈进流岚院,在一扇门后恭声道:夫人,小姐和郁姨娘回来了。
  第56章 除夕夜
  魏家过年的气氛比起郁家差了不是一丁半点,偌大的侯府,看似人多,实则冷冷清清。
  没多少人出来放烟花,也没多少人赏烟花,魏平奚背着郁枝进门。
  凉风自她身侧掠过,回到惊蛰院把人安抚好,她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美人,忽然笑了笑。
  睡着了的枝枝样子很乖巧,脸颊白里透红,体香和淡淡的酒香混在一块儿,出奇地好闻。
  金石银锭伺候在郁姨娘身侧,翡翠低声道:小姐,夫人喊您过去。
  知道了。她定了定神,毫不迟疑地掀帘出门。
  人刚走,郁枝低哼两声,侧身对着墙睡。
  其实奚奚待她很好了。
  是她不知足,想要更多。
  京城乃大炎朝的帝都,锦绣繁华自不必说,每逢佳节热热闹闹,烟火不断,走在通往流岚院的鹅卵石路,魏平奚听着四围的人间喧嚣,脚步不由得轻快。
  母亲。
  魏夫人停下捻动佛珠的动作,从门内迎出来。
  目光从上到下看着她的宝贝女儿,看她芝兰玉树貌若仙人,看她眉目飞扬噙在唇边的喜气,嗔道:陪人过完新年了?
  空气有了一丝醋味儿,魏平奚觉得好笑,也觉得新鲜。
  母亲还是第一次醋她没来陪她。
  生恩养恩同等重要,恩情比天大,魏平奚上前几步握着她的手:阿娘
  她本就是当世难寻的姿容,音色动听,一旦撒娇不知能惹得多少人心软。
  魏夫人享受她的亲近与撒娇,醋意渐消,提点道:一个妾而已,切莫太宠了,害她忘了分寸。
  她这话来得有因可循,魏平奚思量一二回道:可她不正是孩儿的宠妾么?
  她松开魏夫人的手走了两步来到席间歇着,李月极有眼色地吩咐人上茶点、新鲜瓜果。
  清甜可口的葡萄入喉,魏平奚眯了眯眼:这不是来陪母亲了嘛,我要了她当然要宠着她,要不然干嘛要她?
  动心了?魏夫人敛衣坐到她身边。
  她这回出息了,没被葡萄呛着,沉默半晌弯了眉:玩玩而已,若她有本事要我不腻,那我敬她有本事。
  话里话外约莫透着给人机会的意思,颜晴认真看她:这机会给不得,人心是贪的。
  是贪的。魏平奚吐出葡萄皮,唇瓣染着果渍,在灯光下平添诱人:可孩儿不也是人吗?
  她贪郁枝的身子,贪她的娇软,贪她的爱哭,贪她吃不下还要咬着牙流着汗的隐忍。
  贪她那把媚骨,贪她如柳细腰。
  玩腻了固然可以丢,若玩不腻呢?
  若她无怨无悔地想跟在自己身边呢?
  魏平奚叹口气:左右都需要人暖床,现在是她,以后是她也未尝不行。
  她配不上你。
  母亲。她扬起脸笑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担心有一天我没她活不了?还是担心我会爱她?
  颜晴怔坐在那:说不清。
  孩儿想活好当下,当下她能给我快活,我就要她的当下。
  以后若给不了你快活?
  她拈着一粒葡萄,容色淡淡: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前世她有许许多多想做的想要的,不也是年纪轻轻死在无人之地?
  她的奢望成了空,死了一回她看明白许多。
  求来的始终不是最好的。
  她要心甘情愿的。
  要简单的。
  要自己喜欢的。
  要对她好的。
  闹市一瞥看到郁枝的第一眼她就想要她。
  别院相请她给她看到自己风流浪荡的一面,果然把人吓跑。
  再之后她停驻在别院门口,心甘情愿上钩,等管家出门去请,她又跑了。
  这是个胆小的女人。
  却也是个有趣的女人。
  她将选择给了她,最后她选择以自己为枝。
  她依附她一天,她要她一天、宠她一天、护她一天,她频繁教她心软,所以她给她机会抓住自己的心。
  魏平奚的心漂浮无定不会为哪个女人停留,但万一呢?
  万一她真不腻她,而她又只贪她的权势,贪她的陪伴,各取所需,岂不正好?
  颜晴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蓦的释怀:荆河柳确实有让人沉迷的能耐。
  能耐到她引以为傲的女儿都开始不忍、不舍。
  不说这个了。魏平奚笑着剥好一粒葡萄:母亲,新年快乐。
  魏夫人面色稍霁:你呀。
  天空再次炸开一朵烟花,炸开的是臣民对这盛世太平的欢喜。
  巍峨壮丽的皇城,高高的城墙成为平民与皇室的阻隔,犹如天堑。
  陛下独宠皇后,废弃三宫六院,每到逢年过节最热闹的是皇后娘娘所住的乾宁宫。
  乾宁宫内灯火通明,帝后都不是好宴乐之人,尤其今上是位勤政爱民不喜铺张的好皇帝,除夕夜一桌佳肴,几盏薄酒足矣。
  重要的是身畔有亲人,有爱人。
  太子季青釉坐在娘娘右手边。
  长公主不肯回宫过年,太后心气不顺,于是素来孝顺的姣容公主在福寿宫陪太后过节。
  太后与皇帝有母子名分无母子亲情,便是过年也是各过各的。
  女儿没能在一家团圆的日子陪伴身边,帝后面上不显,心里却不欢畅。
  季青釉大概明白这份不欢畅。
  皇姐亲疏不分不是一回两回,回回选太后而舍至亲,他做皇弟的都不喜,遑论父皇和母后?
  桌上有皇姐最爱吃的水晶虾丸、糖醋鳜鱼、四喜丸子,不是多名贵的菜肴,却是母后亲手所做。
  母后一年到头也就下厨四次他与皇姐的生辰,父皇的生辰,另外就是过年。
  季青釉极力融洽气氛:值此佳节,儿臣敬父皇母后一杯。
  杯中物他一饮而尽。
  季萦轻捏皇后的手,颜袖从不知名的恍惚里醒过来,眉眼含笑,挽袖举杯。
  细白的腕子露出一小段,灯光下皇后娘娘仙姿昳丽,笑容温婉。
  见此,季青釉更是困惑:皇姐怎就被猪油蒙了心,舍得要亲娘难过?
  年三十,夜晚,朝中受信重的大臣得陛下赐菜,多则五六道,少则一二道,以示恩宠。
  收到赐菜的朝臣感念皇恩浩荡,自觉面上有光,没收到的朝臣只能寄希望于下一年,要更得陛下宠信才行。
  颜袖还是没忍住在乾宁宫的私厨做了一道红烧鱼,一道豉油贵妃鸡,做完贵妃鸡又没忍住做了一道助消化的醪糟木瓜牛奶藕粉羹,等她再要做,人却是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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