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
    两个女孩，
    一前一后手拉着手拐入小巷。
    巷口挂着亮白灯箱，一闪一闪还没修好。
    她们都穿着宽松的休闲短裤，远看更像是短裙，一黑一白，随着步伐活泼摆动；裤腿很短，尽显清凉，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即使在暗夜中也显得格外出挑；宽袖短邦Ｔ恤，隐隐露出曼妙腰线，银链小包斜挎，金色搭扣轻奢张扬。
    她们一个是深色妹妹头，一个是短发娃娃脸，粉黛略施，目光清亮，活脱脱两个青春靓丽小潮人。
    只是两人和此处的环境有些不搭调，她们这身打扮应该出现在绚烂热闹的夜店，而不是幽暗僻静的小巷。
    「雪儿，还来这里干什么？」霜儿被牵着走，她不明白雪儿为什么会突然钻进这个巷子口，她们本来是说好要出去玩的。
    「嗯？」雪儿停下脚步，扭过头皱起眉头，还瞪了霜儿一眼。
    霜儿一见，慌忙改口：「哦，对不起我又忘了…………菲菲。」
    自从她答应吴总之后，雪儿一直很兴奋，而且比她更快进入角色，还没正式住到吴总家，她就要求所有人叫她菲菲，叫错了就瞪眼。
    昨天她们收到陈叔叔送来的十万块钱，说是吴总托他送来的，让她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雪儿高兴得上蹿下跳，手舞足蹈，还反反复复对霜儿唠叨：苦日子总算熬出头了，咱们的好日子终于来啦！
    这钱雪儿都用不着瞒着爸爸，因为据说吴总给他的更多。她终于有了一大笔能自由支配的钱，而且未来还会有更多，更多……
    还能怎么办？可劲儿花呗！
    她们这身崭新的行头，就是今天下午雪儿拉她出去逛街时买的。
    霜儿倒是没觉得有多兴奋，但看到雪儿这么开心，她也感到了一丝欣慰，感觉自己帮姐姐实现了梦想一样。
    「来这儿还能干什么，买东西呀！」雪儿嗔道，拉着霜儿继续往巷子里面走。
    「还……还要买什么呀？用得着吗？」霜儿不禁疑惑，她们接下来不是只需要面对吴总这一个男人了吗？
    「有备无患嘛，万一他年纪大了硬不起来呢？再说了，买点儿套套总需要的吧？」
    「……」霜儿竟无言以对。
    她们俩都心知肚明，搬进吴总家后他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虽然霜儿要求说，要等到十四岁才能碰她，可眼看也快到了；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那男人会不会真的遵守承诺。
    思绪一闪而过，又听雪儿接着说，「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肚子给搞大了。」
    「哈？你已经来那个了？」霜儿吃惊不小，眼睛都瞪圆了。
    就她所知，雪儿和她一样连月经初潮都还没来，怎么可能怀孕？
    「还没还没，不过我感觉快了，本姑娘现在浑身燥热吖！」
    「是天气热好不好……」霜儿一头黑线。
    而就在两个女孩聊着天跨入成人用品店时，她们俩都没注意……身后巷口，有一辆橙色出租车慢慢驶过。
    ……
    黄毛阿叔今天没在外面乘风凉，他老老实实坐在柜台后面，捧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听到有人进店，他微一抬头，身子一震，眼睛顿时就睁圆了，好像走进店里的不是女孩而是女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雪，雪儿妹妹来啦！」呆愣愣的黄毛阿叔，嘴角抽搐，笑得很是难看。
    接连两次了，她们俩离开时黄毛阿叔都是被铐着的。
    霜儿一直不知道黄毛阿叔自己是怎么解脱手铐的，为此她还担心难过了很久。她探了探头，见黄毛阿叔的目光扫向自己，认了半天，一脸的惊疑迅速转变为惊讶，「哟！霜儿妹妹，你……样子变掉了哇！」
    今天是霜儿改变发型后第一次见到黄毛阿叔，所以他张大嘴巴的表情不足为奇。霜儿原本打算就这样默默离开的，让这里认识她的人，心中留下的永远是那个双马尾娃娃脸的女孩。
    「黄毛阿叔好！」霜儿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礼貌。
    「挺精神额，很漂亮，蛮好，蛮好……」黄毛阿叔看着霜儿，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和蔼可亲，笑眯眯地点着头，摸着他那短短的黄发。
    「谢谢。」霜儿颔首致谢。
    女孩都喜欢被人夸奖漂亮，霜儿也不例外，即使那夸奖更多是出于礼貌。
    霜儿还是更喜欢长发，而且她也相信，身边所有人都喜欢她留那可爱的双马尾辫。
    只可惜，童童不是那个发型。
    黄毛阿叔惊得都忘了关手机。声音外放，她们俩都能清楚地听到，从他手机里正传出阵阵呻吟声，战况相当激烈。
    「别奉承了，今天又不给你看她身子！你个老色批。」雪儿在一旁冷言冷语。
    「……」霜儿只觉脸上一热，倒不是因为黄毛阿叔在看的东西，而是雪儿的话让她想起，上一次为了验证药效，她在黄毛阿叔面前提起真空短裙时羞羞的样子……
    「阿叔，拿个纸箱子给我，哦对了，还有那个缩阴胶囊，你有多少都给我装起来。」雪儿大喇喇地在店里转悠起来，毫无羞涩高声呼喝着，俨然有种把店里货清空的架势。
    「哦，大户啊，好的，好的。」黄毛阿叔笑得灿烂，关掉手机，搓着手从柜台后走出来，还偷偷在裤裆上按了按。
    不多时，就见他从库房抱了个大箱子出来，里面铺了满满一层缩阴胶囊。
    雪儿又往里扔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盒子，都是她从橱柜里搜刮出来的，有各种玩具，还有乱七八糟的药。
    霜儿又看到了那些印着大大的「冬」和「春」字样的小盒子，四种颜色都有。
    「算账吧！还有啊，以前欠你的一起算上。」雪儿大手一挥。
    「呦！雪儿妹妹发财了？」黄毛阿叔精神一振，扬起眉毛，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喂喂，从今往后，我就不叫雪儿了，要叫菲菲，她，也不叫霜儿……」雪儿用手一指，「叫童童。」
    「啊？啥意思？」阿叔笑容渐渐凝固。
    「改名字了呗。我们要搬走了，连身份证都要换掉了。」雪儿回答得轻描淡写。
    「哦，为什么？」黄毛阿叔又张大了嘴，感觉今天就是他的受惊日。
    「说出来吓死你，我们以后可就是警察的女儿了。」雪儿笑。
    「额？黄先荣不开出租车了？」阿叔更困惑了。
    「黄毛阿叔，我们是……过继给别人家了。」霜儿站在一边轻声解释。
    「过继？给谁呀？」黄毛阿叔目光一凝，看向霜儿。
    「是，治安总队的吴总。」霜儿低头。
    「吴总？新来的那个吴总？！！！」黄毛阿叔语调越来越高，语气越来越硬，目光变得也越来越不善。
    「你知道他？」雪儿疑惑道，和霜儿一起盯着阿叔那副奇怪表情。
    只见黄毛阿叔缓了缓，目光涣散，像是聚焦于无限远方，从喉咙里慢慢挤出叁个字：「吴，卓，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