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科技都不是完美的，姜飞在监听设备里感受到了咖啡馆的声音，虽然很静，但是米璐等人的说话都有一种可以的小心，还有咖啡的搅拌声、细微的咀嚼声、服务员的走动声，还有传输中的嘈杂声；虞孟力兴趣十足地注视着信号的变化，忽强忽弱，米璐的声音又传出来：“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没有家人吗？”
    姜飞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浑身血液的温度似乎在上升，他明白了虞孟力建议米璐出面的意思，杜龙那样的表现，自己发现了，米璐更应该发现了。尤其杜龙那时候混迹炫汇公司，天天看见杜龙的米璐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比自己更大。杜龙好像在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米总，有人接触过我的家人，也有人帮我录了音，那不是姜飞的人。”
    米璐那边顿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姜飞集中一下思路，对虞孟力说：“你急着要我给曹宝乙打电话，是在这方面有个猜测，杜龙背后的人不是曹宝乙，他是再利用曹宝乙。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虞孟力谨慎地说：“我和警队里的一个朋友聊了一下，杜龙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在游戏厅、在赌场也是从来都不欠账，偶尔一两天就会还上。你说他哪来的钱，不外乎是楚迪文安排的，看楚迪文和西门娇死了，想吞下这笔钱。楚迪文专门给了钱，就应该有事情安排，有人跟着杜龙这条线。”
    监听里杜龙接着在说：“米总，我没有你们那种雄心，在这个自由港也没有归属感，我只想好好的活着。”
    杜龙说到这里停下来，想看看米璐的反应，可是米璐的反应就是根本没反应，只是在低头喝自己的咖啡；武珍丽反而全神贯注，有些事她是第一次察觉到，更想捋清楚之间的关系。虞孟力笑了笑说：“杜龙这脑子看来是真慢啊，他还没反应过来，米璐是替我们出面，既不会有要求，也不会答应什么。不过也好，这样的情况下，杜龙只好继续说，有些我们不在意的事会主动说得详细些。”
    “可是已经有人在攻击我们了。”传输的信号突然加强，像是一道亮光冲天而起，托马斯已经开始工作，强调好像很沉闷：“噢，还是以前的那帮人，也不换一些新花样，老虞，你猜的没错，楚迪文的死，只是一个新故事的开始，有其他人掌握了楚迪文暗地里留下的资源。好在我们的服务器是单独生成系统的，连软件都是不共容的，我追踪到攻击的源头了，天啊，是欧陆北公司。”
    欧陆北公司位于北极圈，是一个号称无污染的网络公司，从冰天雪地里散发出来的物流网络到地球上的每一块大陆；姜飞调出相关的新闻，欧陆北公司的员工今天在罢工抗议中，呼吁“人类不是机器人”。欧陆北公司的发言人hlebin正在接受采访：“抗议者散步错误的信息来误导大众，我们付出了行业领先的薪酬，完美的福利和安全的工作场所。”
    粗粗浏览了五分钟，姜飞发现欧陆北公司其实是老掉牙的问题，资本家想要越来越高的效率和越来越低的成本，但是工人需要稳定的工作前景与不会累死的劳动强度，按照数据监测组织提供的数据，工人的劳动单位数在三年里翻了一番，但是工资是按照每年百分之十五的幅度增长，其中还不包括成倍增长的惩罚措施。
    欧陆北公司管理层不担心的是，自动化的程度越来越高，百分之三十的岗位已经是机器人，预计一年内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七十；员工们不是傻瓜，中下层的管理者兴许比上层更清楚这种进度的时间表，所以选择在公司庆典的这一天行动，给高层一记响亮的耳光。大批记者和贵宾云集的时候，欧陆北公司无法采取任何强硬的手段，只能让罢工进入一个公开的战场。
    虞孟力看的不是新闻，而是关于欧陆北公司的种种数据，二十分钟后做出结论说：“由于工人罢工，电脑和网络就是机器人的天堂，被别人利用了，看这个数据的水平，不像是人类在操作，可要是计算机，应该是黑龙那个水平，可是楚迪文要是有这样的强援，当时怎么会出事，难道杜龙才是关键人物。”
    姜飞不吭声了，这样的搏杀他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关注于新闻和咖啡馆的动静；米璐还是没有留下把柄，很有技巧地把杜龙的话封死，过了长时间的沉默，杜龙才瓮声瓮气地说：“我这下可全白忙活了，在外面又欠下一笔债。”
    杜龙的煽情让姜飞有点好笑，自己要是在场，一定会拍拍杜龙的肩膀，说上几句安慰的话；米璐很快便回答了：“你可以和雇主说，以后再看看别的机会，既然失手了，还能怎么样，我估计外面会有人找你。”
    杜龙心里挺可惜的，他知道今天是一个达成妥协的机会，姜飞和米璐都不会相信自己对雇主一点线索都没有，也绝不会冒险让自己有再次出手的机会。外面有人找自己，肯定就是警察了，不过杜龙表面上挺轻松，自己预先把整个情况考虑得滴水不漏，警方应该拿自己也没有办法。
    杜龙微笑着站起来，和两位女士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步伐坚定地朝门外走去，门外没有人，杜龙站在咖啡馆门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长长地呼出后走向大街；路边的一辆轿车忽然打起了两束灯光，完全笼罩着杜龙，杜龙没有想过逃跑，一个是猜测对方只能对自己询问，另一个就是跑不掉。
    轿车开到了杜龙身边，一个衣着光鲜的小伙子在后门下了车，给杜龙看了证件，很客气地把杜龙请进车里；杜龙坐在正当中的位置，被两个小伙子夹在当中，杜龙咄咄逼人地盯着前面的人说：“米卡奇警官，不要让人家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