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落在一旁的何淑仪，目睹这一切，再听到厉斯年这问话，脸上火辣辣地。
    这分明是她的家，却被一屋子人晾到一边，并且局促得像个外人……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这时，顾子佳端着托盘走出来，抬眼便看到厉斯年轻抚着顾娉婷的脸，狭长的凤眸，目不转睛地看着，满目心疼。
    那专注的神情，就像这满室只有他们二人，别人都不存在似的。
    顾子佳心头一痛，呼吸顿时乱了，手臂抖了抖，手上托盘里的茶杯，栽倒在托盘里，差点儿滚落到地上。
    离顾子佳最近的小钟，眼疾手快冲过去，帮她扶了一把：“小心！”
    小小的变故，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朝顾子佳看过去。
    唯独厉斯年。
    在顾娉婷转头的瞬间，厉斯年不满地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捧住顾娉婷的脸，把人强行扳过，看着自己，继续不依不饶地沉声追问：
    “说，怎么回事？”
    厉斯年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行字——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作主！
    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里，就连父亲，
    也不会因为她的脸色不好看，而对她如此这般。
    顾娉婷心里一暖，不由抬手握住厉斯年的手腕，
    拿下他的双手，垂眸摇了摇头，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无形中透着亲密：
    “没事，我只是低血糖……”中午没吃饭而已。
    不及后半句话说出来，厉斯年已蹙眉出口：“还没吃饭？”
    一个“还”字咬得极重，其谴责的意味儿极浓。
    厉斯年话落，恰巧顾子佳已在小钟的帮忙下，
    将托盘放到茶几上，苦中带尬，冲厉斯年一笑，准备解释下午饭的问题。
    但，厉斯年已瞪着顾娉婷冷声开口，语带嘲弄：“你确定，你这是回家？”
    就算是客人，也不至于到了饭时，而混不上口饭吧！
    更不用说回家！
    话落，厉斯年寒着脸转过头，克制着怒意看向小钟，开口即是斥责：
    “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连口饭都吃不上？”
    说完，厉斯年冷哼着起身，看向对面的一老一小：
    “伯父，我跟娉婷还有事，改天再登门拜访，”
    厉斯年伸出手，看着小贝：“走了！回家！”
    厉斯年说完，不看任何人，甚至不征求顾娉婷的意见，弯腰抱起小贝，顺手抓了顾娉婷的手腕，阔步便向外走。
    房里顿时陷入尴尬。
    “外公外婆再见！”
    孩子稚嫩的声音，总算打破尴尬的气氛。
    顾娉婷匆匆回头望着父亲，满脸歉意道：
    “爸爸，等下到家我打给您！”
    既是歉意地告别，也是提醒。
    她有些话，必须向父亲问明。
    养母见状，疾步追到门口，也不管厉斯年什么态度，匆忙解释：
    “厉总，刚刚娉婷进门就说您要来，这不，我们全家都在等您吃饭，还有，我们娘俩多年不见，只顾着亲热，就把她低血糖的事儿给忘了……”
    “就是啊厉总，是姐姐让我们等您来了再说……”
    顾子佳也追上来，站到养母身后，一脸着急地解释着，说得跟真的似的。
    顾娉婷不滋味儿地握了握厉斯年的手。
    顾子佳她可以不管，但，无论如何，自己到底是养父母养大的。
    就算她对养母有再大的意见，此刻，也不愿看到厉斯年对他们摆出冷脸。
    感受到她的碰触，厉斯年终于在门前停住脚步，
    冷着脸，回过头，一脸漠然地望着养母，淡漠地开口：
    “如果换成顾子佳，您一定不会忘了！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