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部分
作者:第六      更新:2021-02-06 15:55      字数:5191
  嗜虐成9
  来人被淡金色的光芒镀得模糊了身形的轮廓,让原本就有个一百来度近视的韩量必须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对方很白,不是病态的那种,而是真的很白净;长长的头发没有整齐的梳理而是随意的一系,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不知是对方真的偏瘦还是宽大衣服给人的错觉,总之眼看他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却没有给人壮实或五大三的感觉,瘦却不柔;刀削似的的脸庞漂亮却称不上阳刚,要说是中也不算。这种有点小姿色的,大都市的马路上都一抓一大把,除了对方身上干净而隐隐清冷的气质还算有点个,其余实在是算不上特别。但不知为什么,韩量就是知道自己记住他了。其实韩量认人的本事很烂,想让他记住的人如果没有点特别的本事──比如医术了得,或是特别的地方──比如呱噪声音难听如小何子,想让他记住是很难的──同院三年,他记得住的同事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而这个人,莫名的让他记下了。
  "你那位?"即是如此,韩量的语气仍然很冷,脾气仍然很臭,连脸色都还是一副锅底色,更别说出口的话有多么的大不敬了,一点也没有身在人屋檐下的自觉。
  "你怎么可以和主子这么说话?"几乎立即的,就有人发难了,不用猜,光是那尖细的嗓音就让人错认不了。
  近在耳边的突然拔高音量的尖细嗓音,让韩量头皮一阵发麻,几乎产生了耳鸣的错觉。"闭嘴!太监说话都没你难听!"韩量不禁低吼一声,同时吓了屋里两人一跳。小丫头春荷吓得一抖,虽然见惯了这几日从没敢有人顶撞的何总管一再吃鳖,却没见过谁敢当着主子的面还这么大呼小喝的。而小何子更是不知道为什么青白了一张脸,"你……你……"的叠叫了两声后,居然什么也没说的便一抹身窜了出去。
  "这又在唱哪出?"韩量已经够黑的脸色居然又更黑了几分。
  "……"陆鼎原没说话,两步踏了几来。
  "主子……"春荷当即跪了下来,吓得浑身直抖。她没近身伺候过陆鼎原,但主子的难伺候在这广寒里是出了名的。如今唯一能顾她一顾的小何子也不在了,她又不敢像他那样任的跑出去,只吓得几乎没摊成一堆泥。
  "出去。"很轻的一句话,轻得如落花飘落的声音,却在陆鼎原话音刚落的瞬间,小丫头如临大赦般跌跌撞撞的奔逃了出去。
  "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陆鼎原微侧着头,打量床畔坐着的人的每一分表情。
  韩量脸色没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那表情像是在说──也没人这么和我说话,你也是第一个。
  隐隐地讥嘲从对方眼里泻出来,虽不浓重,却没逃开陆鼎原的眼睛。"呵呵,自从跟了我,也还没人这么欺负过小何子。"
  韩量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不过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欺负他?分明是他虐待我的视听神经好不好?"
  这回皱眉的换陆鼎原了,他发现自己居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于是只能忽略过去,继续自己未尽的话,"小何子原本是选进的太监,已经净过身了,却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打个半死丢了出来。十来岁的孩子,几乎死在路边。当总管太监是他的梦想,也是他最大的伤疤。"
  "那又怎样?没了的人就非得掐着个嗓子说话?"韩量依旧一脸淡漠的冷然。没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在大医院外科待个几年,保你人间万象看个齐全。别管什么原因,受伤也好,人为也罢,去了势的男人说话虽然不比一般男人低沈,可也尖细不到小何子那个份儿上。说白了,有毛病的不是小何子的身体,而是他的心理。梦想居然是当总管太监?在他韩量眼里就两字──变态!还是非常的。
  "……"陆鼎原一时语塞,终于发现了比自己还冷血的人。他已经被江湖人传成是冷血煞星了,但可见和面前的人比起来,他还不够级别。
  "在我面前一再的说这种话,就不怕我废了你?"陆鼎原故意板了脸,冷冷的说。
  "废了我?"韩量失笑,"怎么废?五马分尸?大卸八块?还是活剐了我?或者你要活取心脏,生摘肝脾?"不是不恋生的人,到了如今境地却也没把死太当回事,如果真要是那样,也只能说现世报来的比较快而以。
  一个外科医生,还是手术室里泡出来的,从上学的时候,拆尸卸人的事就没少干,到进了医院,哪个动手术的不是活生生的大活人?还不是真刀真剪的下。拆胳膊卸腿都还算轻的,心脏、肾脏移植,胃、肝脏切除,哪个不是从活人身上取的?从上学的时候带自己的教授就说过,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天生就是吃外科这碗饭的。所有的实验他都是第一个上,动刀他永远比别人快。别人都是从怕到习惯,从习惯到麻木。他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喜欢刀划上肌肤的感觉,尤其是温热的肌肤,最好见血,那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天知道,在手术时候的他肾上腺激素分泌甚至超过做爱时候的。所以他不但可以笑着说出这番话,甚至在说的时候语气中隐隐含着兴奋。
  陆鼎原看着对方突然变得灼热璀璨的眸子,听着他低沈的嗓音带着笑意地诉说着残忍嗜血的话,尾椎不尽一阵发麻,直窜脑顶。刚刚在门外见他狠狠踹上小何子的屁股时,心里就像被什么挠了一下。现下更是浑身莫名的便燥热起来,烧得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陆鼎原有点慌,通常这种燥热在他受伤后的两到三个月内不会出现。尤其伤的越重,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晚。他知道这股燥热是什么,就是那种名为欲望或者欲火的东西。但他更知道的是,自己是个废人,本立不来,也解决发泄不了这股欲火。所以他会一直忍耐,直到这股欲火烧得他脾气暴躁失去理智,他就会再找一个人比武,好弄得自己一身伤为止。别人都以为他是醉心武学,江湖人都盛传他是绝情冷血,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这种身体让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去挑战比自己高强的多的对手,却总是在战斗结束后将他们无情的杀害。而这个周期,通常是一年一次的。而现在,他的伤甚至还没有痊愈,前后背隐隐的痛还在,怎么就……
  不想那伤还好,一想到身上的伤和痛,那股欲火居然烧的更旺了。陆鼎原转身出门,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我会吩咐小何子给你准备药浴的,你好好休息。"便人影也走得没一个了。
  嗜虐成10
  这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走得都跟逃似的?对着突然间就空无一人的屋子,韩量有点傻眼。刚刚还满满一屋子人炸炸轰轰的,这会儿突然就安静了,倒让本就喜欢清静的他突然有点不适应。
  其实刚刚从小何子和春荷的称呼中,韩量早就猜到了陆鼎原的身份。只是堂堂的一之主,难道竟是被他的几句话就吓到了吗?居然也走得这么匆忙?韩量摇摇头,不觉有些气闷。
  陆鼎原一口气冲回了自己的卧房,在门口吩咐了一声"影,守着",便闪进了内室。转过暗门,越过重重密道,直到倒在了密室中的寒玉床上,陆鼎原才长长出了口气。
  好险,刚刚险些失态。他在自己的府中还没如此狼狈过。这欲火来的好凶!陆鼎原探手向跨下去,仍旧一片柔软。
  "噢!"一声低吼,陆鼎原几乎想抬手了结了自己。废人,自己始终是个废人!
  借着这寒玉床,他已经成功压制了这欲火许多年,每到寒玉床的寒凉也镇不住这股闷热的时候,就是他出门挑战的时候。
  而如今,他只想砸了这床!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他过多久?这样的活着,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陆鼎原躺在床上自怨自艾了一阵子,寒玉床的寒凉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
  这间密室,原本就是历代广寒主练功之所在,从未有主以外的人进来过,也从未做过他用。虽然寒玉床是陆鼎原后挪进来的,但寒玉床本就是件练功极品,有此物相佐,练起功来必定事半功倍。既已到这里了,且已在此床之上,陆鼎原索起身练功。
  广寒原本是一个纯女子的门派,武功虽有独到之处,但因内功心法──玉虚功──本属寒,内功越是高深者越是清心寡欲,所以几百年传下来,广寒在江湖之上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直到陆鼎原母亲这一代,机缘巧合之下,不但下嫁了陆老庄主,更是把这广寒传予了唯一的儿子──陆鼎原。而直到陆鼎原接管了广寒,广寒的名头才渐渐在江湖上响亮起来,当然,因掌门是男,所以这广寒里再不可能是只有女子。
  借着寒玉床和玉虚功的效力,陆鼎原很快平静下来,进入人我两忘的境界,开始行功练气。
  一个时辰之后,陆鼎原突觉气血一滞,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来,差一点走火入魔。伴随着的,是半边身子冰寒入骨,几不能动。
  这是怎么回事?陆鼎原这一惊可非小。他练的玉虚功本就属,加上长年靠寒玉床增进功力,所以鲜少畏寒,如今竟像是被冻僵了似的不能动弹,到底是……
  小半个时辰过去,当陆鼎原终于能动了,再不敢耽搁,急急从密室奔了出来,差人唤来了小何子。
  小何子欢欢喜喜的来了,因主子主动找他的时候甚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喜得他只差没蹦着高进门。但诊完了陆鼎原的脉,却面色凝重,连话都没了。
  "你不是平日最多话吗?怎么这会儿倒不说了?真有如此严重吗?"陆鼎原看着小何子。
  "主子,"小何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奴才无能,奴才……"
  "行了,说重点!"陆鼎原终于不耐。
  "这……这冷凝香的毒,奴才解不了。"小何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冷凝香?"陆鼎原挑眉,"当日你不是说没见此毒吗?"
  "奴才给你疗伤时除了最初一日发现您体内有此毒,后却是没再见此毒踪迹,以为不过是那胡承青蒙骗咱们罢了,谁知……"
  "等等,你说最初一日有?"陆鼎原打断小何子。
  "是的。"毕恭毕敬的有问必答。
  "那也就是说,此毒有诱因?"陆鼎原再问。
  "可能是的,这毒在江湖上并不多见,奴才此次也才第一次见到。"小何子想了想,战战兢兢地问道:"主子,您这几天都没发作,单单今日发作,您今儿个可有做什么不同于这几日的事情?"知道不该打听主子私事,但事关主子病情,不问不成。
  "不同于这几日?"陆鼎原回想了一下,"就是见了韩量,还有去密室练了练功啊?"
  "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小何子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陆鼎原喝道:"事情没查清楚前你少给我意气用事。"
  "主子……"小何子委屈的停在门前,不明白怎么主子会平白护着个外人。
  "即便真的是他,你如此前去岂不打草惊蛇?"陆鼎原缓了口气,将后半句话说完。
  "主子,那怎么办?"小何子狗腿的屁颠屁颠又蹭回了陆鼎原的跟前。
  陆鼎原白他一眼,直接对着屋中的暗角叫道:"飞影。"
  "属下在。"一个淡漠的声音在小何子身后响起,吓得小何子一跳半尺高的回身,便看到一身黑衣的飞影单膝跪在地上,正等候陆鼎原的命令。
  "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小何子指着飞影,对于他的忽现忽没他永远无法适应,每次都被吓个魂飞魄散!
  没人搭理他,飞影不理,陆鼎原当然更不理。
  "去查查韩量的底。"陆鼎原吩咐。
  "属下斗胆,"飞影原地不动,"已勘查数日。"
  有这些尽心的属下,陆鼎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怪他们多事。"结果呢?"
  "一无所获。"
  "什么情况,细细报来。"陆鼎原示意小何子给飞影看座、上茶。
  "这几日来都有人看着他,"飞影坐得笔直,茶水却是一口没动的,"没有任何人和他接头。我曾差人让贴身侍候他的春荷套话,想查他身世,但他说的话无论是春荷还是暗处盯梢的影卫都听不懂。"
  "听不懂?"小何子不禁在一旁搭茬。
  "他所说拆开每个字我们都听得懂,和在一起就没人明白了。"飞影皱眉,不得不解释,却觉得自己解释不清。
  "我明白。"想起之前韩量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陆鼎原能明白飞影的感受──明明说的都是汉字,偏偏听着和天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