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逢宇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佟依雯特地翘了那天的课跑去给他过生日。
    说是给他过生日，但其实是程逢宇安排的活动，他们先去吃了个饭后又看电影，做普通情侣都会做的事。
    吃完晚饭后，佟依雯想去消消食，日落时分，两人一起散步到海滩边看夕阳。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周一，平时很热闹的海边此刻竟没有什么人。海风缓缓，耳边只有浪潮和沙粒接触的细微声响，沙沙的，让人十分惬意。
    浪潮缓缓地冲上来，最后脱力地将白色边际隐埋在沙砾里。尽头的天边，云边卷着玫瑰色的天空，浪漫得像是一幅画。
    两人坐在绵绵的沙滩上，依偎在一起。
    远处的海风拂面而来，带来舒适和愉悦，佟依雯靠在他的肩头上，闭着眼说：“好好哦。”
    程逢宇：“嗯？”
    佟依雯呢喃着：“这样就很好了。”
    程逢宇笑了一声，握着她的肩头慢慢摩挲，低声问：“这样就够了吗？”他似乎比她贪心许多。
    佟依雯应道：“嗯。”
    带着咸湿的海风一阵阵地吹来，两人的思绪都慢慢沉下来，佟依雯甚至有些犯困了。
    天黑后，两人回到住处，佟依雯觉得累便躺在床上小憩一会，也不知睡了多久便被程逢宇弄醒——
    他压在她身上，湿热的吻从脖颈间慢慢往下，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连串潮湿的痕迹。佟依雯还迷糊着，大脑像吸饱水的海绵，沉沉的，身体却已经十分适应地变得柔软起来。
    灵活的舌尖在她的身上挑起一团团火，几乎要将她烧起来。
    衣服很快被他扯开，露出嫩黄色的内衣。
    她能感觉到程逢宇似乎顿了一瞬间，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看他，却只能捕捉到他乌黑的头顶，他继续吻着她，只是呼吸沉重了许多，也有些心不在焉。
    佟依雯却没心情再思考他这样的原因，她落入海中，浮浮沉沉，程逢宇一把将她拉进，又一下将她摁到海底。
    在她浑身酥软动情呻吟的时候，程逢宇突然停住他的动作，移唇到她的脸颊上，吻住她，沙哑地说：“谢谢你。”
    佟依雯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他眼里的欲望几乎消歇，只余下温柔和某些她说不清楚的情绪，她口干舌燥，挪了挪唇说：“生日快乐。”
    程逢宇盯着她看，眸子里起伏着异样的情绪，良久，他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脖颈间，重重地呼吸。
    佟依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伸手摸着他的脑袋，将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慢腾腾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重复道：“生日快乐哦。”
    程逢宇久久没有动弹，在这个重要的时刻，他的大脑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回忆——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对她心动的时候。
    那一节体育课，引起他遐想的那件嫩黄色内衣。
    他想起自己那时对她小心翼翼的情感，抑制在心口的狂热，纯洁又美好。
    时隔多年，他终于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却囿于最初的记忆。
    他倏然觉得自己不配，他是最谷底的灰尘，拼了命沾染上她的气息，企图拉着她一起下坠沉沦。
    口袋里的盒子提醒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他突然感到怯畏，莫名开始犹豫恐惧。
    她这么好，他可以吗？
    放在他后脑勺的手依旧温柔，他的心口开始发烫，汹涌的浪潮在心湖里翻腾。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其实，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他抬起眼看她，她温柔包容的眼神看得他更加心慌，他盯着她，渴望得到一个回应。
    佟依雯皱了皱眉，眼底漾开一点笑意：“不是的。我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好。”
    程逢宇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急需甜言蜜语哄骗的小孩儿，佟依雯这么随口一哄，他便觉得开朗许多。
    可问题依旧在哪里，他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湿热的唇磨蹭着她脸上的皮肤，“真的吗？”
    佟依雯不知为何他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可能是因为生！长大了一岁？
    她思忖片刻，盯着他正经地说：“真的。我们现在已经很好了。也不用担心你的病，你已经在慢慢变好了。”说完，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重复一遍：“你已经很好了。”
    程逢宇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佟依雯说：“不会。”
    程逢宇不愿再多想。
    他决定在此刻相信佟依雯的话，她说不会离开他，他会信她的。
    程逢宇重新压上她的身子，落下最温柔的吻。
    佟依雯搂着他的脖子回应，思绪也变得浓稠，突然，她的耳朵被潮热的气息包裹。
    她听见他说：“我这么好，你肯不肯嫁给我？”
    佟依雯一愣，心脏在此刻猛地加速。
    她扭头看他，他的眼底皆是笑意，却又含着些许胆怯和期待，闪闪发光，是坠入她心底最亮的星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小方盒子。
    佟依雯经常在电视剧里见过，却没想过自己会在二十二岁的这一年也收到这样的东西。
    程逢宇从她身上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后，站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让她起身。
    但此刻的场景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佟依雯衣衫不整，衣服褪了一半，雪白的乳肉上还有他留下的涎液。她的表情依旧有些愣，只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湿润润的，连带着心脏也像是起了雾一般。
    她坐在床边，眼泪啪嗒地往下落。
    程逢宇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一下，盯着她看：“我看电视里，都需要单膝下跪的。”
    佟依雯眨了眨眼睛，突然又噗嗤笑出声来。
    程逢宇便在她的注视下渐渐跪下，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他单膝跪下，将丝绒盒子拿到她的眼前，慢悠悠地打开盒盖。
    里面躺着一枚很漂亮的钻戒。
    程逢宇将那枚戒指拿出来，问她：“好吗？”
    佟依雯发誓自己从没这么紧张过，大脑被许多情绪占据，她混乱得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理智告诉她似乎了太快，结婚需要做很多事，她还没见过程逢宇的父母，两人也还没读完大学，怎么能着就这样结婚呢？她想了许多，却在程逢宇的注视下缴械投降——
    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回应。
    她听见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好。”
    说完自己都觉得惊讶，怎么就好了？她明明还没准备好。
    程逢宇的眼里绽开明亮的笑意，抓起她的手，将那枚闪亮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而后放在嘴边一吻，“套牢了。”
    佟依雯红着脸，不自然地看了看手上那颗闪亮亮的东西，又害羞地将手背到身后。
    程逢宇抱住她，重新躺上床，低头吻她。
    她推了推他，正色问他：“这样就结束了？”
    “嗯？”
    “那我什么时候见一下你家人？还有我还没跟我爸妈说起你，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佟依雯的问题像是机关枪发射子弹一样弹出来。
    程逢宇其实也没考虑过这些，他只是想要把她抓住，而求婚是一种最浪漫的方式。
    他用唇封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狠狠地吻她，直到她晕晕沉沉的连身体都软下来。
    他说：“这些以后再说，你只要记得，你现在是我的老婆。明白吗？”
    佟依雯望向他：“明白了。”
    程逢宇：“要叫我什么？”
    佟依雯害羞地别开脸：……老公？”
    程逢宇应了一声后，翻身压上她，低声说：“老公现在要操你。”
    佟依雯又羞又气，红着脸瞪他。
    两分钟后，屋里奏起了起伏暧昧的呻吟乐曲。
    肉欲和爱意交织，两人像是坠进桃花源里，快乐得不知今是何夕。
    ……
    之后的日子里，程逢宇偶尔会再陷入这种困境——
    他拥有着她，又恐惧失去她，杞人忧天地担忧着。
    佟依雯却不厌其烦地给他安全感，甚至打算用余生来证明她不会离开他。
    后来程逢宇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这般没有安全感，只是因为爱她而已。
    处心积虑的狩猎人最后也会被爱情驯化成患得患失的病者。
    他们的爱情始于幼时，终于地久天长。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