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作者:
风流涕 更新:2021-02-06 15:55 字数:4014
☆、(18鲜币)二十七、继承者
最近锺金权过的很郁闷。
别人生儿子,他也生儿子。别人的儿子那麽能干,自己的儿子却只会吃喝嫖赌。
原本非常殷实的家业,现在却已经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败的七七八八了。就在两个多月前,锺金权刚帮儿子还了一笔赌债,手头基本已经没什麽余钱了。
没有钱──这个问题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何况是锺金权这个从小吃用惯了的人。於是按惯列,去各个下游公司打打秋风。但是最近锺金权要的太多了,终於有几家不肯给了。
善业集团,名字起的很福善,听著像做慈善事业似的。但是真正了解这家公司的人都知道,吃软怕硬、挤压下家、打闷棍动手脚,在这个行业里的口碑没有最差,只有更差。这样的公司,对锺金权这种没事就来占点便宜的人,当然不会有什麽好脸色。除了每月固定的孝敬,善业很少给锺金权别的好处。
所以发现秋风开始不好打的时候,锺金权就决定拿善业集团开开刀,让他们知道自己在锺氏集团也是有那麽点权的。
一开始锺金权只想著压善业集团一点货,善业资金吃紧後自然会乖乖听话。但是他没想到关月朔这麽彪悍,直接找人把他堵在了家里。为了保命,锺金权直接就把责任推给了锺禾闻。说是善业想抢他们看上的一个成药开发,所以锺禾闻直接下命砍了他们一半的货。
就在成功把关月朔的仇恨转移到锺禾闻身上的时候,锺金权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招。
锺金权很清楚,这样一直敲诈下游公司绝不是长久的办法。但是锺禾闻太能干了,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就感觉自己每天都守著一座金山,却连一点渣都拿不走。这让日子越过越不如意的锺金权非常不满。而且就连他的儿子,也因为锺禾闻,只能去外游的小分司,担任一个做不了什麽主的小职务。而锺禾闻,却一个人独霸著锺家的所有大公司,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别想分一杯羹,更不用说他这大伯了。
锺金权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锺禾闻,那该多好。
所以当关月朔这个半白半黑的人物突然把仇恨转移到锺禾闻身上的时候,锺金权觉得机会来了。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引诱关月朔对锺禾闻下手。
当然关月朔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锺禾闻这样的人物,就算他抓得了也不敢动的。所以关月朔的计划,就是抓住锺禾闻,给他点教训。而锺金权则趁锺禾闻不在的时候,先给善业集团送批药,让善业先把业绩稳下来。
但是锺金权想要的,却是锺禾闻的命。他既想让锺禾闻消失,又不想承担杀了锺禾闻的这个後果。所以表面上关月朔雇了野狼那三个,但事实上,锺金权才是他们真正的雇主。由关月朔出面找人绑架锺禾闻,然後在"教训"锺禾闻的过程中,不小心"失手"杀了锺禾闻。到时候,这个黑锅关月朔不背也得背。
而且由关月朔动手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关月朔跟锺禾闻并没什麽交集。就算锺禾闻出事,也没人会怀疑到关月朔的身上。到时候只要没人查到他身上,关月朔自己也不会这麽笨把锺禾闻的死跟自己扯上关系。查不到关月朔,就更查不到锺金权。就算查到了关月朔,关月朔也只能替他背这个黑锅,这对锺金权来说就是个双保险。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锺禾闻竟然没有死,而且完好无损的跑出来了。
那一刻锺金权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太了解锺禾闻了,以锺禾闻的本事,早晚会查到他,更何况,锺禾闻早就注意到了他跟善业的事。
等待,总是煎熬的。等待对自己的宣判更是一种煎熬。
所以当锺禾闻带人出现在他面前时,锺金权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坐在当中的老人看上去已经七十多岁,银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双手柱著木质的拐杖,闭著眼静静的坐著。看面容,跟锺禾闻依稀有点相像,但是身上的气势,却跟锺禾闻非常相似,只是不像锺禾闻那麽锋芒毕露,而是像平静的海面,看上去平静,却深不见底。
"爸……"看见老人,锺金权瞬间就有种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低声的叫出一个字後,就再也说不出什麽来。
"你还有什麽想说的?"老人静静的问到。
锺金权有心还想辩解几句,但是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锺禾闻,他想锺禾闻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
"金权,我真没想到你能干出这种事。"老人长长的一声叹息,平静的语调中却透出一丝最终的失望。对於这个儿子,他一次次的失望,最终已经不再抱有什麽希望,却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又让自己感到了失望。这一刻,其实他也只是个普通的老人而已,一个对自己的儿子感到深深失望的父亲。
老人的失望似乎再次刺痛了锺金权,他大步走到了老人面前,"我也想努力好好做,可是有人给我机会麽?从小你就偏心三弟。是!没错他是很聪明、很能干,读书比我强,样样都比我强。但是这是我的错麽?我也很想变聪明,我也努力过、上进过,可是你有看见麽?你只在乎结果!我再怎麽努力也比不上老三,就算笨鸟再怎麽先飞还是比不过天生的聪明。我很不甘心,我不甘心!但是我不甘心有用麽?以前是老三压著我,现在是他儿子!老天爷真不公平,什麽好事都是他锺金翔的。可是我不怨他,老天爷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是你呢?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呢?我也是你的儿子!"
房间里突然沈默了下来,老人依然静静的坐在那,而面对著他的锺金权,却紧紧的咬著牙。这一刻,在老人的面前,他只是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
"看来,连我也输给了自己的儿子。"低低的声音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般,老人抬起头,看著自己这个已经头发花白的儿子。"你觉得不公平,是因为你明明没有才能,却总拿自己去跟最好的那个相比。锺家不需要两个继承者,当然只有最好的那个才能胜出。但那不代表其余的就没有价值。锺家达到现在这个规模,已经不是一个人能承担起来的,但是你却不肯好好的帮助金翔,非要跟他争这个第一。人,如果不懂得顺应,只懂得强争,那麽只能是把自己逼入绝境。你不止不如禾闻,你连禾建都不如。禾建也没有太大的才能,但他却懂得顺应禾闻,为锺家出力。你再想想你自己,跟自己的侄子比,你不觉得脸红麽?"
锺金权默默的,不再说话。他不甘心只做个配角,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只能是别人城堡中的砖瓦。但是老天却没有给他相应的才能,再怎麽不甘心,老天也不会再给他更多。
"好了,也许离开锺氏对你才更好。不要再去跟金翔或者禾闻比了,好好看看你自己吧。"说到这里,该说都已经说完了,老人也站起了身,"我在国外帮你订了家疗养院,去那散散心吧!"
自己的後半生,大概都会在那里渡过了吧?说是疗养,其实形同囚禁,但是对锺金权来说,已经没什麽区别了。
目送著老人离开了房间,锺禾闻却没有跟出去,而是等到老人走後,在锺金权耳边低声到,"你最好祈祷星光平安无事,否则我保证,你的後半辈子会更糟糕。"
"哈……哈哈……"看著锺禾闻的背影,锺金权却突然失声大笑起来。
跟著老太爷上了车,锺禾闻的脸色却没有因为除掉了锺金权而有什麽好转。找不到星光,锺禾闻始终都静不下心来。
"小闻!"
听见老人叫他,锺禾闻立刻收回心绪,"爷爷!"
"今天我跟你大伯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的,爷爷!"虽然不懂老太爷指的是什麽,锺禾闻还是老实的应到。虽然现在锺氏实质上已经控制在他手上,但是对於家族来说,老太爷的地位依然是无法动摇的。
老太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到,"在教儿子方面,我是输给金翔了。兄弟同心,其力断金。我多希望金权也能像禾建那样,安安份份的帮著打理公司。可是……"
自己跟锺禾建是怎麽回事,锺禾闻心里清楚的很,没老太爷说得那麽美好,但是也肯定比锺金权安份的多。
"小闻,你今年也30岁了吧?"
"是的。"锺禾闻突然预感到,他最不想听的话题要开始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做为继承者的责任是什麽。"
做为继承者的责任麽?"我会好好考虑的。"
"金翔23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你和你哥,一直到他50岁以後你才算能独当一面。他很完美的完成了他这一任继承者该做的所有事,现在,锺家的担子已经交给你了。"
"我知道的,爷爷。"对普通人来说,30岁的男人再要孩子也不算太晚,但是对锺禾闻来说,这已经是太晚太晚了。要接手锺氏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以他的资质,从16岁就开始在锺氏学习,一直到27岁才算初步能接手公司的大小事物。那个时候锺金翔才开始逐步的把公司的事交给他处理,就算是这样,也一直等到锺禾闻30岁,锺金翔才渐渐脱离出公司。可以说,要想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锺金翔用了14年,就算锺禾闻现在就生个聪明能干的儿子,也要等到他60岁才能有个可以放心的继承人──这还要保证不能生出个锺金权或者锺禾建这样资质平庸的。
而且锺禾闻虽然能干,但是这次的绑架事件,也给整个锺家敲响了警锺。原本一直放任锺禾闻的老太爷,现在也不得不警告他一下了。
"小闻,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野心,所以你是你这一代毋庸置疑的继承人。但是你成了继承者之後,你就不再是你属於你自己的,而是属於整个锺家的。你要为锺家的末来考虑。"
锺禾闻也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他逃避了这麽多年的问题,看来现在已经是无法再逃避了。
就在锺禾闻叹气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律灰平静无波的声音。
"老板,星光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