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坐在广场的座椅上，夜里的寒风冰冷刺骨，吹拂在干枯的树叶上，呼呼咋响，落了不少在地。
    她穿得不多，只能支起双腿，来为肚子抵御些许严寒。
    所幸肚子不痛了。
    宋柔把手机翻了个遍，才发现认识的人不多，大部分是霍亦远那一个圈子里的，极少部分早已没了联系。
    最终不得已拨通了大学同学――陈晃的电话。
    过去了这么多年，陈晃仍然还是用着同一个号码。
    陈晃是宋柔同系的师兄，大学四年对她颇多照顾，在别人眼里几乎与情侣无异。
    那时候的感情单纯，朦胧的暧昧被青春期的羞涩裹得密不透风，谁也不会主动去挑破，生怕破坏了得之不易的情谊。
    只可惜后来宋柔为了宋家的利益同霍亦远了婚，甚至是爱上他，整日想着怎么讨他喜欢，却忽略了在大学里好不容易维持的人际关系。
    宋柔的婚礼，陈晃因在国外工作忙没能回来参加，两人除了平时节日的群发祝福，便渐渐很少联系。
    听说他最近回来了，还是同寝室的齐知音随口一提，宋柔才知道。
    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宋柔也不会拉下面子去求人，她所有的自尊在这些年里磨得一干二净，却突然生出一丝难堪。
    宋柔心跳没由来地空了一拍，她摇了摇头，对方刚说了个“喂”，她慌张地用拇指去挂断电话。
    越慌乱，却摁不到挂断键，似乎什么事情都要跟她作对。
    宋柔无奈又把手机拿回耳边。
    这个点许是被吵醒，陈晃嗓音夹着一丝的喑哑，他喉咙有些难受，掩唇轻轻咳了一声，抬手拿过床头的眼镜，视野清晰后，扫了一眼来电提醒，忽地僵住。
    大概是他自己都未想到他们还会有再联系的一天。
    陈晃试探性地叫了她的名字，“宋柔？”
    “出什么事了？”
    陈晃一手撑在床上借力起身，拿了车钥匙，一手把电话举在耳边，随便拿了个外套就着睡衣就要出门。
    他拧着眉，问：“你现在在哪？”
    “我……”
    两旁的灯落在中央的鹅卵石路上，周围静悄悄，她脸上的无助和害怕在他的轻声细语里终究撑不住，泪珠很快糊住了眼睛。
    霍亦远那个混蛋只会欺负她，一点也不温柔，她当初怎么会瞎了眼。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陈晃的声音愈发温柔，“怎么了？别哭……”
    他有些生疏地哄着，“我去接你，别害怕。”
    陈晃心里大概知她许是跟先生吵架了，他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去越界，可听着她的抽泣声，沉淀下来的那份感情却渐渐有了重燃的趋势。
    他来得很快，无论是下电梯、还是下了车，几乎是跑着过来的，他害怕她出什么事，差点被凹凸不平的石头绊倒。
    根本无半点驰骋商场时的稳重。
    陈晃生生停住了脚步，站在距离她一米的距离，仔仔细细检查了她一番，确认她完好无伤的站在那，鼻子红红的，显然所受的委屈不轻。
    他胸腔翻江倒海的难受，面上云淡风轻，对她的窘迫视而不见，一如既往温和地笑道：“好久不见，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