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川见她突然进来，连忙抹了一把脸，他叁两步走到成素身旁，接过支架，一手揽住她的后腰，问道：“怎么自己下来了？想上厕所？”
    说着，付长川就要扶着成素进洗手间。
    “你在干嘛啊？”成素没往里走，而是抱住付长川，她的肚子圆鼓鼓的顶在两人中间，她没法用力地抱住他，但是她搂住他的腰，努力贴向他，“你不要一个人躲在这里面！”
    “我没躲……”付长川滚了滚喉结，或许她已经发现了他的失态，但是她不揭穿付长川也不承认。他回抱住她，小心拉过她扎着针的手托住，“你别乱动。”
    “你有事就和我说嘛。”成素仰头看着他，仔细分辨他眼里的情绪，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小泡泡？我会努力让他在我肚子里多呆一会儿的，你别担心……”
    “我不是担心他……”付长川想也不想地否认，他搂着成素，眼底慢慢又积蓄起难以排解的情绪，他慢慢俯身，最后弯下脊背将头埋在了成素的颈间。
    他的声音好闷，灼热的呼吸打在成素的肌肤上，成素听着他说：“我是担心你……对不起素素……让你这么辛苦……”
    成素感觉到他慢慢收紧的手臂，脖颈上突然有湿凉的感觉，耳边依旧是付长川沉沉的声音：“我爱你……我很爱你……让你这么辛苦不是我的本意……”
    成素被他突如其来展现的脆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抬起手落在他的脑袋上，手指陷进他的黑发里，轻柔地抚摸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成素侧脸贴了贴他的耳朵，用脸颊蹭了蹭他，鼻尖也有些酸，眼眶胀热。
    “你不要说对不起嘛，我知道你爱我的，我都知道的……”成素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我也爱你……”
    或许她的出生她的童年没有得到很多很多爱，但是她现在何其有幸能遇到付长川，他一点一滴地弥补她缺失的那些爱，甚至比那些还要更多更多，多到她的心脏都被填得暖胀。
    她以前总是很在意能否得到爸爸妈妈的爱，可是她现在再也不想了，她没有他们的爱，也会有付长川的爱，满满当当的，有了他的，她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听到成素的哭腔，付长川抬起头来，捧住成素的脸，温柔地吻住了她。
    “我会更爱你的。”付长川保证道。
    ……
    两人在洗手间门口拥吻，吻到深情处时正好被进门的护士打断。护士敲门进来时，两人正抱在一起，当即吓了一跳，又怕被人发现两人刚才做了什么，成素红着脸连忙扯着付长川往床边走，假装刚上完厕所的样子。
    只是两人的嘴唇又红又肿，两双眼睛也都红红的，若被人看见肯定会多想。幸好护士很有职业素养，没有多问，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成素现在要少下床走动为好。
    “嗯，明白了。”付长川替脸红得要冒烟的成素回答道，也有些懊恼自己没注意拉着成素胡来。
    这下成素被彻底按在了床上，除了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傍晚的时候付母也来了，带了一堆成素爱吃的。付母坐在床边和成素说话，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身体难不难受。
    付长川在一旁看着，他看看成素，又看看付母。两个女人都是做妈妈的，此刻倒是惺惺相惜，付母说着自己以前怀孕的故事逗成素，让她放宽心。
    等到付母准备离开了，付长川起身送她出去。
    “你这几天好好陪素素，公司的事不用担心，老头子帮你看着呢。”付母走在付长川身边，絮絮叨叨地交代道，“素素难熬的时候你多哄着点，耐心一点。”
    “知道。”付长川答道，“这几天麻烦爸了。”
    “一家人这有什么麻烦的，而且大冬天的玩什么冰钓，找点事给他做正好，呆在家里免得冻感冒了。”
    付爸爸已经过上了退休生活，爱好是钓鱼，一年四季变着花样钓鱼。
    付母正想着自家老头子明天才能到家，突然听到付长川叫了她一声。
    “妈。”
    付母扭头朝付长川看去。
    “你以前生我的时候……辛苦吗？”
    付母愣住了，没想到付长川会主动问出这句话。她看着自己身旁这个已经从小不点长到如此高大挺拔的儿子，眼底突然泛起热。
    想起以前只到她膝盖的付长川，再看看现在比她要高上两个头的付长川，心中感慨。她笑着拍了拍付长川的手臂：“那时候你很乖，折腾我比较少，我倒是记不住那时候辛不辛苦了，只记得你慢慢长大，一直都让我很省心很骄傲……”
    母子两人很少说这样的话题，刚开口时有些生涩，但是一说出来好像又没那么尴尬了。
    “你别看现在辛苦，以后孩子出生了拉扯长大也不容易。”付母手落在付长川的手臂上轻抚了几下，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一眨眼你都要做爸爸了啊……”
    付母看着付长川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突然撇开头抹脸抹眼角。
    “妈……”付长川见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开始抹眼泪，连忙抚了抚她的背。
    “哎呀你看我……”儿子的大手有力又温暖，付母破涕为笑，眼里带着欣慰的笑意看着付长川，“素素有多辛苦你都看在眼里，你以后可得多疼着她点儿啊。”
    “嗯。”付长川认真地点头。
    送走付母，付长川回到病房，成素已经侧躺着睡着了。他出去才一会儿功夫，她就睡得很沉了。这一天的确折腾得够累的了，付长川看着她的睡颜，目光又落到她隆起的小腹上。
    他的手心轻柔地落下，下一秒，肚子里的小泡泡就感知到他，顶了顶成素的肚皮，刚好顶在了付长川的手心底下。
    “不要调皮。”付长川低声对着小泡泡说道。
    小泡泡可能也知道爸爸妈妈这两天累了，听爸爸的话只动了一下就安静了。
    见成素睡得安稳，付长川不再打扰她，自己也回到陪护床上休息，把大床留给了她。
    ……
    成素住院一住就是一个星期，跨年也要在病房里度过了。好在这两天成素状况好了许多，再观察几天，指标合格了成素就能出院回家待产了。
    31号晚上，付长川带着成素洗了个澡，正在帮她吹头发。她前几天手上有针没法洗澡，最多就擦擦身子，她一直抱怨自己都要馊掉了，也不肯付长川躺在旁边一起睡了，今天终于洗了个热水澡，油腻的头发也终于清爽了。
    身上干净了，成素心情舒畅，享受着付长川的服务。
    病房里的挂壁电视机里正放着跨年节目，电视里气氛热烈喜庆，可惜病房里只有冷冷清清的两个人，电视机和电风吹的声音很大，倒让病房热闹了一点。
    成素瞥了一眼窗外，有些可惜两人今年只能这样跨年了，什么都不能干，她还得不停吃药。不过挺特别的，记忆倒是深刻，成素自我安慰着。
    “明年我再带你去玩。”付长川见她看着窗外面露向往，关了电风吹，捏起成素的下巴，在她软唇上啄了一口，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