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漂亮，对我也很好。”
    仍然没有一丝犹豫，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答案，挑不出错处，却也没什么惊喜。
    姜妍就知道会是这样，她伸手挠了挠苏怡的下巴，指尖划过优越到足可以割开她皮肤的下颚线。
    “喜欢？那小家伙，你说说来，什么是‘喜欢’吗？”
    苏怡明显哽了一下，她断然没想到姜妍还准备了附加题，而且大大超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备考”范畴。
    什么是喜欢？
    喜欢是什么？
    苏怡不明白，很多人喜欢她，可那些“喜欢”带来的，不是不堪痛苦，就是嫉妒占有。
    “他就是喜欢你，太喜欢你了……闭眼。”
    院里的老师打开花洒，冲掉了苏怡头发上揉搓出的浅灰色泡沫，这已经是洗得第叁遍了。
    苏怡从林恍那儿逃出来之后，在外面流浪了大半个月。她太小了，又太漂亮了，就像是一只刚足月的白兔掉进了狼窝，她没有办法更久地保护自己，年幼的她知道回到孤儿院，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他也没做什么不是吗？”轻柔的声音跟断续的流水声一块轰炸着苏怡的耳朵，像刀子一样刻在她的皮肉上，白骨上。
    “你这么漂亮，他也是情不自禁…他这大半月什么都没干，天天在外面找你，人都瘦了好几斤。现在他就在外面，见见他好不好？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有人这么喜欢你，多好啊……”
    这就是喜欢吗？
    如果是这个就是喜欢的话，那最好永远也不会有人喜欢自己，她也不想喜欢别的什么人。
    “嘿，别紧张，姐姐只是随便问问。”
    姜妍的手安抚地抚平小美人的眉心，小美人轻轻摇了摇头，眼眸中暗色的苦楚让姜妍的心也跟着抽紧，姜妍愈发欣赏她居然能在这样糟糕的境遇下，保全人格上的骄傲。
    门被轻轻地敲响了，是程思禾，苏怡记得她敲门的习惯，短促的两声之后会间隔半秒。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姜妍有一刹那的表情很复杂，苏怡看不懂，姜妍也没有给她看懂的机会。
    “进来。”门应声推开了，不只是程思禾，后面跟着一个异常强壮的男A，肩头扛着一个……人？
    姜妍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美人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她的信息素开始弥漫，虎视眈眈地圈定并保卫着自己的领土，姜妍注意到就连程思禾都被她划归到保护的范畴。
    程思禾突然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她诧异地转头，姜妍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她给了姜妍一个疑惑的眼神，姜妍哼了一下扭头不在看她，程思禾顿时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年终奖要不保！
    姜妍察觉到小美人信息素瞬间的波动，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却飓风掀起骇然的巨浪直扑向对方。
    信息素的对决跟绞杀只是眨眼的时间，男A就像是被拍碎的货船，快速败下阵来。
    他明显没想到，脸上的诧异跟畏惧交织在一起，却还是把肩头的人扔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恭顺地弯腰低头。
    现代社会的A之间，依然遵循野性的弱肉强食，面对绝对的力量压制，只能臣服。
    被摔在地上的林恍满脸是血，有出气没进气的，几乎看不出胸口的起伏，他那双死鱼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正悬在他头顶上的Tom Dixon的红铜色熔岩灯饰，好一会儿才知道转动。?“哎呀，这不是林大师吗？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姜妍假惺惺地作关切状，可林恍却根本不关心，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苏怡的身上。
    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男A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胛骨之间，他的鼻子最先撞在了地毯上，没听到鼻骨撞断的声音，程思禾觉得特别遗憾。
    “你长大了，”林恍艰难地抬起头，跟只老鳖似的，他的眼睛里满是迷恋跟癫狂，“你比之前更美了，还记得我吗？我是林爸爸啊！”
    他捏着满是血渍的袖口想要擦干净自己的脸，想让苏怡看清他那张只会在她噩梦里出现的脸。
    苏怡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段被收养的日子里，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人性的复杂与丑陋。
    白天的时候他是温柔的林爸爸，才华横溢、可当太阳落下，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欲望化身为恶魔，红角跟尖牙撕破他的皮肤，冲着自己发出哧哧的冷笑。
    “我不想记得你。”苏怡的声音很轻。
    “可你看根本忘不了我，哈哈哈哈，我就知……”
    这次是程思禾动的手，她直接把黑色高跟鞋的尖头塞进了林恍的嘴里，看着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噎得差点翻白眼厥过去，很是愉快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然后冲苏怡眨了眨眼，“呼，总算安静了，是不是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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