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唔！”程思禾眉飞色舞地感叹着，语调跟花腔女高音似的，姜妍瘫在办公椅上，用手盖住眼睛。
    她现在清醒且充分地认识到向程思禾请教她跟小美人的感情问题，是她重生以来犯下的最大错误，并且没有之一。
    “然后呢？然后呢？”程思禾眼睛发亮地催促着，像是完全没看到姜妍难看的脸色。
    “……我们没有上床。”姜妍当然知道程思禾在想些什么，“抱歉，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程思禾“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姜妍，“其实这样反而会让我更加期待后续的发展，足够的留白，会让剧情变得更有张力。”
    “我的生活不是电视剧，更不是言情小说！”姜妍咬牙切齿地说，程思禾甚至能听到她过度用力时空气挤压过牙齿跟嘴唇的嘶嘶声。
    “当然不是！”程思禾激动地应和她，“小说可没这么精彩。”
    “…你可以滚了。”姜妍宣布放弃。
    “难道你准备烂尾？”程思禾义愤填膺，“这不道德。”
    “我的人生目标是成为手持利刃、沐血杀戮的复仇女神，我不需要道德。”
    姜妍看着程思禾张口结舌、无力反驳的模样，难得的心情飞扬，“好了，我要继续工作了。”
    她扭了扭咯吱作响的脖子，下了逐客令。
    “老板还在工作，我却打卡下班，emmmm……”程思禾一脸社畜的真实担忧，“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影响仕途。”
    “既然你这么坚持，”姜妍摆出老板的派头，“那‘寡人’就赋予你陪我加班到天亮的恩宠吧！”
    这是姜妍这周第二次加班到天亮，其他时间也起码加班到转钟，她现在是个标准的工作狂。
    税务的调查顺利结束，公司当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之前暂缓的项目开始重启并加速，姜妍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可忙到这种地步，完全是她自找。
    她在躲苏怡，从她莫名其妙强吻人家之后。
    小美人出院回家了，她承诺不再超剂量使用信息素平衡药物，前提是姜妍送她出国读书的事情也必须暂缓。
    “迅速抓住对手的痛脚，提出有利于自身的条件，前途无量，可以重点培养！”
    程思禾全程光明正大地“偷听”她俩的谈话，给予小美人高度赞美，姜妍简直不想搭理她。
    不过那是她们唯一的一次交流，到现在已经过去17天了，姜妍跟耗子躲猫似的躲着小美人。
    “捂着耳朵大声唱歌拒绝沟通？让我们看看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小家伙’，”程思禾冲她拍手，非常戏剧化的那种，“真有你的！”
    “谢谢夸奖。”姜妍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赞美，然后背地里把程思禾最得力的助理外派了出去，然后美滋滋地看着她每天忙到头发凌乱、满脸爆痘。
    没有任何面对面的交流，哪怕是眼神上，肉体当然更无从谈起。
    不过姜妍没有欲求不满，甚至连春梦都没做过一个。
    她猜测，那每两天一次的O信息素提取有效地关闭了她跟情欲有关的全部阀门，顺便也关掉了她大部分的基本情绪。
    尤其是在提取信息素最初的12个小时里，她会变得异常钝感，感知与周围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粘稠胶质。
    姜妍喜欢这种状态，她觉得自己成了一个B，这感觉好得不得了。
    姜妍的工作效率翻了不止两倍，她把大把的时间跟精力心投入到工作中，成果当然斐然，只是大部分人都对她愈加地敬而远之，仿佛她是个严重破坏机器人叁原则的智能生物，而不是什么正常的……
    她当然不正常。
    一个想要抽干身体里O信息素妄图逆天改命的女O，这是她的最新标签，比之前的抑制剂成瘾者更让人侧目。
    只是程思禾，她尽可能在姜妍缓过来的时候跟她插科打诨，甚至故意激怒她，在看到她情绪波动时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让姜妍忍不住想笑。
    她很担心自己，可她什么都没说。
    而姜妍对此很感激。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吃点比较好…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订到的私房菜馆，”程思禾变魔术般的拎出了一个巨大的保温便当盒，“更何况，这马上就要到你的‘充电时间’了吧！”
    “我一般称它为伟大的贤者时间。”
    姜妍说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点开了电脑桌面正中最醒目的图标，实时监控画面瞬间弹了出来。
    12个不同的角度，正在同步监控拍摄小美人的房间，姜妍放大了角度最好的那个，画面能同时看到小美人的脸还有她正在画的画。
    小美人正在为她绘制肖像画，背景里大片的黑色，让姜妍很早就意识到是这是那天还没正式开始，就毁于她勾引跟挑逗的那幅。
    画面已经从大团朦胧的色块进入到细节的雕琢。
    小美人真的很有天赋，她很擅长光影的刻画跟表达，甚至可以说是出神入化，画中的自己看起来温暖又美好，坦然裸露的身体全无低俗的色情感，反而充满了高级的性感。
    “她居然这么喜欢你。”程思禾偶尔看了一眼画面，忍不住惊呼出声。
    姜妍从一开始就对这幅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有时间就去看上两眼，看得多了，她甚至能发现画上每天的新变化。
    后来小美人住院了，画就被暂时搁置了，姜妍也没了心思，现在小美人回来了，姜妍却只能通过监控摄像头偷窥。
    这反而让她更难控制自己，她一次又一次地打开画面，最初的几天她甚至没办法分出精力去做别的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目睹油画在苏怡手下发生的每一秒变化，强迫症般的。
    直到她意识到小美人在刻意放慢创作速度之后，她罹患的重度强迫症不治而愈。
    程思禾之前撞见过几次。
    第一次的时候，饶是见多了姜妍在小美人身上投注过度占有欲跟控制欲的她，也花费相当的时间跟自制力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最近太累了吧，”程思禾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段时间公司基本停摆，姜妍闲得都快长毛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南山的度假山庄刚刚修缮好，现在又正是赏看银杏的好时候，去住几天好不好？”
    她关切地看着姜妍，使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跟关切语气。
    姜妍当时在做什么？
    应该是在努力调整监控摄像头的角度，好看清楚正在低头调色的小美人裙底下穿了什么颜色跟款式的底裤。
    “还行，”她心不在焉地回答，决定明天小美人一离开房间，就派人加装3个摄像头，“不用这么麻烦。”
    “…那我帮你预约一下李医生，去聊聊天？”
    “我不是变态。”
    姜妍的说辞跟行动截然相反，她开始点击鼠标放大监控画面，开始截图，每一帧都是小美人局部的特写。
    从深色裙摆下露出的赤裸、勾勒着青色脉络的、纤细又脆弱的脚踝。
    蜿蜒如山峦起伏、袅娜河湾，在丝滑布料下暗藏杀机的腰臀线。
    随意抓着画笔，不经意间沾染了星点暗色颜料，却更衬其牙白的骨感指节。
    被牙齿咬住，被漫不经心地反复蹂躏而怯懦褪去血色的娇嫩下唇……
    当然还有，还有那双微微眯着，不经意间划过镜头、或者说抓挠姜妍心口的眼睛。
    程思禾几乎捏烂了手里的文件夹，“我应该给你那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脸！我有个小建议，停下你偷窥的恶劣行径，去跟她好好聊聊……”
    “打住。”姜妍每次都会拒绝程思禾的这个提议，典型的鸵鸟心态。
    “我得去跟她谈谈。”
    以至于当她真的听到姜妍说这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执念而出现了幻听。
    “…你来真的？！”程思禾差点被嘴里的米饭呛道，“…咳，是什么让你改了主意？”
    姜妍没有回答，她眼神动摇地看着电脑，程思禾捧着碗凑过去，所有的监控画面都黑屏了…不对，还有一个是有画面上，盖着白布的画架摆在摄像头的正对面，上面钉着一张粉色的便签纸。
    姜妍已经截图并放大了便签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字体隽秀飘逸，让程思禾这个一手狗爬字的家伙很是羡慕。
    那是一个诚挚邀请，针对姜妍这个偷窥者的邀请。
    小美人说，“画画好了，来看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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