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姜妍痛苦地揉着耳朵，她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给震破了。
    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一个男A居然能发出如此高频刺耳的惨叫声，这起码也得是high C了吧。
    “他想让你把我送给他。”苏怡掰着章铨衡胳膊的手还在不断加力，章铨衡的眼泪鼻涕齐流糊了满脸，更多的都流进了他的嘴里，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马上就要从肩膀上卸下来了，疼得想大叫更想大骂，可问题是他现在连呼吸都费劲，因为刚才他还在肖想要用自己鸡巴肏烂的美人，正用穿着马丁靴的右脚正狠狠踩在他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生生踩碎他的颧骨。
    “送给他？什么送给他？”姜妍直接没听懂，有点犯傻地重复了两遍。
    “我。”苏怡无所谓地指了指自己，同时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章铨衡。
    “他说我是你的小……小狗狗，”苏怡说到这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腰都直不起来，姜妍的脸上也飞起一抹淡红，她扭头轻轻笑出了声，再看章铨衡已是满目肃杀。
    “不愿意就不愿意，好好说就是了，说什么也不能动手啊！”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她真的在乎快被小美人碾死的“未婚夫”似的。
    “哎呀，章总没事儿吧？小孩子不知道轻重…你干嘛，还不快点松手！”
    姜妍冲苏怡扬了扬下巴，苏怡不情愿地松开章铨衡，不过离开他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后颈，恰到好处的力道跟位置，章铨衡连一声都没叫出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姜妍无奈地看着苏怡。苏怡耸了耸肩膀，满脸的纯良跟无辜。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的额头抵上姜妍的，精巧的鼻尖蹭过眼角，呼出的热气讨好地扑在脸上，舌头舔过姜妍的鼻尖，仿佛真的是一只爱撒娇的小狗狗。
    姜妍这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程思禾是对的，小美人确实跟着自己学坏了，被扔进储藏间角落的那箱子育儿书，偶尔也应该看一下了。
    窃窃私语就像是蜜蜂的嗡鸣缠着花儿般地绕着苏怡转，躲都躲不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听。
    只是讨论的话题未免太没新意了点，远比不上他们身上的当季华服，不外乎是姜妍从哪儿淘到了她，“这么个挺漂亮的小东西”，还有价码如何的猜测。
    当然，必须有自己是在床上怎么伺候姜妍的关键问题讨论，“这小身板看着可不大行，保不齐就是个绣花枕头，嘻嘻！”
    “我觉得最多也就这个数。”一个打扮得花孔雀似的男O伸出了叁根手指头，苏怡注意到这个男O还特别做了绚烂到浮夸的美甲，指甲上贴的大量异形水钻跟亮片交替折射光线，特别像是迪斯科流行那个年代舞厅里闪亮旋转的灯球。
    “刚分化的，还是个女A。”他特别在“女”字上加了重音。
    这应该是他的价码，苏怡吞掉嘴里那颗抹茶松露巧克力时，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她被姜妍标记后第一个正式出现的场合，一场外国电影，还必须是好莱坞黄金时期的电影，才可能出现的晚宴。
    姜妍牵着她的手，伴着羽管键琴弹奏的古典音乐踏上铺到车前的暗色地毯，她们目不斜视地穿过了叁道巨大的木门，每一扇都由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B用尽全力才能拉开。
    “我们应该坐马车来的，”就连姜妍也忍不住为这过分的戏剧化而吐槽。
    姜妍是来谈生意的，苏怡是来登台亮相的。
    这是她跟程思禾的主意，姜妍当然反对，不过很遗憾，二比一，反对无效。
    苏怡注意到姜妍的事情马上就要谈完了，结果应该比她预计得还要好，她的信息素闻起来有些按耐不住地雀跃。
    姜妍扫了一遍宴会厅，暂时没有不知好歹的A打姜妍的注意，明显无聊了的苏怡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
    “孤儿院，女士。”她突然开口说道，对着离她最近的那个O，一个保养得宜、穿着红色丝绒单肩礼服的女O，看起来在35岁左右，“姜妍是从孤儿院找到我的。”
    “…啊？啊！那挺好的、挺好的。”
    女B显然没想到被讨论的人会主动加入他们的谈话，尤其是一个被圈养的A，她应该灰头土脸到无地自容不是吗？
    她求助地看向其他人，遗憾的是，其他人不是装作没有看到地假装闲谈，就是唯恐惹事儿地直接走开，她站在那里无助的样子看起来都有点凄惨了，而苏怡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您还有别的问题吗？”苏怡表现得甚至有点殷勤，她微微躬身，女O立刻闻到了一股甘甜微酸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就像谁在她面前打开了一瓶冰镇得恰到好处的冰酒，她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着，赶忙喝了一口香槟掩饰。
    “…其实没有别的…”女O被迫直视她，不管她本来想做什么，可在对上苏怡眼睛的一瞬间，她明显都忘光了，苏怡那张过分美丽的脸让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了。
    “……不管姜妍给你多少，我出双倍！”她鬼使神差地说，急切的语气，理智根本来不及阻拦。
    她凑近苏怡，眼神迷恋，还特意扬起下巴，向苏怡展示着自己的腺体，O对A最直白的勾引，浓烈的茉莉花香味纠缠上苏怡，她显然忘了自己身处的场合。
    “钱太太，您不是准备撬我的墙角吧？”姜妍的声音笑盈盈地在身后响起，差点儿把那位钱太太吓得原地起飞。
    姜妍对孙潮生做了些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敢对A下狠手、执拗违背本能的O？谁敢招惹她，躲都躲不赢！
    “当然不是，我们就是随便聊聊…聊聊天。”
    钱太太注意到苏怡看向姜妍的无辜表情里难掩恶作剧得逞的兴味，立刻知道自己被这个不知廉耻、贱卖自己的A给耍了。
    她当即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
    “不过姜总的这个A，还没调教好就带出来，是不是有点欠妥啊？”她拿腔拿调地开始找茬儿，做作地用手扇着风，暗示苏怡在对她释放信息素妄想勾引她，完全罔顾刚才主动对苏怡开价跟释放信息素的人是自己的事实。
    “她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所以总招惹那些不叁不四的下流东西惦记，”姜妍话说得不能更直白了，钱太太的脸色跟刮了一层大白似的，一点血色也没有，“不过幸好有您在，还得多谢钱太太帮我照看她。”
    饶是钱太太脸皮再厚，也在这晚宴上呆不住了。
    她逃似的往外走，嘴里不断咒骂着苏怡，粗俗得连菜市场上那些为了一点小事儿就暴跳如雷，连着骂上半天街也不重样的女人听着都觉得牙碜。
    可那张脸真的是美得不似凡尘该有啊，她不得不承认，连大厅挂着的那盏古董水晶灯都被比得黯然失色了不少。
    临出门的那一刻，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那美人半咬着舌尖对着姜妍憨笑，一脸乖乖听话的娇嗔小女儿模样，眼睛里却满是恃宠而骄的笃定，姜妍连她还不如，装都懒得装，笑眼里满是浓烈爱意。
    钱太太呆楞在公馆门口，她刚才居然真以为那个绝色女A是拴在姜妍脚边的一条狗，还色迷心窍地打起了她的主意？
    她不由地一阵后怕，背后一个劲儿地冒汗，冷风一吹，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半天缓不过劲来。
    “姐姐，我好渴，可以喝杯水吗？”苏怡娇嗔卖萌，她此刻戏瘾大胜，决定给自己加点戏，正在努力扮演一个地位卑贱到连喝杯水都得姜妍同意的禁脔。
    “……玩得开心吗？”姜妍体贴地给苏怡拿了杯苏打水，还特别多加了一片柠檬。
    “一般。”苏怡夸张地叹了口气，仰头一口干了那瓶苏打水，她把空了的玻璃杯举高，伸出淡红的舌头，用舌尖勾上贴在内壁的两片柠檬片，灵巧地勾进嘴里，姜妍注意到整个晚宴上一多半的人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
    “好酸哦，要姐姐甜甜的吻才可以治好。”苏怡被柠檬片酸得眯起眼睛，她嘟着嘴巴跟姜妍讨吻，满嘴的油腻情话，活脱脱一个以色侍人、寡廉鲜耻的A。
    “…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姜妍忍笑吻向她的小美人，牙齿厮磨着花骨朵般柔嫩的唇瓣，吮吸到嘴巴里的柠檬酸让她微微皱眉。
    比起酸，姜妍更嗜甜，没人知道，哪怕是程思禾。
    O大都有些嗜甜，糖提供的热量可以快速补充O发情期的体力损耗，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可姜妍显然不是一个正常O，嗜甜对她而言反而变得古怪。
    上辈子，她口袋里总会装几颗糖果，小小的，含在嘴里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
    她一直想吃甜甜圈，刚刚炸出来的，洒满了雪一样糖霜跟五彩斑斓糖果的那种。
    姜妍当然吃到了，那纯粹到寡淡的甜，让她大失所望，不过她很快发现了自己更喜欢的味道，添一点淡淡的酸，会让甜变得更加丰富跟突出，就像是现在。
    小美人就如同刚刚出炉的诱人甜甜圈，姜妍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里咆哮的欲望，而对其他人来说，似乎也是如此。
    她狠戾的视线越过小美人，刺向那些窥视觊觎的眼睛。
    姜妍现在可以说是非常后悔，就不应该听程思禾的鬼主意，什么“带着被你标记的小美人出席晚宴，绝对会让之前因为你是O而举棋不定的家伙决心站在你这边”。
    她本来都已经拒绝了，小美人却对此十分认同，“2比1，少数服从多数，我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