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烨走得很沉默。
    萧晗看他的颀长身影远去、消失，仿佛流岚白云缥缈无踪。
    她几乎是逃进房间。
    方才手碰到了一瞬间，英烨的手分明很凉，她却感觉像被热火燎过，止不住地发烫。热意一点点漫到心口，脸颊发红，耳朵都有些烫。
    “不可以。”萧晗用力拍自己的脸。
    虽然还没有喊出口，但他毕竟是‘哥哥’啊。
    萧晗把止痛药藏到枕头底下，心口有什么东西扑通扑通跳，吵得她根本注意不到脚踝疼。
    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萧晗的手机震了下。
    金主：‘想你了’
    萧晗又饿又疼还很困，心里没好气地想那你多想想，手却回复：‘很晚了，不睡觉吗？’
    金主：‘想和你一起睡’
    萧晗脸又有点红。虽然男人说话很直接，但和他上床真的很爽很舒服，如果昨晚不是她执意离开，说不定能难得睡个好觉。
    ‘那就一起闭眼睛。’萧晗认真敲下两个字：‘晚安。’
    来时没买安眠药，萧晗勉强睡了半夜，第二天吸取教训早早下楼吃早餐，正巧撞见女佣收拾行李。
    大包小包再加两个旅行箱，还有一整套待产包。
    “晗晗过来。”
    陶双手里拿了杯热牛奶，站在餐厅招她。
    萧晗赶紧小跑过去，低头问：“怎么了妈妈？”
    “我和你爸要搬去疗养院，他养生我养胎。”陶双说时眉头皱紧，一副无可奈何的退步模样，她放下杯子掐萧晗的手心：“都是英烨的主意，他说身体不好嫌家里吵连佣人都不要留。”
    萧晗呆呆地点头：“那我自己去租房吗？”
    “你家庭教师都请好了，租房怎么放心！我好说歹说才让英烨留你在这，你可一定要乖一点，讨他喜欢啊！”陶双不停叮嘱：“以后我生了弟弟妹妹肯定顾不上你，你再惹你哥生气，你自己想会怎么样吧。”
    是去住廉价出租屋还是继续跑龙套？她已经十九岁了，没读过书没交过朋友连和人相处都不会，萧晗当然懂：“好的，妈妈慢走。”
    临走前，英烨似乎想找萧晗再提点两句。但英烨一身银灰色的居家服，扶着楼梯缓步往下走，看见客厅一堆人时表情瞬间冰冷几分，人立刻散了。
    短短一夜，只剩下自己和继兄住在偌大的别墅。
    萧晗紧张得几乎站不住。
    但英烨无视了她的存在，寻常地走到厨房舀起一碗鱼片粥，煎了两个荷包蛋和火腿。
    英烨拉开餐椅坐下，萧晗还站在那。
    其实她脚踝已经疼得快倒下去了。
    “哥……”萧晗声音很小，怯怯地问：“我可以坐下吃吗？”
    英烨似乎点了点头，但他表情冷淡，动作不曾停顿。
    直到吃了一半，才皱眉冷冷看她。
    ‘你是弱智吗？’萧晗读出这个意思，他应该是默许了。
    赶紧去厨房舀了一碗粥，萧晗也不会煎荷包蛋和火腿，光吃白粥味道也很好。
    英烨沉默着往她怀里夹了片火腿。
    “谢谢哥哥！”萧晗尝了一口：“好好吃啊，比餐厅都好吃。”
    英烨眉头皱得更紧了，嘴角轻轻一挑，很快消失。
    仿佛在嘲笑她没见过世面。
    他将盘子推给萧晗，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萧晗盯着那张被折拢对齐丢进垃圾桶的纸巾，以及洁白的餐盘，摆盘整齐的荷包蛋和切口工整的火腿片。她就像是那滴夹菜时落下的油渍，不合时宜，破坏气氛。
    “又惹他讨厌了…”萧晗病恹恹地吃不进东西。
    二楼的楼梯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英烨仍皱着眉。
    他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不爱喝粥，不喜欢吃荷包蛋和火腿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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