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与德修好
作者:
立水方 更新:2021-02-06 17:08 字数:2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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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来者看到我的脸,又忽然改口:锦妹妹。
十四哥哥,我一会儿正要跟德妃娘娘去请安呢,在那儿也可以见到我的,还是说,十四哥哥要回府了我把头又转回去,我没有办法看着他说出一些刻意的生疏的话来。
这个院子,还是那样呢,当时你说种不同时节的树,就不会有季节寂寞。现在看来,只剩下景色不寂寞了。他也转头看院子里的景色,说着落寞的话。
故意不去注意他话语里的歧义,笑笑说:是啊,当时在这里住的很开心呢,德妃娘娘那么疼我,像我额娘一样疼我。
锦瑟,你还在怪我。他一针见血的就把我话里的意思讲了出来。
我不怪你,又怪什么呢,母亲,母亲都是这样的吧,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做出来。我们从来没有避孕的措施,早晚我还会再有孩子吧,现在的我,说是为他们,又何尝不是在给我的孩子扫清一条路,只要可以生存的路呢。
锦瑟,你看着我,看着我。他走到我面前,扳过我的身子:为什么是我,我和四哥都是他的孩子,哪怕是十三哥,她也视为己出,为什么选定我,可是我也没法恨,她是我的额娘,我也没有资格再要求你来爱我,因为,我是间接的刽子手,可是锦瑟,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是我四哥,四哥也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你不记恨他呢。说到最后,他突然又无力的垂下手臂去。
十四哥,我想,为什么德妃娘娘选你,你比我清楚,德妃娘娘为什么这么做,你也比我清楚,十四哥,你已经长大了,长的很大很大了,无论是四哥还是八哥,都不再是那个可以让你仰望的哥哥了,不是么。他跟我说四哥,说十三哥,问我为什么是他,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我不认识,为什么问我呢,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么。转过身走开的时候,我说:十四哥,你永远是锦瑟的十四哥。仅此而已了。如果你要赌,我们就来赌。我不恨你,不恨德妃,我说过,母亲都自私,而我,总是要做母亲的,难道,要等死么。十四哥,锦瑟是记仇的,她欠我的,无论是不是她的本意,我总是要让她偿还的。
去请安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很久不见的四哥,他还是冷冷的站在那儿,为什么他在哪儿,周围的景色就变得萧瑟呢,他的周围,不应该是光芒万丈么。为什么他在外面永远不变的冷漠,总是让我觉得,他那么孤单呢。他看见了我,嘴角有些许上扬,我站得远远地,很规矩的请安,站起身时冲他做了个鬼脸,他才摇摇头走了。
帘子打开时,我的脸一下子堆起了笑:给德妃娘娘请安。
起吧。好久不见了,锦瑟。她开门见山不带一点客套,是了,我来之前遣人告诉她,我要独谈。果然,起身时,周围没有一个人。
是好久不见了,从上回德妃娘娘把锦瑟叫来看十四哥的孩子起。她顿了下,还是卧在榻上喝茶,我终于知道,这个长的没有宜妃娇媚,我额娘纤细的女人,到底哪里吸引人,无论是她自身,或是在这皇磨练出来的,她周身散发的,是沉稳。
德妃娘娘,锦瑟也不兜圈子。锦瑟从来没有怪过娘娘,是娘娘救活了锦瑟,如果当时不是娘娘像额娘那样照顾锦瑟,怕是锦瑟已经追随额娘而去了。顿一顿,半真半假的话,却是让她听了有些受用的。
娘娘说的对,任锦瑟怎么天真,在这紫禁城里,怕是早已磨去大半,锦瑟也早已学会自己的生存之道。娘娘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在这过程中的痛苦,所以,十四哥给了锦瑟关怀,于是锦瑟就昏了头脑,差点造成不能挽回的错误。其实这个错误已经造成了,错误就是你自己出面
,打出了十四哥的旗号:后来锦瑟去庙里求福的时候里都这么认为锦瑟和太子私奔的那段是去求福想开了很多,也长大了很多。
我也拿起茶喝了口,她抬眼,笑笑说:是变了不少,喝茶已经用品了。废话,我这不是不想喝嘛。
锦瑟想了很多,记得我额娘在的时候,常跟我说爱一个人不一定是拥有,有时候站得远远地,默默的看着,守着,就是幸福了。所以锦瑟不是不爱十四哥了,可是锦瑟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即使已经不是完璧,谁也不敢说什么,如果皇家觉得丢脸,大不了就是绾青丝伴长烛念佛给大清祈福罢了。可是娘娘必然也知道,锦瑟现在还受宠。她果然又顿一下。
锦瑟如果没猜错,娘娘也必然知道是谁放风给娘娘的,既然那个人现在还是这么宠锦瑟,就说明锦瑟还有用。说到这儿德妃开始看着地上的某一点,貌似在掂量我的话。
锦瑟不愿意嫁个别人,给皇家丢脸,也不愿意去当道姑,所以锦瑟斗胆来跟娘娘讲条件。不是讲条件,我是赌,赌你会下注。
哦讲条件她抬眼,慢慢问着。
是,娘娘为什么为了十四哥对锦瑟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是那个人授意,二也是为了锦瑟好,没出阁的格格怀孕,总是不好收场的。三嘛,娘娘也说过,母亲都自私。
她点点头:你倒是个透彻的。
透不透彻,锦瑟不知道,不过锦瑟知道,娘娘想必也猜出,咱们后是不能参政,可是哪个里头不是大量的搜集着朝廷上的风向呢,这是一荣俱荣,一败俱败的世界。朝廷命官,又有哪个没有下注的阿哥呢。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娘娘也看到了,皇阿玛既然敢一废太子,谁又敢说没有下一次呢,即使没有,等他即位,下面的阿哥,又有几个服气,又有几个会有好日子。娘娘看的比锦瑟要透彻,也看出了自己儿子的野心。我说这一大段话,她眼睛从看向某一点变成突然死死盯着我,然后带出了一丝惶恐,怕是不知道我会这么无顾忌的就说出这番绝对可以掉脑袋的话吧。
我在说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我让宝柱儿早就派心腹在各个角落伏着,有可疑动静就咳嗽。我敢说,就是赌,赌她什么都知道,赌她会信我。
娘娘,锦瑟在这里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话,如果锦瑟说错了,娘娘大可以把锦瑟的话都告诉皇阿玛治锦瑟的罪,可是娘娘,锦瑟敢说,就是不怕死的。锦瑟还是爱您的儿子,只不过是换个方式爱,娘娘的一己之力,总还是不够的,加上锦瑟,虽然是绵薄之力,却也还是有用的,想必娘娘也早已听说,锦瑟在皇阿玛那里,还是可以说的上话的。
很长时间的沉默,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被自己捏的麻木,时间一分一分的凌迟着我,这就是等待的感觉。
你要什么条件交换。呼她还是下注了。
锦瑟要得条件对娘娘来说,不值一提,锦瑟只要事成之后,放过锦瑟,让锦瑟离开这皇城,离开的远远的,再也不要有关联。
可是到时候,他是皇上。呵这话也说出来了,那就说明事成了。
可是锦瑟是普天下知道的格格,他的妹妹。
他可以让任何人消失。
您到时候的地位,也可以让任何人彻底消失。
两个女人就这么打着暗语。
好。
娘娘,锦瑟,可不可以还叫您德额娘。
唉,锦瑟,你不恨我,还帮我,就已经让额娘很感动了,咱们皇城的女人啊总是命贱的,哪有外头说的那样,命贵了呢。说着掉起泪来,我也跟着哭起来,不管她是真哭假哭,我是真的哭起来,为什么我要走这条路,为什么。
请安下去的时候,我站在门口,回头盯着布帘,德妃,我赌的,是母亲的盲目,母亲的无私,母亲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