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上闻昊主动问起程佳这几年去了哪里。
    那时他们都刚毕业，第一份工作签在F城一家颇有声望的集团，军训时分在了同一队，虽然不属于同一家分公司，可后来工作的办公室也楼上楼下挨着。
    很多巧合凑在一起，让闻昊觉得那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可如今，他念念不忘多年的女人，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记忆里依然是程佳温柔沉静长发披肩的样子，她话很少，打招呼时声音总是低低的，却掩盖不了南方女子温婉娇软的声调。他为了接近她想了很多办法，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与她的同事容溪成了朋友，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某一天，却发现她和容溪齐齐从公司自离，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离开恒驰之后，就一直在江城的骧南集团。算起来应该有五年了。”程佳温柔地笑。想起来那时容溪和闻昊的关系不错，正好也发消息告诉她这事——“我今晚遇到闻昊了，之前在恒驰的那个，你还有印象吗？”
    原本以为会有些尴尬的饭局，因为闻昊这个旧熟人的出现，而让程佳觉得不那么紧张。她却并不知道，对面的闻昊听见她一直在江城后，有多失落。
    家人曾数次建议闻昊回江城发展，但他始终想在海港闯一闯。这么多年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江城一两次，可如果他知道程佳一直在江城……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
    闻昊甚至不敢去想，换一种选择会是怎样的结果。
    有意无意地，视线就不由自主落在程佳身上。看她夹清淡的菜，小口地抿玻璃杯里的果酒，身子始终下意识地朝着付玄楷的方向倾斜。
    闻昊和付玄楷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却是第一次见到他对女人这般温柔体贴的姿态。从前一直视付玄楷为自己事业上的目标，每次会面都抱着向他讨教学习的心态，如今却因为心中翻涌的情绪而彻底改变。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她是他第一次心动的女人，
    身旁的严念念一边忙着说话一边还不忘给他夹菜。渐渐地饭碗里堆了一座小山，他却几乎没动筷子。
    饭局过半时程佳起身去洗手间，闻昊也随意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
    他走到了洗手池处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然后陷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境地——她是付玄楷亲口承认的女人，不是他现在的身份能去肖想的。
    他自然懂得权衡利弊的道理。双手伸到自动感应装置下，冰凉的水涌出来，感觉到低温从指尖缓缓流动到心口。就这样冷静了一会儿，要走的时候，却刚好碰上程佳从另一头的女士卫生间里出来。
    乌发红唇，身段窈窕有致，温柔间带着万种风情。是完全和严念念那种小女孩不一样的味道。
    “程佳。”
    他若无其事地抽纸擦干了沾着水珠的手，轻声唤程佳的名字。
    “好巧，又碰到了。”程佳浅浅一笑。
    两个人朝彼此的方向走，回去的路就那么一条，程佳在脑中不断思索该说些什么才能不冷场。
    毕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同事，工作上没有过交集，在之前的往来中也几乎都是他和容溪在接触，再加上她那时正是状态最差的时候，说起来，程佳对闻昊的了解并不多。
    “不巧。”
    原本克制的情绪因为那一个巧字而几乎分崩离析，闻昊原本就无法将今晚的遇见称之为巧，他只觉得如鲠在喉。
    如果是巧，命运根本就不该安排他和她在这个时候才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