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里屯某个高端西餐厅，轻灵的钢琴曲自跳舞的琴键中悠悠流淌，演奏师沉迷而享受。
    落地玻璃前西式餐桌上，悬空的璀璨琉璃灯反射在餐盘的刀叉上，点点银光。侍者井然有序地上菜，不一会，餐前的面包片和牛排就被端了上来。
    “江先生，红酒还和以前一样吗？”侍者问。
    江廷靠在座椅背上，微不可闻地点头。
    然后之南便看到最眼花缭乱的风景，侍者取出冰盘里的红酒瓶，鲜艳汨汨的红色在醒酒器里缓缓流淌，似跳舞旋转的玫瑰，淡淡幽香沿着瓶口漂浮。
    关键做这套动作的人专业利落，手指灵活，转瞬红酒已沿着高脚杯沉淀，晶莹剔透，放到她面前。
    “谢谢。”之南小声说，拿起来试探地小呡了口，眉顿时一扬。
    雀跃的神色就差写在脸上。
    她问江廷，“江先生，你经常来这里吗？”
    端坐在白色雕花独凳前少女有些拘谨，但更多的是兴奋，在对面男人眼中便是她端着酒杯，时而小呡一口，摇曳生光的模样。
    江廷别开眼，说：“偶尔。”
    “那你肯定超幸运。”之南指他去看窗外的风景：“不信你瞧。”
    人流如潮，渺小似砂砾，江廷早已看淡，不觉有异。
    “我来帝都叁个月，最爱的便是夜晚的京城。”
    之南语气莞尔，像是在分享自己的宝藏，说夜晚万家灯火，车流如织，褪去白日苍凉，像是在演一场烟花繁花的电影。
    “我在网上查过帝都哪里可以看夜景，都说是七一大厦观景台和摩天楼，这家西餐厅位于摩天楼二十一层，自然是看夜景绝佳之地。”
    “所以我才说您很幸运。”她说，“不过我也是，终于了了又一个愿望。”
    她一会“你”，一会“您”的，但夜色与红酒作祟，显然没了最初拘束，支着侧脸巴望窗外，几根手指跳舞似的在脸上点啊点。
    完全是副被吸引住目光的小孩子。
    江廷牵了下嘴角，“那你这愿望也太小了些。”
    之南讶异。
    “所以看似拼命努力。”他说，“实则做的大多事都是无用功。”
    “”能不能不要老打击她。
    之南一脸丧的喝了口酒，“那你是没见过我老家。”
    江廷听她小声嘟囔，“夜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有，房子后面全是簌簌作响的竹叶声，听得超渗人的。”
    说完又呡了几口，看起来很喜欢喝这个，江廷的视线在她空落落的酒杯上停留片刻，蹙眉。
    过了会眼尖地注意到她还没动刀叉，眼神悄咪咪投过来看他的动作，再落回餐盘，就差把心思写眼睛里。
    这是想跟着他学？
    江廷挑了挑眉，拿起刀叉。
    果不其然对面之人也跟着拿了起来。
    肋眼牛排自澳大利亚进口，定向供应国内某几家西餐厅，有其独特的切法，
    沿着纹理逆向切，便捷而美味，而沿着纹理横向切的话，极为费劲。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江廷落刀那瞬顿了下，鬼使神差地改为横向。
    对面的林之南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他力气大，稍用两分力就切了下来，少女却很是费劲，切几下还没反应，最后急了刀子在瓷盘落下“滋”的一声响。
    霎时，空气都沉默了，林之南耳朵红得泛血。
    抬眼，江廷正盯着她，嘴角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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