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夜又想，木日丰倒台后，殿下始终空置内相人选，看起来她想等中枢会议有讨论结果，然后众望所归，其实不尽然。那是殿下在担心，一些不干净的行省被内相木日丰惯坏了。及时换内相上台，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但清查，那就会把那些没有退路的行省，彻底逼上绝路。
    空置内相，实际上是殿下给少数几个亏空严重的行省缓冲期，让他们有时间擦屁股，只要有退路，那些家伙就不会冒险，就能保证大无双之稳定。
    想来，殿下一番苦心也的确有了作用，毕竟以殿下的威性，无双界贪官不会多，而有大亏空的地方更少，所以空置内相那个时期，许多地方都已经改邪归正，擦干净了屁股。
    殿下应该察觉到了这些情况，兴许殿下已经知道，最笨最蠢的不在别处，在北燕。殿下已经预感到了北燕摆不平这个烂摊子，要被逼上绝路，也才会出现杀伐决断的张夜忽然性登堂拜将，进驻极北，除了守卫北风地宫，想必，长空菲殿下只信任张夜，认为张夜才有能力，把北燕之地的乱子，以最小代价拿下。
    想明白了这么个循环，张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感慨，殿下不愧是殿下，心思只周密，布局之精深，恐怕无双界之内除宝姑娘之外，再无对手了。
    太工于心计的王者，容易让人害怕，只是这个问题在长空菲身上却很正面，长空菲聪明是真的，但同时，她的仁慈和忍让谦和，也是真实的。
    看张夜在入神思考，北燕托福道：“姑爷是不是累了，咱们明天继续。”
    张夜回神道：“不用在送来给我看。另外，把咱们库房取出十亿多些，让回春吩咐调拨，还给人家，那是我下的聘礼，是借来的。至于该调拨到谁的名下，去问宝姑娘。”
    “是姑爷。”北燕托福一阵郁闷，十分舍不得，却只能答应了。
    同时北燕托福还问了一句：“请问姑爷，是否要继续填补公库亏空？我觉得……这事上应该有转机，殿下虽然没挑明，但无疑的对此已经不追究了。以姑爷和悸然相爷的关系，可私下沟通，从账面上抹去这笔历史遗留问题。”
    张夜道：“对此一事，殿下没明说，但的确等于赦免了，理论上可以。可从良心来说，那是整个无双的财富，咱们北燕一族的确欠了无双。所以这事上我倾向于我家夫人北燕姬的观点，再困难，也得把国库填补上。”
    北燕托福一阵郁闷，看来，北燕一族得穷上几十年了。作为掌管财务的，北燕托福对此最揪心，就是因为圣主小姐固执，无法说服，他才来说服传言中吞了就不吐出来的张夜。
    无奈的是张夜和无双、和长空一族的际遇太深，不想赖这个帐。
    不过张夜的话也有转机：“最终要填补，却不急于一时，慢慢来，一日一钱，千日一千，这是世俗中的话。殿下和悸然相爷，几年之内不会巡查咱们的府库的。所以咱们不用喝血止渴，不用再借高利贷冲门面而加大支出了。这样一来，大家辛苦些，有个十至八年，也就还上了，于心无愧，于国无愧。”
    北燕托福对这些不感冒，依旧非常郁闷。
    “夫君不愧是我无双之国士，谢谢夫君在这事上支持我。原本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呢，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挺着大肚子的北燕姬进来了。
    “哎呀圣主，你怎么老是不听劝，你不能到处乱走的，让那个司仪老家伙看到，大家都别活了。”
    北燕托福比张夜还激动些，过去就准备把北燕姬抱走。
    “托福。”张夜道，“让她待会儿吧，在寝宫太久她会闷的，你退下，和我她说说话。等明日你来，咱们讨论一下，动员内族之人做点事，增加收入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北燕托福道：“圣主，姑爷，托福告退。”
    静下来，北燕姬虽然是个大肚子不方便，可她还是要折腾，跑张夜身上坐着，然后唧唧歪歪……
    转眼又过去了些日子，张夜很忙，全然没时间考虑修炼或者炼丹事物。
    除了处理北燕行省事物，也要抽空往返龙卫营过问一下军务。好在军务本身比较单纯，而且又有刻板律己的黄敏监督，事务很少。最多也就是累积下来的一些武相府文书，赞多了张夜统一回应。
    这个期间，还有重要的任务就是，组织北燕内族之人，挑选之后，开始种田炼丹的事务。
    北燕也不是全无家底，北燕托福呈报的财产之中，除了观天镜是目前不能利用的，另外有十几架六品丹炉，一百多架五品丹炉，此外七品丹炉都有两架。另外就是，属于内族的私田有不少，五品田集中在内城里，有五十多亩，四品田也有四百多亩。这也算是很厚实的家底了。
    还是一样，张夜改革起来比较敢做，霸气，近乎不留情面，打破了原有的消极怠工、只等着国库养活的形势，近两万内族子弟中，挑选了一些修为低，愿意干的人培训，全部灵田都利用起来了，并且效率还不错。
    说到效率，略不及在无双城的时候一些，毕竟这些人，大部分都在北燕飞时代被惯坏了，不说有多可恶，说到懒散一些是难免的。
    这方面听取了宝姑娘的意见，张夜也妥协了一些，容忍了一些。没有大面积误伤了，只是革除了少数几个坏蛋的工作，从外族中找了几个肯干的来做。
    这等于第一次触动内族利益，所以中途，少不了和司仪老头之类的腐朽长老有了几次冲突。
    不过好在张夜害怕许多东西，却偏偏不怕这种，那些人找他吵架，基本是秀才遇兵，如同对付黄敏似的，直接动手撸翻，强行上马。
    这样的交锋几回合后，除了北燕托福，九大长老中，没有谁是没被张夜撸过几下的，他们学乖了，不那么重大的事，就不敢惹张恶霸了。
    虽然被个才入赘的姑爷把内族打得一地鸡毛，不过总体来说，那些家伙一点也不排斥张夜，相反越来越觉得他是北燕的希望。
    原来很简单，张夜雷厉风行的改动后，仅仅半月，北燕内族五十年来，第一次出现了族内收支平衡的局面。可以不再依赖国库。并且潜力很大，往后产生盈利几乎是肯定的。
    这个成果看似简单，却让做了几十年蛀虫的这些家伙们无人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