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3】如锤重击
  生存，摆在二瘦面前最为严重的问题，作为斧头帮众，还是得到上层常识的人，二瘦哪里能不明白背判的下场。
  先不说天行集团的帮众能不能接受自己，单单是贾辉那里也是好说不好听。
  更何况外面还有二百余位斧头帮兄弟的性命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们一旦不愿意投靠的天行集团必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看着外面的还在流淌的鲜血，虽然闻不到刺鼻的血腥味，二瘦还是感觉一阵作呕，他突然感觉感觉今天的秋天更像北方的寒冰，冷意渗人。
  叹息一声，二瘦意味深长道：“杨小姐，我想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吧？”
  矜持一笑，杨筱雨淡淡道：“杞人忧天。”看着二瘦疑惑重重的眼睛，杨筱雨再次解释道，“你什么时候看到或者听说天行的兄弟们放弃自己身边的兄弟。”
  二瘦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低沉道：“我们终究是后娘养的。”
  “是。”杨筱雨不回避这个问题，算是警告道：“天行集团只有兄弟，没有敌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二瘦的神情更为凝重，缓慢机械的点头，他确实明白杨筱雨的意思，如果这二百余兄弟日后背判天行，恐怕真的会被诛连九族。
  “天行集团的待遇很好，你们也不会受到‘格外照顾’，但是，要不要加入你要想清楚。”说完，杨筱雨轻轻的闭上眼睛，听着二瘦越来越紊乱的呼吸，不经意间，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容。
  双拳紧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二瘦从车里下来，来到二百余斧头帮众前面。
  此时，二百余双眼睛盯着二瘦，气氛之凝重，仿佛要液化、固化一般。
  “兄弟们。”良久之后，二瘦艰难的张嘴双唇。
  时间仿佛停止，气息仿佛凝固，二百余斧头帮众的心提到嗓子眼，他们知道，二瘦接下来的话必定决定着自己的命运。
  环视着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双拳紧握的二瘦再次开口，凝重道：“眼下，咱们有两条路走。”
  “瘦子哥，有话就直说吧，头掉了碗大个疤。”一名五短身材，声音粗犷的汉子大声说道。
  “好。”二瘦大声道，“天行集团给咱们两个条路，一条，加入天行集团，享受与天行帮众同等待遇；二条。。。。。。”
  二瘦没有说，撇了撇远处的尸体和流着的鲜血。
  秋风吹过，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味觉，更是在宣示着之前的惨烈。
  惶恐在一瞬间从这二百余人的心间流过，五短身材的汉子喉结滑动，沉声道：“瘦子哥，你的选择呢？”
  “我？”二瘦苦笑一声，缓缓道，“辉哥丢下咱们自己走了。。。。。。”
  说到这里，二百余斧头帮众都低下头，旁边的黑组兄弟听到一阵磨牙的声音，更有超过半数的人握紧拳头。
  贾辉独自一人走了，扔下手下抛头卢洒热血的兄弟自己走了，而这种情况在天行集团中绝对不会发生，天行只有兄弟。
  “兄弟们，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五短身材的汉子突然转身，扫视着眼前的兄弟们，接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辉哥独自一个人走了，咱们也算与斧头帮划清界线，我，二豆就此跟着瘦子哥。”
  二豆人算不得大，话语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犹豫之后，斧头帮众异口同声道：“我跟着瘦子哥。”
  没有多余的话，二瘦环视着二百余兄弟，大声道：“既然如此，我宣布加入天行集团。”
  虽然已经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二百余斧头帮众还是一阵沉默。
  回到车里，二瘦整个人轻松很多，“我需要安全保障。”
  “带着这些兄弟们以最快的速度住进天行保全大厦，这样够安全吗？”杨筱雨睁开眼睛，没有胜利的笑容，只有朋友和兄弟之间的友好。
  咧了咧嘴，二瘦的笑容算不得好看，自嘲道：“看来我做了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这得看以后。”发动车子，杨筱雨载着二瘦朝着天行保全大厦驶去。
  任谁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二百余人在天行集团荡平江浙的过程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这二百人更是让贾辉后悔不已。
  杨剑也没有想到天行集团竟然会招降二百余斧头帮众，当他与贾辉分开的时候，看着贾辉的背影，幽幽道：“重压之下，成败不在一举。”
  夜，已深。
  坐在江浙斧头帮总部里的贾辉抽着烟，他今天抽的烟不多，不超过十根。
  此时，沙发上还坐着水柔。
  今天的水堂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裙，突显着成熟女人的妩媚以及职业女性的知性，更是在无形中透着她本身的雍容华贵。
  站在水柔的身边，小舞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个人，就这样整整两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气氛显得极为压抑和诡异。
  烟蒂扔出窗外，再交抽完一根烟，贾辉转过身上，上下打量着含笑不语的水柔，深吸一口气，道：“水堂主难道想这样一直坐下去吗？”
  摇了摇头，水柔笑面如花，淡淡道：“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一句话，水柔太极推手般把问题又抛给贾辉。
  在水柔的对面坐下，贾辉不自觉的又抽出一根烟，这一次没有点上，这方面他有绝对的自制，注视着水柔，认真道：“水堂主需要什么样的解释？”
  没有任何的不悦，水柔依然保持着笑容，她哪里能听不出贾辉心中那分警惕之意。
  “这件事情对斧头帮来说影响巨大，江浙分部屡战屡败，s市方面需要一个理由。”水柔轻声细语的说着。
  但是，听在贾辉的耳朵里绝对如雷重击，s市代表着整个斧头帮，如果百里南不愿意了，江浙斧头帮恐怕要易主，到时候，自己连大哥二哥都保不住。
  一抹阴狠光芒从贾辉眼中一闪即逝，冷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是吗？”似乎早就意料到贾辉是这样的答复，水柔还是不以为意，自然道：“我不想干涉江浙斧头帮内部事务。”
  本来微低着头的贾辉抬头看着水柔，他想不明白水柔意欲何为。
  接下来的话让贾辉极为不悦却也保持着相对的平静，水柔话锋一转，盛气凌人道：“高位德高望众者居之，如果你再次失误连连，恐怕下面的人会寒心。”
  “架空自己？”这是贾辉第一时间想到的，既而又否定，以水柔在斧头帮的权势根本无须动作。
  贾辉自嘲的笑了笑，浑然不觉水柔平淡眼神中的逼宫之意，道：“斧头帮众定然在水堂主的指挥下屡败屡战。”
  听着贾辉的话，水柔嫣然一笑，眉中上位者的威严一扫而光，现在她更像是一位贵妇，“江浙斧头帮无论何时我都希望由你们来领导，毕竟，岁月不饶人，现今的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
  “玉无霞。”贾辉心中默念，水柔这个你们用得太好。
  “江浙如今是多事之秋，已经不复曾经的一言堂，水堂主，您作为s市方面来的代表，又是这里地位最高之人，对我和江浙斧头帮有没有建议呢？”
  贾辉何等聪明，自然不会让水柔置身事外，这种有功要占大头，有失却一推二作五。
  这点心思在的水柔的心里一览无余，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缓缓道：“天行集团的日益壮大，斧头帮前期有轻敌之闲，这种错误不能再犯。”
  “当然。”贾辉连连点头，这种错误不是自己犯下的，承认也无妨。
  略微沉吟，水柔接着道：“江浙斧头帮还由你来统领，现如今要解决的事情还有一件。”
  说到这里，水柔故意一顿，没有接着往下说。
  暗骂水柔老狐狸，贾辉不得不接口，虚心请教道：“水堂主还请明说。”
  调足味口，水柔语破天惊道：“今天的八百兄弟还有二百余人没有死。”
  听到水柔的话，贾辉手中烟当即颤抖一下，皱着眉头，他知道，这二百人没有回来。
  接下来，水柔的话意味深长，“这二百人各自收拾东西带着家眷搬进天行保全大厦。”
  如果说水柔之间那句话让贾辉受了轻伤，后边紧跟着的这句就像一记重锤击在他的心口，让其久久的喘不上气来。
  手下兄弟们战死，贾辉只有短暂的失落，甚至谈不上伤心，但是，手下兄弟们的背叛，他却感觉到恐慌与不安。
  战场上逃兵是要斩首示众的，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罪大恶极，只是他们的行动会影响军心，继而军心焕散，下面更为恐怕的是整齐部队失去战斗力。
  所以，对于逃兵，无论是哪个朝代都会从严处理。
  这一次，贾辉把烟点上，凝重道：“水堂主，这事我记下，我会在第一时间来处理。”
  “天不早了，你注意休息。”说着，水柔站起来，带着小舞朝着外面走去。
  江浙斧头帮总部外，水柔和小舞漫步在街头。
  微凉的秋风吹过，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个激灵。
  站在窗边，贾辉借着灯光盯着水柔漫妙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道：“事情棘手了。。。。。。”
  直到水柔消失在街道深处，贾辉才回到办公桌前，抽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夹。
  打开文件夹，里面赫然是众多斧头帮众的联系方式。
  看着如此众多的联系方式，贾辉再次叹气，掏出手机，他不知道谁还活着。
  一夜未眠，贾辉也不曾拔出一个手机号码。
  秋风渐凉，江浙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