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岚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炙热的喜欢。
    安格瑞的感情让她忍不住地想是不是再靠近一步，她就会被灼伤呢？
    她回忆起了初见时的他，骄傲得仿佛像天上的羽毛。
    他在给她机会靠近。
    可她真的能靠近他吗？
    安格瑞不顾一切将自己的一切剖开。
    沐岚望着黑猫，气氛静默着，无人发出声音，直到天空一阵雷响，大雨倾盆而至。她抱起猫往家的方向走，安格瑞可以用魔法变出披风，可他宁愿呆在她的怀里。
    她踩到了一个小坑，差点摔在地上。黑猫抓着她胸前的衣服，沐岚心里变得更加柔软，走动之间，伊力士送她的剑撞在她的腿上，她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伊力士，他们只能是敌人。
    沐岚冲到了一颗大树下，茂密的树叶为他们遮挡了大雨，她的心已经变得这雨一样了。
    “我给你讲个事吧。”沐岚摸了摸黑猫的脑袋，“伊力士养育了我，他教我剑术、魔法，教我如何压制欲妖的血。他虽然有时候看着没什么感情，但我知道他最大的愿望是让我快乐。”幻境的经历，已然让她知道伊力士的感情。
    黑猫僵住了，他预感了不好的事物。
    “我没有资格拒绝或接受你，在你选择告诉我一切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权力去伤害你了。”
    沐岚思考了很久，这是她最终的答复。
    天空闪过几道电光，黑猫感到害怕似，往她的怀里钻了钻，仿佛他就真的是一只猫。
    安格瑞无法恨她，他们两个都是诚实的傻子。
    不过他知道他的骄傲已经碎了，即使他不愿意承认。
    黑猫闷闷地说：“这样的回答太糟糕了，我一点便宜都没有占上。”
    他宁愿她骂他是个骗子、混蛋，也不想听她老老实实地说出这些。
    可恶！他就该狠心一点！把她抓起来，趁着她还没有觉醒欲妖血统，赶紧毁掉她！
    在安格瑞感到可惜的时间，沐岚抱着他往前继续走了，从今往后，他们应该再也不会见了，或许再见就是敌人了。
    因为沐岚没回答他，安格瑞扬起头咬了咬身前的肉，沐岚脸一红，大手一挥揍了黑猫的屁股。一种酸涩的味道从空气中漫开，安格瑞朝她龇牙，挫败感油然而生。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会想哭的。
    在沐岚要推开门的前一刻，安格瑞挣扎着从她身上跳了下来，因为有些突然，她扭头愕然地望着黑猫。安格瑞晃了晃脑袋，如果换成人身，她肯定会发现他变得易碎了。
    哼！伟大的安格瑞大人怎么可能因为被拒绝而一蹶不振！
    在他的故事里，他是世界上最强的魔界领主，他无所不能，但凡让他不爽的事物都会在世界上消失。
    ———她是个例外，而且她并没有让他觉得不舒服。
    只是感到了失败，感到了自己的心从最深处撕开，他碎成了一片片。
    黑猫甩了甩尾巴，高傲地抬头，“臭欲妖，你给我听好了！”
    “从今天起，我安格瑞要做这个世间上最坏最坏的魔。”
    他的作恶宣告在耳朵像是撒娇，但她不觉得他在开玩笑。
    “那我每天都会擦拭我的剑，直到领主大人对上我，割掉我的脑袋。”
    “哼！我既然要当最坏的家伙，怎么可能让你简单的死！”
    “凌迟、剥皮、火刑我都可以接受。”
    “哼！”他可不接受，“我当然要毁掉你！还有你对伊力士的爱。”
    听起来真的很坏啊，前提她忽略他眼里的水光。
    沐岚没回话，她附身蹲在地上，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与安格瑞平齐，“你这样说，我会认真地把你当敌人的。”
    安格瑞的心跳漏一拍，猫跺了跺脚，或许当敌人也不错，至死方休。
    “我真的很坏的！”
    你不要以为我在撒娇！
    “我知道。”沐岚点头，之前他对他们的算计都很恶毒，“但我不怕。”
    “啧。”寻常人早就被吓到跪地上了，弱小的她却跟他像在调情一样的说话。
    “那么从今天起.......”
    “我们就是敌人了。”
    话音刚落，沐岚举起了剑，黑猫身周升起了防御罩，安格瑞盯着她狂笑起来。
    雨渐渐停息，剑光与魔法在空间中回旋劈开了空气，安格瑞换了人身，身姿轻巧地避开她的剑招，甚至还有空隙默念魔法口诀，在她身边绽开一道道火光。
    再见了，我的昨日。
    再见了，那个愚蠢的我。
    “你的老师太差啦！如果我来教你，绝对不会让你只擅长防御。”安格瑞一个扭身，划出一道空间间隙，他拥有很多次杀死她的机会，可他心里已经计划好了如何做恶。
    沐岚蹬地而起，举起剑朝他劈下。
    安格瑞扬起头看着半空中要杀自己的爱人，他真喜欢她的眼睛啊，那么干净，连杀他都没有犹豫。
    他朝她笑起来，如同初见时那么甜蜜，身体往空间间隙倒去，长发飞了起来。
    沐岚手里的剑变得有些不稳，原本朝着脑袋的方向，只划开了他的头发。
    明明彼此都选择了这条路，却觉得空空落落。
    “祝我们不死不休。”